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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老人说:“是你来得太早,不是我不当来,况且我们幽冥间的官吏皆管活人的事。现在每天道上走的人,都是人鬼各占一半,只是你认不出来罢了。”韦固问:“那您管哪些事?”老人说:“我专管天下的婚配案牍。”韦固听了老人的话,高兴地说:“我自幼成孤,常想早娶,来为先人繁衍后代,可是这十多年来,我多方求婚,终不遂意。今天有人约我见潘司马的女儿,这事能成吗?”老人说:“成不了,你的妻子才三岁。当她十七岁时,才能进你家门。”韦固问老人口袋里装着的是什么,老人说:“装的是红线绳,是专门用来系夫妻脚的。即使是有仇的人家,或是贵贱悬殊,或是天涯海角作官,或是不同地域不同籍贯,只要用这个绳子一系,就永远也分不开了。现在你的脚已与那三岁女孩的脚系在一起了,你还向其他女子求亲有什么用!”韦固问:“那我的妻子现在在哪,她的家是干什么的?”老人说:“就是店北卖菜的老太婆的女儿。”韦固问:“可以见到她吗?”老人说:“那卖菜的老太婆姓陈,她常抱着女儿来这里卖莱,你跟着我走,我当指给你看。”天亮时,约定的潘家人却没来。老人便合上书拿起行囊走了,韦固紧跟在后边。他们一起走到菜市,见一位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婆抱着三岁的女孩走了过来,母子俩穿得破烂不堪,样子也极难看。
老人指着那个小女孩说:“这就是你的妻子。”韦固生气地说:“我把她杀了可以吗?”老人说:“这女孩命里注定要大富大贵,还要因你的儿子而受封邑呢,你怎么能杀了她呢!”说完,老人便不见了踪影。
韦固回到家中,越想越愤怒,便磨了一把小刀,交给随身奴仆说:“你向来办事干练,能为我把那个女孩杀了吗?事成之后,我赏你一万贯钱。”奴仆一口应承下来。第二天一早,奴仆就带着刀来到菜市口,在人多拥挤之时慌忙给了那女孩一刀。刹那间,菜市大乱,他便乘机逃跑了。回去后,韦固问他:“刺中了吗?”奴仆回答:“开始我想刺她的心脏,可是人多一乱,我没扎准,只给了她眉心一刀。”。
后来,韦固又多次向人求婚,终不能成功。十四年后,韦固受父亲的恩荫,做了州刺史的参相。州刺史名叫王泰,他让韦固兼任司户掾,专管司法事务。王泰见韦固有干才,便将女儿许配给他,王女当时约十六七岁,长得很漂亮,韦固甚为惬意。然而王女在眉心处常贴一花钿作为装饰物,就是洗澡睡觉也不拿下来。就这样过了一年多,韦固有一次便再三逼问她,妻子潸然泪下,说:“我是郡守的侄女,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先前我父亲曾是宋城县宰,死于任上,当时我尚在襁褓中,不久,我母亲和哥哥也先后去世。我们家有个庄子在城南,我的奶妈陈氏便带我住到了那里。那庄子就在一家客店附近,奶妈靠卖菜维持我们俩人的生计。奶妈怜爱我,一时一刻也舍不得丢开我。三岁那年,她抱我去市中卖菜,忽然有个歹徒朝我眉心刺了一刀,遂留下疤痕,我只好用花钿遮盖。七八年前,我叔叔到卢龙做从事,便把我接到身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后来,就以女儿的名义嫁给了您。”韦固听了妻子的话,心中砰然一动,问:“你那奶妈是不是一只眼睛看不见?”妻子说:“是的,你怎么知道?”韦固说:“行刺的人就是我唆使的。
“妻子说:“这太奇怪了。”于是韦固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妻子。两人觉得其姻缘真是天定,遂更加恩爱。
后来,韦固有了个儿子,取名为韦鲲,长大后作了雁门太守,韦妻也因此被封为太原郡太夫人。韦固的奇异婚事逐渐被外人知晓,人们都认为阴间所定之事,谁也无法改变。宋城的县宰听说这件事后,便把韦固当年所住的客店题名为“定婚店“。
夫妇易履
《尧山堂外纪》:宋朝末年,彭城有个程万里,他是尚书程文业的儿子,十九岁那年,因受父亲恩荫,被录为国子监的生员。时值元军大举南侵,朝野上下为之惊恐,程万里向皇帝上书,奏献战、守、和三策。因直陈己见,触怒了当朝宰相,宰相便想找机会治他的罪。程万里闻听风声便逃出临安,直奔江陵。还未到汉口,就被元军的大将张万户抓获了。张万户赏识他的才干,便把他带到兴元,还将俘虏来作婢女的一个汉族女子许配给他。元军的统制官对他说:“这是宋军一位将领的女儿,名叫玉娘,将领镇守嘉定,城破后一家人全都死了,仅留下这一个女儿。”成婚之夜,万里和玉娘各自述说流离漂泊的经历,同病相怜,感情极为融洽。
婚后三天,玉娘从张府出来,见万里泪痕满面,知道他又在怀念故乡,便劝他道:“看您的才能品学,绝不是久居人下的,为什么不早点想办法逃离这罗网呢,而甘心被人奴役?”
万里没有答话,怀疑是张万户派她来试探,他认为妇人远没有这种见识。第二天,他便把玉娘的话告诉了张万户,万户大怒,欲惩罚玉娘,后经妻子劝解,才作罢。但玉娘对丈夫的行为毫无怨色,万里就更加怀疑。当日晚上,玉娘又用头一天说的话劝说万里,言辞更为恳切。万里仍以为是张万户以她为诱饵,因此,天亮时,又把玉娘的话告诉了张万户。万户就把玉娘卖给他人作妾,答应给程万里另娶一位。万里自此才明白他辜负了玉娘的忠告,但后悔已来不及了。玉娘临走的时候,留给丈夫一只绣花鞋,而拿走了丈夫的一只旧鞋,来作为他日重逢时的信物。
从此之后,张万户把万里看作心腹,什么事都跟他商量,对他一点不加防范。张的信任给程万里创造了逃跑的机会,他终于找了个空子偷了匹好马日夜兼程逃回了南方。到了临安,正值度宗刚刚即位,优先录用先朝大臣的后代,程万里便上书说明了情况,便被任命为福清县县尉,后来他一直升到闽中安抚使的职位。
南宋亡国后,程万里率领全城守军投降了元朝,元朝廷提升他为陕西行省参知政事。万里当初被羁留所在的兴元县属陕西行省管辖,玉娘就是在那里被卖给人家做妾的。万里上任后,便秘密派家仆去寻访玉娘的下落。
且说玉娘被卖后,便把自己的衣服裤子全都用线缝合起来,死也不让主人污辱她。这样过了好久,主人也没办法。后来玉娘便乞求主人让她出家当尼姑,主人见她已无回心转意的可能,就放她去了,玉娘就来到昙花庵修行。程万里派来寻找的人经过多方查寻,找到了昙花庵。到了昙花庵,他便拿出当初玉娘送给万里的绣花鞋摆弄,庵里有个尼姑正在念经,见了绣花鞋大吃一惊,忙问家仆这鞋怎么到了他的手中,家仆便把这鞋的来历说了一遍:尼姑一听,忙走进卧室拿出一只旧鞋来。
家仆一看,正是主人对他描述的那只鞋,于是认定这就是玉娘。
遂跪在地上,向玉娘转达主人的意思,准备接玉娘到陕西任所。
谁知玉娘听后却摇了摇头说:“这两只鞋既然已经复合,我的愿望也就实现了。我出家已经二十多年了,对尘世间的一切早已不感兴趣,请你回去转告你家主人,好好做官,不要再惦念着我。”家仆说:“我家主人心里一直想着您的情义,发誓除您之外,绝不再另娶,请夫人不要推辞。”玉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回屋去了。家仆又请一位老尼姑再三帮助劝说,但玉娘始终不肯出来。家仆无奈,只好拿着那两只鞋回去向万里交差。
万里见玉娘不肯回到他身边,便以陕西行省的名义发出公函,命令兴元府的官吏以礼迎玉娘出庵,然后送到他的任所。
于是,这对分别二十多年的夫妻又破镜重圆了。此时,两人都四十多岁了。玉娘因为自己年纪已大,不能生育,便为丈夫买了几个妾姬,使万里有了两个儿子。
芙蓉屏
李祯《芙蓉屏记》:元朝至正辛卯年间,真州有个名叫崔英的书生,家里很有钱,他从小就擅长书画,在当地小有名气。
成年后,受父亲的恩荫,被朝廷委任为浙江温州永嘉县县尉,于是他便带着妻子王氏赴永嘉上任。
途中,经过苏州的图山时,船靠岸休息。崔英买来牲、酒等祭祀用品,先到山上的神庙中祭了神,才回到船上吃饭。船主见他们饮食用的器皿都是金银制成的,遂起了恶心。当天夜里,乘崔英夫妇睡熟之机,把崔英捆好沉入水中,而将婢女仆人全都杀掉。随后,对王氏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因为我的二儿子还没有老婆,我想让你作他的媳妇。他现在有事到杭州去给你们成亲。你现在既然是我们家的人了,就不用害怕了。”说完,就将崔英的物品收拢到一块,据为已有。此后,船主就以儿媳称呼王氏,王氏也假装答应,并殷勤地照顾船主一家,显得很顺从、体贴。船主很为得到这样一位儿媳而感到高兴。王氏慢慢地和船主一家混熟了,船家也就不再防备她。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赶上中秋佳节,船家摆上酒饭,一家人豪饮痛醉。王氏便乘他们熟睡未醒,悄悄上了岸。走了大约二三里路的光景,王氏突然迷了路,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见芦苇丛生,一望无际,不知道路在哪里。此时,王氏又急又怕,急的是找不到路,怕的是船家追来,遂不管三七二十一,尽力狂奔。跑了好久,天渐渐亮了,她远远望见前面林子里有处房屋,就急急忙忙跑去敲门,等到打开门一看,竟是一座尼姑庵。
院主问王氏为什么来到这里,王氏骗她说:“我是真州人,公公在江浙一带做官,全家便随他一起来到了任所,到了任所不久,我的丈夫就死了。我寡居几年之后,公公见我年轻,便把我嫁给了永嘉的崔县尉作妾,县尉的妻子凶悍暴戾,动不动就把我打一顿,我在他们家吃尽了苦头。最近,崔县尉离任回乡,船停在这里休息。因逢中秋,全家设宴欢聚赏月,大娘子让我去取金杯来斟酒,我不小心,将金杯掉进了江里。大娘子见我弄掉了金杯,大为恼火,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没办法,我就偷偷地逃到了这里。”院主问:“娘子既然不敢回船上,而家乡又远,孤苦一身,将投奔何处安身?”王氏没答言,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于是院主又说:“这里为偏僻荒凉的江边,人迹罕到,你若能割舍尘世的情爱,修身养性,那就披上黑衣,剪去头发,出家为尼吧!在这里,你每日伴着禅床佛灯,吃些淡饭蔬食,随缘以度岁月,岂不比作人家的宠妾要好吗?世上的俗人们活着有受不尽的苦恼,死了还要结下报不完的冤仇,何苦呢!”王氏拜谢道:“出家为尼正合我意,请您收下我。”于是,就在佛像前剃了发,院主为她取法名“慧圆”。
王氏自幼就颇通文墨,所以来到尼庵不到一个月,就很好地理解了佛经内典,为此,很受院主赏识。以后,不论大事小情,都征求王氏的意见才去做。王氏宽厚仁和,待人善良,大家都很喜欢她。她自从来庵之后。每天都要在白衣观音面前拜上几百次,秘密诉说自己的心里话,祈求观音保祐。即使是隆冬酷暑也不间断。祈祷完毕,她就回到内室去静坐养心,人们在室外很难见她一面。
就这样,王氏在庵里过了一年多。一天,突然有人来庵里还愿,院主留他吃饭,吃完饭他就走了。第二天,他又送来一幅水墨芙蓉布施给院主,院主把它挂在门屏上。王氏一见,就认出是丈夫崔英的手笔。她忙向院主打听这幅画的来历。院主说:“是一位施主布施的。”王氏问:“施主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以什么为生?”院主说:“就住在本县,为顾阿秀兄弟,以撑船为业,听说他们常在江上抢劫,不知是真是假。
“王氏又问:“他们常到这里来吗?”院主说:“很少来。”
王氏默默地记住了这些话,便提笔在芙蓉屏上写了一首《,临江仙)词,抒发自己的情感,词中写道:少日风流张敞笔,写生不数黄筌。芙蓉画出最鲜妍。岂知娇艳色,翻抱死生冤。粉绘凄凉余幻质,只今流落谁怜!素屏寂寞伴枯禅。今生缘已断,愿结再生缘。
庵中的尼姑们不知道她的境遇,所以都不晓得她这首词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有一天,苏州城中有个叫郭在春的文人,有事来庵中,他见到这幅画和题词,觉得文笔精致,意境深邃,便把它买下来带回去赏玩。此时恰逢曾在朝廷作过御史大夫的高纳麟,退职寓居苏州,因高纳麟平生最好收藏书画,郭庆春便把那幅画屏献给了高纳麟。高公一见爱不释手,便把它挂在内馆里,好随意观赏,但却没打听这画是怎么来的。住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