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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一茉害羞的样子,凝风才掖起的笑又在湖心亭里响了起来,湖里的锦鲤好像被这笑声感染了,频频跃出水面,于湖面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溅起的水珠蹦到紧贴水面的荷叶上,又于莲叶中心聚成一滴圆滚滚的水珠,在日光下,闪着盈盈的光。
“怎么不在书房里伺候着公子?”笑够了,凝风稍稍敛起笑容,一本正色道。
“……”一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老实答道,“是王爷叫我出来的,书房里不用伺候……”
他说,他不想看见她。
她不知道,她又做了什么让他厌烦她的事。
不过,怎有又厌烦之谈,他从未欢喜过见到她。
一个问题,让凝风给她带来的欢愉之感随着游鱼缓缓溺入湖水中。
“怎么了?不高兴了?”察觉到一茉较于方才的异样,凝风将笑容完全收敛,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一茉摇了摇头,牵强地扯了一个苦涩的笑,她不想让她这些不快的情感被人察觉,也不想让它们坏了凝风的好心情,“风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若是没事,我便先去后院看看满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完便要离开。
“一茉,我知道你不开心。”凝风拦住了一茉的去路,眉心微蹙,眼中有些同情,“以后若是有不开心的事,大可以同我说说,越是憋在心底越是难受,不过你别看我是一大老爷们,对于你们这些姑娘的心事,我还是知道的,你只管和我说,我不会取笑你的。”
这一腔劝慰人的说词从凝风这一介男子的嘴里说出,令一茉“噗嗤”一声笑出声。
“谢谢你,风公子,你的话总是令人感觉不到悲伤。”一茉抬起头,回以凝风一笑,之前的阴霾竟因凝风的一番话一扫而空。
“好了,一茉你也不要去找满姨了,满姨今晨出门去了,我带你出府去看看钟离城吧,话说你来京都也有大半个月了,还没能出府看看呢。”凝风依旧是笑着说着,当然他也没要漏过一茉脸上一跃而起的惊喜与眼里闪出的不可思议的光,“走吧,现在就出去。”
书房里的钟离玦转头看向窗外的晴空,她与凝风,想是已经出府了吧。
这些日子,她是否会觉得在府里的生活很聊赖?
他始终没有忘记,当初在雀鸠密林的月下,她捧着那鲜活的鱼,于溪流中敞心欢笑的小女儿模样。
那才是她的真实的笑……
正文 祈福
钟离城便是钟离城,富贵之息随处可闻,繁华之景随处可见,不愧是天子脚下的城池。
青石板铺陈的地板纵横相错,街上行人皆是绫罗绸缎披身,飞椽相勾的楼沿是繁复精细的雕刻,小桥流水,歌台水榭,富贵而不失雅致,繁华而不失意趣,如此情景,较之漠白城,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平和的气息溢满空气的间隙,欢笑与祥和洋溢在每一个百姓的脸上,一年之前漠白城的血腥之气似乎没能沾染这座天子城池一分。
一茉紧紧随着凝风的脚步,眼神却是一直留连在街边小摊上。
上次跑出来,是入夜,且悲痛撕扯着她,让她丝毫没有细观路上景致,而此时,她是真切的看到了钟离城的繁华。
各式各样的商货晃花了一茉的眼,然她的眼神流连在路边商货上,心中所想之事却并不仅仅是此。
“风公子,我,我想去一个地方……”踌躇片刻,一茉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凝风驻足,侧过身,含笑看着一茉,道:“想去哪儿?只管说,我陪你去,是不是这街上的东西不够有意思?”凝风有些不解,这条街可是年轻姑娘们平日里最喜欢游逛的地方。
“不是的,不是的。”眼见凝风误解,一茉连忙摆手解释,“这些东西都很好。”只是这些名贵的东西,不是她一个丫鬟所需所用的。
“只是,我听到府里的老王说过,城北有座宁凉寺祈福很灵验,我也想去去……”一茉低着头继续解释,再有六日,他便要带兵前往漠白城,她想为他祈一道符。
“哦?老王居然会去祈福?”凝风抿嘴笑着,有笑声从他扬起的嘴角露出,“不过一茉你是要去为谁祈福呢?”不知为何,他觉得她给他的感觉亲切的很,就像妹妹一般,让他总是逗逗她。
听得凝风的话,红晕又爬上了一茉的双颊,头埋得更低,眼神紧盯着自己鞋尖上绣着的一朵茉莉花,支支吾吾道:“风公子,我……”
“我打趣你呢,别当真啊,想去便去吧。”难得公子让得他清闲,只让他带着一茉出府走走,“宁凉寺离这儿还有些许路程,雇一辆马车去能快些,前头正好有雇马车的地儿。”
“谢谢你,风公子。”一茉心里暖暖的,她从没有想过,上天还会眷顾她。
一座酒楼的雅阁内,倚窗而立着一名身着绣蟒纹黑缎衣的男子,一双眼睛透着鹰一般狠戾的光,正好将街上一茉与凝风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一只手把玩着一只青花瓷杯。
“这就是他带回府的女子?”黑得阴沉的眼里透出探究玩味的意思,低沉的嗓音渗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回主人,这便是璋王带回王府的女子。”听到问话,垂手恭谨站在黑衣男子身后的男子毕恭毕敬地答道。
只见把玩着青花瓷杯的手突然五指一紧,便被狠狠摔到地上,破碎的瓷瓶蹦起划过答话男子的手背,一条殷红的血迹瞬时在手背上绽开,而他却只是面不改色地单膝跪下。
紧随着,一声尽是妒意与恨意的暴怒声想起在雅阁内。
“不要让本殿听到‘璋王’二字!若敢再犯,本殿卸了你脑袋!”
“是,主人,属下定当谨记。”依旧是平静得不起一丝波纹的回答。
“很好,刺白,本殿就是喜欢你这般的处事不惊。”
“刺白谢主人赏识。”
黑衣男子沿着阁内圆桌慢慢踱了一圈,继续道,“起来吧。”
“是。”
“你确定这真是钟离玦带回的女人?”黑衣男子再次看向窗外。
“回主人,属下确定,前些日子,钟离玦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这女人伏在他胸前哭。”刺白将自己打听到的如实禀报。
“好,好,很好。”三声不响却能震透人心的击掌声在相击的掌心贱响起,黑衣男子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当真是送上门的美餐,继续跟着,让音白把那女人给本殿带回来,不管用何手段,今夜亥时之前,若完成不了任务,提头来见。”
“是,属下遵命,属下先行告退。”
钟离玦,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在你心中的分量!
“哈哈哈哈!”狰狞的笑声,惊飞了刚停到窗沿上小憩的鸟儿。
***
“公子,宁凉寺到了。”车夫将缰绳一扯,车辙缓缓停止,对着马车里的凝风叫唤,“只能到这儿了,这石阶还需二位自己出力了。”
才下马车,一股清凉之风便扑面而来,抬头望去,只见一条石阶随山势蜿蜒而上,有三三两两的百姓正拾阶而上,许也是祈福而来。
入目满是青翠竹枝,挺拔而立,竹林成海,葱葱郁郁,微风拂过,沙沙作响。羊肠小道,蜿蜒而上,群鸟啼鸣,清幽静谧,云雾缭绕,好似仙境。越往上而行,更显山的清幽,竹的秀美,云的顽皮,雾的淡雅,偶有白兔蹦于竹海间,倏闻群鹤声戾,更人觉得如临仙圣之地。
沉沉钟声在竹海里响起,一座庄严又不失世外沉静的道观便坐落于竹海深处,一块朱漆匾额悬于敞开的大门上,“宁凉寺”三个威凛且缀以祥云的大字深深嵌在匾额中,更添肃穆。
一方铜鼎置于寺院亭中,其上插满香烛,袅娜而上的烟香充满了虔诚的味道。
一茉与凝风才踏进寺院,便有一名身着灰袍的小和尚上前为其做指引。
“请问二位施主,可是为祈福而来?”小和尚双手合十于胸前,半躬身和善而问。
“是的。”一茉与凝风均回以一礼。
“可是二位施主都要祈福?小寺有一规矩,凡是祈福之人才能进往内殿,若非祈福之人,还望在殿外等候。”小和尚和善道,说完嘴里还轻轻念诵着阿弥陀佛。
“一茉你随他进去,我在这殿外等着你。”凝风朝一茉笑了笑,点点头,只见一茉还想说什么,凝风只是朝她摆摆手,一茉也才点点头往里走。
祈福吗?想他这双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再是参拜菩萨,也不见得菩萨会给他赐福,有她为公子祈福,便够了。
苦笑着,凝风朝寺外走去,想看看这宁静之景,住在这钟离城那么多年,他还从未知晓这钟离城离还有这样一个宁静之地。
跨出寺院大门的刹那,有一身着湖青色绸裙的女子与凝风擦肩而过往寺里走去,有种似曾见过的感觉,凝风紧着眉头思索着再走几步,转身回头一望,却已不见女子的身影。
正文 石室
凝风顾不得宁凉寺的规矩,他冲进内殿,只见先前为他们做指引的小和尚倒在地上,晕厥了过去,而端坐在蒲团上须胡花白的大师,双手合十一动不动,双目紧闭,而这个内殿,已没有一茉的踪影。
凝风走到被点了穴道的老和尚面前,并拢食指与中指,在其胸前点了两下,老和尚才缓缓睁开眼,嘴里喃喃着“阿弥陀佛”。
“大师,刚刚随这位小和尚进来的姑娘呢?”凝风才察觉到情况不妙,却不料,对方的身手竟如此之快。
“阿弥陀佛,方才又有一位姑娘进来,贫僧叫她在外殿稍后,却不料她出手便将贫僧的徒儿打晕,还未待贫僧反应过来,就只觉失去了意识,再睁眼时,便看到施主您了。”老和尚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拨动手里的佛珠,念念有词。
***
一茉在马车的颠簸中清醒,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想要捂捂晕眩的头,却发现双手被反绑于身后,令她无法抬手,惊慌陡然从心底腾升,想要出声,却只能发出轻微的“唔唔”声。
她被人堵住了嘴!
“哎呀!你醒啦。”还在惊慌时,一声妩媚娇嗲的女子声音传入耳间,一茉吓得往后一缩,抬起朦胧的眼,一个女人的影像慢慢在眼前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娇媚的容颜,可虽美,却让人感觉不到善意的柔和。
可是,这张脸,总觉得有些熟悉。
突然,一茉害怕地再往后退,直至退到角落,还是止不住害怕。
这是在宁凉寺将她打晕的女人!
“呵呵……”音白妩媚地笑着,一双媚眼将一茉从上至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才继续道:“你说你有什么好?竟然会让主人对我说,抓不回你,就让我提头去见他?”
音白依旧笑着,可是她的笑里有不甘,有嫉妒,有恨意,她伸出手狠狠捏住一茉的下巴,眼中的愤怒仿佛要将一茉吞噬。
一茉被下巴传来的疼痛和音白眼中的愤恨吓住了,她挣扎,她想喊,却只有微弱的“唔唔”声宣示着她的反抗。
“啪!”一声骤然而起的清脆响声盖过一茉细微的呜咽声,一茉的眼里有惶恐,也有不甘,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腥红的巴掌印瞬间占满她小小的脸颊。
“主人只叫我把你带回去,却没说不能对你怎么样。”音白像欣赏赏心悦目的风景一般看着一茉肿红的脸颊,满意地轻笑了几声,“不过,我却不知道,你到了主人手上,又能‘享受’到多少比这一巴掌还要有意思的待遇?”
一茉不知道,她为何要抓她,她不知道她的意图,她嘴里的主人又是何人?
她只有不安的感觉。
他会知道她有危险吗?他会救她吗?想着想着,一茉又暗暗嘲讽了自己一番。
突然,马车停下了,音白先从身上掏出一方黑布将一茉眼睛蒙住才掀帘下了马车,再将她从车上拖下来。
她不是临危不乱的人,她承认自己懦弱,她的双腿有些虚软,可她却不想再音白面前透露她的软弱,在音白的拖拽下被迫向前走着。
大约走了半刻钟,一茉的脚步才停住,继而蒙在眼前的黑布也被揭掉。
突来的光亮刺得一茉有些不适应,待她的双眼完全适应眼前的光,才发现这是一间狭小的是石室,除了一张石床便只有一张方桌,放桌上的一支将燃尽的蜡烛映亮整间暗室。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就背对着她们负手而立在这个狭小的石室内,还未及思考,一茉只觉膝弯被人重重一踢,她便控制不住浑身中心地跪到地上。
“音白参见主人,音白已完成任务。”音白全然不似方才在马车里的妩媚模样,面对黑衣男子,她浑身上下透出的只有恭敬。
“好,很好,音白你做得很好。”
“谢主人夸奖。”
“你先退下吧。”
“是,主人,音白告退。”
音白走后,一直背对着她们的男子才缓缓转过身,只是才看到他的眼睛,一茉凉意从头而盖,背脊隐隐传来寒意,冷汗瞬间由掌心沁出。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雨夜,她自也不会忘记这双眼睛,那如鹰一般尽显锋芒锐利的双眼,欲要取他性命的人。
是他,是他!
一茉挣扎着站起,想要逃,却发现她根本无处可逃,只能紧紧贴着冰凉的墙退到角落,好像如此她能让自己安全一点。
她充满惶恐的眼睛里,是钟离琰逐渐靠近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