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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杂文集_全集-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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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说了。 



 



这是一个很短的梦。我和父亲出去郊游——是去郊游的路上还是郊游的归途,并不记得很清楚,总之是在轻轨车站附近发生的事情。 



父子俩把两辆款式很相近的山地车停放在高架桥下面的存车处,向一个公园走去。 



 



说是公园,只因为看见那个方向有满眼的绿色,以及一道铁围栏。如果没有东西围着,公园还是不是公园?大概那只是野地吧。有一个圈儿,便有了责任范围,有了责任人,会有公园管理者,会有人想要进来,或者出去。有了出入和流动,便有了利益。 



 



我们走到那道围栏的近前:没有看到任何标牌和提示。我们不知道该从哪里进去,因为看不见门。于是我们开始沿着围栏向前走。绿油油的草坡在我们右手的栅栏里边延展开来。——顺带说一句,其实围栏的左面,也就是我们走着的地方也一样是绿草遍地的,可是为什么我们看见围栏,直觉便引领我们想要“到那一边去”呢?说到底,如果围栏在这草原上无边无际地伸展开,那么哪一边是“里”,哪一边又是“外”呢?——梦着这些的时候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醒来反倒把我给绕糊涂了。 



 



幸好,走了不多久,围栏上便出现了一个缺口:一道门。这是一个铁艺拉花的拱门,没有门扇,可以长驱直入。门口也没有卖票的小亭子。我和父亲狐疑地对视片刻,迈过大门。 



 



迈过大门的一瞬,眼前的春意盎然的景色忽然凋落。山花飘零,空余枯枝,草色昏黄,天空变成铁灰色。气温陡降,我的脑袋不禁向领内缩了缩。 



大门的这一边是另一个世界吗?那么为什么,在那一边看起来又如此美好?父亲默默向前走了几步,走到雪地里。他蹲下身来,指给我看一条铁轨的遗迹。这条铁轨几乎被淹没在残雪和灰土中,但仍然清晰可辨。它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向哪里去。如果我把手展开,端平,那么它便可以顺着我的视线,从右手无名指,蜿蜒到我左手的中指方向。 



 



这时候父亲说:铁轨的那边,是俄罗斯。 



 



为什么是俄罗斯呢?那边是俄罗斯,那这边是哪里?我想问,可是已经醒了。梦外面的我,不知道梦里的父亲有没有回答我。 



 



说完了。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28号刷刷点点,笔不停书地写完最后几行字。于此同时我听见旁边有拉动椅子的声音——大概那个女孩子要离开了——我转头去看,想看看她的面容,可是她已经走到门口,我依旧只看见她的背影。 



 



“记完了。您还有什么补充么?”28号低眉顺眼地说。 



没有了。我说。其实心里有点失望。为什么他不问问题呢? 



“这是您在我们这里存下的第九个梦。”他说。一面说,一面把写满铅笔字的三大张稿纸折叠,放进一个浅蓝色信封。“欢迎再次光临。” 



我说,这是第八个梦吧? 



“您的第八个梦已经整个卖给我们了——所以您不记得了。”他笑一笑,把信封放进抽屉。 



 



我起身告辞。当外面的阳光照进店里的时候,我相信自己听见了《红军不怕远征难》的调子,低低地唱着,不减激昂和慷慨。



 



店门把手上,还留着刚才那个女孩的体温。



 



——2008年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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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集老陈

t  xt ~小  说天;堂

【去年夏天写的文章,很幼稚。挺逗的。】



 



老陈从小龙虾壳里探出头,幽幽地问:“你能接受精神上的出轨么?”



 



十二点多的大排档也只剩下我们两个客人,老板坐在灶头前拿着ipad看电影不时傻笑两下,白炽灯在我头上散发着刺眼的光芒,马路上偶尔有摩托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他点了一根烟,喷出的烟雾在大排档的上空转了三圈就被打散了。



 



翻开微信好友列表就会发现,我和老陈是通过摇一摇添加好友的。其实当时并不想摇的,手机不小心坠落砸在脸上就砸出个老陈来。故曰:天上砸下个陈二爷,似一块肥肉刚出锅。老陈总是不屑,摸着自己下垂的肚子称赞道:“这本是六块整齐的稻田,却不料时光将它夷为平地,让它成为山丘。”



 



老陈浓眉大眼小虎牙,微黄的头发略长却也不邋遢充满大叔的韵味,瓜子脸与他的身材完全不符,然而在这个大叔畅销的年代他无疑还是站在了风头浪尖。神奇的是,他的微信头像是美羊羊,以至于我加他的时候深深地隐藏了我怪蜀黍的天性,问候道:“小妹妹今年几年级啦?”而他,作为一个比我年长两岁的成熟男人,用磁性的嗓音告诉我:“老子是男的!” 事后我才意识到是一种高度的敬业精神,没有美色就没有伤害。



 



老陈总让我叫他chen sir,说这样比较霸气。而我更爱称呼他为老陈,当然,美女多的时候我一般会发自肺腑地喊一声:志摩!老陈说他是个粗人,没有文艺细胞,而我却在某天看到他站在一个音像店门口哭的像个傻逼。细听,店里播放的是周董的《枫》。忽然想起在某个午后他和我提起,与他坦诚相见的却没有发生某关系的初恋女友最爱的就是《枫》。



 



“我嫌弃她不去洗,味儿大,老子性致都没了。”当时的老陈用嘴咬开一瓶雪花,吐出盖子的瞬间像极了在葡萄架下咒骂的狐狸。



 



老陈的学校妹子泛滥,作为学校各个部门的灵魂人物,他自然受到了广大寂寞女青年的热烈追捧。用他的话来说,能力强人缘好气质佳的男人总是惹人爱。但老陈从来也都是宁缺毋滥,即使被团支部书记拒绝,哭了一宿也绝不找爱情的替代品来填满遗失的美好。



 



我一直相信上帝是不公平的,因为每当志摩在大排档里向我得瑟光辉事迹的时候,我总是无法与他找到共鸣。我曾交过两个女朋友,一个因为我懒得带她去看《致青春》而分手,另一个因为我讨厌郭敬明而分手,分手理由说的有板有眼,似乎我就是专门为唾弃她们的信仰而生的。她们说过一句同样的话:你根本不懂我!



 



“也许是我真的不懂女人吧……”我夹了一个花生米嚼了许久。



 



“这人生啊,就像吃小龙虾,你指不定哪天就吃到一个坏的。”老陈递过来一只剥好的龙虾,“哦,对了,我找到女朋友了,在亲戚的婚礼上。”说罢,老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刚递过来的龙虾放进自己嘴里。



 



“畜生!”



 



老陈像一个怀胎数月的孕妇,慈爱地摸摸具有竞争力的肚子,嘴角扬起莫名的微笑。



 



“可是我妈不同意,家族上有矛盾。”



 



“情和义值千金,上刀山下火海又何妨……”老板的ipad里十分应景地飘来了阿珍的歌声。



 



“和妈提过一次,她的脸都绿了。哎,我这辈子居然有机会当上罗密欧,魅力不差莱昂纳多。”



 



其实感情这事也像吃龙虾,吃澳龙的体会不到小龙虾的入味,吃小龙虾的无法感受澳龙的霸气。爱上一群龙虾,可也不是谁家都有养殖场,我们能做的只有好好享用摆在面前的美味,也不枉它在这世上来过一遭。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陈先生,你才不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小骚年。我在你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难得的郁闷,就像一只终于吃到葡萄的狐狸验证了之间的预言——酸,真酸。



 



老陈和我吃第23次龙虾时,从小龙虾壳里探出头,幽幽地问:“你能接受精神上的出轨么?”



 



我吐了他一脸烟,“人不作死就不会死,谁叫你之前让无数妹子竞折腰的?”接着狠狠地剥开一只小龙虾,外壳碎裂的声音让我无比兴奋。



 



“女朋友的第一次给了我,我也不是那种做完拍拍屁股就走的人,我要对她负责。”



 



“负责个屁,你妈不是不同意么?”



 



“是啊,我现在也看不到和她的未来。”老陈扒拉着眼前的龙虾壳,“其实摇一摇的时候不光摇出了你还摇到一个叫苏沐的女孩子,聊地很嗨,关系暧昧。就在上个礼拜我和她去了杭州,晚上她爬我床上,什么也没做,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渐渐停止了解释。



 



龙虾吃腻了自然会想吃清粥小菜,大排档去多了自然会想去西餐厅,人呐,就是会在新鲜感面前迷失方向,可怜这一桌的小龙虾,被吃掉的时候不曾出现在食客的心头。



 



“苏沐和我都在自责,她说还好没有产生肉体上的牵绊,趁现在了断吧。”



 



“女朋友知道她么?”



 



“暂时不知道,我把苏沐的留言都删掉了。”老陈玩弄着打火机,点燃与吹灭的重复进行,吧嗒吧嗒。“最近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和女朋友特别腻歪,连她都有点受不了。苏沐看到我删她的留言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我眯着眼看满脸愧疚的老陈,不愿告诉他其实我见过那个苏沐,或者说我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时的老陈在公园里深情地吻着一个妹子,手还不忘蹂躏她胸口两团超过c的肉。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真正佩服老陈的,或者说当时路过的晨练爷爷奶奶们都很佩服他,所谓人生赢家就是心里想的嘴上亲的手上揉的不属于一个人。至少老陈的确如此。



 



7月份的时候,老陈说他要回校上考研班。“人生中最后一个暑假总要让它有点意义,我不想让自己颓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给心放个假。”



 



送他去火车站的时候,老陈和的哥相谈甚欢。默默无闻的我就在后座看老陈抛出一个又一个话题,用方言将车内气氛调至最高点。我想,这就是为什么老陈会这么受欢迎的原因吧——他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用不同的话题来捕获不同的人心,就好像机器有许多个档位。



 



记得老陈曾摸着肚子上的毛骄傲地说那是性欲强的表现。我当时就回他一句,性交机器。但也许这次,机器因为侵入小龙虾病毒最终没有完成“上苏沐”的指令。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老陈都没有了消息,微博人人空间都不再更新。有时我会去大排档,老板问我另一个小伙子呢,我只能说他忙。也许他真的是忙吧,忙着考研忙着学校活动忙着谈恋爱忙着做爱。忽然我很想知道他和那个不可能女朋友怎么样了,算了,不关咱的事,瞎担心啥呀。



 



深夜的秋风吹在身上已经不是微寒,我搓了搓手臂打了个喷嚏。还是有人在空旷的马路上飙车,排气管的声音像悲怆的嘶吼;头上的白炽灯忽明忽暗;老板娘拿着ipad看小说看的津津有味。



 



“唉,这一入秋啊,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老板娘似乎是看完一个章节,伸了个懒腰,朝我这边看去。“你也算是老生意了,这顿我请你,免单了。”



 



第35次吃龙虾,耳边没有老陈的自吹自擂,没有老板的傻笑声,没有蝉鸣。我看了看从云里发出微光的月亮,抽了一口烟。老板娘说,别抽烟了小伙子,不要像我家老头子一样得了气管炎才知道戒。我只好将眼前的烟雾吹散,摁灭了香烟。



 



夏天,终于还是过去了啊。



 



“瞧,我女朋友给我买的。”老陈在检票前指着身上一件蜡笔小新的t恤向我得瑟。“要好好关心她了,总觉得欠她什么。”



 



“畜生!亏你也知道!”我实在见不得他泛着甜蜜的油腻脸庞。“上完课记得回来啊,再去吃小龙虾。”我朝他挥挥手。



 



老陈朝我笑笑,露出招牌式的酒窝,最终融入人群,看不见了。



 



“2011年7月23日晚上20点30分左右,北京南站开往福州站的d301次动车组列车运行至甬温线上海铁路局管内永嘉站至温州南站间双屿路段,与前行的杭州站开往福州南站的d3115次动车组列车发生追尾事故,后车四节车厢从高架桥上坠下。这次事故造成40人(包括3名外籍人士)死亡,约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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