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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堇南转转眼珠子,急中生智道:“主持,佛家常说,清者见清,浊者见浊……同理,您心里想什么,就会闻到什么……”
“哦。可能是老身日渐衰老,鼻子不灵罢了。”慧圆有些纳闷地揉揉鼻子,暗想自己为尼多年,早不知酒肉为何味了。可能真的是嗅觉出问题了。
她边想边往门外走去。堇南刚要松口气,她又倏地转过身,叮嘱道:“慧南,下次歇息之前,一定要记得将灯灭了。”
“是……”堇南很是头疼道。
摆脱了女魔头慧圆,她狐疑地将信拆开——
信中寥寥几字,却在她的脑袋里轰地炸响了。
看到道罹和林肆风已经从床底下爬出来,她将信重新装好,递给林肆风道:“你们回府时,将这封信交给我父亲。切记,一定要交到我父亲的手上。”
林肆风见她面色煞白,神色焦虑,知道她不是玩笑,点了下头,将信收入袖中。
随即他和道罹回府。堇南走下床,双手握在一起,烦躁不安地在房中徘徊。
她以为,朝云寺是个可以逃脱阴谋,躲避争斗的地方。
她错了。
只要她还是淳于崇义的女儿,阴谋争斗就如沼泽,她越是想要挣脱,越是陷得深。
***
淳于府。
夜已深,府内却不得安宁,一个新的威胁正哆哆逼近。
淳于崇义面色铁青,他盯着信纸,沉默半响,他咬牙将信揉作一团,掷在一旁立着的人的脚下。
“余回京一年不到,不知宫中底细乃是正常的。而你,一直在京任官,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当初你亲自用刀划破脸颊以表忠心,你这样的作法,让余如何信你?”
钟离半夜被召到淳于府,又面临如此责难。他一脸疲惫道:“大人,属下虽在京任官,然宫闱之事,实在是知之甚少。属下真的不知,戚越鸣还有一名侄女是**美人。”
“戚莲、戚莲。”淳于崇义念了一遍,突然想起什么,“余听说过此人。三年前一次宫宴,戚越鸣曾领着戚莲参加宴会。当时,余见他们眉眼相像,还以为他们是父女。一问才知,戚莲的父母双亡,由戚越鸣代为抚养。”
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林肆风,他道:“肆风,戚莲的身世倒是和你有些相像。”
“可是,这戚莲虽是女子,语气倒是狠得很!我是戚莲,戚家之仇我来报……呵呵!她也不想,她的家族已经徒然崩塌,她是有罪之人,也没有为皇上孕有龙种。一只小蝼蚁,她拿什么跟余斗?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大人。”钟离忍不住提醒道,“戚越鸣知道沈郜之案的实情,戚莲作为他最为亲近的人,很有可能也是知道的。对于此事,大人不可掉以轻心。”
“这点余并没有疏忽。”淳于崇义摇头笑道,“她恨余毁了戚家,必然会用余的软肋——沈郜之案来打败余。可惜,她年纪尚轻,空有一腔恨意,却没有头脑。她以为这是战争么,居然提前给余送来战书?可笑!官场的斗争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下,谁先带头打破这平静,谁就输了!”
钟离见他说话无所顾忌,看了看一边站着的道罹,道:“大人,隔墙有耳,此事换个地方再谈也不迟。”
道罹一听他话有所指,牛眼一瞪,只差上去和他动手了。
“你多虑了。”淳于崇义伸手挡住道罹,“道罹先生和肆风不是外人,要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是。”钟离虽口上答应着,还是不放心地瞥着道罹。
“你他娘的再看老子试试?!”道罹咆哮起来。
“师父。钟大人处事谨慎,他这样做并不是针对你。”林肆风好意劝道。
“小子,你倒教训起老子来了!”道罹怒火中烧,眼看一只大如菖蒲的手将要朝林肆风胸口拍去,林肆风侧身一躲,目光一凛。
“师父,一件小事而已,你若逼我同你动手,岂不是太没有气量了?”
淳于崇义被他们闹得更加烦乱了,摆摆手让他们出去了。
屋里清净下来,钟离试探道:“大人可有什么打算了?”
淳于崇义思忖半响,有了一计。
“明日午后,你去朝云寺将堇南接回府来。至于戚莲……一根野草,就想成草原么,余只需一把火,就可将她烧得连根都不剩!”
“你可听懂余的意思了?”他悠悠转眼,看向钟离。
“属下明白。接回小姐后,属下会亲自去办!”
卷一 053、走水(推荐100+)
当淳于府开始密谋行动时,朝云寺内的堇南却还一无所知。
她一夜都没睡好,做早课时也是心事重重的,拿着一卷经书翻来翻去,半天也没读出一个字来。慧圆看不下去,就将她赶出大殿,让她面壁思过不说,还将她的早膳免了。
堇南对着一面光秃秃的墙,没有半分怨言,一站就是许久。她在心里打鼓,虽说她跟淳于崇义的关系已经坏到了极致,因为巫氏从中作梗,也因为淳于崇义做的坏事,父女两之间的隔阂日渐加深。但无论如何,她毕竟是淳于府的人,当淳于府面临威胁时,她不可能做到袖手旁观。
可是她身在荒郊野岭,虽与戚莲隔着一堵高墙,她逾越不了,只能暗自着急。
一直站到早课结束,突然看到一群接一群的尼姑往戚莲住的小苑走去,她忙拉住一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告诉她,昨天夜里,小苑墙头的花盆碎了一只在地上,因为里面住的是皇宫中的人,主持怀疑有人觊觎美色想要越墙干出什么违背纲常的事,便令寺里的尼姑把守在小苑四周,墙里一队人,墙外一队人,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小苑里。
堇南闻言,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她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想起阮娘说过,眼皮跳十有八成是要发生什么祸事了。
她用手蒙着眼,过了一会儿,当她将手拿开时,眼前的景象混沌不堪,走过去的几个尼姑是颠倒的,她们的脚行走在天上,头却摆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她拼命地揉着眼睛,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了。
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殊不知,是因为她在朝云寺休息不够,吃得也都是清汤寡水,又加上忧虑过度,她的体力早已透支了。
当她像目光里见到的那几个尼姑一样,脑袋挨到地面上时,只听一阵纷乱错杂的脚步声……
之后,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
黑黢黢的四周……
她抱着手在寒风中艰难前行,好冷……她的手脚都是冰凉的,她哆嗦着嘴唇,不知走到哪里才是头……
突然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她仰头看去,借着白雪反射的光,隐隐约约中,她看到那是一个人的胸膛。
目光上移,那人眉如剑、目似星,脸上挂着一个温暖平和的笑,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对方并没有躲开,而是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好温暖。
就如抱着一只火炉,她周身暖暖的,甚至……还有些灼热了。
当身子受不了灼烫,她从那人怀中挣脱出来时,对方缓缓地张口。
“快逃。”
她赫然惊醒,睁开眼,满眼都是令人触目惊心的火光。
屋外有尼姑的喊叫声。
“走水了!走水了!”
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想要逃跑,可她竟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整个人软绵绵的,根本起不了身。
“救命……”她的声音很微弱,刚喊出口,就淹没在尼姑们的叫喊声中。
烈火噼里啪啦地炸响开来,隔着窗,可以看见一团团火光不断地朝屋子这方袭来,她脸色煞白,浓烈的烟味让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用被子捂住口鼻,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
火势越发不可控制,虽然尼姑们都赶来救火了,可是一转眼,火舌已经舔破窗纸,窗纸一点即着,一个火圈赫然出现,火势顺着窗口往四面扩散,眼看木桌也已经被点燃了,一团烈焰轰然在屋内燃起。
堇南惊慌起来,这应该不是她第一次濒临死亡了……
可是以手背为例,她知道被火灼烧有多么的痛……她害怕……就这么死在这里……
屋外响起慧圆的斥骂声:“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人,你们不肯救人,老身去救!”
“主持——”尼姑们纷纷劝住道。
堇南拼死命地挪动身子,“啪”地一身,她坠到地上,摔得她不由地咧嘴呼痛。
屋内已是浓烟滚滚,烟进入肺腑,让她又是一阵猛咳,脑袋胀痛不堪,就如被人塞了石块进去似的……
就在她快坚持不住时,一只黑鹰倏地钻入火圈,穿过满室浑浊的烟雾,一把提起她,带她逃了出去。
从火圈钻出去的那一刹那,看着那噬人的火舌近在眼前,她不由自主地蜷了一下身子,以为自己多少会被灼伤到,可那只黑鹰却突然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就像保护幼崽一般,黑鹰用他的背和双臂护住了她——
她安然无恙。
当飞出去时,她看到黑鹰背上的几团火焰时,她惊呼而出。
与此同时,屋子外面的尼姑们尖厉的声音又响起了起来。
“刺客!是刺客!”
刺客?堇南脑子里刷地空白一片。在飞行过程中,她抬头看了一眼将自己救出来的人。
黑衣人蒙着面,但面巾一角被风掀起,她看到的是一个——方方正正下巴。
师父……心里顿时涌起无限的哀凉。
飞出朝云寺后,刚在一条山间小径处落下,黑衣人蓦地倒地,痛苦万分地在地上滚了几下。
只听一阵车马的响声,堇南瘫在地上,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时——她赫然一惊。
是钟大哥!
她想让道罹逃走,可为时已晚,钟离已经看到他们,他快马加鞭冲了过来,还在马上就拔刀挥向道罹——
道罹腾地从地上爬起,他手无寸铁,光用铁一般的臂膀挡住钟离凶猛而来的攻击。
看着钟离一招比一招狠,挥刀的频率越来越快,堇南面无血色,唇瓣微微张开,又蓦然闭紧。
道罹是刺客,无论他的动机是什么,他都是和淳于府不相容的人。
可当看到他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钟离擒住时,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钟离的名字。
听到她凄厉的叫喊声,钟离挥刀的动作一滞,他下意识地朝她的方向望去。趁此机会,道罹点地飞起,瞬间就消失在小径上。
“追!”钟离又看了堇南一眼,目光中有几许责备之意。可一转眼,看着恢复了安宁的山林,又见朝云寺一片火海,他神色复杂异常,一挥手,重新下令道:“送小姐回府!”
卷一 054、是谁?
回府的路上,所有的疑团在她的脑袋里接连冒出,她凝神思忖片刻,总算想出了些头绪。
昨夜道罹从房间里出去后,并没有直接回府,他首先去到戚莲所住的小苑,在飞越高墙时,不小心打翻了一只花盆。
慧圆所说的采花贼正是道罹。当然,道罹不可能因为贪图美色去找戚莲的,他别有目的,很可能是和戚莲达成了某种协议。
第二日,也就是今日,他本要继续去找戚莲,可慧圆让尼姑们将小苑守得水泄不通,任他有再高的轻功也无法飞进去。
于是他用了一招调虎离山计。
自己所住的房间位于朝云寺西边,而小苑在东南角,在自己的房间周围放火,将尼姑们引到西边,他就趁机可以去找戚莲。
然而,他放火时并不知道自己在房里——
师父……虽然不知他有何图谋,想到他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不忘将自己从着火的房间里救出来……
堇南在心里暗暗祈祷,祈祷他千万不要再回到淳于府了。
马车行驶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府上。
阮娘得知堇南回府的消息,立马出了炊屋,端着碗安神汤去向芷香院。
“嗳哟……”
看到堇南一张小脸黑漆漆的,吓得她身子一抖,手里的碗差点就砸在地上。
“嗳哟……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她跑过去,板过堇南的脸心疼道。
“朝云寺走水了……”堇南一张口,沙哑的声音让她自个都吓了一跳。
转念一想,在满是浓烟的屋里待了那么久,自己现在还能说话,已经是万幸了。端起那碗安神汤喝了一口,嗓子滋润了些,她又道:“阮娘,你别担心。只是虚惊一场,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么。”
“唉!自打来了这金麟城,真是邪了门,又是劫人又是走水,真个没一天安稳日子可过了。眼瞧着你现在这恹恹的样子,阮娘这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