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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情海 作者:(民国)曹绣君-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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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长成大人了。我现在把她许配给你。让她奉事你终身。从今以后,你可万事不求于人,衣食花费,全有着落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连忙起身拜谢,满口应允。夫人欢欢喜喜地说:‘今晚是个好日子,又有为祭礼而准备的丰盛肴馔。既是亲戚结亲,也就没必要大宴宾客了。吉礼既已准备好,今夜就把婚事办了吧!
  ’我又起身拜谢,仍就坐下。又开家宴。家宴完毕,我被带到西厅休息。沐浴更衣后,仆人将崔司马的三位同事请人。这三人都是聪明之士:一位姓王,是郡法曹;一位姓裴,是户曹;一位姓韦,是郡督邮。我和他们彼此让礼,坐了下来。一会儿,婚礼与香车都已准备停当。我在花烛引导下,从西厅走到中门,行过各种结婚仪式。接着又绕庄院一周,从南门进入中堂。此时堂中已挂起帐幔饰物。婚礼完毕,已到初三更时分。妻子告诉我说:‘这里不是人间,乃是坟墓。所谓汾州,指的是阴间的汾州,和人间是两码事。刚才陪你的那三个人,都是阴间的冥官。我与郎君前世有宿缘,合当结为夫妇,因此能在此相遇。
  但是,人神异路,此非郎君久留之地。请郎君速速离开这里。
  ’我说:‘既然人神异路,又怎能配为夫妻呢?已经结为夫妻,就该长相随、永相知,怎能只作一夕之欢而从此离别呢?’妻子说:‘我随时可以侍奉郎君,无远近之分。但郎君是阳世之人,不合在此久祝请郎君快离开这里。我会常让你的箱子中总有满满的百匹绢,用不完的。郎君所到之处,必须找间安静无人的屋子居祝只要你一想念我,我即刻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十年过后,我便可以与郎君相伴同行;但如今只能白天分离,夜里相会。’我听从妻子的话,去向崔司马告别。崔司马说:‘阴阳虽然有别,人与鬼神却无二致。小女得以常伴贤侄身旁,也是你们前世的缘分。你千万不要把小女当作异类看待,以致妄加猜疑鄙薄她。此事也不可告诉其他人知晓。不过,如果公堂上审问,说出实情也无妨的。’说罢,送给我百匹绢作今后的开销。我告别而去。从那以后,我每夜必独宿一室,只要稍动思念,妻子就立刻来与我相会。所用帐幔卧具、食器佳肴,都是妻子随身带来的。如此情形,已经持续五年了。”
  窦处士讲完这番离奇的经历后,怕王生还不相信,就让王生打开箱子查验,里面果然装有一百匹绢。窦处士赠给王生三十匹,请求他严守这件秘密。随后,窦处士神秘地离去,再也没有看见他的踪影了。
  绣女吟
  《处州府志》:有位隐逸之士外出,途经蒋家岭时,天阴下起雨来。他不禁吟诵道:“山前山后雨濛濛。”忽听路旁小宅内有位女子的声音续吟道:“才入桃源路便通。”这位隐士定睛看去,原来屋帝内有位女子正在刺绣。隐士又吟道:“偶向堂前逢绣女。”那绣女也接着续吟道:“岂知帘外有诗翁。
  ”隐士吟道:“三春杨柳家家绿。”绣女续吟道:“二月桃花处处红。”隐士吟道:“欲问今宵端的事。”绣女续吟道:“想来只是梦魂中。”隐士突然惊问道:“你是鬼吧?”那绣女及屋子一下都不见了。只有一座荆棘环绕的孤坟静躺在如晦的阴雨里。
  陆花冠家女
  李绍闻(云间杂志):明世宗嘉靖壬午年(公元年),上海有位姓顾的书生上京赴试,所乘之船停泊在唐家坟。霏霏细雨中,顾生看见有位长得极为娉婷美貌的年轻女子,在岸边匆匆而过,直往西去。顾生凝眸注视许久,那女子也回头看他。
  顾生扣问她到哪里去,回答说:“去拜访外大母,一会儿就回来。”到了晚上,那女子果然回来了,愿意留宿在船中。顾生欣然接纳。女子脱掉衣服,独独留下左襦不脱。天还未亮,女子要离去,临走前对顾生交代说:“希望你到陆花冠家去找我。
  ”后来,顾生果然去陆家拜访,见到一幅画像,是陆家女儿的。
  陆家人介绍说,女儿因左足受伤,夫家悔婚,女儿悲愤而死。
  唐家坟侧,是女儿的外大母葬埋之处。顾生听后惊骇不已。
  隋县主
  《异闻录》:唐代贞元年间,河南一位名叫独孤穆的公子,启程前往淮南,准备当晚赶到大义县投宿。刚走出十多里路,就见一位年轻的女仆,生得十分俏丽,正骑马从一旁经过。独孤穆上前搭讪,女子应付自如,谈吐活泼有趣,行不多远,有一辆车往北而去,女子紧随其后。独孤穆急忙说道:“刚才你还高高兴兴地答应,说是要好好地接待我,此时怎么又撇下我,不管不顾呢?”女子笑道:“这种事情倒也不值得羞愧。不过我家娘子年;独居,品性极为端正,恐怕难以相许。”独孤穆便探问娘子的姓氏,家中都有些什么亲友。女仆只说“娘子姓杨,排行第六’对其余问题并不作答。两人边说边行,不觉又走出好几里;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一幢华丽的楼馆前,门庭极其安静、整肃。女仆翻身下马,径自入内。过了许久,女仆才出来将独孤穆迎入,并领他住进客房内;只见屋里烛火通明,卧榻之上,被褥齐全。女仆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公子莫非是隋朝大将独孤盛的后裔?”独孤穆承认自己正是独孤盛的第八代子孙。那位女仆说“果然如此,那么娘子与郎君可以说是故交了。”独孤穆追问由,女仆却答:“我地位低下,不知底细,我家娘子自会告诉的。”说罢,她在屋内摆下酒菜,其中山珍海味,样样俱全。吃过饭后,有几十名年轻女仆开道,通报说:“县主到了。”只见一位女子,年龄约在十三四岁左右,生得姿容艳丽,非“沉鱼雁、闭月羞花”所能形容得荆独孤穆慌忙起身拜见。女县主令赐坐,并对独孤穆说道:“住在荒郊野岭,很是寂寞;这里一向门庭冷落,想不到今日公子能够惠顾。虽然如此,我与公子子一段旧情,却未敢让女仆贸然说出,万望公子不要见笑。”独孤穆接口道:“羁旅之人,能被接纳并赐酒食,心中已十分感戴,何况您还要亲自相见,并与我叙旧呢!我生平从未离开过京都洛阳,因此江淮一带的亲戚故友,我大多不知道。很愿意听您为我介绍。”女县主道:“我很想畅所欲言,又担心会惊动已处黄泉日那些长辈。算起来,我离开人世已有二百年,公子又如何能够识我呢?”独孤穆起先听说她姓杨,等她自称为县主时,心中有些怀疑。如今听她说出这番话来,才知她是鬼神,心中倒不沾么害怕。这时,女县主说:“我因你是独孤将军的后人,你家代忠烈,所以我想和你结秦晋之好,请你千万不要因为我是鬼而猜忌。”穆答道:“我的祖先,是隋朝的忠臣,县主想必是认我身上有先祖遗风所以才相托于我,这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我能有什么猜忌呢?”县主说:“谈起往事,怎不叫人倍觉酸楚!我的父亲齐王,是隋帝的第二个儿子。隋亡时,皇帝及我父亲同时遇害。
  文官武将,纷纷倒戈,只有公子的先辈独孤将军,孤军奋战,抵抗叛军。我当时虽说年幼,却一直跟在他的左右,亲眼目睹了当时发生的一切。后来乱兵入宫,一个贼子强要我嫁给他,我不肯相从,大声辱骂他,竟被他杀害了。”说到此,县主已呜咽不能成声。独孤穆便询问当时的许多人事,以及隋朝将亡时的情形,所答与隋史所载大致相同。两人谈了许久,县主命婢女摆上酒菜,两人边饮边聊,县主常常声泪俱下。借着酒兴,县主作了一首诗,送给独孤穆:江都昔丧乱,阙下多构兵。
  豺虎恣吞噬,于戈日纵横。
  逆徒自外至,半夜开重城。
  膏血浸宫殿,九枪倚檐楹。
  今知从逆者,乃是公与卿。
  白刃污黄屋,邦家遂因倾。
  疾风表劲草,世乱识忠臣。
  哀哀独孤公,临死乃结缨。
  天地既板荡,云雨时未亨。
  今者二百载,幽怀犹未平。
  山河风月古,陵寝露烟青。
  君子秉恒德,方垂忠烈名。
  华轩一惠顾,土室以为荣。
  丈夫立志操,存没感其情。
  求义若可托,谁能抱幽贞?
  独孤穆读罢,大为赞叹,认为班婕婷也作不出这种好诗。
  他接着询问县主平时写一些什么作品。县主说:“我本无才思,只是喜欢读些古代诗文而已。后来知道东晋的谢道韫、南朝的鲍令晖等女子,都能写出极好的诗文,心中十分羡慕。加上父皇也很喜欢诗词歌赋,时常让我吟诗作赋。那时,薛道衡在国内极富诗名,而我每次读到他的诗文,心中总是十分鄙薄他。
  为什么呢?感情应当发自肺腑,而他只是用华丽的词藻铺叙场景或事件。这有什么可称道的?”独孤穆说:“县主天生富有才情,诗作可与建安七子相比,道衡哪里比得上呢?”说罢,也赋诗一首,作为回赠:皇天昔降祸,隋室如缀旒。
  患难在双阙,干戈连九州。
  出门皆凶竖,所向多逆谋。
  白日忽然暮,颓波不可收。
  望夷既结衅,宗社亦贻羞。
  温室兵始合,宫闱血已流。
  悯哉吹箫子,悲啼下凤楼。
  霜刃徒见逼,玉笄不可求。
  罗襦遗侍者,粉黛成仇雠。
  邦国已沦覆,余生誓不留。
  英英将军祖,独以社稷忧。
  丹血溅黼扆,丰肌染戈矛。
  令来见禾黍,尽日悲宗周。
  玉树深寂寞,泉台千万秋。
  感兹一顾重,愿以死节酬。
  幽显倘不昧,终焉结绸缪。
  县主吟诵好几遍,不禁又悲从中来,颇难自持。不一会儿,女仆们每人手中都拿一种乐器,静静在旁守候。其中一人上前对县主说:“总是谈论往事,难免使人悲切伤感。而且独孤公子刚到不久,怎么好彻夜相对啼哭呢?我请求充当使者,请耒家娘子前来作陪。”县主答应了,并告诉独孤穆:“将要来的是大将军护儿的歌妓,也是那时候被害的,就葬在近旁。”片刻工夫,耒家娘子被请来,长得也颇有姿色。于是大家一起奏乐,众人边饮便唱,十分欢娱。耒氏唱了好几支曲子,独孤穆只记得其中一首歌词是:平阳县中树,久作广陵尘。
  不意何郎至,黄泉重见春。
  耒氏歌罢,沉吟良久,说:“我与县主在此居住了二百多年,想不到今天还会有这么令人高兴的事。”县主说:“我只是因为独孤公子出自忠义节烈之家,所以才想见他一面,以慰我幽冥之中郁积二百年之久的忧愤情怀。我如今早已化为尘土,怎么可以让独孤公子受委屈呢?独孤穆听罢,便诵县主所作诗中最后一句:“求义若可托,谁能抱幽贞?”县主微笑道:“君子真是好记性。”独孤穆接着唱了一支曲子:金闺久无主,罗袂坐生尘。
  愿作吹萧伴,同为骑凤人。
  县主也唱一首作答:
  朱轩下长路,青草启孤坟。
  犹胜阳台上,空看朝暮云。
  耒氏道:“过去萧皇后曾打算将县主许配给皇后哥哥的儿子,恰逢江都之乱,此事便耽搁下来。独孤家族也称得上豪门望族,又是忠义节烈之家,如今独孤公子与县主在一起,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独孤穆便问县主受封之地在何处,县主答道:“我生于仁寿四年,当时皇帝驾幸仁寿宫,因此得名‘寿儿’。第二年,太子即位,封我为清河县主。以后皇上移驾到江都,又改封我为临安县主。不过,因为皇后特别宠爱我,我便时常被留在宫中。”这时,耒氏插话道:“夜已深了,请独孤公子早早成礼,我到东阁奉候,天亮后再来拜贺。”于是,众女仆一起动手安排,众人饮酒调笑,所有仪式都与人间毫无二致。独孤穆喜滋滋进入洞房,却发现帐中县主气息奄奄,周身冰冷。县主伤心道:“我是死过之人,早已化为灰尘,幸亏与你有这段前世姻缘,因此得以死而不朽。”两人便又将耒氏请回。众人又一起像先前那样饮酒作乐。县主问独孤穆:“听说公子正打算去江都,不知何日能回?我有一事想拜托你,未知可否?”独孤穆说:“我死都不在乎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县主道:“炀帝已经改葬,而我却独居于此。如今近旁有座恶王之墓,此鬼时常上门捣乱,要强行聘我为姬妾。我出身在帝王之家,自然不能让凶鬼玷污。当初迫切想要见君子一面,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君子将下江南,途中必然要经过这位恶王之墓;因为我的缘故,这位凶鬼必定会加害于你。淮南街市上有个道士王善交,他画的符,可以制鬼神。你若求得一张,便可逢凶化吉。”又说道:“我久居于此,心中终究不得安宁。君子从江南回来时,如能将我的尸骨带上,葬于洛阳北面的山坡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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