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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他说的那番话有一半是谎言、一半是他的猜想。他判定《十方道藏》是天地大劫之前所着,理由非常简单——藏经阁里面有一本很厚的目录,上面罗列着天地大劫之后所有道门典籍的名称,里面没有这本《十方道藏》。
但是从这篇《剑符真解》来看,《十方道藏》绝对是一部道藏典籍,而且是一部包罗万象的鸿篇巨着。所以,很可能是天地大劫之前的东西。
天一、太和这两个门派是他特意挑的,它们确实存在,也确实是天地大劫之前的顶级门派。但是在大劫中彻底毁灭,所有的传承全部断绝,大劫之后兴起的门派没有一个和它们有关。
不过,有一件事他并没有骗苏明成。他确实要将这枚剑符打入紫府之中,化为本命剑符。在门派里,他走的就是这条路,经验绝对丰富,修炼起来肯定事半功倍。《剑符真解》上也提到,任何剑修之法都可以与之相合,绝不会有任何冲突。不过这些都是旁枝末节,关键是他现在就可以御使剑符。所谓剑符,就是以“符”代“剑”。
符只是一张纸,轻若无物,御使起来当然容易。飞剑就不同了,再怎么轻盈,也是一块金属片。
非常小心地将剑符展开,谢小玉用手指抹平那些折痕。展开之后才知道,这张用太白精金打成的箔片长有半尺、宽有三寸,正面用云篆写了三个符文,正中央是一个大大的“剑”字,占据大半篇幅;上下各有两个小字,上面是“飞”,下面是“斩”。
这三个字一气呵成,浑然一体,看得出制符之人功力极深,绝对是一位符道高手。
欣赏了好一会儿,谢小玉又小心翼翼将符重新折了起来。
这枚符原本折迭成燕尾镖的形状,和飞剑有几分相似,不过那不是他要的。
他把剑符重新折成铜钱的模样。
世间万物日新月异,修炼之法也一样。这部剑符真解成书之时,剑丸和飞环肯定还没流行,而且真解中御使剑符的手法也显得老旧,太过堂皇大气,完全没有现今剑术的杀伐凌厉。
这也是他猜测《十方道藏》成书于天地大劫之前的缘故。大劫之前,各门各派普遍认为道重于法,所以修士一个个道行高深,却不擅长打斗,以至于大劫一起,大小门派先后被灭,无数高人纷纷陨落。大劫过后虽然仍旧有道法之争,却以实用为上,名门正派的剑术也是堂皇中隐含杀机,是杀人的剑术。
捻起折好的剑符,手掐剑诀,他猛地一拍。
剑符白光一闪,瞬间打入他的眉心之中。眉心是紫府的门户,里面原本空空荡荡,只有一股氤氲之气如同迷雾一般四处弥漫,但是此刻,迷雾中多了一枚形如铜钱的剑符。
离剑符稍微近一些的氤氲之气全都被吸了过去,转眼间变得清澈通透,却凌厉逼人。
那是剑气。
谢小玉只感觉到毛孔俱开,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像喝了一杯百年醇酿。这种美妙难言的感觉,让他急不可耐地又拽过来一团氤氲之气。丝丝缕缕的真气转化成剑气,剑气聚拢在剑符四周,滋养着这枚剑符。原本暗淡的剑符散发出一片微光,那光五色斑斓、变幻不定。
抽出一缕剑气在体内流转一圈,他顿时感觉到和以往不同。以前搬运的全都是真气,多少会有一些滞涩;现在一点滞涩都没有,真的如同真解上所述,完全畅通无阻。剑气所过之处还有一种痒酥酥的感觉,比起传闻中的男女交合还美妙几分。
他忍不住调运更多剑气流转起来。月升月降,日出日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小玉从这种妙不可言的状态中醒来,脸上仍旧带着一丝如痴如醉的神情。
突然,四肢百脉传来一阵针刺般的剧痛,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痛,痛极了!刚才感觉越舒服的地方,现在越痛,仿佛针刺,而且是烧红了的针。
稍一思索,他立刻明白怎么一回事。功法没问题,问题出在他的经脉不够强韧。
他如果一开始就按照这种方法修炼,体内剑气积累的同时,经脉也同时强化,但是现在他一下子把真气转换成为剑气,经脉根本适应不过来。一想到刚才的凶险之处,他感到一阵害怕。
为了转修《六如法》,他的真气转换过一次,损耗大半,只相当于练气三重的人所拥有的真气,但是他的经脉却可以承受练气八重的真气,这才让他保住一条性命。
当务之急,他要想办法强化经脉。
办法有很多,他知道好几种功法都有这种效果,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想要立竿见影,只有从丹药方面着手。问题是,到哪里弄丹药?
云层中,一艘飞天船缓缓而行。以往总是满满的船舱里,此刻只坐着三个人。
中间那个座位是谢小玉,他手里不停地拨弄着一枚符。这枚符绕着他的手指转来转去,灵动得就像淤泥里泥鳅。李光宗和苏明成坐在他对面,两个人异常羡慕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李光宗完全是外行,只觉得这一手很帅。苏明成却是内行,他很清楚要做到这一步,对控制力的要求有多高。换成他的话,别说五根手指,恐怕连手掌都已经削断。
现在,他对谢小玉说过的那些话再也没有一点怀疑。他当然看得出谢小玉体内的真气早已经转换成剑气。
真气温润,剑气凌厉,感觉完全不同。
不过,苏明成没有跟着学,因为谢小玉已经告诉他,经脉不够强韧的话,这样做就是找死。
“《剑符真解》虽然深不可测,可惜只是一篇批注,没办法修炼。你可以另外找一门剑法来练。”谢小玉这么说,一半是好心,这就是他的方式。另外一半是私心,他怕这位舵主一头扎进剑符真解里,最后发现什么端倪。他从来不敢小看别人的智慧,白痴都可能有一时的聪明。
“你说哪种剑法最合适?”苏明成现在对谢小玉彻底信服,所以直接问道。
“这话问得不对。我说《太清无量生灭剑经》很好,《混元浑一剑决》更妙,你有办法弄来吗?”谢小玉笑问道。
苏明成知道这是谢小玉和自己开玩笑。虽然没听说过《太清无量生灭剑经》和《混元浑一剑决》,从字眼上也可以猜到那是不得了的东西。
“你还是多弄几本剑修密录,能弄多少弄多少,再从里面挑最合适的。”谢小玉其实更想说别好高骛远。
“小哥帮我瞧瞧。”苏明成从袖中取出几本功法。
早有人劝他转修别法。虽然他始终下不了决心,但是准备工作早做了,这几部剑修之法就是平时搜罗来的。
这些功法全都和《力士经》一样,薄薄的小册子只是抄录的副本,而不是《剑符真解》那样的正本秘藏。
谢小玉随手翻了翻,这一次他看得没有那么仔细。
这些功法比《力士经》强不少,但是和《六如法》、《剑符真解》根本不能比,连借鉴的价值都没有。
全部翻看一遍之后,他挑了一本《玄冥七煞大法》扔到苏明成手里。一看到挑出来的是这部功法,苏明成连最后一丝怀疑都没了。当初他也向堂主请教过,堂主挑的同样是这部。不过那个时候,堂主前前后后想了一刻钟,显然差了不止一筹。
《玄冥七煞大法》并不是纯粹的剑修之法,不过里面有一种法门可以练成玄冥七煞剑。
修炼此剑,需要摄取凶魂戾魄炼入剑中,再渗入七种煞气。一旦练成,可以沟通阴阳,借用鬼神之力,飞剑本身也会变得有形无质,诡异莫测。杀伤力也恐怖,一旦见血,七煞顺势侵入,片刻间夺人性命,极为阴损狠辣。
当初堂主还向他解释过挑这门剑法的原因。
玄冥七煞剑本身材质并不重要,厉害的是鬼神之力和七煞之毒,很符合剑符的特征。再说,天宝州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毒瘴煞气,别说七煞,就算七十煞、七百煞都可以找来。
拿起那本《玄冥七煞大法》,苏明成坐到一边翻阅起来。这次无需转修,他也就没什么顾虑。现在机会难得,旁边有人指点,回临海城又要好几天,错过了可惜。
李光宗也不再说话。他已经入门,自然想继续往上走,说到勤奋刻苦,他绝对不会比谢小玉差。
三个人各自修炼起来。
飞天船在云层上航行,船舱里静悄悄的,谢小玉仍旧玩着那枚剑符,剑符在他的两手之间穿来穿去,速度越来越快。他现在每天只花一个时辰练气,这是极限,不能再多。其它时间不是练控制力,就是练习制符。苏明成在角落打坐,他已经开始修炼玄冥七煞剑了。李光宗则一头钻进货舱,捧着装金属锭子的大铁箱在那里锻炼力气;没力气了就往箱子上一坐,吐纳调息。整个航程就在寂静中度过。两天后,临海城到了。
飞天船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但是从空中往下看,整座城灯火辉煌,越靠近中央,灯火越亮,而且五光十色、幻彩迷离。出了降落点,苏明成和两人拱手道别。
分开之后,谢小玉问李光宗:“先回家?”
李光宗当然想先回家看看,不过他不能这么说。
“先去忠义堂吧。现在是堂口最热闹的时候,白天大家都忙于生计,堂口里没什么人。”李光宗快步走到路口,朝着远处招了招手。
百步之外停着一排两轮车,车前全都挂着马灯。车夫们原本百无聊赖地坐在踏脚板上,一看到有人招呼,立刻都起来了。
李光宗不等他们靠近,就喊了一声:“忠义两全。”
大部分车夫扭头回了原来的地方,继续坐在踏脚板上休息,只有两辆车凑了过来,它们车前的马灯上都写着“忠义”两个字。
李光宗往前面那辆车上一坐,有模有样地说道:“去堂口。”
“您坐稳了。”车夫吆喝一声,拉起车就走。
谢小玉上了后面那辆,他没坐过这东西,所以感觉挺新鲜。相对于他的身材来说,座位太大了一些,坐垫有些硬,而且因为坐的人多,磨得很滑。拉车的人在前面,身上飘散着一股汗馊味,闻着不是很舒服。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走路。闲着无聊,他在脑子里计划要买些什么。
如果能够买到丹药那是最好,不过可能性不高。天宝州的修士不是在别的地方混不下去,就是被流放来此,而炼丹师在什么地方都很吃香,不可能混不下去,官府也不舍得把炼丹师流放到这里,炼丹师一般会被判去军中效力。
缺少炼丹师,也就缺少丹药。
在天宝州,丹药是稀缺资源中的稀缺资源。所以,最有希望的是弄到一张养经护脉的丹方。
他本来想从信乐堂买。有苏明成在,他连路都不用走,但是拗不过李光宗,李光宗推荐他来忠义堂。
他可以猜到李光宗的想法,肯定有衣锦还乡的意思,想让以前认识的人看看他现在的成就,肯定也有顾念旧情的缘故,最后,就是对苏明成仍旧心怀怨愤,不想让信乐堂得了这件好事。
谢小玉对这些都不在意,只要别耽误他的事就行。
除了丹方,他肯定还要一口丹鼎,符纸也要一些,还要调好的朱砂和一枝符笔。
还好他在藏经阁没白待,炼丹、造器、制符、阵法……什么都会一些。当初他学这么多、学这么杂,就是因为他没什么根基,资质也一般,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心里想着事,时间就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拉车的人已经慢了下来。抬头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扇高耸的牌楼。
同样是牌楼,二子他们一家住的牌楼完全不能相比。眼前这座牌楼是用石头砌成,而且是最硬的花岗岩,牌楼上镶金贴玉,正中央是“忠义两全”四个朱红大字,牌楼两边各有一串大红灯笼垂落,将门前照得灿烂无比。
牌楼下人来人往、进进出出,门外三五成群,门里更是影影绰绰。
“到了。”李光宗一步就跨了下来。他身材原本就高,现在腰板与胸口挺得笔直,越发显得精神。
谢小玉跟着下了车,又跟着走了进去。气派的地方他看过不少,以前的山门就很气派,还多了一丝仙家气象;热闹的地方他同样看过不少,什么庙会、集市、上元节,全都人山人海,但是同时有这两种感觉的地方还是第一次看到。
牌楼里同样也是一个很大的天井,足以容纳千人。天井正中央有数百名少年,正跟着一个拳师练拳,那呼呼哈哈的声音吸引不少人驻足观看。
天井两侧是两排厢房,里面全都是店铺,两排厢房第一间的门口都挂着一条布帘。左面的布帘上画着斗大的一个葫芦,不用说,那就是李光宗提过免费看病的医生;右面的布帘上画着一个八卦,底下还写着一个“山”字,谢小玉也明白,这是算命的。
“山”字有两个意思,一是指山人,也就是不在世俗之中;二是指半仙,“山”字正好是“仙”字的一半。
他看着那两挂布帘,突然感觉到有人也在看他。
那两间屋子里都有人。一个是短衫方帽的大夫,看上去三十多岁,唇边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