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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帝看了看明云裳,又看了看阿丽雅一眼,然后微笑道:“谨相说的事情朕也听到了传闻,只是如今这兰陵王府的上封的折子还没有呈上来,在皇族的档案里,世子并未婚娶,所以也都算不得数,世子若是真的那爱那个女子的话,又岂会不报上来?”
这一次轮到明云裳愣了一下,她知道在古代所有皇族中人娶亲基本上都要上报朝庭,并且记录在案,然后再赐予封号什么的,而郁梦离知道那个跟在他身边的明云裳是假的,自然也就不太上心,再加之兰陵王未回,这事便一直耽搁着,没料到此时竟杀出一个阿丽雅来。
她的眸子微微一敛后道:“皇上说的甚是,若是按这样算,世子的确未曾娶妻,只是整个兰陵王府里上下都知道这件事情,如此一来,对那女子也不公了。”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道:“朕听闻谨爱卿和那女子似乎还有一段渊源。”
明云裳听天顺帝这么一说,心里一沉,却依旧淡定无波的道:“微臣在宜城时,那女子与微臣是邻居,由于两家挨的近,关系也算不错,所以平日里也有些往来,那女子原本命途坎坷……”
“是她与你私吧!”天顺帝打断她的话道。
明云裳知道谨夜风和她的事情八成是容景遇告诉了天顺帝,如此一来,麻烦还真的来了,她当下心念如电转,当下轻声道:“微臣与那女子自小一起长大,说有渊源自有其事,但是若说到有私,皇上倒是冤枉微臣了,也辱没那个女子了。那女子出身书香世家,颇有教养,性情更是温驯无比。微臣一直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她也敬我如兄长,不想却被人误会,说微臣与她有私,她为保名节曾自尽过,而微臣也不愿她难堪而进京赶考。其实那女子在世子成亲之前倒与容太傅有过婚约,只是容太傅因为误听了微臣和那女子的传闻逼她为妾,她不愿受辱,便奋力解决婚约。微臣对那女子甚是敬重,她那样的一个弱质女子,品质高洁,若不是被人逼的太很,想来也做不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来。”
明云裳的事情容景遇是对天顺帝说起过,提到时只说那女子不洁,与他有婚约还与人私通。而容景遇在说到这件事情时并未说私通的对像是谁,后来谨夜风高中时,天顺帝也派人去查过谨夜风的事情,天顺帝这才知道谨夜风和明云裳的事情。
天顺帝看了明云裳一眼道:“谨爱卿竟如此敬重那个女子,朕对那女子也有些好奇,想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世子,谨爱卿和容太傅都提到她,并且为她说话。”
明云裳自不会认为的容景遇会好心的帮她说话,他所有的目的不过是在于对付她罢了,而天顺帝若是想见那个假的明云裳的话,事情就有些大条了,先不说假明云裳对他们的事情知道多少,光是假明云裳的那副性子,她就很不喜欢,她也不觉得假明云裳能应付过来天顺帝。
原本她是巴不得假明云裳去死,可是若是假明云裳不能替她保住世子妃的地位,那么她的阿离也要变成阿丽雅的相公了。
这事当真是无比苦逼,她一生自认是什么事情都遇到了,可是在她摇身变成谨夜风之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的不靠谱来!
她心里一时间也不是滋味,只觉得这简直就是乌龙中的乌龙,乌龙中的战斗龙!
她咧嘴一笑道:“皇上,那女子虽然读过私塾,识得一些字,也有一些胆识,但是让她来面圣只怕有些不太妥当,怕是她没有面见天颜的胆识。”
天顺帝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谨爱卿是觉得朕会吃人不成?”
明云裳咧嘴一笑道:“话说微臣未见到皇上时,也曾觉得皇上的天威能吃尽天下之人。”
天顺帝笑道:“少贫嘴了!”
明云裳也笑了笑,阿丽雅的眸子微微一合后道:“听谨相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见见那个奇女子了。”
天顺帝微笑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宣世子带那女子进宫来,朕见见,公主也见见,看看世子和那女子到底是如何恩爱。若真是恩爱无比的话,自不能棒打鸳鸯。”
明云裳心里暗暗叫苦,还想着用其它的话拦下来,只是终究有些话不好说,而天顺帝此时又淡笑道:“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阿丽雅轻轻点头,明云裳自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当下微笑道:“既然圣意已定,微臣便先告退了,南下一趟,累积了很多的公务,微臣下去处理了。”
天顺帝轻轻挥了挥手,她便退了下去,她一走,阿丽雅也退了下去,却并未出宫,去御花园里赏花静候皇帝的宣诏。
明云裳离开大殿之后,心里倒有些恼怒,却又满是无可奈何,却并没有回到她办公的衙门,只是在宫门前候着。
她从来没有如此焦燥过,之前她对郁梦离虽然有些猜疑,对他也有很多不满的地方,只是那些事情是两人的私事,经由昨晚的事情之后,两人的心结也已经解开,她觉得她需要正面这场危机。
她此时才知道,原来在她的心里,郁梦离的位置竟是比她想像中的还重要。她以前以为自己对这种事情会很淡定,不管发生什么都能坦然应对,可是如今才发现,她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大方。
明云裳看了一边天边的黄云,知道这天怕是又要下雪了,她的心里又有几分无措,心里微微一想,却也有了计较,反正事已至此,也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的心意一定,却听得身后有人道:“左相站在这里观天象吗?是否看到什么异像?”
明云裳一听到这记声音便觉得恶心无比,扭过头却给了容景遇最为灿烂的笑容,她浅笑道:“容太傅说笑了,我只是一个书生,又哪里懂得那些星像之事,容太傅若是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大可于去问问极擅长占星的牛太傅。”
容景遇白衣如雪,整个人站在雪里,却比雪还要白上几分,他今日的墨发用一块儒巾半扎着,头上戴了一顶雪白的雪帽,单手撑着伞,端端是无限风流之色。
容景遇见她笑的明媚,那眼底深处却依旧可见厌恶的神色,他知道他和她们梁子结的不是一般的深,当下淡淡的道:“倒也不是感兴趣,只是见左相心神不宁,所以想和左相搭个讪而已。”
明云裳微笑道:“本相和容太傅还没有熟到可以搭讪的地步!”
容景遇浅笑道:“算来我们是同乡,还都曾和一个女子有些联系,左相莫不是将心上人也快要忘记呢?”
明云裳淡淡的道:“那些事情都是过去式了,本相早就忘怀,难道容太傅至今仍未对那女子忘怀吗?”
“正是。”容景遇双止灼灼的看着她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想我都很难将那女子忘怀,所以有时候见到谨相心里却总易生感叹,总会把谨相想成是她。”
明云裳微笑道:“容太傅的想像力当真是丰富的很啊,看来是最近的日子过的太不顺利,所以才会精神错乱,把本相想成是容太傅朝思暮想的女子了。只是这一切也注定了容太傅是空想一场,本相敢保证,那女子就算是见猪见狗也一定不想见到容太傅。”
容景遇的眸光淡淡的道:“谨相很了解她嘛!”
“当然!本相自小和她一起长大,对她的性情最是了解。”明云裳扬了扬眉毛道。
容景遇微笑道:“嗯,说的是很有道理,但是其实空想的又何止只有我一人,左相对世子这一辈子怕也是注定了要空想了。”
明云裳笑道:“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本相有断袖之好,好在本相的性取向再正常不过,没有容太傅那么变态。”
容景遇长叹道:“我也在想,我对那人是好的太过变态了,以至于她做了那么多我不能容忍的事情,我还一直容得她胡来。”
“不是你容不容得她胡来。”明云裳的眸光一片冰冷道:“而是你有没有本事阻止她胡来,不是我小看容太傅,我敢打赌,容太傅这一辈子一定会败在她的手里,弄不好,连小命也得一并陪进去。”
“哦?有这么邪门吗?”容景遇淡淡的道:“对此,我倒是很期待,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明云裳真想撕破他的脸,然后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容景遇却傲然如松般站在雪地里,看着飞雪寒风在眼前飞过。
明云裳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和他说的,当下扭头便朝外走去,容景遇却又缓缓的道:“裳,这一次我不会再对你手软,你自己好自为之。”
明云裳这一次却是连头都没有回,甚至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从他嘴里唤出的那一个裳字让她恶心不已,她真心觉得他这样唤她的名字会把她的名字给弄脏了。
郁梦离才回到兰陵王府,便接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他纵然不知道那个公公是为何而来,却也猜到了几分,心里一时间有些暗然,却很快就淡定了下来,只命人将假明云裳唤出和他一起进宫。
两人一起走在进宫的路上,假明云裳半靠在他的肩头道:“世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段日子把我担心坏了,昨日里听说你被王爷罚了,你的身子打不打紧?”
郁梦离浅浅的道:“无妨,这一路有谨相照顾我,我甚好。”
假明云裳的眸子微微动了动,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郁梦离微笑道:“真的不用担心,我知道昨日父王罚我的时候,你必然为我担心不已,也去父王那里为我求了情,只是父王的性子,我心里清楚的很,没有人能必变他的决定。”
假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听到他的话后低下了头,她昨日是为他担心了,但是还是没有胆量去求兰陵王,兰陵王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是极清楚的。而她这段日子因为和郁梦心闹的并不愉快,在王府里也没少受气。
这样的生活和她之前预期的实在是差太多,只有危险,并不见半分温情,郁梦离待她也是淡漠到极致,两人自成亲之后就是聚少离多,好不容易这一次两人的关系有了些许改进,郁梦离又去了南方,只留她一人在王府之中,她以前做丫环的时候都没有觉得在王府里那么难捱,如今却觉得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满是荆棘,若是毫无防备的坐下去,怕是连命都得丧了。
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却并未说话,只是伸手抚了抚她额前的发。
假明云裳因为他这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泪水都快要流了出来,她轻声道:“世子,若是这一次皇上真将阿丽雅公主赐婚给你的话,我只求你一件事情,那就是将我留在身边,我愿意侍候你一辈子。”
郁梦离轻声道:“我的妻子只有一个,那个明云裳,除了她,没有人配做我的妻子。”
假明云裳闻言愣了一下,一时间心里愁肠满结,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咬着唇道:“世子,我……”
“嘘!”郁梦离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道:“你听,雪从天上的下下来了,多么的轻柔。”
假明云裳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不禁愣了一下,他又缓缓的道:“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我想你懂我的心。”
假明云裳再次一愣,这一次却更加糊涂了,只是他难得对她说这么软软的怀话,心里顿时甜蜜无比,当下便将眼睛合了起来,静静的听着四周的声音。
郁梦离的眸光微冷,手轻轻一抬,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快人便有些迷糊了起来,双眼顿时有些发直,他轻声道:“翠偎,扶我下马车吧!”
“是,世子!”假明云裳轻声道。
郁梦离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瓶药是灵枢配给他,若是有人闻到这种药味后,并不会马上去去知觉,而是会忘掉之前所有的事情,由得身边的人摆布。
两人缓缓下了马车走进皇宫,前面的宫门每一道都很顺利,他走到重华门外时,见明云裳正从里面走出来,当下便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明云裳也微笑着道:“世子进宫呢?”
郁梦离轻轻点了一下头,明云裳淡笑道:“咦,你的衣服怎么都湿了,我在宫里备有一套狐毛大麾,不如先将我的换上,暂避过寒气如何?”
郁梦离微笑道:“如此便有劳谨相了。”
“不客气。”明云裳微笑着道,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他领到一间侧室去,那是她昨日里休息的宫殿,昨日进宫时的衣服还在那里。
三人进去之后,明云裳和他对视了眼,却见郁梦离极快的把明云裳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然后戴在假明云裳的脸上,再把假明云裳身上外衣脱了下来,将明云裳身上的衣服对换了一下。
明云裳看到假明云裳时问道:“她这是怎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