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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来独往 作者:蔡越涛-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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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我们的《黄金时间》在大河银行问题上,没有给政府帮忙,反而给政府添了乱,使我备感痛心。不过,我们之所以曝光大河银行,初衷恰恰是想帮政府的忙,想引起政府关注,以便将大河银行的损失降到最低限度的。”贺苏杭说。
    “苏杭啊,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还缺乏全局全面的考虑。
    听说你是副台长的后备人选,如果不让自己尽快成熟起来,怎么能行呢? 恐怕要认真反思一下了吧。“市长说。
    贺苏杭不想再解释了,握手道别,市长又语重心长地讲了些鼓励的话,说他非常看好《黄金时间》,希望能在《黄金时间》更多看到大河市日新月异的变化,也希望早日看到她走上更高层次的领导岗位。
    就像戏剧要有高潮有情节一波三折一样,“市长把贺苏杭叫去猛训一顿”的消息不胫而走,全台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还有人故意添枝加叶,添油加醋,传来传去,竟然传成了贺苏杭有政治问题,要想竞争上副台长,难了! 当天晚上,吴世祖召集十来个谈得拢的记者们在歌舞厅尽情放歌狂舞。在他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不由得摆出一副春风得意相。
    贺苏杭的郁闷一扫而过。她没有因为别人说了什么就将自己摁进苦海深渊不能自拔,支撑她的是内心深处的那份自信。
    在她看来,大河银行的问题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一个亏空大户不可能一直扮演赢利大行的角色,马野也不可能仰仗上级领导的庇护就能一往无前,高高悬挂的正义之剑迟早是会发挥应有作用的。这一点,她坚信不移。乔智也坚信不移。
    就在吴世祖他们放歌狂舞的时候,贺苏杭和乔智将专题反映大河银行问题的调查报告画上句号,直接送给有关领导和新华社内参编辑部。事到如此,他俩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随之而来的却是难以释怀的压抑感。贺苏杭说,大凡有良知有责任心的中国公民,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国有资产严重流失而无动于衷,明知有人欺上瞒下弄虚作假而熟视无睹。更何况我们是新闻记者,向有关部门揭露黑幕反映真相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你说得很对。”乔智揉了揉充满血丝的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说:“自从深入调查了大河银行的问题之后,突然发现自己成熟起来了,也有了更多的责任感,是一名新闻记者应有的责任感,甚至觉得自我价值的体现得到了升华。所以,我为《黄金时间》而骄傲,为自己是一名新闻记者而自豪。”
    他发现贺苏杭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又说:“这些天太累了,你我都得好好睡上一觉了。”
    乔智走后,贺苏杭躺在沙发上很快进入梦乡。她梦见自己身穿洁白的婚纱和沈岁亭手挽手行走在万花丛中,彩蝶飞舞,百鸟齐鸣,亲朋好友笑逐颜开,伴郎海威,伴娘苏宁,他俩却都紧绷着脸,不见一丝笑容。一会儿,海威眼角淌落一串晶莹的泪珠儿,变成了朵朵红玫瑰映红天空。这时,宋南方来了,他端起礼花炮打过来,顿时,彩带在空中飘舞,彩星飞舞着变幻成“我爱你”字样,慢慢地变大再变大,直到铺天盖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猛然间睁大双眼,一点点睡意都没了,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刺耳的电话铃声令她一惊,这才从梦境中走出来。沈岁亭问她为什么不开手机,说他很担心,不得不破例违背她的约法三章,把电话打到了台里。她拿起手机打开,信号刚传过来,金凯瑞的电话就进来了,问她忙什么呢,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点都不操心,不怕杰出的沈先生另选名花啊。
    贺苏杭将有线电话听筒贴在左耳边,手机靠在右耳边,同时听到:“喂,喂,苏杭,你在听吗? ”她回答:“我在听。
    金凯瑞,我会马上跟你联络的,现在我找沈先生有事,只能先把你的电话挂断了。对不起! “
    沈岁亭叫的计程车就在台门口,他见贺苏杭走出大厅,急忙拉开车门出来迎接,是很得体的绅士风度。司机师傅问去哪里,贺苏杭毫不犹豫地说:“大花轿婚纱影楼。”她发觉沈先生眼光诧异,又说:“怎么,你不想去吗? 你如果还没有想明白,我们可以不去的。”她的表情小鸟伊人般的可爱,沈岁亭顺势将她揽在怀中:“你给我来突然袭击,除了让我惊喜还是惊喜。”他伏在她的耳边轻声问:“这么说,你决定嫁给我了吗? ”
    贺苏杭只笑不回答,她将左手放在他的手心,感觉他手掌的柔软和体贴,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令她心里踏踏实实,这种感觉使她充满渴望,禁不住第一次把脸贴在他的胸膛,倾听强有力的心脏跳动的韵律。
    上海人开办的大花轿婚纱影楼位于商业步行街繁华地带,加上是星期天,人头攒动,对对情侣相依相伴,穿戴考究,大都市时尚男女的品位在这里可见一斑。
    贺苏杭挽着沈岁亭的胳膊刚步入营业厅,人们立即将她认出,值班经理是位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能说会道,热情礼貌,说他俩是女貌郎才,天生一对;说他俩是天赐良缘,上帝绝配;说他俩能来捧场影楼蓬荜生辉。他拍着胸脯说:“这样吧,既然二位这么信得过我们大花轿,我一定给你们安排最棒的化妆造型师,提供最流行的婚纱礼服,而且按最优惠的价位象征性收取一点诚意费。二位看选择哪一套样片? ”
    沈岁亭用目光寻求贺苏杭的答案,贺苏杭却示意他做决定,于是他选择了一套黑白系列服饰的。
    值班经理热情地赞扬道:“一看二位就不是凡人,有素质,有品位,有档次。二位这担生意我做得开心,做得情愿,二位一百个放心,我们一定提供大花轿的一流服务,保证照片张张满意。不过,今天是社会休息日,来的人多,得委屈二位暂时休息一下,稍作等候,一旦有空档,马上为二位服务。你们二位不会有意见吧? ”
    “不会的,你忙你的去好了,我们排队等候。”贺苏杭说着,拉起沈岁亭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他俩在靠窗边稍僻静的位置刚坐稳,贺苏杭隔着玻璃窗一眼看见金凯瑞从这里经过,连连给她摆手,不见她有反应,于是,拿起手机拨通了金凯瑞号码,说让她到影楼来,看到了她脸上惊讶的表情。
    金凯瑞高声亮嗓惯了,一到影楼逮着贺苏杭猛拍打两下:“死丫头,这么说你是想明白了,决定不再过独来独往的日子了。这下可好,你是有人爱有人疼的,就剩下我这个人成阁,今非昨,人老黄花瘦的老姑娘,没人理没人睬没人要了,我好是悲哀啊。”她故意装扮成委屈脸,转而又笑得妩媚阳光:“祝福二位百年好合! 我是不是第一个知道喜讯的啊? ”
    “当然是的。”贺苏杭始终挽住沈岁亭的胳膊:“经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尽管我的骨子里有着抖落不尽的浪漫色彩,但还是现实得多了。我跟沈先生在一起,图的就是心里踏实吧。”
    “没错。算你真有眼光,也真有福气,沈先生可是打着灯笼都难寻得到的宝贝,你能嫁给他,就等着享清福吧! ”金凯瑞又连拍贺苏杭两下,跟沈岁亭说:“沈先生,你不会亏待我们苏杭吧? ”
    “哪能呢,除了好好爱她还是好好爱她,我可以向天下人保证:沈岁亭绝不食言! ”沈岁亭把贺苏杭的胳膊挽得紧紧的。
    “哎哟,我这人就看不了相亲相爱的人在眼前忽悠,不然,非得把我羡慕死的。”金凯瑞抬腕看表,说医院有病人等着,她得赶快上班去。她问:“什么时候喝二位的喜酒啊? ”
    贺苏杭将头靠近沈岁亭的肩膀:“会很快选定日子的,到时候一定会通知所有好朋友捧场。”
    值班经理真够热情的,从服装选择到化妆定妆,他都积极参与意见,直到他俩非常满意为止。
    摄影师是位三十来岁的小伙子,新潮时尚,谈吐不凡,在他的建议下,一组欧派婚纱照一一定格,张张精彩。也就是这位技术高超的摄影师,日后给贺苏杭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在大花轿影楼门外,贺苏杭把电话打到家里,楚美娟接电话说家里做了她最爱吃的酥皮炸汤圆,说妮妮也在,叫她快回来。贺苏杭笑得甜甜的,她说有好消息向爸妈报告,说马上回家。
    贺苏杭和沈岁亭刚抬脚,便与海威和贺苏宁不期而遇。贺苏宁说想买几件衣服,死拉硬拽总算让海威陪着来了,没见过这么不懂女朋友心情的男人;说大姐多有福气啊,沈先生恨不得寸步不离左右,生怕大姐寂寞孤独呢,像沈先生这么懂得女人又会疼女人的男人世上少有,都快成国宝了。
    沈岁亭幽默地耸了耸肩:“苏宁的意思是不是说沈某人成了老古董,成了出土文物啊。”他自己先哈哈一乐:“没关系的,沈某人是上了年纪,没有你们年轻人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了,但我的思想并不落伍吧,依然有闯荡天下的激情。
    海威,你说呢? “
    “那是,那是。”海威的笑憨厚有余:“沈先生可不一般,有了沈先生的合作,我的大都房地产经营项目会越做越有规模,越做越有城市品位的。这几天,我紧锣密鼓地跑手续,土地局、规划局、市建委的报批程序还算基本顺利,就是大河银行的马行长那里打住了车,我正在想办法疏通关系,应该问题不大吧。”
    “你找谁跟马行长疏通啊,不会是来克远吧? ”贺苏杭警惕的目光落在海威脸上:“跟马行长打交道你可得多长个心眼,他可非等闲之辈。”
    “克远是自家人,我不可能给克远出难题的。”海威压低声调说:“这是商业秘密,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不会轻易泄露的。”
    “别卖关子了,大姐和沈先生还有事呢,长话短说吧。”贺苏宁死死地挽住海威的胳膊,海威挣了几挣都没有挣脱,一脸勉强的笑容不好意思地看着沈岁亭:“不然,咱四个一块转转吧,哎,忘问你们了,不会耽误你们的事吧? ”
    贺苏杭大大方方地说:“我和沈先生刚刚照了婚纱照,打算筹办婚事。”她的脸上泛起红润,眼睛放出光芒,这光芒是心底的灵动,这光芒是感觉的满足,这光芒也是漂泊生命着陆的依靠。
    贺苏宁听到这个消息,没有惊呼,没有诧异,没有祝福,倒是海威紧握沈岁亭的双手,表示祝福。但颇感意外。他心说:怎么这么快啊! “爸妈知道吗? ”贺苏宁问。
    “还不知道。这就准备回家告诉他们呢,正好碰到了你们俩。”贺苏杭说。
    “我们就一起回去吧。”贺苏宁拉起海威走在前边,海威一步三回头,不是看贺苏杭,也不是看沈岁亭,而是紧盯着大花轿婚纱影楼的橱窗不肯离去。他的心里极不是滋味,说酸也酸,说苦也苦,说甜也甜,到底什么感觉,分不清辨不明。他突然停住脚步:“苏杭,影楼橱窗的这套白色婚纱一定很配你的,不妨照此订做一套,还有与此相匹配的黑色绅士礼服,沈先生订做一套吧。所有费用由我来付,就算送给你们二位的新婚贺礼吧。”
    贺苏宁说这个提议很切合实际,订做婚纱礼服是个非常考究的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早打算可以早见效果。她又说,如果满意,她和海威也可以考虑照样子订做的。海威说先尽着苏杭和沈先生,他自己的事不着急。
    “怎么成了你自己的事啊,你真的不考虑娶我吗? ”贺苏宁一脸认真,不见海威回应,一赌气,梗着脖子独自走了。
    等贺苏杭、沈岁亭、海威到家,家里已经张灯结彩,蜡烛火红,一派喜气洋洋,贺苏宁脸上泛着红光。
    楚美娟说,大女儿苏杭的婚事是天大的事,她打算请人给定个好日子,问家人有没有意见。贺苏庆翩翩起舞,表示越快越好。贺苏越说,最好听一下爸爸的意见。贺青山说,现在提倡婚事新办,没有必要讲迷信,苏杭和沈先生可以商量个日子,就是好日子。
    “不行,婚姻大事不能随随便便的,请人选定好日子是多少年来的传统,也是地方民俗,不能算是迷信。所以,我同意妈的意见。”贺苏宁说。
    “沈先生过惯了洋派生活,还是尊重沈先生的意见为好,看看他有什么建议。”贺苏越说。
    “苏杭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我听从她的安排。”沈岁亭说。
    “这件事要看急缓。”贺苏宁翻开日历看了看:“过些天就是国庆节,这个时间不错,尽管没有夏花的灿烂,但有秋叶之静美,如果把婚礼设在露天地带,会有不错的效果。时间显得紧巴了点吧。要么元旦,要么春节,时间宽裕一些,这两个节日婚庆嫁娶的人历来很多,就是气温偏低,景色也不绚丽,只能把婚礼定在室内了……我倒是觉得国庆节蛮好的,不冷不热,好穿衣,好打扮,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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