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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的电话是他们当地公安局一个办公室干部告诉我的,很幸运,这位警察信任了我,他还告诉我魏明是第二看守所的所长。啊,肯定是科级干部。这个科级干部与王兴泉现在的地位抗衡起来几乎是高射炮打蚊子了。王兴泉就是那高射炮,魏明与之相比当然是个小蚊子,别看他的年龄比王兴泉大不少。
我照着问到的号码打过去,通了!
很快就听到了魏明的声音,他的声音依然如故,音色里比从前添加了几分浑厚,我耳功好,一听就是那个久违多年的声音。
我让指导员猜我是谁,魏明竟然说听不出来是哪位。
我说我是肖文汇。他笑了,很有把握地说,不是,他说我叫什么玫,哦,对了林玫。
我问魏明,您还记不记得肖文汇呀?他说他当然记得。
我跟魏明聊了不到十分钟的样子,毕竟是长途嘛。
他问了问我们几个女兵的情况,我告诉他,金霞得癌症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听筒那端传来了他哎呀,哎呀地长吁短叹,他的记忆力真不错,还记得从前金霞饭量最大,吃多了不长肉,还想起金霞当兵时候一吃糖就吃出一簸箕糖纸,那个时候就觉得她有甲亢。是啊,金霞的确在当兵那会儿总闹心慌,我觉得她得卵巢癌跟内分泌一定有关系。
电话里我告诉魏明,肖文汇已经成了富婆儿,现在可有钱啦。魏明就说,是吗?哪天叫肖富婆给我打个电话吧。
我听到了他办公室的另外一部电话在响,就这样,魏明结束了我们的通话。可以说这个电话叫他措手不及,他甚至忘记找我索要肖文汇或者是我的电话,也没有问问我现在就职于什么单位,打给他这个电话已经是我们复员后二十多年了。
跟魏明通完了电话,我立刻把这个意外的惊喜告诉给肖文汇,她特别激动地说:“快,把他电话告诉我。”
“嗯,不行,那么轻易就给你不好,要为庆祝给你找到老情人举行个小仪式,你请我吃饭吧。”
“Shu up!狗屁老情人,我没拿魏明当情人看,他应该是我一个大哥级的人物,吃饭小意思,上哪儿去,你点,明天咱俩好好聊,我都快想死你了,知道吗?”肖文汇跟我上了句英文“闭嘴”。
“明天我夜班,去渔夫码头吧,怎么样?中午见。”渔夫码头是一家新开的海鲜餐馆,装饰风格特像个小渔村。
温暖的正午阳光,绿油油的芭蕉树,我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静候着肖文汇。12点整,她正在从几十米开外的长街朝我走来,眼前的肖文汇无论身材和那张生动妩媚的脸依然如故,她是我们几个最有驻颜术的家伙。许多人说她像只黑天鹅,太对了,年过而立之后,她做了隆胸术,很自然,不像许多艳女弄得那么夸张,这下子彻底填补了她对自己最不满意的缺憾。她从国外回来后,一直以不同款式的高档黑色衣裙展现在各种朋友圈子和酒会。
肖文汇的倩影隔着玻璃晃进了我的眼帘。她的身形依然像只修长的天鹅,还没落座,她就急急可可地问,快说:“你怎么弄到魏明的电话,他是在看守所当所长吗?”
我斜睨她一眼,有点卖关子地说:“妈的,看来你是奔着魏明电话来的呀,重色轻友,请龙虾吧富婆,不然甭想得到这么有价值的机密。”
她抄起菜单,脱口就跟服务员说:“一只龙虾,两份鱼翅饭,一盘炒青菜,一盘老醋蜇头。”
我看她来真的,急忙阻拦服务员说:“不行,两个女的吃不完这么多菜,照三百块钱标准安排两个菜吧。”
服务员被肖文汇凶巴巴地瞪着,故作恐慌地拿着点完龙虾的菜单退下了。
“哎呀,天下比龙虾好吃的东西多了,天下就是没有比你家杨大国对你更好的男人。”肖文汇说。
“行啦,富婆,挖苦俺们工薪阶层。”
“岂敢,其实我羡慕你,脚踏实地地生活。”
也罢,谁让她这十几年突飞猛进,一下子就夫贵妻荣、腰缠万贯。当兵那会儿,我从始至终跟她住在一间宿舍,肖文汇那些“斑斑劣迹”我太清楚了,说瞎话、吹牛、跟我、杨绒儿,金霞都闹过别扭,直到复员她才摆脱在警通连与好几个女兵的隔阂。她跟金霞的坏习惯是八九不离十,不洗脚不刷牙就睡觉,用小拇指抠牙缝儿,她经常吸吸鼻子,咔咔地刻出一口痰,然后也不见她吐出来就再没下文儿了,咽了吗?真恶心。肖文汇就连擤鼻涕偷偷抹在床头儿的事儿都干过,可等她钻出被窝,穿戴整齐,卸下卷在脑门儿的发卡,立刻就变成了大院里抢眼的解放军姑娘。所以,再诱人的美女也不是仙女,吃喝拉撒样样不少,千万别迷信美女,美人儿也有丑的时候、臭的时候嘛,我又要说,谁的肚子里没屁。
有钱以后,肖文汇的身上和声音里夹杂着一股子软软的特质,感觉她总处在羽化般的朦胧状态,云里雾里、如水如仙般地迷惑人,这一点她跟胡明媚是各有千秋,不过,她比胡明媚更智慧,是连队绯闻最多的女战士,因此也深受指导员的赏识还把她提升为总机班班长,尤其是她跟指导员的猫儿腻至今是老战友聚会的热门话题。
别以为我是妒嫉她,论为人处事,肖文汇有时候算得上女君子,她出国回来,不知道跟谁学了一句话,说她自己是个满身都是缺点的君子而不是一个貌似完美的小人。
我说:“你还不是貌似完美吗,够完美了。电影明星巩俐来了,未必就比你还完美。”
“我才不跟明星比,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加知性。”
“行了吧,别不知愁,人家巩俐也是大学毕业呢,论知性不比你差。”我回她说。
天哪!这肖文汇打国外回来很多举止叫我哭笑不得。首先是她爱讲一口蹩脚的英语,口语里时常夹杂着几句发音生硬,不伦不类的外国话。别看她在美国呆两年,英语的长进也不大。在法国呆两年,只会说说再见、您好、我要吃饭这些嘴边上的话。再有就是跟她儿子陪读,学音乐,耳濡目染她也成了不怎么地道的爱乐发烧友。
不惑之年,她是越来越玩儿起高雅来,她甚至专门请了一位国学家教给她讲《易经》讲《论语》,大概一个钟头的学费就一百块钱。我能理解,她不这样不行,她丈夫王兴泉过去拿她当公主和皇后,大约在结婚七年之痒一过,来到王兴泉王总身边眉目传情甚至投怀送抱的女大学生趋之若鹜,相比之下,肖文汇这个高考只考一百多分的差等生就只剩下了谈吐无知的花瓶式妻子,她开始有了危机感觉。据我所知,在她没有出国之前,便开始了进一步洗脑、换脑工程。
肖文汇第一次从法国刚回来那个月就托人去买宝利剧院的交响乐票,跑到北京去附庸风雅,别人说起电影明星的时候,她爱打断人家的话题,列举几个国内外著名的指挥家,以此显示她的趣味高雅。即使回天津,她也要追着爱乐沙龙听音乐讲座,还总拉着我一起去。
有个中央音乐学院老教授到天津来讲格拉祖涅夫的交响诗,肖文汇早早就到了礼堂,那位教授刚一落座,底下的听众还在窃窃私语,肖文汇突然就拿起她带着不锈钢小榔头的汽车钥匙,咣,咣地用力敲着桌子大声喊:“安静!安静!真没有素质。”
在场的人包括我都惊呆了,眼前这位时髦女郎竟然如此气愤和动容,不至于呀。会场确实安静下来,可我觉得肖文汇的做作行为实在是有点小题大做,她变得让我感觉陌生和恐惧,她变得有点神经质。
儿子四岁的时候,王兴泉已经下海。肖文汇把儿子送少年宫学电子琴,又请来音乐学院的老师给儿子上钢琴课。她儿子没记住的,肖文汇倒是记住不少,像巴赫、李斯特、肖邦、肖斯塔科维奇等等她都知道了一些皮毛,可是,肖文汇这人又属于现囤现卖的主儿,她知道的这点玩意儿还不如她丈夫王兴泉知道的多、常常被她丈夫问个傻瞪眼儿,也有弄巧成拙的尴尬。
为了穿衣服穿出品味,肖文汇就专程坐火车或搭乘老公的汽车,亲自跑到北京那些五星级酒店或是写字楼的一楼会客大厅买上一杯咖啡,什么也不干,就这么坐着,一坐就坐上几个小时,专门研究出出进进的女人们的服饰特点、举手投足。因为只有在北京才能见到那些一线的明星、艺术家,社会名流。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一次发现她的变化是她带着老王的海关朋友来找我看病。
肖文汇有个女人最好的强项就是旺夫,她特别会在丈夫事业的道路上铺转垫瓦,对于丈夫的事业合作伙伴她自然是有求必应。带着病人来找我其实也是个做秀,我最多能给人家验个不花钱的血尿便、血常规,再就是给人家介绍个口碑好些的大夫或主任,治疗的实质问题我根本插不上手。那天肖文汇带人看病,我们化验室的同事们都睁大眼睛尾随着她的目光,然后惊奇地问我:“林玫,这人是演什么电影,像个弹钢琴的,不,像舞蹈演员。不对,这女的像个画家。”
“你们说的都不对,她是我战友,家里比较阔气。”
哦,那些同事们啧啧地咂嘴,怪不得呀,女人的气质是拿钱堆出来的,你看人家林玫的战友,不光长相好,气质也了不得耶。
肖文汇那天带人找我来医院看病的时候,把长发梳成了一个大辫子摆在右侧。上衣穿了件纯麻面料的外套,那布料的纤维很粗,纹理有点像麻袋片,粗中带着精细的浅橙色纯麻料子,中式小立领,左右胸都有几根青绿的竹子显得特别天然。她的下身穿了一条黑色麻料裤子,一双平底黑皮鞋,那样子很休闲,就连身上的背包也是个黑色和橙色相互交织的布包,上面镶嵌着带有装饰和使用功能的小皮子和红木雕花儿的大钮扣。
肖文汇的装束挺艺术化也挺休闲,的确与众不同,这是我看到肖文汇在着装上的第一次重大改变,她没白在高档酒店的会客大厅花时间学模。在以后的日子里,肖文汇找到了穿衣服的最佳感觉,她总能穿对,穿好,穿出女人味道和雅致、韵味。适当时候和场合还偶尔甩出一两句粗话比如,他娘的,老娘们儿,老爷们,傻叉儿、傻圈儿等诸如此类,以显示她文化痞子般幽默和玩世不恭。
今天的肖文汇已经不能和早年间同日而语,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裙,长统靴,加上她身材高挑,细腰长腿,冷眼看去很像索非亚罗兰在《卡桑德拉大桥》里面那派头儿。
餐厅的食客挺多,都向这位气度不凡的美丽少妇投来欣赏的注目,我俩边吃边聊,没过几分钟,肖文汇就和盘托出她烦乱的思绪和真实的委屈。
我问她:“你在电话里说有一肚子泥汤儿要吐,一吐为快吧。”
肖文汇的眼圈儿立刻红起来,她摆弄着手里的虾壳儿说:“林玫,你知道前几年我为什么把孩子弄到法国?”
“为什么,不是因为去陪你儿子学艺术,学钢琴,读书吗?”
“那是借口,真正原因是王兴泉有了第二个小妖精,叫我们母子出国是他一手操办的。”
“你够会装,怎么一点也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怎么样,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次是因为他被怀疑膀胱癌,才给那小妖精一笔钱,给她找个新主儿,嫁了。”
“他到底是不是还需要进一步确定,你熟悉卫生系统的专家,老王又惜命,你给他找大夫再看看吧,花钱的事我管?”
“不是癌就好好过吧,这么多年别瞎折腾了。”
“回家以后全都是那妖精留下的痕迹和气味,我一天都不愿意在那儿呆着。”肖文汇是红着眼圈儿说这番话。
“你家就是太趁钱,烧的,这回就别叫老王再撮了,过四十的人,该收敛了,你在美国给我写的信我全都给你带来了,有些文字简直是神来之笔,写得太好了,我觉得还给你,留作纪念挺好的。”
肖文汇伸出一双纤细骨感的玉手,接过那几封信说:“我一看见这些信就想哭,这都是我的血和泪,在国外我拼命地节省,我跟儿子舍不得买吃喝,舍不得打出租,可是,王兴泉却在国内养个比他小十岁的女人花天酒地。我,我都快气疯了。下次我把你的回信也还给你,正是你那些暖心暖肝儿的信陪伴我走过了最孤独的日子。在法国,因为错过了一封你的来信,让我到邮局去找,我徒步走了两个小时的路,脚丫子都起了血泡。”
“嗯,这事你在信里说过,好像是因为你租房子的房东家着火,来了消防车,你把钥匙碰在了房子里打不开门,才错过了邮差给你的信是吧。”
“对,我知道有你的信就一口气儿走到了邮局亲自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