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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果,他的心里就猛冒疙瘩。
可恶,真没道理,太没道理了!
他愤然回头,走向她身边,心里则不停地低咒,为自己的这份不该有的担心感到非常生气。
「啊?你怎么……」见他走回来,她怔了怔。
「闭嘴!不准说话。」他没好气地怒斥一声上把将她抱起,迅速冲进林木深处,找了一个树丛浓密的地方,将她藏起来。
「听著,你给我留在这里,别出声,也别乱跑,等我引他们走开,再来找你。」他拉长著脸警告。
他……并没有丢下她……
她心里其实有点小小的感动,想说些什么表达谢意,又怕惹恼他,只能呆呆看著他,不敢开口。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他瞪著她低喝。
「听到了。」她深深吸口气,悄声回答,一道暖流溢满了胸口。
她的眼神,好像看穿了什么似的,让他心口一阵推挤骚动,情绪更糟。
「哼,听到就好,我走了。」冷哼一声,他起身朝鲁卡他们那群人的方向奔去。
定定地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她突然觉得,高锐这个人其实还满好的……
比她想的还好……
她脸上拉开一道温柔的微笑。
第四章 高锐故意引开鲁卡一行人,在林间疾奔,原本遇上这种麻烦而心情烦郁,但山风的吹拂和大地的气息渐渐唤醒他潜意识里的兽性!他愈跑愈兴奋,一种无拘无束的自在顿时充斥全身。
有多久没这样舒展四肢了?
整日裹在合身的西装里,他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生性倨傲,野性难驯,多年以前,他也曾经像这样狂奔于山野。
是什么原因才以兽形存在,他早就忘了,他只知道,以四脚著地的肉身,是他甘愿沦丧的命运。
后来虽被仙人所伏,降了的却只是他的躯壳,不是他的心。
选择逃离,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不甘于被豢养,不接受神佛渡化,他,非人,亦不屑成人。
摒弃效忠与守护的愚蠢天性,再也没有任何锁链能束缚他这一身骁勇身影。
他是……犬!
是一只努力要挣脱所有枷锁的犬!
然而,讽刺的是,在与人类一争长短的过程中,他却不知不觉用人类的形貌束缚了自己。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丑陋人性吧!一旦沉迷于金钱和权势,就再也想不起自己原始的样子。
闭上眼,享受夜风刮动发丝的舒畅,回复激狂的血液在血管里跳动的快感,他忍不住想仰天狂啸,忍不住想向全世界嘲笑……
无奈,奔走得太急太快,他的胸腔急促挤压,心脏收缩太过遽烈,害他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这副没用的人躯!他停下脚步,自嘲地啐骂。
明明天天做运动,锻链身体,却还是这么不禁使用,才跑没多久就喘成这样,真是丢脸,看来,号称万物之灵的人类也不过尔尔。
稍做休息,努力调整呼吸,他抬头搜寻鲁卡那伙人的踪影,很快地就发现有三个人正悄悄逼近。
这气味……不是鲁卡,而是其他三个喽罗。
「小声点,他就在前方,鲁卡说一定要杀了他,才能向对方交代。」其中一人刻意压低声音道。
「哼,他还真以为他逃得掉,太可笑了,这片山林可是咱们从小玩到大的地盘,再说,鲁卡还放了他的狼犬在追人,他和那个女人都死定了……」另一人道。
「快点把他收拾掉,好去领赏吧!」第三人不耐烦地道。
高锐冷冷一笑,这听声辨味乃是他的拿手绝活,那三个人想偷袭他,真是太愚蠢了。
无声无息地闪到一棵大树后方,他盯著那三个因一下子失去他的行踪而有点错愕的男子,咧嘴狠笑。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谁才是猎物。
风,突然静止了,暗沉沉的大地有如被黑暗吞噬了般,四周弥漫著一股凌厉杀气……
那三名男子还在左右张望的同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窜出,他们只感到疾风扫面,还看不清来者为何物,一张镶满了尖牙的利口便分别朝他们的颈子咬下
「啊——」
三声惨烈的惊喊声在林间荡、惊动了一些飞禽,栖息的鸟儿四散狂飞,翅膀的扇动声更为那份血腥之气增添些许的阴魅……
卫相如也听见那阵从远处传来的厉喊,她有点不安地探出头,担心著高锐的安危,只是,她没注意到,她这一探头,正好暴露了她的行迹。
「卡」的一声,她听见背后有枪上膛的声音。
怔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恐怕是逃不了了。
「喂,女人,如果不想被射成蜂窝,就乖乖地转过身。」鲁卡狠笑著。
她慢慢转身,看著鲁卡,静默不语。
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呢?难道都去追高锐了?
「你的男人竟然丢下你自已逃了,真狠心哪!」鲁卡知道她听得懂葡文,故意讪笑道。
「你说得对,他有时的确还满狠的。」她赞成他的说法。
他有点诧异,在这种时候还能这么冷静的女人还真少见。
「你是日本人吗?葡文说得挺不错的。」巴西的日本移民不少,他以为她也是日裔。
「不,我来自台湾。」
「台湾?那还挺遥远的,可惜,你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他意有所指。
「大概吧!」她也知道要平安离开巴西机会渺茫,应该说,要活著离开这座林子根本不可能了。
「你这么镇定的原因,该不会是以为那个男的还会来救你吧?」她的不疾不徐有点惹毛他了。
「我是这么希望啦!不过,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打赢你的手下……」她说著眼睛瞄向远方。
高锐他还好吧?刚才那声惨叫,到底是怎么回事?
「告诉你,他死定了!我的狼犬是经过训练的,要在这林子里找人易如反掌,你最好期待他不会被我的爱犬咬伤。」他冷笑著。
这时上阵动物的喘息声集结而来,四名鲁卡的手下领著两只狼犬奔了过来。
「鲁卡,没找到他……」一名手下报告道。
「饭桶!这山林我们熟得不能再熟了,居然会找不到他?」鲁卡怒斥。
「这……」
「阿更他们三个呢?」鲁卡又问。
「不知道,刚才他们往东边搜索,但一直没有回来。」
「那刚才那些惨叫声又是怎么回事?」鲁卡眉头整个纠结在一起。
「不清楚……」
「笨蛋!才一个人也搞不定!」鲁卡生气地破口大骂,看见卫相如一脸平静,心里的火顿时烧得更旺。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就不相信他真的不顾你的死活……」他冲著她阴狠一笑,慢慢后退,扯掉手下手中的绳索,将那两只狼犬放开。
卫相如一怔,暗叫不妙。
被狗咬死这种死法可能会有点可怕……
「上。」
鲁卡一声令下,那两只狼犬像是得到了什么奖赏,张开血盆大口,迫不及待地朝卫相如冲过去——
她小脸刷白,无从逃躲,只能愣愣地杵在原地。
倏地,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幢幢的林木里跃了出来,挡在她身前。
在场的每个人都呆住了。
那是……一只如贵族般优雅、却又浑身散发著惊人气势的黑色巨犬!
比一般的大型犬还要高大,精悍的黑色毛皮,结实有力的肌理,昂然倨傲的骨架,充斥著一股凛然不可犯的强大力量。
它对著那两只要攻击卫相如的狼犬嘶咧著嘴,发出一种低沉得类似警告的低呜,彷佛在叫那两只狼犬别轻举妄动。
「啊?杜宾……」卫相如睁大双眼。
真是不可思议!眼前的巨犬和她认知上的杜宾犬极为相似,而且,正好和她见到高锐的第一眼联想得一模一样,一样骁勇、骄傲、俊酷、霸气……
简直就像是从她的想像中走出来,从虚幻化为真实……
「Shit,这只狗从哪里冒出来的?」鲁卡的手下们齐声惊呼。
「管它从哪里来的,去!把它也宰了!」鲁卡虽然心惊,但还是指示他的狼犬进攻。
只是,那两只狼犬似乎对它非常忌惮,迟迟不敢前进。
「快上啊!你们这两只蠢狗!」鲁卡大吼。
狼犬们无法违抗主人,硬著头皮扑上前,那只巨犬比它们还快,杀气腾腾地一跃而起,双掌交错挥出,扫向那两只狼犬的脸恻,只听得两声惨嚎,两只狼犬摔落地面,脸上多了好几道血痕,痛得叫不出声,再也顾不得主人,夹著尾巴窜逃而去。
「可恶!快杀了这只畜生!」鲁卡气不过,下令所有人举枪朝巨犬发射。
「不要——」卫相如惊恐地大喊,深怕巨大会受伤。
子弹集中射向那只巨犬,但它动作快如鬼影,前一秒还在左方,下一秒就问到了右边,五六个人手中的枪齐射,竟然无法伤它一毫。
大家也许都被它的气势震慑住了,这么一只庞然大物近在咫尺,任谁看了都会腿软,因此三击不中,心都虚了,握住枪的手也频频发颤,但这一迟滞,正好让它逮到空档反击,它龇牙低呜,一个骤扑狂咬,其中一人已被扑倒,颈间全是血。
「哇——」那人痛得不停尖叫。
这景象,更吓得其他人惊悚却步,鲁卡见状也心中大骇,他从没见过这么剽悍的野兽。
那巨犬击倒一个,又立刻扑向另一人,那人吓得狂呼求救,但声音一下子就中断。
鲁卡这下子也吓坏了,这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狗竟然如此凶狠,而且只针对他们,好像在保护著那个女人……
保护那女人?
鲁卡愣了一下,转头看著正专注盯著巨犬的卫相如,灵机一动,举起枪对准卫相如,朝巨犬大喊一声。
「喂!我先宰了她——」说著,他扣下扳机。
巨大几乎在枪响的同时就窜向卫相如的身前,替她挡下那颗直贯她头部的子弹。
这一变化让卫相如呆掉了,她浑然僵立,不明白这只巨犬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甘愿替她挨这一枪……
巨犬受伤坠地,却仍然稳稳地站立著,右前腿上的弹痕明明正流著血,它却丝毫不在乎,那不轻易示弱和屈挠的刚毅傲气,简直就像……就像……
就像某个有著同样硬脾气的人一样……
她怔愣地想著,脑中立见浮起了高锐的影子。
巨犬受了伤,野性反而更狂,它一步步走向鲁卡上双琥珀色的眼瞳里尽是置鲁卡于死地的杀气。
鲁卡见它挨了一枪还没事,踉跄后退,惊恐之余,举枪便是一阵胡乱扫射。
一连串刺耳枪响,烟硝弥漫,他喘著气暗想,那只畜生应该死透了吧?讵料,当他停火定眼一看,眼前的巨犬早已消失不见,他骇异得四处张望,只听得他的同伴嘶声尖叫
「鲁卡——」
一股强大压力从上方逼近,他抬头一看,只来得及看见两排森然的尖牙,接下来,他只感到颈部以上一阵剧痛,然后,一切就化为黑暗,再也没有感觉了。
其他人见鲁卡整张脸血肉模糊,早已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逗留,连滚带爬地逃出树林。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空气中混著某种血腥的戾气和烟硝味。
卫相如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切,原本应该像其他人吓得奔逃,可是,奇怪的是,单独面对巨犬,她竟没有太多的惊惧,反而担心起它的伤势。
「你……还好吧?」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巨犬倏地回头转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愠怒,那眼神,带著埋怨和气恼,似乎在责备都是她害他受伤……
「对不起……」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能理解它的意思。
它冷冷地看她一眼,转头就想走,可是一跨出脚步,整个身躯就不支地向一旁倒下。
「啊……」她一怔,连忙起身冲向它,但她才稍微靠近,它就挣扎地抬起头,龇牙吓阻。
「吼……」
她静止不动,微弯下身,以柔和的声音安抚,「乖……我不会伤害你的……」
「哼……」它定定地看著她,声音里的戒心略减,但那双琥珀色的眼里仍然充斥著防备。
「你受伤了,必须马上医治才行。」她边轻声地说著,边悄悄走向它。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