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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菜,有事也会事先打刘琳手机说一声的。家里没有男人,这些年来父母担子刘琳一个人挑。刘琳再也等不住了,她披上雨衣就马上下楼推摩托车,沿着女儿上学的路寻去。车子骑到女儿就读的市第一中学门口也不见女儿的踪影,她的确是紧张了。心在一阵阵地紧缩,自己要不是市长,也许会一路哭一路呼唤女儿名字。她请门卫把女儿班主任家电话要通,问了一些女儿情况,知道女儿四点半就离开学校了。得知市长的女儿失踪,班主任扔下饭碗就跑到校门口。这时刘琳的手机响了起来,对方的声音是穷凶极恶的:“市长大人,你的女儿在我们手里,快准备二十万元钱来领人。”
“我的女儿在哪里?”刘琳几乎是声嘶力竭,一腔哭音。
她的女儿就是她的生命,现在她的生命捏在人家手里,就跟有人扼住了刘琳的咽喉,她很快会窒息而死的。
“妈妈,你救救我。”是她女儿的声音。
“小琳,你在哪里,不要怕,妈妈来救你。”
对方沉默了好久,刘小琳的声音也消失了。尔后,又是那个穷凶极恶的声音:“市长大人,你给我听着,给你一天的时间把钱准备好,要是少一个子儿或者报案,你女儿还是个大美人,我们先好好地玩了她再废了她,听到没有。”
“我给你钱,你们不能欺侮我的女儿。”
对方哈哈一阵大笑便收了线。
刘琳被女儿班主任扶进收发室,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置身于云里雾里。她打电话把司机和秘书吴景叫来,又让吴景通知公安局长和市府办主任谢权速到公安局等候。到了公安局,刘琳把女儿被绑架的事儿一说,公安局长吓了一跳,连自己顶头上司的女儿安全都不能保证,这公安局长就不称职了。刘琳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市长的女儿和老百姓的女儿都一样,我要求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把女儿完整地还给我,我不能没有女儿,请你们理解我。二十万元钱由我自己筹措,我不在这里打扰办案了,也许绑匪会把电话打到我家里,我先回去了。公安局长也有些惶惶不安,说请市长放心,要是不把你的女儿找回来我就不当这个局长。
谢权和吴景把刘琳送到家,刘琳已软瘫在沙发上了,女儿那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像雷声一样响彻耳边,使刘琳的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谢权一边安慰一边说,外边一切事情由他办,让刘琳保重身体等待消息,并连夜去筹措二十万元钱。刘琳用极微弱的声音交代他一定不要走漏风声,把帐建好,全部她个人来还。谢权点着秃顶的脑袋就出门了,留下吴景一人来陪刘琳。刘琳的父亲原来是军分区的副政委,在地方部队调防时回到山东莱阳老家,现已退休了。母亲是山东潍坊人,在滨海她无亲无威。吴景到卫生间拿来毛巾让刘琳擦了擦脸,又到厨房做了一碗荷包蛋,刘琳一口也吃不下。她什么都可以失去,甚至市长也可以不当,但不能再没有女儿。想到女儿,她鼻子上阵阵发酸眼泪就下来了,急得吴景跟着一个劲地抹泪。公安局长来电话说,局里成立了“10.7”专案组,他自任组长,指挥中心110报警台与电信局配合,已经把刘琳的手机。家里电话和办公室电话监控起来。只要绑匪一拨电话,就能判断绑匪的区位,尽可能满足绑匪的条件把绑匪稳祝最后请示说,考虑筹款困难,二十万元钱是否先由局里垫着,另外此案是否向市委副书记雷国泰和地区公安处报告。
刘琳说你们辛苦了,我表示感谢,二十万元钱我会准备好的。另外案件要按正常程序办,依法办,该不该汇报,你们自己定吧!公安局长说知道了,我给你下派了两个便衣警察,有情况你跟他们招呼一声。刘琳放下电话不到十分钟,市委雷国泰副书记的电话过来了,开口就说你女儿的事单局长跟我汇报了,我分管政法工作没有做好,你女儿被绑架,我也有责任啊!刘琳说老雷啊,事情已经发生了,关键是要把人救出来。说句实在话,我就这么个女儿了,我不能没有她。雷国泰说我理解,从现在开始,我亲自到公安局坐阵指挥,尔后又劝了刘琳几句。接着,谢权来电话说二十万元钱已准备妥当,并立即送到刘琳家,刘琳说知道了。
当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市长女儿被绑架索要二十万元的消息从第一中学爆炸出来,进而波及市府大院再传到大街小巷,轰动了整个滨海。生活得乏味的人们就需要像黄河飞车,泰森咬耳之类的刺激,传着传着市民们说绑架算是绑对了。绑了市长的千金,不要说要二十万索金,就是二百万当市长的也拿得出来。此类闲话恶毒之至,仿佛市长女儿被绑反而是市长的罪过。
精神和肉体的煎熬并未把刘琳击倒。刘琳还是正点上班,她和秘书吴景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市府办主任谢权派综合科长守住刘琳办公室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
刘琳办公室接的第一个电话是赵明山打的,他的声音充满悲戚和仁慈。他说,小琳的事刚才才听到,你要挺住,相信公安局会全力营救的,再说还有我呐!刘琳便哭了出来。她在滨海没有亲人,是把赵明山当兄长的。赵明山说我就不便过去了,你要多保重。
刘琳接的第二个电话是丁一打的,他说听到刘小琳被绑架的消息非常震惊,社会治安状况坏到这种地步出乎意料。为了营救人质,他已通知财政局长马上送二十万元钱到市政府。刘琳很敏感地谢绝了,她头脑还是清醒的,市财政金库绝对不能动用。她向丁一道谢后,就让吴景转告财政局长,谁动用金库处理谁。谢权进来说,门口来了许多送钱的人,有企业厂长、经理,有乡镇长、书记和机关部、委、办、局领导,问刘琳怎么办?刘琳一听就来气了,板起脸说你一个市府办主任连这点事也处理不了。看看谢权昨夜为’小琳的事奔波得一脸倦容,压下火气说代我谢谢他们。钱一分都不能要,人一个都不能留。谢权说是的是的,静心静气地退了出去。
刘琳接的第三个电话是绑匪打来的;杀气腾腾地问:“二十万元准备好了没有。”
刘琳说:“准备好了。”
绑匪说:“你女儿在我手里,你跟我耍花招就撕了她。”
刘琳说:“钱送到哪里去?”
绑匪说:‘带上钱骑摩托车,开着手机到钟楼大厦楼下。”
刘琳说:“我知道了,我想跟我女儿说句话。”
绑匪说不行就收了线。
刘琳打电话给公安局,单局长说监听器上都听到了,你就带上钱骑车到钟楼吧,你只管按绑匪要求去做,把女儿领回来,其余都是公安的事了。公安局测得绑匪的电话是在钟楼附近用公用电话打的。
刘琳骑车出了市府大院。公安两位便衣也随后而去。钟楼在繁华拥挤的市中心,离市政府仅二里之遥。公安局人马已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但绑匪的狡猾是出人意料的。在刘琳快到钟楼的时候,绑匪命令她站住,按照原路退回,把钱送到海边客轮上,并声明从现在开始计时,30分钟内若不能确保取款人顺利回来就撕票,并要刘琳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
刘琳像机器人一样随着绑匪的指令转。当车子骑到山口大道时,一辆无牌摩托车从山道上俯冲下来,在擦过她身边的瞬间,装着二十万元钱的手袋被顺手牵走了,并消失在另一条山道上。正待刘琳要呼叫刹那,手机里绑匪命令她一直走,不要叫喊,叫喊一声女儿就没有命了。
刘琳两腿一软,连人带车摔倒。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躺在医院病床上,挂着针,床四周站着市里头头脑脑。赵明山离她最近。现在钱也没了,女儿也没了,自己要不是一市之长,她真想跟常人一样淋漓尽致地痛哭一常医生说她血色素只有6克,是严重贫血,高度精神紧张,一天一夜折腾下来,最需要的是休息。刘琳问赵明山:“我女儿有消息了吧?”
赵明山摇摇头,又叹口气。
刘琳又问绑匪有线索了吧?
赵明山说没有。
刘琳的目光有些呆滞甚至绝望,头发蓬乱着像位村妇。她说大家都很忙,回去吧!赵明山就招呼大家回去了,留下吴景和谢权,还有公安局刑侦队两位便衣守在病房门口。
第二天凌晨,刘琳和吴景被电话铃声惊醒,她们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同时奔向客厅的,对方让她到凤凰山顶一座千年古塔里领女儿。司机在她的楼下时刻待命着,刘琳的车开到凤凰山脚时,已有三辆警车停在那里,警灯还在闪烁,一位在此等候的警察告诉刘琳公安局长已经带人上山了。刘琳执意要上山,她想早一秒钟知道女儿的死活,当时台湾名艺员白冰冰的女儿白小燕撕票大案刚发生,刘琳心有余悸。
吴景扶着刘琳没有爬上几道山岭,一群男女警察背着刘小琳从山上急奔而来,公安局长告诉她生命没有问题,她呼出了一口气,就跟在被人背着的女儿后边跑下山来,尔后驱车直奔医院。
医生告诉她,刘小琳已被人轮奸,由于过度摧残和极度虚弱。受凉(赤身裸体被扔在古塔里一夜),高烧不退,目前尚在昏迷之中。刘琳走进急救室把脸贴在女儿脸上,一个劲地流泪,她决定向赵明山请假3天陪女儿。
大道光夫带着孙女贺子由上海进关转道杭州到滨海已是下午五点。丁一和分管外贸的副市长、接待处处长等候在东港酒店,这是滨海最高档的一家涉外饭店,三星级,由市政府控股。市里把客人分成两类,一类是一般客人,就放在市政府招待所接待,一类是贵宾就放在东港大酒店。大道光夫七十多岁,又矮又瘦又小,与麻杆儿丁一站在一起就是一对几株儒了。他中国话说得很好,丁一感到惊奇的是还夹杂着一两句地道的滨海口音。他们到房间里洗了把脸就急于要去市府大院看看。连吃了晚饭去都不行。丁一开始以为日本人的办事效率高,就是高,吃饭解手都得计时间。当车子进了市府大院后,他看着大道光夫的表情就不对劲了,大道光夫眼珠骨碌碌地转,每一个角落都察看得非常仔细,叽哩狐啦地与孙女说着,最后对丁一说什么都没有变,大大的好。丁一俨然是一个带着日本鬼子进村的汉奸,只是他腰间别的是BP机和大哥大。不是手枪和指挥刀。他心里骂了一句鬼子良心大大的坏了坏了的。
丁一把大道光夫和孙女贺子领回东港时,市委、市府。人大、政协四套班子一把手都等在大厅了。赵明山还让司机腾竹夫出马,存心灌日本鬼子一下。刘琳本想在医院里陪女儿的,想想拍卖老市府是件大事,一市之长不能不到,便把接待处长,招到医院作了交代。菜要少而精,酒要多而好,挑最好的小姐来服务,不能出半点差错。接待处长领了圣旨就亲自在东港大酒店督阵。席间,丁一担纲,把双方人士一一作了介绍,建议全桌举起酒杯为日本大道开发公司与滨海市合作愉快,并祝大道光夫先生身体健康。酒过三巡之后,双方的拘谨也渐渐地解除了。赵明山示意腾竹夫把大道光夫灌他个人仰马翻,可这老鬼子要拉上刘琳陪葬。他说尊重女士是大和民族和中华民族的共同美德,刘市长喝多少他就奉陪多少。刘琳说大道贺子小姐也是女士,请你们一起来弘扬美德。滴酒不进的刘琳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居然举起一杯未加冰也未掺雪碧的王朝带头一饮而尽,腾竹夫、大道光夫和他的孙女大道贺子赶紧跟上。“赵明山说,大道先生不但中国话说得地道,连滨海话也说得很有特色,大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大道光夫说不瞒众位,五十多年前,我作为皇军的一员在滨海驻扎4年,是个小队长。第一年的任务是抓民工修建军官疗养院,当年的疗养院就是你们现在的市政府,是我亲手设计的。跟我的记忆一样,保存得大大的好。在滨海的后3年是保卫这座疗养院,烧、杀、抢、奸淫妇女,我和我的士兵什么都于过,我是有罪于滨海百姓的人。想不到五十多年后我还能重新回到这片土地上。这次来滨海是来向滨海人民谢罪的,是将功补过,为滨海发展尽微薄之力。大家听了大道光夫的话,感到很别扭,有一种卖国求荣之嫌。刘琳醉意朦胧之中,越看大道光夫就越像电影中蓄着仁丹胡端着刺刀的日本鬼子,她怕一时失意手中的酒杯会飞到鬼子头上。
这老爷府若是刘琳自家的院宅,她肯定会说一声不卖了。赵明山看到气氛反常,举杯说不但要记住昨天,更要着眼明天,为中日两国人民的友谊干杯!散席时,人大主任把丁一拉到一边说,不要听老鬼子的鬼话,谈判时要保持清醒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