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钟表奏着单调的哀乐。
这是永恒的仪式,我们排着队走向自己的遗体,同它作最后的告别。
我听见祈祷:慢些,再慢些。
可等待的滋味是最难受的,哪怕是等待死亡。连最怕死的人也失去耐心了。女人们开始结毛衣,拉家常。男人们互相递烟,吹牛,评论队伍里的漂亮女人。那个小伙子伸手触一下排在他前面的姑娘的肩膀,姑娘回头露齿一笑。一位画家打开了画夹。一位音乐家架起了提琴。现在这支队伍沉浸在一片生气勃勃的喧闹声里了。
可怜的人呵,你们在走向死亡!
我笑笑:我没有忘记。这又怎么样呢?生命害怕单调甚于害怕死亡,仅此就足以保证它不可战胜了。它为了逃避单调必须丰富自己,不在乎结局是否徒劳。
哲学家和他的妻子
哲学家爱流浪,他的妻子爱定居。不过,她更爱丈夫,所以毫无怨言地跟随哲学家浪迹天涯。每到一地,找到了临时住所,她就立刻精心布置,仿佛这是一个永久的家。
“住这里是暂时的,凑合过吧!”哲学家不以为然地说。
她朝丈夫笑笑,并不停下手中的活。不多会儿,哲学家已经舒坦地把身子埋进妻子安放停当的沙发里,吸着烟,沉思严肃的人生问题了。
我忍不住打断哲学家的沉思,说道:“尊敬的先生,别想了,凑合过吧,因为你在世界上的居住也是暂时的!”
可是,哲学家的妻子此刻正幸福地望着丈夫,心里想:“他多么伟大呵……”
幸福的西绪弗斯
西绪弗斯被罚推巨石上山,每次快到山顶,巨石就滚回山脚,他不得不重新开始这徒劳的苦役。听说他悲观沮丧到了极点。
可是,有一天,我遇见正在下山的西绪弗斯,却发现他吹着口哨,迈着轻盈的步伐,一脸无忧无虑的神情。我生平最怕见到大不幸的人,譬如说,身患绝症的人,或刚死了亲人的人,因为对他们的不幸,我既不能有所表示,怕犯忌,又不能无所表示,怕显得我没心没肺。所以,看见西绪弗斯迎面走来,尽管不是传说的那副凄苦模样,深知他的不幸身世的我仍感到局促不安。
没想到西绪弗斯先开口,他举起手,对我喊道:
“喂,你瞧,我逮了一只多漂亮的蝴蝶!”
我望着他渐渐远逝的背影,不禁思忖:总有些事情是宙斯的神威鞭长莫及的,那是一些太细小的事情,在那里便有了西绪弗斯(和我们整个人类)的幸福。
结论
我告诉你们:意义在于过程,幸福在于细节。那些撇开过程而只在结局中寻找意义的人,找到的只是虚无。那些撇开细节而只在总体中寻找幸福的人,找到的只是荒谬。
现代人已经没有耐心流连过程,没有能力品味细节。他们活得匆忙而粗糙。他们活得既无意义,也不幸福。
应该说,爱过程的人是智慧的,爱细节的人是幸福的。
Number:949
Title:枫树的启示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99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
Translator:王哲夫
由于经济破产和固有的残疾,人生对我来说已索然无味了。
在晚冬的一个晴朗日子,我找到了杰克逊牧师。他现在已疾病缠身,去年脑溢血彻底摧残了他的健康,并遗留下右侧偏瘫和失语等症。医生们断言他再也不能恢复语言了。然而仅在病后几周,他就努力学会了重新讲话和行走。
他耐心听完了我的倾诉。“是的,不幸的经历使你心灵充满创伤,你现在生活的主要内容就是叹息,并想从叹息中寻找安慰。”他闪烁的目光始终燃烧着我,“有些人不善于抛开痛苦,他们让痛苦缠绕一生直至幻灭。但有些人能利用悲哀的情感获得生命悲壮的感受,并从而对生活恢复信心。”
“让我给你看样东西。”他向窗外指去。那边矗立着一排高大的枫树,在枫树间悬吊着一些陈旧的粗绳索。他说:“六十年以前,这儿的庄园主种下这些树卫护牧场。他在树间牵拉了许多粗绳索。对于幼树嫩弱的生命,这太残酷了,这创伤无疑是终身的。有些树面对残忍现实,能与命运抗争;而另有一些树消极地诅咒命运。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他指着那棵被绳索损伤已枯萎的老树,“为什么那棵树毁掉了,而这一棵树已成绳索的主宰而不是其牺牲品呢?”
眼前这棵粗壮的枫树看不出什么可怕的疤痕,所看到的是绳索穿过树干──几乎像钻了一个洞似的,真是一个奇迹。
“关于这些树,我想过许多。”他说“只有体内强大的生命力才可能战胜像绳索造成那样终身的创伤,而不毁掉这宝贵的生命。”沉思了一会后,他说:“对于人,有很多解忧的方法。在痛苦的时候,找个倾诉,找些活干。对待不幸,要有一个清醒而客观的全面认识,尽量抛掉那些怨恨,妒忌……情感负担。有一点也许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困难的:你应尽一切努力愉悦自己,真正地喜爱自己。”
他再次向那些枫树望去,沉思了一会“如果我们能在遭遇苦难时聪明一些,使精神创伤迅速地成为过去,将不幸视为生命的一部分,接受它,绳索是不会胜利的,尽管它还缠在我们身上。”“谢谢你,我将这样去尽力。”我站起身,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我受益匪浅,对于生命,我获得了一些新的理解,而对于苦难,也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
当我驱车沿山谷而下时,我再次一瞥那些挺拔的枫树,关于生命,它们有多少感受可以向我们讲述……
Number:950
Title:父亲,我永远的朋友
作者:朱晓东
出处《读者》:总第99期
Provenance:东方青年
Date:1987。8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在一个初夏的夜晚,夜已很深。
父亲走入他极少涉足的我的房间,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浏览着书柜,又坐下来,顺手折叠起胡乱堆放的衣袜。“下个月,我不去上班了。”他说。
当时天气凉爽,灯光下飞舞着烟尘。我低着头,凭直觉我确信父亲那时也没看我──我们已习惯以这样的方式交谈──然而一下子我非常沉重:对于我,唯一的儿子,父亲老啦!
在儿子的年代里,起初父亲是一种图腾,是无道理可言的存在。直到我领出薪水,每个月在母亲面前骄傲一次。此后,儿子和父亲似乎陌生起来,不可能就共同关心的问题达成一致的意见了。儿子有了儿子,儿子就成父亲。一次,再次,有什么办法呢,父亲嘛,做儿子的都这么说。父亲嘛,终归是父亲。
“代沟”,“审美差异”,“文化背景的不同”,诸如此类,谎言重复一千遍便成了“真理”。
我无法在此展开父亲的一生,天资聪颖,弱冠丧父,为人正直却又饱经沧桑什么的,甚至于旧影集间泛黄的风流倜傥,以及40年后仍归故里为我指点江山时的那种愉悦之情,以反证上述结论。对于我,对于任何人,父亲都还不是大钟稀声、大象无形的。
记忆中,除了希望我能把字写得更整齐一些之类委婉的说法以外,父亲几乎很少指诘我什么。他总是先和我风马牛地谈着,不知不觉就叨入了正题。我学写作不久为他觉察,他笑着劝我再读一些书。“除了爱情,你没什么经验可写,对不对?”他说他喜欢家中的每个房间,包括厨房、厕所都置上一盒唾手可得的烟、却不免使我有隙可蹈。他又只是说“等你赚钱吧,现在太早,是不是?”等到我第一次领回薪水,他便出现在我房间里,伸出手来:“表示一下你对家庭的责任,行不行,数额由你定……”
父亲就这么和我生活着。我们渴望了解却时时逃避,沮丧而又欣慰。
事实上,很难说清父亲和我之间有过什么。更多的时候,我们像其他父子那样,极少交谈,有时几天都没有一句话。但除了血缘和责任以外,我总隐隐感到有些什么把我们牵连在一起。
我们一样又不一样,父亲会一边把书扔向床上躺着的我,一边为狄更斯的那种幽默开怀大笑,我却莫名其妙;我高唱著名的流行歌曲,他却认定不过是高分贝嗓音而已。有一阵子,金庸的书叫我废寝忘食。父亲总在我睡后挑灯偷读,次日又总说胡闹,却时不时问及何以只借上册,中册和下册又安在,害得母亲老抱怨这些破烂弄脏了床单。可是,只要世界乒乓大赛关键的几个傍晚,回家我总能掌握最新消息,四分之一决赛对阵形势及中国球员的状态皆在一小纸片上;同样,父亲烟柜中若库存减量,商业系统的几个朋友当频频接到我的求援急电。
我们无时不在交谈。我们珍惜长期的共同生活造成的默契。我们是寡言的,我们不说废话。我知道,如果必要,我们可以在椅子上坐下来,吸烟喝茶。情人的幽会、卫星现场直播……统统取消,坐下来,作一次促膝长谈。
“说说看。”父亲习惯了这么结束他的话。点起烟。“说说看,你是怎么考虑的呢?”
面对一个觉得你已有所考虑并准备认真听取的父亲,你有什么可说,又有什么不可说?我一生的自信此其时,长大成人此其时,发誓学习尊重此其时。
至今我还记得12岁那年父亲为我编辑的德黑兰亚运会剪报,13年来我无穷无尽地藏书,未发现出其右者,朋友们的来信随读随揉,父亲的3封家书我存留着。对于父亲,这都是秘密。也是一个初夏之夜,父亲跟我讲起死亡的方式。他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还说骨灰要撒在江里,全部撒光。他说,眼睛照例不看我,直视满天星光,仿佛回忆着一生中最为幸福的往事。你去撒,全部撒光。他又说。
这样的父亲,足以使所有的儿子眼睑潮湿,然后把话从心里拿出来,一句一句说,轻轻地说,以示我们难言的恩情,以献给他──我的永远的朋友──父亲。
Number:951
Title:口哨趣话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99期
Provenance:文化娱乐
Date:1988。12
Nation:
Translator:谢迎芳
1931年,纽约州立大学一位声名卓著的哲学教授肖先生在接受《纽约时报》记者采访时说:“吹口哨是低能儿准确无误的表征。伟人或名人决不吹口哨,只有内地人或精神失调者才像鸟儿叫那样吹一气,以求得精神上的解脱。”
此言一出,群情哗然,口哨爱好者尤为愤激,抗议函电势如潮涌,表示抗议的大学生们还在肖教授办公室外的走廊里进进出出,持续不断的口哨声直指肖教授,须知,爱好吹口哨者不乏伟人和名人,他们之中有伟人罗斯福总统、威尔逊总统,大名鼎鼎的飞行家宁伯,工业巨子亨利·福特和小洛克菲勒,科学泰斗爱因斯坦,政界宿将爱荷华州参议员威·E·波拉以及观众的宠儿圣·克劳斯……
1985秋天,在美国内华达州卡逊举行了第八界国际口哨大赛,其空前盛况就是口哨艺术兴盛的一个明证。
51名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口哨艺术家在一个阳光和煦的周末;聚集在卡逊市立公园的木棉树下撮口而吹,争奇斗胜。他们用口哨吹出巴赫和贝多芬、歌剧、爵士乐、百老汇舞台剧、波尔卡舞曲、50年代的流行歌曲,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有一个家伙甚至能吹出摇滚乐。赛会上既有撮口而吹者,也有用喉咙吹者,以及利用手和指头做出共鸣箱的吹者。参赛者为了对付当地高海拔的地势和干燥的空气,配备了甘油、薄荷、喉片之类的药物和各种含漱剂──从蒸馏水、山露到被称为“罐装唾液”的东西。有一位女赛手将脚膏搽在嘴唇上,她解释道:“脚膏的味道太可怕,这就使得我不会去舔嘴唇了。”爱丽斯·肖女士是世界是最著名的口哨艺术家。从上一世纪80年代至本世纪30年代,她的口哨风靡欧美,肖女士的口哨声弥漫于音乐厅、演讲堂,响彻于大亨阔佬的客厅里。一位评论家描述她的口哨“是一样最有表现力的乐器,能吹出加强音、抑扬音、断音、颤音,音域涵盖两个半八度音程”。另一位评论家则把她的口哨喻为“魔笛”,“其音色犹如画眉鸟华丽的鸣啭那样迸然而发,又像晚间的清风那样幽幽沉寂。”肖女士是纽约一位上流社会妇女,有着非凡的运唇技巧,但家道中落,要担负自已及4个女儿的生活,她转而吹口哨谋生。1886年,她首次登台演出,其演奏的曲目包括从《安妮·劳利》之类的叙事曲到专为她谱写的器乐曲。她音域宽广,音量宏大,以致于她吹的口哨在两个街区之外都能听得到。一批伦敦的医生特地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