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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郁梦离轻声问道,她的胸膛很温暖,他喜欢这样听她说话。
明云裳的眼睛眨了一下后道:“我跟他说我喜欢你。”
郁梦离的眉毛掀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她又问道:“怎么不问我他怎么说?”
郁梦离轻笑了一声,明云裳伸手轻轻勾起他的下巴道:“他说所有的一切都由我自己去决定,他不会拦我。”
郁梦离想了想,好像他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话,意思也许相近,但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如今屋子里虽然只有两人,但是她终究是一个女子,这样说话当真是有些惊世骇俗了,这一场事情明明白白就是一场表白,私奔的表白。
郁梦离不喜欢别人挑他的下巴,他伸手轻轻拂开她的手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应该是我问你有什么打算?”明云裳微笑着道。
郁梦离淡淡一笑,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然后转过身坐床沿上道:“我不会嫁人,只会娶妻。”
“婷韵郡主喜欢我。”明云裳看着他道:“郡主的身份是怎样,想来你也很清楚,她若是去求皇上赐婚,我别无选择。”
郁梦离的眸光微冷道:“你想做什么?”
“我若是有一个白首不相离的女子,那么一切就另当别论。”明云裳微笑道:“尤其是那个女子是绝色,还有惊世之艺,想来也能吓退婷韵郡主。”
郁梦离冷笑了一声后道:“你是想让我当做女子嫁给你?”
“以前世子曾说三个月后要还我一个相公,如今看来是还不了了,我觉得不如由他送我一个美人好了!”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异样的色彩。
郁梦离听到她那句话心里突突一跳,然后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她,却见她依旧笑意浓浓,他的心里却不知怎的就有了几抹怒气,他冷冷的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话一说完,就跳下了床,明云裳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并不说话,她知道今日之事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了,但是他骗了她那么久,她的心里若没有一分气恼也是假的。
郁梦离转身便要回去,见她一双眼睛冒着寒气看着他,他又淡淡的道:“我虽然心里有人,但是有些事情也不会由着你胡来,你若真的要娶妻的话,就将红依收了房吧!”
她依旧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他见她的目光异于往常,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当下只是淡淡的道:“夜深了,休息吧!”
说罢,他极为优雅的再次钻进了床底的地道之中。
明云裳一双眼在他微微变腰钻进床底的那一刻,怒气不知怎的就激出来了一分,她淡淡的道:“你现在若是走了,日后也不必再过来看我了,我不需要你那假惺惺的关心。”
郁梦离此时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地道之中,听到她的话并没有说话,身子一矮,便将身子缩进了地道之中。
明云裳听到那轻微的关闭地道口声音,心里的怒气也更旺了,当下银牙一咬,便将秦解语唤了进来,命他寻块石头过来。
秦解语有些不明所以,她的眼睛微微一眯道:“爷自小睡觉喜欢在床底下压块石头,这样睡的才香甜!如今到这府里原本想将这习惯改改,可是这段日子一直睡不好,还是按我以前的习惯来做比较妥当。”
秦解语的眼睛转了一圈,瞬间便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当下便乐颠颠的跑到院子里搬来一块巨石压在了床底出口上。
外面的侍卫听到她还有这么一个古怪的习惯,一时间也觉得极为有趣,有人将这事告诉了天顺帝,天顺帝只道她是生性情,也没放在心上。
红依明白其中关窍,趁左右无人时问道:“世子妃将地道封死,日后世子如何再传消息过来?”
“不要再问我世子妃!”明云裳冷着声道:“从今往后我就是谨夜风,一朝之相,和他没有半点干系!”她这句话一说完,自己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实在是和寻常女子和男友吵架后闹别扭耍小性子没有本质的差别,见红依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她又补了一句道:“我不想连累他。”
红依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能听出其中的关健处,只是见她在气头上,一时间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料明云裳又吩咐道:“去准备大婚的用具,我要娶妻。”
红依吓了一大跳道:“相爷该不会是想娶郡主了吧?”
“郡主哪里有我们红依姑娘美貌可人?”明云裳伸手勾起红依的下巴道。
红依当即咬的腿软,险些便跌在地上,当下讨好一笑道:“这个怕是不合时宜,也会影响到相爷的仕途,再说这事得和世子商议一下。”
“已经商议好了。”明云裳的手指头微微一挑后道:“你家世子说这事由我去处理就好。”
红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却也知道若是婷韵郡主上门纠缠,这样做倒也不失为最佳的处理方法。
明云裳今日和郁梦离说那些话,不过是带着三分试探,三分说笑的心思,他那样的离去,倒是把她给惹恼了。
只是她又岂会知道有郁梦离的心思,他知道她说的是都对,也是极为妥当的一种处理方法,但是那些东西对他而言却是极难接受的,而且他的容貌京中之人,也是有人识得的,他一个七尺男儿又岂能嫁人,她倒真是异想天开。
他气闷归气闷,只是每到入夜之后,他总想去看看她,也想顺便告诉她他的想法,只是当他再推那地道入口时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了,他知道她八成是将那出口给堵了起来了,他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女子再聪明也终究有几分小性子。
而在那一刻,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一扬,轻叹道:“真是一个让人不知道如何舀她是好的女子!”
她那么聪明,有些地方又岂会想不透,她那样一个灵动之人,就算有婷韵之挠,怕也不会放在心上,依她之能,要解决那件事情实在是没有太大的难度,又何必让他化成女子呆在她的身边,这一场看似是闹剧的闹剧,怕也只是她的一场小小的试探罢了!
第十三章
一月之期很快就过了,这一日是明云裳第一日上朝的日子,她依着官员的品阶一排,竟是站在百官之首,她的旁边是站着一个温雅的中年男子,她知道那人便是当朝右相路之谦。
很快就听到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天顺帝缓缓登上金黄的龙椅,群臣下跪,山呼万岁,明云裳恶补过宫庭的礼仪,第一次行如此大的礼,她的额头紧紧的贴着地面,突然觉得原来人离地竟是如此之近。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没有她预期的慌乱,而是沉稳有力,她没有什么好怕的,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
只是今日的阵仗却让她想起了她第一次试镜的情景,她当时也以为她会紧张,但是一到那个场合下时,她却镇定的让她自己惊奇。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觉得她属于天生就适合演戏的,如今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况在另一个世界上演,她也觉得也许她天生就适合做官,适合在那些算计里沉浮。
天顺帝威严的道:“平身!”
群臣起身,明云裳也跟着起身,天顺帝看着明云裳道:“谨爱卿身子可好些呢?”
“劳皇上挂念,微臣的身子已经大好。”明云裳轻声道:“日后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道:“你初入朝堂,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可以问右相,他平日里为人最是谦和,想来也会乐意助。”
路之谦忙道:“谨相天生聪慧,是几百年才出一人的能臣,这朝堂之事想来也难不倒谨相,往后还请谨相多多关照。”
明云裳微笑道:“路相之才,举国闻之,我纵答出那三道题,在朝堂之事上终是新人,日后怕是还有很多要讨扰路相的地方。”
“能和谨相共事,是我的荣幸。”路之谦微笑着一揖。
明云裳也笑道:“彼此,彼此!”说罢,她也还了一个礼,未见半分据傲,也未见半分卑微,那模样,一如在朝堂中浸淫了多年的老臣。
天顺帝对明云裳的淡定和稳重甚是满意,当下便道:“朕知两位爱卿都是我朝的栋梁,往后相互扶携让我朝更加繁荣昌盛!”
两人忙齐齐跪下道:“必不敢有负圣望。”
天顺帝让两人平身又后道:“朕知道朝中大臣对朕这一次重用谨相颇有微词,但朕要说的是,谨相之能,绝对能居百官之首的位置,也许他还年青了些,有些经验不比在朝已久的诸位爱卿,但是朕希望诸位爱卿能好好辅佐他,若有人敢阳奉阴违,便等同于有违朕的命令!”
朝中大臣齐齐拜倒道:“微臣谨尊圣言!”
明云裳听到那些话却有些头痛,天顺帝说这些话与其说是在帮她,倒不如说是在害她,朝中的大臣原本就对她有极多的不满,此时皇威压下,只会令更多的人小视于她,而她今后做事,怕是会有更多的阻力。只是事已至此,再也没有更多的解决之法,只能见招拆招了。
接下来便开始议论朝中之事,今年江南罕有的奇寒,自深秋之后,江南便一改往年的温和,下起绵绵的秋雨,秋雨才一下完,冬雪便又开始下了起来,一日冷过一日,时值发文之日,江南大地早已冻成了一片冰天雪地,往往雪还未化,便又连着下起了雨,导致土地被冻透,地面一层雪一层冰,湿滑无比。屋子里冷到极致,稍微穷困一些的人家买不上柴火只能挤在一起取暖,严寒来袭,地窖里的菜储备的也不足,已有不少人挨了饿,更穷苦些,则生生冻死在自己的家中,根据公文,已冻死了数百人,情况极为恶劣。
明云裳对于这些事情略有耳闻,详情却并不知道,今日一听,才知这事竟比她预期的要严重的多,这件事情,倒有几分和零八年中国南冷北暖的事情有几分相似,只是她并不清楚详细情况,一直只是在旁听着,并不插话。
天顺帝对这件事情极为重视,而朝中官员对于这件事情除了说拔款赈灾之外再没有任何人提出其它的看法,天顺帝甚是恼怒,当下便问道:“谨爱卿可有何见解?”
明云裳没料到上朝的第一天天顺帝就问她问题,当下微微沉思后便道:“若情况真如公文上说的那么严重的话,那么此时南方一定是雪灾封路,就算是拔款赈灾怕也进不去,此时灾区缺的不是银钱,而是柴火与米粮,而这些东西要从其它的地方运过去怕也极难,微臣初入朝,一时间还没有想到解决之法,还请皇上见谅。”
她只罗列出事情的利蔽,却并不说解决之法,一则不想入朝第一天就斩露过多的锋茫,这件事情到底如何她并不清楚,轻易说出她的解决之法,反而会让自己处于被动之中,倒不如先观其变。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谨爱卿所言有理,只是这事也不能一直拖着,诸位爱卿回去之后好好思考解决之法,明日上朝的时候朕希望能听到解决之法。”
众大臣忙躬身答应。
接下来又讨论了其它的事情,有边关之事,也有秋税之事,一时间朝堂之上热闹非凡,明云裳最初只是听着,只是每件事情议论完之后,天顺帝都会问一下她的意见。
她只觉得有些无语,她第一天上朝,就算是再清楚时局之事,又如何能提出解决的方案,她在天顺帝问及时,只从另一个角度道出事情的另一面,再从那些事情的本质提出一些问题。
一个早朝下来,她并没有给天顺帝任何解决问题的方法,可是她的见解却让朝臣都觉得耳目一新,原本一直看轻她的那些大臣也不禁收起了小视之心,又见她的话字字都回答的极为周正,细细一想又透着几分圆滑,众人便也知道,她也并非善与之人。
这些局面明云裳来上早朝时就曾预料到了几分,只是那些事情却也都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夸张,第一个早朝便在看似风平浪静下度过了。
下朝之后,天顺帝将她单独宣进了御书房,明云裳对于这件事情也早有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