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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伦绝祀效披缁,欲觅巍巍宝殿居。
国父现今为活佛,如何错认定盘珠。
尊者曰:“似母提衡,佛不如富贵,以儿提衡,富贵不如佛。父母欲儿享一时逸乐,儿欲父母享万年逸乐也。人生世间,少者必老,生者不能不死,理势然也。不出家为佛,父母数劫,儿纵孝不能遏其日之不西夕;孩儿数劫,亲纵爱不能止其水之不东流。儿若出家,得为释家弟子,子贵亲亦贵,子仙亲亦仙,男既备员为佛,未有生我父母等为路人而不得逍遥于灵山会上者也。天不朽,二人寿算亦不朽。穹隆之表,独不有殿宇?独不有礼拜?独不有传诵?老娘适谓众信不如缙绅,众僧不如科甲,父母得到天上,亿万绪绅科甲,卑卑失其贵且荣矣。儿之提衡,达观万世,非仅仅一时提衡者也。初心已定,父母勿阻之,变之。”有诗为证:
灵山会上好风光,不似阎浮一国王。
济济神明相拥护,齐天寿算永无疆。
国王曰:“新君继体,明能理民,使老幼得所,幽能把神,使怨恫罔生,此便是修行。明无人非,幽无鬼责—,即此便是成佛。流芳万代,形朽而名不朽,即此便是长生不老。持循—作为工夫,正儒者中正之道何如?色相皆空,意识俱忘,入定于寂灭之地,面壁于杳冥之乡,在人民不称惠,在社稷不归诚,一日圆寂,神魂漂散,绝伦灭祀,负天地所生,辜祖宗所望,九泉之下,尔本来性灵问汝阎浮一生行实,汝则何辞以对?岂不愧汝神耶?且佛在西方,左道害民,未见彼今日现出真身,明日现出真身,吉人云:我是某人,因某年修缘得超度为佛者也。佛无定名,由人自主,我老父于百年之后,即诈称为佛,千世之下,人谁不信之。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也,只愿汝为承家孝子,不令汝为上乘禅师,纵汝母割舍恩爱。为妇人之仁,我心耿耿铁石,欲息邪说讵诐行,不令汝不父其父而冒认他人为父者也。敢有再言出家者,老父必唾其面。”有诗为证:
不负形来不愧生,胜如为佛得升天。
克家孝子惟承继,冒认他人色愐然。
尊者见父不令其出家,默默无言,终日不食,惟抱膝长叹而已。母劝之曰:“佛以见性为本,不食则灭性,遗下臭皮囊,何能成得佛也。”尊者勿听。母又曰:“未为吃素佛,先为辟谷仙,儿今日欲不为佛而变为仙耶?何为不食?”尊者勿听。母又曰:“释家只教人戒酒断荤,恐荤酒昏秽其灵性也,未曾云不用修行,仅仅一不食成之也,何为不食?”尊者又不听。母曰:“儒乃释道折衷之准,儒之教人为圣为贤,只曰:终食不违,食无求饱而已,未闻亚圣、群贤均自绝食中出也。汝烦恼障未除,何能顿效得无烟火气味。”母三四劝尊者食,勿听。
饭僧供佛载经书,不食如何饿体肤。
儒者教人非辟谷,止缘恼障未能除。
夫人乃谓国王曰:“此子灵性已入佛门,现今只留下皮囊还我父母,不如遣之出家,偿所夙心,免得遗笑四邻,谓我国中有逆命子,有枵腹佛也。”
国王曰:“善。朕闻国中禅利多性见心明,可为沙门师表,明日遣子事之,令之投大遗艰,责备不堪,或得其回心亦未见得。”次日,令人送尊者至禅利多寺中为门第。禅利多领了国王言,命寺中事务一一责之办理,尊者亦粗能办应,无遗漏脱。晚间卧不贴席,惟抱膝嵬坐,冥悟佛教而已:
令子从师入寺门,遗艰投大奠容存。
若能回得见心意,胜过灵山转法轮。
一日,利多出外行化,尊者独在僧房修养,忽见天上一道毫光,炯然下瞩,光中露出一条坦平大路,尊者依神光徐行十里,到一大石岩,崔嵬惊人,岩前有一石窟,深广可居。尊者遂燕寂其中,性灵参见如来。如来遂授法旨,且为之授记,令其还生行化。经十年,其尸宛然如昨,未有朽坏。尊者醒来,如熟睡初觉,目能慧照,非十年以前之目,心能超悟,非十年以前之心。有诗为证:
窟中燕寂不逡巡,不觉阎浮已十春。
祖佛悉将真窍授,责令行化满乾坤。
尊者回见国王父母,父母惊而问白:“闻汝为佛所误,燕寂石窟已经十年,安得复返?”尊者曰:“男身寂非心寂也。性灵直到灵山,参见如来世祖,世祖为男设法受记,在天上未几,回来阳世已十年矣。看来佛不误人,人自不为耳。”母曰:“汝十年复返,真西方圣人也,今子之来度我等赴灵山耶?”尊者曰:“父母其一者也,更欲普渡众生,父母时今须如此如此修行,男行化回来,即当脱化。”
汝往西天见圣人,灵山脉衍行同伦。
责令行化乾坤内,何况双亲不辟门。
尊者辞了父母,行化至摩提国,普渡众生。一日,见山舍一童子名伽和舍多,手持圆鉴,直造尊者之前,欲求济度。尊者问曰:“持鉴童子,汝年几岁?”童子曰:“百岁。”尊者曰:“冲年童子,何得诳言百岁。”童子曰:“我不理会,正满百岁耳。”尊者曰:“聆汝之言,善悟佛机耶?”童子曰:“佛言人生百岁,不能理会佛机,未若生一日得秘诀,而了完佛事者也。”尊者又问:“汝子中所持之鉴当何所表白?”童子曰:“此鉴非仅仅儿童戏具,诸佛大圆鉴,内外无瑕翳,两人同得见,心服皆相似,此数言乃鉴之所表,汝和尚以为何如?”尊者曰:“如来之道,授教于我,令吾返世,以行此如笺之绪,今城中人谁能撤去内外障翳,求其能了了会悟,为沙门法器者,非子而谁?”遂为之说偈云:
心地本无生,因地从缘起。
缘种不相妨,叶果亦复尔。
尊者说偈毕,即攀树而化,汉昭帝十三年时事。
劝善罗汉第五尊
阇夜多尊者,中天竺国人,钟秀气所生,质极聪慧,良知所启,闻一即能知十,举始即能见终,心无翳障,理无遗明,生在中国,加之学问可与超凡入圣矣。天赋维均,不因夷有限不益信哉。竺国之人,俱称为姻冲大士。其家世代钦祀如来三宝,不惟不能脱化作佛,其祖与父每每患瘵疾而死。闻大月氏国婆罗门之子鸠摩罗多传如来衣钵,在天竺国讲三生过去未来,谈作善造恶因果。阇夜多尊者年方幼冲,径往演教寺中谒之。鸠摩罗多闻其神识,且能托吾徒而请谒,仍以大士礼待之。夜多怀疑而问曰:“善恶之报,各以数应,理乎?”有诗为证:
世家祀佛获非灾,心下怀疑未遣排。
闻有讲谈因果客,故趋请问业何来。
鸠摩答曰:“理也。”夜多曰:“果有凭准无毫发爽乎?”鸠摩答曰:“毫发若爽,因果不足谈矣。”夜多曰:“举远无凭,稽近有见。我家素奉三宝,宜三宝在堂善应亦在堂矣,乃祖死于瘵疾,父死于瘵疾,则作善因果不足凭矣。邻人之家,久为旃陀罗行,宜不善积躬恶应亦在躬矣,乃天不啬寿,地不厄养,而身尝勇健,则作恶因果不足凭矣。彼邻人何幸,我家世代何辜也?愿高人发明,眼前差爽何如合得有凭准之故。”有诗为证:
报应看来没准凭,我家奉佛瘵重临。
邻人不榖身康泰,乞为疑人一发明。
鸠摩答曰:“论善恶之报非若契券瞬息收效者也。舒徐有三时焉,虽经百千万劫亦不磨灭,汝无谓报应无凭准也。”夜多尊者闻鸠摩两言指点,即冰释所疑曰:“我家瘵疾,邻人勇捷,值数之寄耳。而三时之报,固自在也,安得不坚意为善以待其天定之数。”鸠摩又曰:“汝虽已信三业,而未明业从惑生,惑困识有,识从心起,心本清静,无生成,无造作,无报应,寂寂然一切善恶有为无为皆如幻梦。儒者纯心为善,初不望报,亦犹是也。”夜多领旨,即发宿慧,恳求出家。鸠摩为说偈曰:
性上本无生,为善求人说。
于法既无得,何怀决不决。
夜多传了宗旨,即克绍师志,在天竺国讲谈因果发明、三时报应之理,劝人纯心为善。国中之人,师师从其化导,功德无量,俱称为劝善大士。夜多曰:“行化一国,而不及于邻封终隘,而未弘释氏博爱之心,不如是也。”于是,又往罗阅城敷扬顿教,盖思以其道化天下也。彼方风声习俗,师之所训,徒之所学,一片尚口中辩论,以为佛在明理,辩论得理无遗明则佛无遗理,何必于探讨之外求佛心,上会悟工夫悉置之不讲。婆修盘头乃罗阅城众学教首,以辩论得为人师,彼所谓豪杰之士也。
释家色相尽归空,辩论如何觅旨宗。
但自一方人品论,依稀豪杰迈群踪。
夜多尊者知是法器,将欲度之,但从言语文字上觅宗旨,则博而寡要,泛而无实。必言语文字化而不有,乃为真诠。儒者高坚前后之妙,亦从会心处得来也。故问彼所从之众曰:“遍行头陀汝师也,与汝等终日辩论不辍,毋谓藉此可得佛道乎?西方圣人之道,固有讲经时,亦有面壁时,不去性灵上会悟,规规在文字上打点,是若行历于尘劫,皆虚妄之本耳,何益于佛。诗不云乎:
何须炼矿与淘金,自有骊珠隐在心。
不在言语文字上,总来只是少知音。”
众弟子闻尊者言,心殊不悦,作色言曰:“有善于己,然后可以求人之善,无严于己,然后可以非人之恶。汝和尚蕴何德行,敢对门人讥讪我师?”尊者曰:“我不求道,亦不颠倒其求道之序。我不礼佛,亦不轻慢其礼佛之仪。于妙道固不知止足,于外物亦无所贪欲。灵台湛然,无所希求,庶几于道,敢云德行。”
求道如何序可颠,慈悲礼拜教为先。
悟来妙道无穷尽,灵府澄然寡欲牵。
时遍行头陀在座,闻夜多尊者与众徒所谈之言,不觉心旷神怡,发为赞叹之词曰:“旨哉师言至矣,尽矣!正唯弟子所不能学也。”遍行头陀见夜多尊者对其徒以讥之,其心喜,直其道以正之,其感深,正不自满足,乃虚心求道人也。故尊者复告之曰:“某适凭管见,向彬彬众门下出数言抑挫仁者,仁者得无恨乎?”遍行曰:“某于释道,非敢好为人师,第未得大方质正,似以为至,亦仅仅巨擘于罗阅城之士也。今闻上人所论,乃苦海登之慈航,迷途出之明径,绝似饮无上甘露,顿解腹中烦渴者也,敢反生热恼耶?惟愿上人大其慈悲之量,公其妙道之传,悯吾昨日之非,取吾今日之悟,进而教之,万幸万幸!”
上人赐我指南车,若饮甘霖热病酥。
惟愿大开公物量,获登彼岸出迷途。
尊者曰:“尔不闻道辩论障耳?剖破藩篱即成大家。吾道必择人而传,吾统必得人而继,汝久宗佛道,久植众德,博观汝徒,尚隔几尘,难语法器,其求足以绍吾事者,舍子其谁?”遂为说偈云:
言下合无生,同于法界性。
若能如是解,通过事理竟。
言讫,即奄然归寂。乃后汉明帝水平十七年也。
捧经罗汉第六尊
尊者姓首陀,名优婆毱多,周时人,生吒利国。人物伶俐,智慧聪明,在提抱时闻人诵读经典,即能晓解其义。六七岁孩童,尝为乡中香老讲明如来妙旨,乡中称为神童。老年出家之人,经义有不解处,亦往拜其门,求其解说。真纯赤子,且多独得之见,凡被其容接者,俱曰:“在儒为天纵之圣,在释为活佛重生。”父母亦奇,以为灵秀之所钟也。西夷酋长闻其名,亦召而宾礼之,月给廪禄以养之。年十七,闻和修尊者至所生之国行化,尊者敬往谒之。和修器之,纳为门下给侍,事之数年,得传其宗旨。有诗为证:
天生聪慧迈夷常,释典精通见性良。
十七投师为给侍,获闻宗旨上慈航。
尊者年二十,终了师制,遂奉教随方行化。至摩突罗国大显慈悲,广行劝喻。凡度一人,石室中即添一筹,后来其室盈满,摩突罗国男女得其济度者凡二十万余人。邪正不容并立,人心既知佛化为是,必知邪魔为非,所德既此,所怨必在彼。魔王之宫业业震动,波旬之神兢兢恐怖,招集鬼众谓曰:“首陀化洽将不利于三子,彼来此未几,所济度不减二十万人,吾经年在此,所伤损不止二十万人,二者相形,民方叹逢彼之晚而怨去我之缓也。其势不绝我行祠,不去我遗像不止矣。故召集汝等商榷,从长作何计议。”
佛以慈悲作号头,殃民妖祟不容留。
近来心内多惊怖,召汝诸人问策谋。
鬼卒曰:“人情厌常喜新,吾等习惯在此,即有德不德。彼初来济度,即有怨不怨。彼不过簧鼓一时众信耳目,不久将自去矣,吾等依然庙食,下民何能损得分毫,愚以为不较善。”一鬼卒曰:“人情舍旧迎新,非彼初来簧鼓之过,乃众民反复无常,向背不一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