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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伟看穿了木子的想法,他在心里暗暗嘲笑木子总是做出这样让人一猜即中的小阴谋。郑伟才不会给她打电话,在这个时候,郑伟似乎肯定了一点,他对木子没有感情了,否则不会这么无动于衷。
郑伟清楚自己有时候的所为令木子感到伤心,但木子的不信任同样让郑伟心凉,那么维持现在的状态吧,继续两个人做斗争。
郑伟想起了百合花,自己的确是喜欢那花的,也因为木子最喜欢百合花。可是就像陈可说的,两个人之间,连一合都那么艰难呵,何况百合?
郑伟现在仍是喜爱百合,因为那花是纯洁的白色,然而,那花如今仅仅代表了花本身,已经不再包含任何意义了,就如同这个时刻里郑伟想到木子,也仅仅是表示木子本身,不代表那些记忆了。
郑伟放下报纸,回忆起他和木子分开三个多月后的一天,郑伟只身一人到了五台山,他是为了去许一个愿。那时候对木子的思念每一天都让郑伟感受到什么是煎熬,他是为木子去许了一个心愿。
那天,郑伟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并且很大的风雪,他一刻也没有停歇地租了当地的一辆略显得破旧的小型客车,载着他向山顶行进。
山路很颠簸,也很曲折。郑伟坐在车内向外望去,雪已经下了有些时候了,漫山遍野的白色。苍凉。
冬天里凛冽的风,在郑伟偶尔打开车窗的时刻里,疯狂地灌到车里,打着郑伟的脸,把窗外飞扬的雪片吃到他的眼睛里、头发上,很快融化成了水珠,挂在郑伟的脸上,郑伟掏出纸巾,擦去那些雪片融化以后挂在脸上的水。
郑伟的心和身体一起随着状况极差的汽车一起抖动着,脑子如同一眼向车窗外面看去的苍荒的覆盖满了白雪的山岭一样的空,空旷。
那飞扬的雪和呼啸的风又令郑伟回忆起等木子回家的那漫长却又充满甜蜜的七个多小时。也是这么大的风,这么飞扬着的雪片。那时候是怀着幸福等待着。
郑伟不得不感叹这世界上的种种情节,似乎是个恶作剧,让你在怀着迥然不同的心情之下去感受相同的场景,是多么滑稽啊。
也学是因为又一次意识到风雪当中去五台山的回忆叫他心绪不宁的后果,郑伟果断的停下来,不去多想了。
二十一;
自从郑伟跟木子闹翻了以后,北京就成了他的伤心地。
似乎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之后;郑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思索着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痛苦的原因;最后;他得到了一个结论,也许是因为木子爱他只爱了两天昨天和今天;而他比木子多爱了一天…昨天;今天;明天。
这天,突然收到了刘豁然的一个电话,郑伟正在办公室里,听见电话响了,先看看表,觉得吃饭的时间还早,不知道这个时候刘豁然打电话过来会是什么事情。
“喂,现在吃饭还早啊。”郑伟跟刘豁然开玩笑。
刘豁然没有马上说话,肯定在这段时间里,是把手在腿上拍了一下,然后才说话的:“我跟你说,疯子,我发现了目标。”
“什么目标?”
“我在某间酒店发现了敌人的行踪。”刘豁然故意买关子。
“谁呀,怎么回事。”郑伟心里闪过木子的名字,不确定。
“嘿嘿,就是木子。我刚才听个人说,这里今天住进了一个北京来的有名儿的演员,来这里录个什么节目,我想,可能会是她,就叫人给查了查清楚,嘿嘿,果然就是。”
有那么半分钟的时间,郑伟的脑袋里面一片空,完全没有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了一下似的,很快,这感觉消失了,很奇怪它们消失得那么快。
“你来找她一趟,或者,你给打个电话。”刘豁然说到。
“哦,我知道了,不打。”郑伟很快的说完了,很快的把电话挂断了。
也许同木子之间的感情应该像刚才挂那个电话似的,不管谈话的内容多么精彩,电话挂断了,也就寂静了,声音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就是对谈话的内容的回忆了。就算重新再拨打一次那个原来的号码,可是,接电话的也许不是木子了,那爱情的电话机原本就是个公用电话,随便经过的一个什么人都可能在听见它响起来的时候,走过来接听它。郑伟这么想着,忽然平静了,好象那扇门一下子关紧了,并且上了锁,再也闻不到关于木子的新的气息,郑伟把房子里面曾经发生过的爱情连同对木子的记忆和他自己一起锁在房间里,别人进不来了,郑伟自己也不想出去。
郑伟觉得还得确认一下,他给木森打电话。
“木子来了?”
“没听说啊,我也不知道。”木森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郑伟结束了和木森的通话,过了十分钟,木森把电话给他打了回来:“对了,她在这里。”
郑伟没说话。
“我看,你低个头算了,就给她打个电话。”木森的口气到是和刘豁然有点相似,“重新开始,她现在人就在这里,两个人坐下来谈谈,好好说说话。”
“你别管了。”郑伟说这话的时候皱着眉头,觉得烦恼也有几分犹豫。
“我们约了晚上吃饭,你要是……”木森想叫郑伟去见见木子。
“不去。”郑伟粗暴的把木森的说到一半的话给打断了。
人的心是易碎并且是善变的,郑伟的心碎过,总是挣扎在善变与坚决的边缘。
一个人待在车里,把车驶过海边,像一段记忆滑过玻璃,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车里,巨大的音乐声震撼着郑伟的头脑。许多日夜里的折磨,在不知不觉当中早把郑伟从一个浪漫的音符打造成了一个沉默的忍者,浪漫成了他的一种气质。
总觉得所有珍贵的东西都不会老去,可是岁月总能改变些什么东西,比如说,爱的那个人的模样,比如说当初的关于爱情的誓言也会老去,真正永恒的,可能只有记忆。
郑伟努力把他自己变成一个放映电影的机器,搜索那个熟悉的电影,还有那张总是模糊着的脸,那是木子的脸,现在郑伟已经知道了,整个屏幕上也只有一张清晰的脸,有时候笑了,有时候哭了,有时候没有表情。郑伟知道,那些情节已经被他存在心里了。
二十二;
在上海比赛;郑伟的球队在意料之中的打赢了比赛,球队要在上海休整一天,郑伟没有再多做停留,坐最后一班飞机飞回了海城。
没给陈可打电话,因为郑伟确定陈可已经从电视直播当中与他一起获得了这场比赛的记过,陈可说过,她要看关于郑伟的俱乐部的每一场比赛;但是郑伟仍用手机给陈可发了一个短消息,告诉她比分。
郑伟觉得有些疲惫,每次打完一场比赛他都是匆匆地返回家中,也都有疲惫的感觉。
在飞机上,郑伟难得有心情透过后后的玻璃看看云层和云层下面人们闪耀着灯火的都市或者原野。
飞机上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了什么争吵起来,很大的声音,郑伟皱起了没有,放下玻璃上的遮光板,因为是最后的一班飞机,人不多,郑伟的旁边的座位上空着,他闭上眼睛可以更舒服地睡一会儿。
那两个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空警开始出来制止他们,声音也传到郑伟的耳朵里。
“我现在警告你们,如果因为你们的争吵使飞机迫降的话,你们要被刑事拘留。”
郑伟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猜测着,不,郑伟确定,那空警一定在说这话的时候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在两个争吵的乘客眼前晃来晃去的。
因为郑伟也有过一次在飞机上争吵的经历。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小到郑伟忘记了那个对他咆哮的人的模样。但一直还记得自己的暴怒的声音。
刘豁然当时也在场,这个家伙即便是目睹郑伟与人陷入争端即将出现暴力场景的时候也是静若芷水的神情,看着郑伟因为气恼而红了脸的模样,安宁地听郑伟咆哮的声音,不发一言。
当时,不知道怎么的,郑伟与刘豁然谈起了一个以前的朋友,那家伙也是个有名的演员,在郑伟与木子分开以后来找过郑伟一次,是因为木子的事情。
在郑伟与木子分开以后不几天的时间里,原来即或安排木子出场的一个很大场面的积木取消了木子出镜的机会,而哪个节目的三个导演当中有两个是郑伟的好朋友,女人多疑的天性叫木子怀疑郑伟在背后做了什么,带着失望的情绪像那个演员朋友抱怨郑伟。
郑伟自认是个磊落的人,他最信奉的话包括一句叫做“清者自清”他觉得不需要解释些什么,他还觉得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应该来怀疑他,指责他,木子也不会,甚至,郑伟觉得那个他跟木子共同的演员朋友也不会。一个是深知自己的女朋友,另外一个是自己的好哥们儿,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郑伟意料以外的事情是,他们两个人居然同时认为是郑伟做了什么事情而导致了木子不能在那个节目里出镜。
郑伟当时正在同流火谈说起这件事情,就这件事情而言,至尽,郑伟也很坦然。“清者自清”他虽然还是信仰着,但多少有些气愤,讲话的声音也突然高出了好几度。
在郑伟情绪处于一触即发的愤怒来临之前的状态当中的时候,总是从他的声音挡横总可以听得出来,他说话的声音会突然提高,语速也加快,并且开始夹杂着手势。
“我怎么能不觉得寒心?她居然不了解,不确信我的为人!!”郑伟在对着刘豁然说,带着无可奈何。
刘豁然听着,不说话。
通常刘豁然在说话之前会习惯性的把搁在大腿上的手扬起来,在空气当中比划一下,接下来才能听见他慢条斯理的声音。
郑伟看了刘豁然一眼,看他的手还没放到大腿上,距离他开口说话至少还有两个步骤,一,把手放在大腿上,二,把放在大腿上的手扬起来,三,把扬起来的手放回到大腿沙锅内,并且拍一下大腿。
说“至少还有三个步骤”是因为有时候刘豁然把这三个动作连贯起来,重复做好几次。
“就算是个一般的朋友吧,我能帮个忙我也不推辞,更何况是她。我把她自己都更盼望着他能多成功一点啊!”郑伟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就有点提高了,前面的一个胖子扭头看了郑伟一眼,又迅速地扭转他圆圆的脑袋。郑伟没有注意他的带点不满意和有些恼怒的表情。
“女人都是这样,你当时哄哄她就好了。”刘豁然终于抬起了他的手,又落下,开口说话“女人嘛,她当时在气头上,你哄一次不行就哄两次,她气消了,也就好了。”
“我凭什么?我没做,我哄什么?”郑伟像个孩子般地对着刘豁然叫喊到。
“疯子!”刘豁然说了两个字以后,转过头看向外面,不搭理郑伟。他有时候拿郑伟没有办法,劝说不了。
前面的那个人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野兽似的吼了一声:“这是公共场所,你小点声音讲话!”
郑伟没有哄木子,现在看到前面的家伙,却面带微笑的哄他。“对不起,真是对不起了,我不说了可以吧!”
刘豁然看郑伟的装出的一付猥琐的模样只想笑。
没想到,前面的家伙得理不让人,听见郑伟道歉,不但没有熄灭怒火,反而越烧越旺,干脆解开安全带,站起来,对着郑伟指着鼻子骂到:“你要是再开口说话,我就抽你!”
郑伟彻底向自己的忍耐性投降了,“蹭”的站起来,一把揪住那家伙的衣领,要不是空警过来的话,一拳照那家伙脸上就打过去了。
郑伟这个人虽然长得瘦,身体却特别好,刚刚压抑的愤怒在那胖子一句话以后全部又冒了出来。
空警站出来,也说了上面同样的话,之后,郑伟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神情像一匹愤怒的荒野里的狼。
现在,郑伟心情平静的听着别人的争吵和空警有力的警告的声音,叫他不得不去思索那次争吵究竟是为了什么。大概是为了宣泄一下积压在心中的类似浮沉似的东西,就像一个干净的平台,浮尘慢慢累积,所以每次有风拂过,便是满地的尘埃。
郑伟不能想象满地尘埃,他喜欢满地落花的情景,还有落花缤纷当中的两个身影。似乎是睡着了,脑海里还是百合花,醒来的时候,还是那个场景,又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滞留在郑伟的心里。
曾经一度,郑伟的心里的一块空地就像是一张白纸,郑伟能感觉到那是一张白纸,等待着一个什么人来在那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居然木子来了,用一支笔写满了她的脸的模样还有她的心。于是后来,舒简试图再来写上自己名字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能够了。因为那个比她先到的人,把郑伟心灵的那张白纸写得太满,太深刻,舒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