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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峰国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求得其北部火奴国的骑兵支援。火奴国向来以其彪悍的战马闻名诸国,其国境内有大片大片汁肥叶茂的大草原,火奴的马在成为战马之前就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上风餐露宿,忍受夏日酷暑、耐住冬日严寒。它们头大颈短,体魄强健,皮厚毛粗,胸宽鬃长,能抵御酷寒暴雪亦能扬蹄踢碎狐狼的脑袋。
这种没有失去野性的成年马会被选为战马后备,加以训练。它们在战场上往往不经不诈,勇猛无比,向来是各国垂涎的良种战马。
有了火奴的精英战马的加入,燕道关战役,在千都国一方来说突然变得棘手。在首次交手时,战争激烈程度无法形容,千都损伤严重,在风纪远的指挥下,风家军连连撤退。加急改建完毕的怀阴新城,此时发挥了它的守护之大作用。机关全起,战马隆隆,呼声震天,烟尘四起。。。。。
防守艰难,但打仗不仅在于军备硬件的强弱,更在于指挥将领的计谋计策,风纪远不会令千都的土地在自己的手上丢掉一分一毫。心知军中有内奸,即便再怎么精密的谋划都会被泄露,风纪远决定铤而走险,一举拔除肉中刺!
夜幕之下,司桓宇将安乐心第一次拥入怀中,姿势并不舒服,安乐心微微挣扎,他禁锢住,附耳:“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做了个小小的局,本王的人就掉进去了。本王现在很不开心。。。。。”
机关城初建,极其不完善。怀阴外的两方敌军轮番进攻,这个城早晚会被攻破。眉目寒霜的风纪远将所有将领召集在一起,羊皮地图“唰”地撩开在众人面前。
神色肃穆,开口铿锵有力,指点之处皆为据点:“丰成杰丰将军率领三万将士自东环关方向逼近,韩诺将军调西阳关三万人马逼近,你们两方从怀阴关两翼,趁着夜色悄悄包抄。”风纪远手点一处,“在这里设伏,静待本将军令。朱天你率领两万人马留守燕道关,以防不备。怀阴城门打开,李锐与其他人跟随本将自怀阴关迎面出击。三面形成包围圈,将敌军引入机关城,我军迅速从怀阴后门撤出。前门关,后门闭,机关自起,将他们一网打尽!”
英眸将各位将军似乎无意中一一扫过,而后目光略顿收回:“都明白了吗?”
战事紧张,硝烟四起,众将即刻领命而去。风纪远深眸目送众将而去,递给了李锐一个令人看不懂的眼神,李锐悄无声息地离去。
司桓宇埋进她的发间,轻嗅着令他沉醉的清香:“把本王培养起来的好手来了个先斩后奏。他倒是聪明,知道从本王的人嘴里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干脆来个杀鸡儆猴。”而后重重的一口咬在了安乐心的脖颈间。她闷哼出声:“主人。。。。”
司桓宇继续喃喃自语:“虽然折损个人本王无所谓,但是本王却要让他尝尝心疼的滋味。。。。。”
赤峰国与火奴的攻城行动持续到了黑夜,在怀阴城摇摇欲坠之际,忽然前门大开,千都国无数将士冲锋上前。与此同时,有人将飞鸽放出,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锐捏着手中的鸽子咬牙切齿:“果然如将军所料,竟然真是你!”当鸽子被重新放飞,李锐身形立即消失在东环关,像是从未出现过。
“事情怎么样?”
“果然不出将军所料。”
战马嘶鸣,残身断臂。。。。。燕道关百姓全体戒备。。。
前方战场片片火光,黑夜如昼,而,渊河北岸,高高的杂草丛中,有大军极速穿过,燕道关城门紧闭,城墙之上,万箭暗设。。。。
西阳关的援军在韩诺的带领下悄悄行至埋伏地点,而东环关的士兵却不知被带往哪里去。。。。
东环关的城门缓缓打开,却不见一名士兵。
天际微亮,当怀阴关传来大败敌军的消息后,丰成杰面如土灰,瘫坐在地:“完了。。。。”
昨晚的送出的那封信已经被李锐换成:怀阴机关已破,燕道关可直取。
赤峰国的大军没有按照他信中说的那样如约进入东环关时,丰成杰已觉不妙。如此说来,他早已暴露。
丰成杰原想传递的消息是,他将东环关的军队带往别处,留下一座无人看守的边城,好让赤峰军如入无人之境,如此一来没有了千都军队的阻挠,赤峰军无需打草惊蛇便可从后方将燕道关端了。
本以为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却不想竟是风纪远专门为他做好的圈套。
晨光刺眼,丰成杰对马上的风纪远仰面而视,凄惨一笑:“将军是如何看出来的?”
司桓宇捏着安乐心的下巴,微笑道:“你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她皱眉。。。
一夜击杀,机关城内,整夜凄厉,闻之令人丧胆。那里,此时真的是一座死城,关着无数异国冤魂。。。。
风纪远的长/枪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滴答滴答。。。。丰成杰将会是下一个亡魂,他不介意回答他的问题:“昨夜。”
“不可能!”丰成杰不相信。如果是昨夜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切部署完毕,甚至。。。甚至还连夺赤峰两座城池?“我不信!”
“本将作战部署时,只有你目光闪烁,想必那时你已经在想如何将赤峰军引进燕道关后方吧?还记得本将看你的那一眼吗?你不敢正视!凭本将对你们几位将军的了解,这就足以让本将知道你有问题!”
丰成杰笑,笑得灰败:“成,我知道我是不能活着回玉津了,随你处置吧。”
风纪远的身后,列着三万被丰成杰昨夜从燕道关潜调离开的大军。他们至今都不敢相信,丰将军竟会是军中内奸。
“你是为谁卖命?”
丰成杰摇头:“没谁,我只是贪恋霍骏开出的有人条件而已。”
风纪远蹲在他面前,靠近,眉眼凌厉:“庸亲王司桓宇,给了你什么好处?”
“不用多费心思了,要杀就杀。”丰成杰闭眼,等待风纪远的宣判。
风纪远知道司桓宇此人,用人极慎,眼前的丰成杰无牵无挂,独身一人在军中数年。即便他现在酷刑逼供,他也是不会吐露任何不利于司桓宇的信息的。
风纪远起身,盯着地上的丰成杰喊道:“来人,将此叛徒绑了。押至怀阴前,血祭死去的千都将士!”
东环关的百姓无一不是惊悚后怕,昨夜东环关城门大开,敌军随时可以进来将他们全家老小宰杀殆尽,鬼门关前走一遭,这是怎样的惊心后怕。
安乐心被司桓宇压在身后的垂柳上,一点点逼近她的眼瞳:“本王特别想你们分开的样子,那一定让人愉快极了。。。。。”呼吸打在她的面上,安乐心本能地闪躲。
“还记得风纪远吗?”
这个名字。。。。她忽的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纪远。。。。风纪远。。。。风纪远。。。。”
冰样的眸子里狂热翻卷,阴鸷的面上阴测测的笑:“是啊,风纪远,你最恨的人,还记得他吗?”仿佛怕她听不清似的,压低声音再在她耳边重复一遍,“就是。。。风、纪、远。。。。。”
脑中好像有什么要挣脱出来,模模糊糊的画面像浆糊一样看不清扯不开,好痛,安乐心痛苦的抱住头拼命的摇晃,好看的五官皱成一团:“别说了,不认识。。。。我不认识他。。。。”
“会认识的,以后你会很清楚的认识到他。。。。。只要别舍不得就行。。。。。”他笑的那么不怀好意。
司桓宇将她抱紧,下颌搁在她的头顶上,夜风紧凑而来,相拥却不能相互取暖。。。。
她抓住他的胳膊,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为什么会哭?为何人,为何事?没有灵魂的人不是恍若无心吗?司桓宇拇指轻轻抹去她的泪痕:“别哭。。。。你是没有心的人,没有哭的资格。”
“没有心。。。。”她抚上心脏跳动的地方,她没有心吗?
“对,没有心。”在本王面前没有心。
过后常剑将她原路送回。
有人站在惨白的月光下,迎风而立,飞扬的发丝扰过勾起的嘴角,
“回去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第42章 不过是颓然而殒
燕道关大败赤峰的消息如春风吹过,遍地生花。本来已经病得连早朝不能上的皇帝闻得此消息居然奇迹般的活泛了过来。见此,皇后暗自咬牙。
皇上在朝堂上龙颜大悦,一扫多日的病老之态。拟旨,对远在边关的风纪远大加赏赐,对于风纪远将内奸先斩后奏之事,皇上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平南王对风纪远的丰功亦是颔首赞赏。太子微微转首,只见司桓宇的面上亦含高深莫测之笑意,太子蹙眉。
而在燕道关的风纪远并没有因为战争的胜利而有几分喜悦之色,反是有几丝愁云涌上心头。放开飞鹰,手上的信条确是她的笔记,可是他心下却生出几分不安。眉峰微轩,寥寥几个字,她很好,再无其他。风纪远指腹摩挲着娟秀的字迹,这里面传达出来的感情似是生疏了许多。
可这怎么可能?风纪远摇摇头,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仰望天际,或许她与他团圆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赤峰的降书已经送至燕道关,不日,即可谈判。这一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也该回归它应有的宁静了。。。。。。而他也该早日兑现自己对她的承诺了。
但是还有个问题,那就是祝平安,自从上一次收到他的密信之后,他好似人间蒸发一样。风纪远握着手中的信条,唇微抿,即便这信条传到了他的手中,可他却感觉有些不寻常。他告诉自己再等等。。。。。。
平南王今日很是高兴,中午在府中难得的小酌几杯。
王妃见丈夫心情好,恐他喝多了伤身,一边为他夹菜一边劝到:“别光顾着饮酒,多吃点菜。”
平南王容光焕发:“唉。。。。今日高兴。纪远在前线打了前所未有的胜仗,赤峰国主动投降,千都总算要恢复平静了。”看了一眼在一旁斯文而安静的用餐的乐心,“心儿的亲事也该近了。”
乐心手中的玉箸略顿,亲事,与纪远。。。。。好似一汪细流淌过,润物无声,萌芽松动在泥土间。不能想,想多了会头疼,乐心挣了挣思维,然后全无胃口。
王妃摇头:“难道你忘了他还在守孝吗?三年呢,这才过了多久,半年而已。”
平南王点点头:“是我高兴的忘了。”
她站起来乖巧道:“父王娘亲慢用,心儿先回房了。”
王妃笑,以为是这孩子被谈及婚事,脸皮儿薄害羞了,便也让红杏送她回房了。
两日之后,宫中传来消息,为庆贺赤峰认降,皇上宴请众臣为边疆的风纪远以及众将士庆功。三品以及三品以上大臣皆需携带家中女眷,于皇后另行招待。
皇后这个由头借的好,名为宴请大臣家眷为边疆将士庆功,实则为太子物色太子妃的人选。
安乐心自然也在应邀之列。
乐心宫装打扮,跟在王妃身侧,一路由领路太监带往凤仪宫殿。
凤仪宫,前有一道蜿蜒的回廊,方形廊柱,柱下螭首吐水,琉璃瓦镶绿剪边,来往碎步宫娥见之贵妇千金福身行礼,而后低头托盘匆匆离去。。。。
凤仪宫正殿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帘幕,范金柱础,地为玉石,净可照人。宫娥貌若小仙,华器声乐悦耳,美食飘香。。。。。少有机会进宫的贵妇千金们无不偷偷暗叹,艳羡。但也有人并未表现出过于惊叹之色,比如张苓之,她一早便知此宴用意,实际上这些千金小姐们羡慕的应该是她,因这宴是为她而设,她们只不过是陪衬来的。眉目流转,届笑春桃,云堆翠髻;唇绽樱颗,榴齿含香。
皇后帘后凤眸含笑,这张苓之果然是个美人,配太子倒也合适。
而另外一个神情寡淡的则是皇后之前亲自召见过的平南王郡主安乐心。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只是神情太过冷清,不比之前入宫时的心神灵巧。
所谓宫廷宴会,其实最无聊。很多东西看上去美好,却不可贪恋。皇后微笑一一问过众位未出阁的女子,众人皆娇羞应答。宴会缓缓进行,歌舞流淌。。。。
席中,皇后垂于帘后,与丞相之女张苓之交谈甚欢,众贵妇千金心中怕是各有计较。
安乐心一直静坐于王妃身旁,并不插嘴任何言谈。好不容易等到酒席撤去,在皇后的带领下,众人移步御花园。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众人可自由观赏园中美景,平南王妃被几位臣妇拉住说话,乐心则被几个年轻女孩拉去看烟火。女孩子们欢笑惊叫间,她悄然退出,独自找了个光影照不到的地方坐下。
终于安静下来,她轻轻倚靠在回廊圆柱,远处一片衣香鬓影,谈笑喧哗,可是她却好像被远远隔绝在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良久,身后传来足音。恍若没有听到一般,兀自看着漫天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