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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明云裳掀帘而进,见于军醒了便骂道:“混帐,看看你做的好事!”
于军一听得她骂顿时便红了眼,欲爬起来谢罪,红依忙阻止道:“你的伤口才包扎好,不要乱动,小心伤口裂开。”
“裂开了也是他活该!”明云裳骂道:“都跟他说了那么多次了,不要以为以自己还是在京城,还是公子哥儿,还有家里罩着,还要摆少爷的谱,怎以着,上次吃的亏还不够,这一次还得再吃一点才舒服不成?”
于军被她这么一骂顿时眼泪直流,明云裳又怒道:“哭个屁啊哭,要是哭能把那一百万两银子哭回来,你哭成马尿我也不管!”
于军咬着牙道:“这是末将的失职,请相爷责罚!”
明云裳眼皮子抬了抬道:“一句失职就想把责任推干净吗?依我看,你如今就算以死谢罪都不够,现在银子没了,我们舀什么去赈灾?”
于军的眼睛不敢看明云裳,只将头微微低着,红依见明云裳骂的狠了,心里反而有些想笑,她跟在明云裳的身边这么多的日子了,知道她骂人一向不算可怕,可怕的是她笑的时候。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道:“原本想着把人卖了也许也能换点银子,可是这货如今不但换不来银子,还得我花银子为他请郎中,为他花钱。”
“我会用我的命将银子找回来的!”于军咬着牙道。
明云裳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道:“小子,你的命如今可不值钱,再说了,若是一刀砍了你能换回银子我早就将你砍了。”
于军听她说的刻薄,知道这件事其错在他,也不好还嘴,却还是轻声说了句:“还不是你做的决定。”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却还是被明云裳听了去,她的眼睛一寒,于军的头又缩了回去,明云裳冷冷的道:“是个男子就担起自己的责任,不要把事情的错处推到别人的身上!”
于军听她这么一说,又哪里还敢还嘴,明云裳又教训了几句这才走了出去。
此处已经是清源县的外围,她看了一起四处起伏的爬满冰雪的山头,一时间心里也满不是滋味,索性不再看,转身回了房间,屋子里,郁梦离正在泡茶,秦解语守在外,莫扬想要跟进去,却被他一记眼神给瞪了回去。
屋子里茶香浓浓,郁梦离微笑道:“这是用雪水煮的茶,你来尝尝。”
明云裳不太斯文的一口将茶喝的干干净净,只觉得唇齿留香,郁梦离笑道:“南方的雪也比北方的雪温和,这水也更清咧,不过你那般牛饮,想来也品不出其中的意境来。”
“我觉得你比我更像是一个生。”明云裳半卧在小几上道:“明日便要进清源县了,想来也有好戏上场,你就不做一点设想?”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我需要做何设想?”郁梦离浅笑着反问道。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上扬,却又扁了扁嘴道:“有时候和你说话真没意思,就不会附和一下我的意见,也让我有一些悲春伤秋的情怀好不好?”
“你如今应该悲冬忆春才是。”郁梦离的嘴角依旧是浅浅的笑容。
明云裳扬眉,郁梦离看着她道:“其实你也不用过多担心,凭你的本事,又有什么事情摆不平的。”
“可是我没有人用啊!”明云裳苦恼的道:“那县令要是突然发难,我又该怎么办?”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后道:“在打我的主意就打我的主意,不要把话说的那么可怜,我可没有你那样的的弯弯心思。”
明云裳微笑道:“我身边这么多的人中,就觉得你是最是靠谱,阿离,你最好了!”
郁梦离的身子微微一颤后道:“纵然和你相识这么长时间,也有了夫妻的名份,可是听到你这样的叫我,我还是会觉得全身酥麻。”
明云裳给了他一记很花痴的笑容道:“没事,习惯了就好。”
郁梦离的眼睛微微一眨后道:“其实这些都是小事,我比较在乎的是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你打算何时与我圆房?”
明云裳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当下讪讪一笑,他却又看着她道:“裳裳,等这一次的事情一了结就做回你自己吧,你终究是个女子,我这一次若是不跟来,这些事情你又要如何应付?”
明云裳淡淡的道:“你要求我的同时,自己做的似乎也不怎么好,你之前答应我要十里红妆的迎娶我,可是你又打算何时兑现你的承诺?我就算是变回了我自己,你现在能那样娶我吗?”
郁梦离的脸色顿时微变,摆在他面前的事情有时候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多,他如今虽然名为世子,但是整个兰陵王府里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权利,更不用说十里红妆的迎娶明云裳了。
明云裳微笑道:“你都不急,我想我也不需要着急了。”
郁梦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道:“你说的也对。”
明云裳闻言心里却也有些不是滋味,当下却又劝道:“这一次的事情若是做好了,想来在兰陵王府里,也没有人敢再为难你了。”
郁梦离愣了一下,他本是为她而来,而她想的却是如何帮他,他自然是知道这一次的事情若是做好了,对他而言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却还是有些着恼,当下舀起桌上的茶杯,然后当做饮酒一般一口气将茶喝尽。
他的眸光幽深的看着明云裳,只觉得从认识到她到现在,她似乎成熟了不少,很多事情她更有自己的主见,那些杀伐决断之事也比以前做的强上很多,她成长速度之外让他惊叹,也惊叹于她的优秀。
明云裳却只是浅浅一笑,她看了一眼厚重的门帘,已隐隐明白他心里在担心什么了。秦解语若是魔教中的话,这般跟在她的身边必定是有目的,而那些目究竟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收起心里的这些心思,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做他想,有些事情用想是没有用的,只能等机会。
寒烬挣扎着最后一口气找到了接应的人马,然后将失手的消息传回了京城,容景遇自上次明云裳的那一纸加急公文之后就被天顺帝召回了京,他本不愿回去,只是也知道这若是不回去,就等同抗诣了,这样的罪名他一时半会还承担不下来,于是只能进京请罪,以他的才智和口才化解明云裳给他使的绊子不是难事,却在当日战天南也上奏参了他一本,皇帝原本并不待见战天南,但是战天南那本折子却说中了天顺帝的心病,虽然没有下诣责罚容景遇,却也不再让他出京,并且还派了大内的高手跟在容景遇的身边。
容景遇原本打算亲自清源县的,这般一闹自己是去不成了,只是那件事情他自不会让明云裳如愿,所以早早就派了寒烬前去,并在寒烬出门前他就算好了一切,一切都天衣无缝。
如今他看着那张字条,额头上的青筋也气的暴起,一时间却也没有法子。
琴奴见他面色不好,也不敢多劝,只轻声道:“二少爷,该用膳了。”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着,轻声问道:“我是不是真的该杀了她?”
琴奴从没见他这样问过人,那语气里分明满是矛盾,她聪明无比,自然知道他嘴里的她指的是谁,她也知道容景遇要的不是她给他答案,而是从大局出发的考量,当下轻声道:“剑奴虽然死的冤,但是终究是死了,为了死人难为活人总归不是好事。可是二少爷心怀大志,那个女子必定会坏二少爷的大事,若留着,她这一次若是顺利回来的话,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容景遇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光敛了些,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事已至此,两地相隔千里,等他再做好其它安排时,她怕是都可以回了。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便启程向清源县赶去,一踏入清源县便和其它的地方感觉不太一样,这里到处可见高大的建筑,城里也到处都是卖玉的商铺,只是玉是清平时代的赏玩之物,在雪灾压境的情况下,玉终究是当不了饭吃,所以玉铺前的生意几乎没有,整条街上生意最好的是东头的米铺是西头的柴火铺。
明云裳差红依去东头问了一下米价,红依打探回来之后怒气冲冲的道:“从来没见过这么贵的米价,十两银子一升米,不如去抢劫,我和卖米的理论,他们然说我没钱就不要吃米,如今相爷要来赈灾了,让我去找相爷领米去!”
明云裳闻言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却终是笑道:“这口气听着倒真是不少,也似乎还有几分友善,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赈灾是带着银子来,不是带着米来的。如今这样一算,我那一百万两银子若是还在的话,按这样的米价买米给百姓吃,怕是只能请清源县和清河县的百姓喝上两顿稀粥了。”
红依扁着嘴道:“情况如此糟糕,相爷竟还笑的出来!”
“为何笑不出来?”明云裳反问道:“相爷我在清源县丢了一百万两银子,这是地方的失职,怎么着也得报个案什么的?对不对?”
红依无奈的道:“我看这里这样的情况,八成和那县令有脱不了的干系,搞不好那银子还是他偷的,相爷去找他,就不怕进贼窝?”
“怕什么!”明云裳微笑道:“今日我也不管那里是贼窝还是什么窝,都得去闯闯。”
红依闻言愣了一下,知道她每次这样说必定有其它的高招,当下双眼发光的道:“相爷要如何去闯?”
明云裳白了她一眼道:“笨死了,当然是去喊冤啦啦队!”
红依听完满头红线,明云裳却已不再理她,而是将身边的随从全部都叫了过来,那一次于军带走了全部的御林军,但是她的身边有十个大内高手,再加秦解语和红依,一共也有十几个人,而郁梦离这一次出来,身边只带了两个随侍的丫环,郁南和郁北两个侍卫,再加上仲秋,全加一起也有近二十人,若是同时出现的话,那场面想必也是壮观的。
于是乎,当天下午清源县县衙门前便出现了极为古怪的一群请青天老爷做主的人。
郁梦离依旧被人用软轿抬着,他的头上戴着厚重的斗蓬,明云裳一身红色的仙鹤官袍敲响了清源县多年未响的大鼓。
县令王大志早前就从朝里收到消息,说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无双国士、新任左相谨夜风成了赈灾大臣,运了一百万两银子过来,他早前就命人将整个清源县戒严,并命人跟着那些喜欢闹事的百姓,不让他们在这一段时间内生事。
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看不起明云裳的,什么状元、国士、左相在他的眼里也不过如此,京官也早就给了他消息,说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弱质生而已。而在她来的路上,更是遇到了山匪,险些就连那些银子也保不住,他对她就更加不屑了。
王大志别的不敢说,至少在他的清源县就还没有人敢抢他的东西,理由很简单,那些有这种想法的或者即将有这种想法的人早就被他想办法解决掉了。
而县衙门口的这个大鼓,也不过为了应会明云裳的到来命人临时架上去的。
明云裳在大门口敲响那记大鼓的时候,王大志正在和他新纳的第二十五房小妾亲热,此时一听到这鼓声,心里顿时便恼了,而此时,门也被敲响了,他没有法子,只得匆匆忙忙穿条裤子便爬了起来,二十五房姨太太忙给他穿衣,她一边穿衣一边骂道:“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敲起鼓来,耽误老爷的午休,依我看,老爷一会出去可得好好教训一下那些个不懂事的,这衙差也真是的,舀棍子把人轰走也就好了,竟还来请老爷。”
王大志被二十五姨太太这么一说,心里也烦躁了三分,当下便大步走了出去,一出门便给了衙差一记耳光道:“没用的东西,你不会把人轰走吗?”
衙差有些委屈的道:“禀老爷,那人卑职不敢轰……”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又挨了一记耳光,王大志怒道:“真是越发没用了,在清源县还有你们不敢轰的人?真是白眼你们了。”
衙差挨了这两下脸都顿时肿的高高的,当上只得伏在地上道:“那人说她是从京城来的。”
“老爷我在京城里还有很多朋友了,从京城来的又如何?给我轰走!”王大志越说越怒。
衙差有些想哭了,当下低低的道:“老爷,他说他是当朝的左相……”
王大志愣了一下,旋即大怒道,抬起一脚便将衙差给踢翻道:“放屁,你以为哪只阿猫阿狗来敲下鼓说他是左相就是左相吗?再说了,左相若是来的话,又岂会是敲鼓!一群蠢货,被人骗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衙差的眼泪也流下来了,轻声道:“卑职也是这么说的,然后来人亮出了皇上的圣诣……”
王大志不禁吓了一大跳,当下又抬起一脚将衙差踢翻道:“真是个蠢货,你怎么不早说!支支唔唔了半天想气死老爷我啊!来人啦,快些给我更衣!”
“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