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苏采女明鉴,我等并非此意……”她垂下头,语气恭敬,矢口否认。
“我也没有怪责宁奉仪的意思,只是皇上国事繁重,做这心药,不免无暇顾及。”苏言指腹扣着桌面,微微笑道:“正好我这里有几颗百年人参果,宁奉仪这便捎回去,也算得上是我的一片心意。”
“谢苏采女,我定会给林奉仪一一转告。”宁月荷乖顺地起身行礼,临走前,忽然提起:“御花园内的木芙蓉正值盛开,若是能与苏采女一同前去赏花,乃我等之幸。”
说罢,她矮身一福,施施然地离开了承永殿。
木芙蓉乃药花,生于贫瘠之地,在肥沃的土地却极难养活,没想到宫中的花匠倒是有些本事。
苏言在前殿又坐了片刻,回想着宁月荷最后所言的深意,略略不解。
自己对她有恩,宁奉仪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又如此明显地下手。
苏言独自沉吟,宁月荷此番暗示,究竟想要告诉她些什么?
正想着,抬头见君于远已踏入前殿,近在身前。她这才回过神,就要福身相迎,却被他伸手托住了。
“言儿在想什么,这般出神,连朕来了都未曾察觉?”君于远睨了眼一旁的桌上失了热气的冷茶,含笑道:“宁奉仪来了?”
宫中帝王眼线遍布,宁月荷前脚刚刚出了奉先殿,他怕是已然知晓。至于两人说了什么,君于远必然是一字不落地清楚的。
如今,他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并不是非要她详细转述。
苏言眉眼一挑,似笑非笑道:“宁奉仪是来替林奉仪讨药的,臣妾正犹豫着拿不准主意……”
“哦?言儿居然也会有迟疑不决的时候?”君于远瞥见她眼底闪烁的狡黠之色,顺着苏言的口气低低地笑道。
“臣妾还不知,原来皇上不但贵为天子,还是世间少见的灵药,一帖即能药到病除……”她原先板着脸,说着说着自觉甚为有趣,禁不住破功笑出声来。
搂着眉眼弯弯的苏言走入内殿,君于远侧过头,凑近她的耳边低语:“言儿莫不是舍不得将朕借去奉先殿给林奉仪一用?”
那钻入耳内的温热气息,令苏言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若无其事地睨了他一眼,她凉凉道:“若皇上要去,臣妾又岂能阻止得了?”
等两人站在内殿几丈之外,苏言骤然回想起这些夜里殿中的缱绻旖旎,脸颊微烫,尴尬地转开脸,干笑道:“皇上曾提起的落霞山,夕阳美景,我们何时前往?”
君于远睇着跟前越发娇艳若滴的女子,并没有戳穿她生硬转开话题的用意。
自那一夜起,在苏言身侧,他引以为傲的自律便逐渐崩塌瓦解。
两人无意间地触碰,她如兰的幽香,柔软的身躯,都令人渴望与遐想。这一沾上,便是食髓知味,一再沉迷而不愿放手。
君于远亦知晓他近日越战越勇,苏言怕是要承受不住。
也罢,这两天便饶了她……
要不然再如此,落霞山之行一推再推,不知何时才能起行。
纵使如此,君于远仍是面不红心不跳地一本正经地答道:“出行事宜繁多,需得谨慎为之,不免要费些时日准备。”
听罢,苏言只点了点头。
目的达到了,不免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七日后,一番忙乱后,终于出发到落霞山。
数千名银色甲胄的御林军气势如虹地在前方开路,大批宫侍随行在侧。华丽的龙撵自宫门缓缓而出,极为高调地穿过人群汹涌的街道。
百姓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匍匐在地,谁也不敢在明国最高掌权者跟前妄自抬头,以免亵渎了马车内的真龙天子,又招来杀身之祸。
队伍一路前行,不但十足的皇家派头,又惊扰了洛城的百姓,还被鱼龙混杂的人群包围。苏言紧绷着神经,就怕有人会趁此对君于远不利。
见状,他只倚在雪白柔软的虎皮毛毯之上,拽着苏言入了怀:“言儿不必担心,有李唐和陈瑾在,自是安排好了一切。众目睽睽之下,那些宵小还不至于蠢到此时现身。”
此话一出,她不由了然。
想必君于远亦巴不得那些隐藏在民间的前朝反派余部,借此动手,好让他一网打尽,更为省心。
只是,他身为明国君王,竟然以自身为饵,置自己于危险之地!
苏言不悦地蹙起眉,正要开口,却被君于远的指尖点上了双唇,阻下了她要说的话:“言儿多虑了,朕不过是打了个比喻罢了。三千御林军精锐,与数十名隐在暗处的武功高强的隐卫,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的确如此,御林军虽皆为官家子弟,常年在洛城,并未曾上过战场。进宫前年轻气盛,任性懒散,自视甚高。只是被李唐与陈瑾等人一操练,叫苦不迭,却不敢回家诉苦,硬着头皮磨练了足足半年,这才有些成绩。
面对千军万马,他们还欠缺点气势,但一身武艺却毫不逊色,镇守洛城足以固若金汤。
苏言笑了笑,她确实想得太多了。
如此明显的请君入瓮,若是自投罗网,实乃不智之举。君于远已是有备无患,即便真有人不自量力地前来袭击,亦没有什么好怕的……
百闻不如一见,落霞山的确实至名归。
两人依偎在山峰之上,脚下冷风猎猎,入目之处皆是一望无垠的蔚蓝湖水。
夕阳西下,落日微沉。
无边的水面渐渐被晕染了一层淡淡的红光,转而变成了一片金黄,光芒四射,耀眼之至。
“真美……”苏言将面前的美景尽收眼底,轻轻地赞叹道。
君于远垂眸睇着怀里的人儿,被绚丽的光华洒遍了全身,散发出圣洁明净的气息。
落霞山的西沉之景再美,又如何比得上臂弯里的苏言?
“皇上建议来落霞山赏景,为何却只盯着臣妾?”红夕徐徐落下,湖水的金光散去,逐渐变得暗沉。苏言收回目光,却见君于远紧紧睇着她,不禁微红了双颊。
他笑了笑,并未回答。只瞅着苏言,直到她眼底涌起两分恼意,这才慢吞吞地说道:“夜凉了,我们这便下山回宫。”
方才的景致仍在脑海之中盘旋,她颇为恋恋不舍,几乎是一步三回头。
君于远失笑道:“言儿,下次我们再来便可。明国大好河山,还有许多像落霞山这样的地方。”
苏言默然,回宫后,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出行。美景再多,却不一定有机会能尽揽眼底了。
天已渐黑,他们下山后,却是舍下了华美的马车,由水路直接坐船回去。
去时费了两个时辰,在水路却只用了不足一个时辰,可谓飞快。
苏言在宽敞的船舱内略显疲惫,在软榻上昏昏欲睡。
蓦地,窗外一阵火光骤起。
她诧异地坐直身,看见的便是远远一处被无数的火把围绕,亮如白昼。
细细一看,苏言不由皱眉。
那不是皇宫的方向又是什么?
正要匆忙下榻,却被大步而来的君于远按回了榻上。
他一派泊然,唇角还噙着丝浅笑,似是此事早已在预料之中。
望见君于远这样的神色,苏言亦稳住了心神,低声问道:“皇上,究竟是何人所为?”
趁新帝离宫,秘密召集人手围攻皇城。这般猖狂地公然谋反,有谁胆敢如此?
李唐推门而入,恭谨地禀报道:“皇上,叛军人数确定,统共六千人,皆为正规军,分三路闯入皇宫。”
苏言咬着唇,宫中统共有御林军五千人,其中三千人随他们离宫,如今只得两千余人,遇上的又非乌合之众,不知是否能撑到援军到达?
“报!皇城西门已破,守兵退至南门。”
“报!叛军一千轻骑赶至,欲从西门进入皇城!”
“报!北门失守,御林军折损六百余人!”
“报!洛城二十里外,六千兵士正逐渐逼近!”
一声一声侍卫的急报,苏言的心下猛跳。
形式越发不利,若是南门再失,那么整座皇城就得落在叛军手上。加之叛军还有外援,若两方顺利会合。
那时,事态将一发不可收拾。
皇城素来易守难攻,不过一个时辰便如此劣势……
苏言眸中一抹凛冽闪过,御林军中必然有内应相助!
她转过头,跟君于远四目相对,在他眼底亦看出了相同的答案。
伸手挑起苏言颈侧的一缕发丝,君于远俯身睇着她略显惊诧的双眸,安抚一笑:“言儿无需费神,有朕在,自是不会让你用性命换来的东西落于敌手!”
“皇上……”苏言眨眨眼,将眸底的泪意压下,顺从地躺下,睇着他替自己掖了被,眸光闪动着柔和与疼惜。
“言儿该累了,先睡一会。”君于远在榻前握着她的手,轻柔地说着。终究是累了,半晌,绵长的呼吸便徐徐响起。
他手一抬,宽袖在苏言的肩头轻轻一拂,点了她的睡穴。
深深地看着榻上安然入睡的女子,君于远转过身,方才温柔的神采尽数褪下,眨眼间换回了明国帝王应有的冷凝气势。
“许久不曾这般大展身手了,朕还真有些迫不及待。”走出船舱,留下大半的暗卫,他背对着李唐,低沉的声线带着浓烈的兴味。
一向恭敬有加的大内总管,接过心腹递来的青铜大刀,握在手中随意一挥。泛着青光的刀面,散发着逼人的杀气。
李唐撇撇嘴,除去身上的宫服,里头一件深黑色的劲装。往日眼底的毕恭毕敬,骤然多了几分痞性与凶光。
以前那位名极一时、刀法无双的强盗头子,再度回归!
君于远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唇边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浅笑……
竟敢觊觎朕的皇位,也要看他们是不是有这个本事了!
闯宫
清醒时已是子夜,船舱内昏暗静谧,空无一人。
她不必出去,也晓得君于远已然离开,直奔皇宫,将自己留在这安全之地,以防不测。
坐以待毙,素来不是苏言的行事准则。
赤足下榻,微凉的船板发出“吱呀”声响,几丈外的木案上放置的,正是她的白玉琴。
苏言利落地将琴身一翻,指尖在某处按下,“咔哒”一下,一块拳头大小的令牌落在掌上。
将角落烛台上的两支红烛点燃,一左一右并排放置在窗前,把其中一支拿起在半空中绕了两圈,她这才慢慢放下。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苏言指腹在桌面叩了三下,金红色的小巧令牌往前一放,一道身影转眼落在她跟前。
“萧门影一,拜见苏采女。”
“影”字打头,这是直属于她与师傅的部下。
“一”为首,苏言没想到萧霖竟然把萧门最厉害留在了洛城,而非随他出行洛南。
她微不可见地蹙起眉,心思转眼即逝,淡淡道:“叛军情况如何?城外援军,多久后会抵达皇城?”
萧门向来只认令牌与暗号,却不认人。即便面前的女子不过是后宫一位身份低微的采女,又未曾听说跟萧门有所关联,影一仍是神色恭敬,将新得的消息一一禀报:“皇上带领三千御林军已亲赴皇城,大内总管李唐手执青铜大刀追随在侧。留在宫内的御林军严守南门,死伤大半,恐怕只能再支撑一个时辰。叛党援军若无意外,两个时辰后将到达。”
事态愈发严峻,皇城内叛军足有六千余人,比君于远带来的御林军生生多了一倍。
这是一场悬殊之战,他们却只许胜,不许败!
苏言站起来,咬着唇略显焦急地来回踱步。
不管南门能否守住,如今西门与北门被破,皇城已是有大半落在叛军手中,占尽了先机。
此时君于远如果与其正面交锋,得不了什么好处,反而会被压制住。
如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夺回皇城,援军一到,再难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思及此,苏言满腹担忧,恨不得在后背插上一对翅膀,立刻飞去君于远的身边,一同并肩作战!
她沉吟片刻,忽然顿足而问:“萧门主如今在何处?”
影一坦然相告:“洛南江家府邸。”
苏言一怔,此刻迫在眉睫,师傅久留于江家,莫不是……
她略一沉思:“江家想必静观其变,城外援军怕是没有江家的人罢?”
影一微微颔首:“苏采女英明,正是如此。皇城之中,五千兵马为谢家所有,一千轻骑则为郑家家奴。”
苏言心下了然,五千人,此数目之多,必定是谢府倾巢而出。郑家只派遣了一千轻骑打头阵,余下的人都在援军之列。
江家隔岸观火,一来保存实力,二来肩负最后一击,以便攫取更多的好处。更有可能,是为了窃取最后的硕果。
而伊家的实力为四大世家中最弱,向来攀附谢家存活。此次虽不像江家那般袖手旁观,伺机下手,却也不愿在前冲锋陷阵,算得上是临阵怯场,当面刮了谢府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