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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钧却毫不示弱。他根本瞧不上秦政委,他只佩服师长。在八年前,那时的师长还
只是飞行团长,曾经驾驶SU…27 在东海上空拦截入侵的美国F…14,仅此一事,就使
杨宇钧羡慕不已。
“你也怎么样?也会叛逃,是不是?”秦文忠似乎找到了出气的对象,向杨宇
钧怒吼。
“大家都平静些,谁也别逼谁。散会吧!”一直不说话的张师长从头到尾只说
了着一句话。
人都走空了,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师长和秦政委。张师长下意识地摆弄着一把
手枪,但他绝不想枪毙齐玉成就,只想枪毙那些将齐玉成害得家破人亡的贪官暴吏。
齐玉成的父亲和弟弟,他都见过的,一位是忠厚朴实的老农民,一位是即将被学校
推荐直读博士的研究生,可是……天不佑好人啊!
那是十个月前,齐玉成的弟弟齐玉明回家探亲时,特地买了一百本《中央关于
减轻农民负担文件汇编》,因为包括他父亲在内的农民们,被镇政府那一笔笔莫名
其妙而又日益加码的收费几乎压弯了腰。
果然,在几天后镇长又亲自挂帅来催款了。一位老农自以为有了护身符,高举
起文件汇编说:“这上边说这笔钱是不该交的。这可是中央的圣旨,你们也敢违抗!”
然而这位憨直的老农忘记了这句话——天高皇帝远。“啪!”耳光响亮,这是
镇长的回答。
“是谁在跟我们捣鬼,快去查清楚!”镇政府——这台锈涩迟钝的机器,为了
自己的利益,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度运转起来,到了傍晚,齐家父子已被抓到镇政府。
镇长、书记和派出所长等“官老爷”居中危坐,手下大小“衙皂”手持皮带和警棍
站立两厢,三堂会审正式开始。
“我们犯了什么法!”一声不甘心的质问,换来的是一番毒打。
“说!带来多少文件?都发给谁了?”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电视台在重拍“红
岩”。
“妈的,反正咱也打累了,弄点吃的喝的,玩一玩!”提议被一致赞同,于是
一个电话打到镇上最好和酒楼。酒楼老板一边急急如律地将丰盛的酒宴送到,一边
心里叫苦连天:“完了,一天又白忙活了。”
等那些贪官们吃饱了,喝足了,这才发现齐老汉和齐玉明早已气绝身亡,后来
法医的鉴定是——因捆绑导致绳索压迫颈部迷走神经和支动脉窦。得到消息的的齐
玉成,当即昏倒在飞机旁边。
法院的判决很快下来了,却轻出奇——只有一个警察和一个镇政府干事各自被
判了三年刑,镇长、书记和派出所长受到的,仅仅是党籍和公职被“双开”的处分。
得知判决结果的齐玉成再度昏倒,然后的几个月里,他几乎疯狂地上访、申诉,要
求国家赔偿,但没有人理会他……
第三章
“这个杨宇钧,一定要重重处分,最好先禁闭起来!”秦政委怒冲冲的声音,
打断了张师长的回忆。
“我看算了吧,回头我狠批他一顿就是了。谁都知道他和苏恺、齐玉成最为莫
逆,今天他也是有口无心。再说他还是烈士的后代。”
“烈士的后代?”
“对,他父亲杨镇远,在1979年自卫还击时号称‘钢铁连长’,最后阵地失陷,
杨连长用手榴弹引爆了身边的几枚火箭弹,和二十多个越南兵同归于尽。”
“烈士的后代也没有特权,不是违犯军纪的借口!”
“一年后,杨宇钧的母亲也伤心过度而去世了,他父亲的团长收养了他。这位
当年的团长,名叫霍权山……”张师长慢慢地说。
秦政委渐渐安静了,在最近的广播中,他经常听到“南京军区司令员霍权山中
将”这个名字。
几乎同一时刻,中南海怀仁堂。
元首、总理和总参谋长正聚集在一起,谈论的内容也是齐玉成的叛逃事件。在
以往,这类事件是绝不能见诸报端的,但是——“据公安部计算机管理司监测,这
起叛逃事件早已在互联网上广为流传,由于一直没见到官方的报道,反而引起各方
面许多猜测,大量的谣言也乘机流传,而且有相当一部分网民对齐玉成表示支持或
同情。”总理的秘书在汇报。
“通知中央电视台和人民日报等新闻媒体,明天如实报道这一事件。反正飞机
和人都在国外,外国人不会为你保密,还是早些暴光明智。”接着元首又对秘书吩
咐:“让X 省纪委和公检法等部门密切配合,一定要将参与打人的镇干部和公安干
警全部查清。严刑重判,以警效尤!”说完最后几个字,一向善于控制感情的元首
已是咬牙切齿。
“一伙腐败的乡镇干部,竟要元首亲自过问才能打掉。而且如果不是闹出了人
命,他们现在一定逍遥法外。这是反腐败斗争中最大的悲哀。”总理叹息道,“记
得我的前任说过一句话——民怨无大小,国事无巨细。现在应验了。”
“不管有多么充足的理由,齐玉成的叛逃毕竟是极端错误的,是严重的犯罪行
为。但我们不能搞株连,不要难为他的家属和同事。同时通过外交途径,促使美国
尽快归还飞机,特别是要防止美国将飞机重要的数据交给日本或台湾。”元首说。
“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将这次事件的影响降低到最低限度,同时绝不能影响
部队,特别是空军的士气。但飞机可能很难讨回来,因为三年前的‘EP…3事件’使
美国丢尽了脸,这次美国一定会借机报复。”总参谋长说。
“还有,一年一度的日内瓦国际人权会议又快召开了,美国要是将齐玉成弄到
会场去做证,那对我们会很不利。”这是总理的另一个担忧。
“我要给齐玉成写一封信,最好能规劝他早日回头。”元首的话刚说完,秘书
已习惯性地掏出纸笔,准备做记录。
“给我。”元首却接了过来,伏案疾书。写到半截,元首的笔停顿了片刻,总
理见到他落泪了。
于是,第二天在电视、广播、报纸和互联网上,全文播出了《中国元首致齐玉
成少校的亲笔信》——“……这一惨剧的诸多方面都令我震惊,一伙官职如此之低
的基层干部,竟有如此之大的‘腐败能量’;层层庇护的关系网,使司法不公一至
于斯。作为一国元首,我对这一切难辞其咎,你可以恨我,可以指责我,但你无权
将仇恨的矛头指向国家和民族。而最令我震惊的,是你居然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向政
府施加压力。我不得不承认,你成功了,终于使这桩惨案‘上达天听’;但是你会
失去更多,你将会丧失祖国和民族。
“面对已经发生的悲剧,我痛心的程度并不亚于你,这句话请你相信——因为
我和我的父亲,有过同你和你的父亲极为相似的惨痛经历。那是在上个世纪的六十
年代,我的父亲作为外交使节正率团出访他国时,而国内的一伙野心家却给他强加
了十几个莫名其妙而有无中生有的罪名,随便那一个都能置他于死地。外国的几位
朋友都劝他留在国外避难,他回答:”这样做无疑会坐实我的罪名,还会使我背上
叛国的骂名。我情愿一死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这样,我的父亲一下飞机就被
一群暴徒抓走了,几个月后被迫害致死,同时我的一个兄长也被殴打致残,终生离
不开轮椅。而还他的清白,却是在十年之后……所以,不论有多么充足的理由,一
个公民也绝对不应该背叛自己的祖国,何况是一个军人。我们都希望见到你的回归,
国家可以原谅你,我会亲自迎接你的到来……”
1 月9 日,台北,阳明山别墅“总统”吕水浑喘着粗气在室内踱来踱去,象被
关在笼子里的狼。在他的写字台上,放着秘书刚送来的一份日本报纸——《读卖新
闻》,报纸上的一幅漫画几乎占了半个版面,画面上,中国元首正向台湾“总统”
献花,几朵鲜艳欲滴的玫瑰上写着“经济援助”,而在花束的叶子下面,隐隐露出
一根根尖刺,上面写着“两岸统一”。而最传神的,还是吕水浑在画面上那副有苦
难言的神态,非常的夸张。
怎么办?接受大陆的经济援助,无异于束手归降,但台湾民众被这块天上掉下
来的馅饼吊足了胃口,自己一旦拒绝,定然会民心丧尽。难啊!
电话铃响起来。“总统,好消息!”前几天出访日本的行政院长骆帮邦杰的声
音,在话机那一端传过来,“日本已答应向我提供七百亿美元低息贷款。”
“你辛苦了。”吕水浑竭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可他心跳明显加快了,握
话筒的手也随着微微痉挛。
“可是日方要求先签定‘日台共同安全保障条约’,然后才可以落实贷款!”
“签!”吕水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日本人的脾气,他是了解的,但面对来
自大陆的压力,他别无选择,只有倾向于日本,因为他从幼年起一直自认为是日本
人,中国话是在二十岁以后才学会的。
“……澎湖、金门两基地由日、台海空军共同使用,作为回报,日方允许台军
使用佐世保基地……”这是条约中最重要的一款。
第四章
1 月10日,徐州。
一月的白昼是短暂的,霍全山中将来到大郭庄机场时,天色已经大黑。将军走
进飞行员宿舍楼,正想寻找门牌号,却忽然发现大可不必这样做了,因为只要循着
一个声音就可以找到自己要见的人。“……二次大战中,那些大国都一心想苟全自
己的利益,全无信义可言,所以塞尔维亚虽然是一个弱小民族,却最值得敬佩,他
们是完全靠自己的力量解放了自己。中国人都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关东军是苏联
老毛子打下来的……”
霍权山推门而入,见几名飞行员正在争辩着,杨宇钧背对着他,由于说到兴头
上,竟没有感到他的到来。“塞尔维亚付出的代价是牺牲了一百万人口,这个数字
与中国的三千万和前苏联的一千五百万比起来,似乎仅是一个零头,但当时塞族只
有七百万人口……”杨宇钧说到这里,突然惊奇地发现对面的同僚全都站起来敬礼,
于是急忙回头,见到的是两颗耀眼的纯金将星,于是也急忙立正行礼。
“你,出列!”霍权山指了一下杨宇钧,“开车带我去走走。”然后又对警卫
员说:“你,在这里等我。”
霍权山和杨宇钧一起走了出去,众飞行员莫名其妙,在这个飞行师,知道内情
的只有师长,还有昨天的秦政委。
杨宇钧驾驶的“北京… 切诺基”越野吉普,沿着环城公路一直开到云龙湖西岸。
“停下吧,现在到家了。”将军说。只有他们爷儿俩懂这句话的意思,这意味着霍
权山放弃了将军的身份,杨宇钧也不再是下级,剩下的是纯粹的父子之情。
“霍伯伯。”这个称呼,是杨宇钧二十多年来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弃的。将军也
不在意,当年收养他,并不是要将他据为己有,而是为了不使自己的部下兼挚友绝
后。
“今天我到徐州视察坦克二师和地炮旅,顺便来看看你。”将军关切之情毕现,
然后话锋忽然严厉了:“昨天的军官会议,你为什么和政委顶撞?”
“为齐玉成的事,他……一家人死得这么惨……太冤枉了。”
“冤枉?齐玉成现在连人带飞机都在美军基地,是谁冤枉了他?你还认为他这
样做很对,是不是?”将军在严厉中带着质问。
“他毕竟是被逼上梁山!”杨宇钧壮起胆子争辩:“霍伯伯,您想一下,如果
齐玉成走另一条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去上访、去申诉,最好的结果是可能
遇到一位微服私访的大领导,能够体恤民情,为他伸冤。但这些可能发生在三五年
后,甚至十年八年之后。可是一个迟到的‘公正’,还能够真正体现公正吗?这还
是最好的假设,更有甚者他可能什么都盼不到,一直告状告到头发花白、心力僬悴,
而那些凶手早已得享天年,寿终正寝!”
“你——太象你的父亲了。他当年和现在的你一样,豪爽、仗义、敢做敢为,
常常会感情用事。可是你别忘了,当年他是揣着欠帐单上战场的,但他从没埋怨过
国家薄待他。”
“这两者是没有可比性的。那时的贫穷,只是国家政策失误,至少不是对我父
亲的故意迫害。”
“宇钧!你不要把几个腐败干部的罪过归罪于国家,我想齐玉成也正是在这种
思想的支配下才驾机叛逃的。”
“可是正是因为那几个凶手是国家干部!一个国家干部掌握的国家权利越大,
他代表国家的部分也就越大。那些镇干部虽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