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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起身子。往淳于彦身上嗅了嗅,没闻到酒气,只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坐回小杌子上,她继续拄着下颌,盯着哥哥那张被揍得不堪入目的脸,忽地想到了林肆风。
那日比武大会,林肆风不也是被哥哥揍得像个猪头似的么……
莫不是……林肆风借机寻仇……
绝对不可能!堇南暗自摇摇头,只想林肆风连哥哥的道歉都不屑,又怎会背地里使阴招呢。
种种猜想都不对,那哥哥总不会是被雷劈成这个样的吧?堇南发了愁。忍不住伸出指头又往淳于彦肿起的额头按了一下。
这次她用的劲儿较大,一下子将淳于府活活地疼醒过来。
“小南……你跟我有仇么……”淳于彦苦着脸,声音有些嘶哑。
“哥哥?”见淳于彦睁开眼。堇南惊喜万分,整个人扑到榻上。
“重……重……重……”淳于彦连声哀嚎。
“嘁!”堇南扭了他的手臂一下,坐回身去,突然一本正经道:“哥哥,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外干了什么坑蒙拐骗的事儿,才被人揍成这个模样的?”
淳于彦闻言,表情变得困窘起来。
一开始他想用插科打诨糊弄过去,在堇南的再三追问下,他总算是说出了实情。
原来,当时他执意要离开淳于府。是想要向温霆请罪重回边关,可得知温霆早已带着人马离开了金麟,他在温府前逗留了几日。准备同温姝萦道别后就前往边关,哪怕是做一个普通的士卒,他都铁了心要一辈子守在边关。
可计划好的事在温姝萦这一环出了差错。
淳于彦在温府外等了五日,温姝萦一直不肯出府见他。到第五日时,淳于彦实在是熬不住了。身心的疲惫让他变得冲动起来,他不顾守门家丁的阻拦闯入了温府——
巧的是。阿禄自从投奔了温霆后,因其身材瘦削无法跟随温霆去到边关,便被温霆打发了家丁一职。
仇人相见,虽时隔多日,阿禄依旧无法平下心中的怨气。恰好淳于彦自己送上门来,他便领着温府五十多个家丁,将淳于彦一顿拳打脚踢扔出了府去。
淳于彦虽然有武功在身,但温府的家丁都是由温霆亲自训练出来的,同战场上的士卒没什么两样。淳于彦寡不敌众,自然只有挨打的份了。
堇南听完,差点儿没被淳于彦气死。
害怕自己的哥哥伤心,她强忍着没将温姝萦说过的那些话告诉他。
若是哥哥知道温姝萦那样厌烦他,指不定又会怎样发疯呢。
堇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正想着让哥哥好好休息一下,屋外的一丝响动让她警觉起来。
意识到有人在外偷听,当她跑出去时,屋外却没了人影。
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一周,堇南突然看到窗台下有几片碎了的瓦片。
走近细看,瓦片上还沾着一些褐黄色的药汁。
这使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追出小院去,只瞧林荫小道间,有一个矮胖的身影正匆匆往前行去。
李婆……
看着那身影转眼就消失在了小道的尽头,堇南暗叫不好,折回屋子内,忐忑万分地开口道:“哥哥,遭了,咱们的话被李婆听去了。李婆是巫氏的人,此时必定是去找父亲报讯儿去了……父亲本就与温叔断绝来往了,若他知道你挨打是因为温姝萦……不行,我要去拦住李婆!”
她越说越急,转身又要冲出房去。
“小南!”淳于彦急着阻拦她,差点就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好不容易将堇南稳住,他淡淡地道:“什么李婆王婆的,若要告状就由着她去吧。反正,只要我身上的伤好了,我会马上离开淳于府,一刻也不停留。”
堇南看着哥哥双目中坚毅的光芒,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希望在哥哥痊愈之前,不要再出什么事端就好了。
堇南在屋里陪着淳于彦坐了一会儿,到了黄昏时分,便回到了芷香院。
**
夜色转瞬笼罩住整个淳于府。
当明月的清光从窗外照进屋内时,堇南坐在花镜前头,任由阮娘为自己梳理头发。
每天晚上,阮娘都会悉心将她头上扎着的双角解开来,用犀梳为她梳发,整整一百下,不多也不少,正好可以舒缓她的神经,便于好眠。
可是今儿晚上,堇南总觉得阮娘有些不对劲。
阮娘心不在焉的,不仅好几次将犀梳落在地上,而且为她梳发时手劲一下轻一下重的没个准数,头发丝扯着头皮,让她痛得直抽气。
“阮娘!”终于,她忍不住了,忽地转过身,揉着脑袋瞪着阮娘。
阮娘目光呆滞地看着她,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魂魄一样,脸上也没有半点血色。
“小姐……”阮娘颤着声音开了口,指尖也跟着颤抖起来,手上的犀梳再一次落在了地上。
没等堇南说话,她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拉着堇南带着哭腔央求道:
“小姐……求你,救救彦哥儿吧!”
PS:
o(╯□╰)o
正文 076、惊雷
堇南从没见过阮娘如此惊慌失措过,她定在原地,半响才过去将阮娘扶起来。
“阮娘,你快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么?”
“小姐,你不知……”阮娘目光空洞,身子晃晃悠悠的,刚站起来又差点重新栽倒在地,扶着花镜旁的一只香几,好不易地站稳了,她才开口道:“今儿炊房端菜的婆子吃坏了肚子,我就替了她的班去给老爷送晚膳。我去时,天已经黑了大半,屋外也没有李管家守着,我正寻思着老爷是否出府了呢,就听到……屋里传来了二夫人的声音……”
见阮娘吞吐不已,堇南急道:“阮娘,巫氏说了什么,你倒是往下说呀。”
“二夫人……”阮娘的眼里透出几许恨意,她狠狠地拍了一下香几,直把上面的兽炉震得哐嘡作响。
“也不知二夫人心里在盘算什么,她竟跟老爷说,彦哥儿在梦中叫嚷着要杀了老爷……这样没有天理的话,打死我我也不信彦哥儿会说!”
堇南咬着嘴唇,恨恨道:“那父亲呢,父亲信了么?”
“小姐,你也是知道的,老爷对巫氏的话历来都是深信不疑的……老爷听后,顿时勃然大怒,忽地一下就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还好当时天色暗,院子里也没点灯笼,我才没有被他发现!”
“小姐,你快救救彦哥儿吧。老爷出了紫金院,就让李管家将钟大人叫来……此时,他们铁定是在静心斋商量对付彦哥儿的计策呢!我正纳闷近几日为何眼皮老是跳个不停呢,眼下彦哥儿若是出了事,我必定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一辈子愧疚夫人……”阮娘说着,眼圈便红了。
“阮娘,现在关键的是赶快弄清父亲他们的计策是什么。可不是在这儿哭哭啼啼的时候。”堇南点燃一盏烛灯,端在手里便要走出房去。
“小姐,我跟你一块儿去。”阮娘慌忙抹了一把眼泪,跟着走了出去。
知道她心里着急,堇南便没有阻拦她,走去静心斋的路上,穿过一条条幽暗的小径,她的心也逐渐往下沉。
听了阮娘的描述,堇南可以想象当父亲听信巫氏的话后,暴跳如雷的模样。而且在巫氏说谎之前。李婆肯定也将哥哥被打的原因告诉了父亲。父亲本就对哥哥失望透顶了,此时在巫氏和李婆两人的谗言蛊惑下,他肯定会用最严厉的法子来惩罚哥哥。
想到躺在榻上伤口还未痊愈的哥哥。堇南哪里忍心让他再受惩罚。她步子飞快,阮娘在后面跟着她,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在进到静心斋的院子时,堇南将烛火灭了,拉着阮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努力不让双脚发出声响。两人悄无声息地躲在书房的窗牗下,月光皎皎,将她们笼罩在一片清辉之中。
堇南看看阮娘,阮娘的脸色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加苍白起来。
苍白几乎是得有些可怖了……
收回目光,她开始聚精会神地听书房里的动静。
房里的谈话已经进行到尾声,堇南侧耳细听。父亲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了耳里。
“他肯卑躬屈膝地在温霆手下做事,为了温霆的女儿,他甚至可以像乞丐一样在温府外面逗留了五天五夜……余作为他的血脉至亲。他却不肯对余低头一次……一直都是那副飞扬跋扈的模样……余早已……放弃他了!”
“大人想要如何处置少爷?”
是钟离的声音,堇南的双眸里顿时多了几许怒意。
为什么,他总是要参与父亲的所有阴谋……他帮父亲解决了师父还不够,现在又要来伤害哥哥了么!
“他如今回到府中,余也无法再将他赶出去。可他的心就如是虎豹之心……居然说要杀了余呵……钟离。你有何方法,能让他无法再威胁到余?”
房内突然静了下来。
堇南屏住呼吸。她在等钟离说出那个能让哥哥变成木偶的法子。
良久,淳于崇义已有些不耐烦,房间里传出几声轻咳。
“属下想出了法子,就是不知大人是否能狠得下心。”
“你且说吧!”
“属下的法子很简单,只需将少爷的手筋和脚筋断了,让他无法再用武,自然……就不会再威胁到您了。”
“这个法子……”听得出,淳义崇义有了几分犹豫。
“如今少爷身上有伤,正是身子最为虚弱的时候。若要动手,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不过……毕竟是至亲血脉,大人,就看您能否狠下心了?”
“狠心?”淳义崇义突然笑了起来。
“你跟随余多年,可有见过余心软的时候?那逆子在睡梦都想着要将余杀了,说明他在心中不止千百遍地有过想要余死的念头……罢,罢!如此不肖子孙,余不让他吃点苦头,让他继续颓败下去,待余归西那日,都不知该如何同祖宗交代了!你去吧,动作小些,可别惊他人……府中人多嘴杂,若将此事传出去,有损淳于家的名声。”
“是。”钟离的声音如同以往一般的冷静。
窗牗下,堇南同阮娘都抑不住地发起抖来。
堇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可当她将目光转向阮娘,看到阮娘同自己一样睁着惶恐的双眼,她便明白耳朵里听到的话语都是真的了。
那些残酷的语句,都是从父亲嘴里说出来的,都是真实的。
听到屋内钟离说要喝点热酒再动手,她压低声音,让阮娘拖住钟离。
说罢她便猫着身跑出了静心斋。
一路没命的狂奔,当她进到淳于彦的屋子时,淳于彦正睁着眼,枕着胳膊盯着床帏顶发呆。
“哥哥,快走!”她跌跌撞撞地扑到榻前,将淳于彦不由分说地拉了起来。
“怎么了?”淳于彦看着一脸慌张的堇南,神情有些微错愕。忽地,他扬起笑,道:“莫不是父亲要将我杀了?”
“要杀要刮随他吧,我是他的骨血,他想要如何处置我都可以。”淳于彦漫不经心地说着,又要躺下身去。
“若父亲要将你的手筋脚筋都给挑了,让你从此再也不能习武……哥哥,你逃不逃?”堇南的声音骤然变冷,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和哥哥说玩笑话了。
“你说的是真的?!”淳于彦一下子从榻上坐起,满脸惊色。
正文 077、夜逃(上)
堇南没有答话。
看着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淳于彦蓦然攥起拳头,咬牙道:“原来是真的。”
黑暗中,堇南听到了哥哥因为愤怒而变得急促的喘息声,她拉住他,再一次道:“哥哥,快逃吧,父亲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看着哥哥保持着原来姿势一动不动,她急道:“哥哥,你别妄想同父亲抗衡了!父亲废了你的武功,便等同于将你一辈子圈养在府中,让你成为他的傀儡!虽然你曾是猛虎,可现如今你却虚弱得像只猫儿,哥哥,你根本无法……”
“好。”
淳于彦的声音异常冷静,在充斥着紧张气氛的屋内显得有些突兀。
他隐忍着内心的所有屈辱和不甘,突然笑道:“没想到我淳于彦也有逃亡的一天。”
他笑声中的苦涩,堇南怎会听不出来。
心中一阵酸楚,她的喉头有些哽咽:“哥哥,事不宜迟,快走吧。”不愿再多说话,她将淳于彦扶下床,掺着他走出了屋去。
淳于彦所住的小院位于府中东南角的一个小旮旯里,若要从小院走到府门,且不说路上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到了府门处,也无法瞒过守门家丁的眼睛,将哥哥送出府去……堇南心下暗忖,突然顿住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