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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事你在信里说过,好像是因为你租房子的房东家着火,来了消防车,你把钥匙碰在了房子里打不开门,才错过了邮差给你的信是吧。”
“对,我知道有你的信就一口气儿走到了邮局亲自去拿,那封信拿到手的时候,读着它,我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你这一罐儿心灵鸡汤。”
“哈哈,你会玩语言了,靠,还心灵鸡汤呢。”
“靠!这词儿都传到美国了,你也会说,到底什么意思。”
“靠!靠!靠!什么意思,怎么想都可以,我跟我女儿学的。”
“哎呀,现在天津这地方的小丫头也真敢骂,真敢穿,你没瞧见咱们吃饭时候那个女孩穿的低腰裤子,露着屁股沟子。”
“哈哈,咱家的孩子不那样儿,管人家呢。”我说。
我和肖文汇本来吃的是中午饭,坐在饭馆里说呀说呀就说到了晚上饭,两个女人光是坐着说话,中午的龙虾还没有消化,晚餐又要点菜,实在吃不下,要了一碗皮蛋粥,分了两小碗。
吃过了晚饭,眼看着快到九点,该是我值夜班的时间了,肖文汇面露难色,她还是不想回家。她问我单位有没有地方睡会儿,我说有个小单人床,另外,几把椅子能对起来,伸直腰板。肖文汇立刻说,我用几把椅子对一下就行,你睡床吧。
这家伙,看起来她非要跟着我到医院去执夜班,我怕她不高兴,不好说不让她去,其实,值夜班有个人说话当然更好。何况还是我多年不见的亲密战友呢。不过,我值夜班的地方根本不叫办公室,算是操作间,桌子上摆着一大堆化验单子和标本,甭想早睡,真怕肖文汇睡在那张简易床上,闻着血、尿、便的标本委屈了人家阔太太,但见她的样子特别坚定,我只好答应她跟我一同值夜班。
其实,肖文汇出国这几年,我们的通信中最多提到的无非是那些当兵时期的美好回忆,另外就是涉及到一些她家庭生活的前后因果。我和肖文汇是在同一年结婚,那时候我们两家可算是个半斤八两,都穷,一看就是捉襟露肘,打家具的材料都是最便宜的,屋子里到处摆满我们穿军装的照片、女兵的合影。王兴泉别看对外做事慷慨,在家还是比较节省。
我的女儿比肖文汇的儿子早出生两个月。我是剖腹产,她是顺产。那时候我们俩家住在前后楼,市民阶层还没有普及电话,我跟肖文汇的见面都是靠着心有灵犀。比方说我休产假,就抱孩子找她去神聊。两个月的孩子是软塌塌的,抱在怀里都立不起个儿来,我要艰难地上到四楼,刚走到三楼半就喊着肖文汇的名字叫她给开门。因为抱孩子两只手都占着,还要带足了婴儿尿布、小奶瓶儿和奶粉。
处于好意,我很想把自己前两个月做产妇、带孩子的经验告诉她,但肖文汇在这件事上也要跟我比个高低,表现出对我带孩子的不信任。别看她生孩子刚出满月,她总是自有一定之规,我教给她干什么她偏不干什么。每次她的儿子拉完屎,她竟然用吃饭的碗给孩子洗屁股,我想制止她,肖文汇说小孩子的屎不脏,用吃饭的碗好拿、好放、又方便,这是王兴泉的主意。啊,王兴泉还就是头脑灵活,这法子我也照搬,毕竟孩子的屁股小,用个半大吃饭碗洗最合适。
很难想象,那时候我们是怎么乐乐呵呵地度过每一天啊。我们把两个孩子摆在她家的床上,两个小婴儿就吃了拉、拉了睡,睡醒了两个孩子就相面,呀呀地出着声,对着笑,哭的时候两个小孩还一块儿哭。这两个小屁孩儿的妈等忙乎完了孩子,也要就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对着镜子换衣服穿。等到孩子饿了,哇哇大哭,我得给孩子打奶粉,肖文汇抱起来孩子就可以喂。这回我算明白了,越是长得丰满标致的乳房越没有奶,里面竟长些没有用的增生和脂肪,影响了奶管儿流通,譬如我吧,白白长那么大海碗,空的,没奶吃,而像肖文汇这样又干又瘪的乳房,倒是奶水不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一来,她在我面前太得意了,还把她的奶头塞到我女儿的嘴里,显摆显摆,可惜,我女儿吃不惯母乳,不领情。
记得我原来跟肖文汇一起洗澡的时候突发奇想,觉得她可能生了小孩,喂了奶,乳房就会长大,事实证明她的两个乳房也没有因为生儿子在哺乳期鼓起来,也没有因为给儿子喂奶下垂,依然是“太平、太平。”
那样的温馨时光在我和肖文汇的人生里太难得了,美好程度不亚于对当兵时代的记忆。两个女战友抱着一对小儿女整天串串门子,吃零食,听音乐,叙叙旧,打发着在家的日子,憧憬着孩子们的未来,虽说孩子只差两个月,可我们这两个母亲从来没说过一句将来咱们做亲家这类话,我知道在骨子里我俩还是谁也不肯甘拜下风的,这种感觉其实非常微妙,谁也不肯服输,女人之间的妒忌心事男人们永远不可想象的。当然,那个时候也能明显地看出来肖文汇的家底儿厚实,一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鸡鸭鱼肉、螃蟹、和大小对虾,我家冰箱里无非是几块冷冻排骨。
到了晚上,王兴泉下班回来,我才抱着孩子回自己家,结束一天的肖家访谈。我几乎每周都有一两回去肖文汇的家,有时候,王兴泉会兴致勃勃地烧四个好吃的素菜,做个炸酱面,把我家杨大国也叫到肖文汇家里,我们俩家一起吃个便餐。
跟肖文汇的丈夫王兴泉接触多了便能看出来,这个男人虽然个子矮,太有心计,而且过日子特别仔细。肖文汇自从结了婚似乎变成了团团媳妇,大主意小主意爱都听王兴泉的。其实,很多女人一味地喜欢大高个儿,大长腿的男人,我发现,很多身材矮小的男人智慧惊人,王兴泉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去肖文会家日子久了,我发现她家冰箱里那些好吃的东西总也不动,老在里面摆样子,在他家吃过几顿饭之后还不动冰箱里的好东西,我们的面子也有点过不去,我家杨大国每次都特意买些刚下来的基围虾给大伙煮着吃,要不就买些不应季节的紧俏水果,荔枝、草莓、或是哈密瓜,他每次花的钱肯定要远远超过我们四个人一周的饭菜。后来,王兴泉便从冰箱里的大块鸡胸上切下来一小块炒个辣子鸡丁,炖两支鸡腿,再用那炖鸡腿的汤汤水水做个蛋花汤,大家吃起饭来其乐融融的,只是她家冰箱冷冻室的存货常年结着冰霜,我猜想,莫不是肖文汇家冰箱里对的东西为的是“壮门面”还是准备送礼?
肖文汇家的房子面积跟我家一样。她家阳台上存着大大小小很多小包装袋,是吃过方便面留下来的,每个包装袋的开口都是用剪子剪开,非常整齐,花花绿绿的放在碗柜里面,装东西用起来也特别方便,由此可以看出,这王兴泉过日子也是一把好手,精打细算,他做出来的菜无论色、香、味完全可以跟饭馆里的厨子媲美。那个时候,我们谁会想到眼前这个围着围裙的小个子男人将来成了拥有几千万资产的富翁呢。
没发财以前的肖文汇小两口虽然有质朴、勤劳,更有许多虚荣和钻营。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王兴泉会不失时机地利用我家杨大国给他的领导解决点小问题,譬如买个猪屁股,弄几瓶名酒、几条名烟,他知道公安局的人在社会上有这种门路。
我和肖文汇两家住在一起的总共时光也就一年半,后来,我家搬走,肖文汇的丈夫王兴泉便下海去了开发区的一家外国公司,再往后他就做起了老板。随着金钱地位的变化,我们俩家就没有机会再做饭吃了。王兴泉发财后很快变了脾气,趾高气扬,他曾经请过我跟老杨吃早茶、洗浴、打保龄,后来也就很少聚会。
去肖文汇家串门的时候,我看见在王兴泉的四个书柜中,他最常看的还是那本李宗吾的《厚黑学》和《金瓶梅》。别看王兴泉从小去西北当兵,文化不高,书一点儿都没少念,该具备的学历他应有尽有,还在中央党校进修过,留下了跟我们国家重要领导人照的珍贵合影。在他的书柜里总是摆着他跟各界要人照的照片,有一张是他跟市领导拍的合影,乍一看,你会以为他跟某位市长交情不浅,而实际上,是他在一个大型活动中猛往前挤,他跟领导的合影就被报社记者拍了下来,他感觉这照片肯定拍下来的时候,第二天,王兴泉就会跑到报社拿到这张在他蓄谋之中的合影。除此之外,他还有更多与著名演员,电视节目主持人等等合影,其中很多攫取方式几乎雷同。
2
深夜,肖文汇像个大虾米一样蜷缩在我们单位急诊化验室的简易床上睡着了,因为我一直在照应病人,好半天没跟她搭腔。再一转眼,她打着哈欠很快入就进入梦乡。我给她脱下皮靴和袜子,盖上我的棉被,碰到她手腕上的玉镯,我抬起她的手仔细看看,至少是一辆奥迪的价钱了。我给她脱衣服,盖被子,掰她的手这一系列动作她都不知道,她睡得很香,很沉,在这嘈杂、暖和的医院化验室,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很可能比她家里那几万块钱的席梦思更能催眠。
看着她酣睡的样子,我心里也掠过一阵酸楚。当年飒飒英姿的女兵肖文汇目光里的自信被一种莫名的阴郁遮盖了,很难找回那个柔中带刚的美丽眼神。没那么多钱的时候,她和王兴泉过着有条不紊的精致小日子,王兴泉守着肖文汇这个人见人夸的美女感受着从未有过的知足。后来,他事业发达,钱也带来了祸端,那么多比肖文汇年轻优秀的女人向他摆动着诱人的身姿,王兴泉这种聪明绝顶的人开始重新考虑他对女人的理解和感知。
肖文汇还没出国之前,一个周六,她到家里去找我,见了面就抱着我呜呜地哭,她已经有了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肖文汇跑来找我是因为王兴泉第一次在外面惹了麻烦,重重地伤了肖文汇的心。
我家杨大国好不容易周六没加班,见肖姑奶奶驾到又是悲伤过度的样子,立刻就知趣儿地带着女儿逛超市去了。超市刚刚从国外引进到天津,热闹非凡,一说去超市,女儿就情不自禁地穿上花裙子欢蹦乱跳地拽着爸爸往外走。
大热天肖文汇穿了一条肥大的黑色灯笼裤儿,头发乱糟糟,这可不像她的风格,我料定她是出了大事儿。
把肖文汇安顿在沙发上,我给她倒了杯水,叫她慢慢讲来……
王兴泉南方之行不光带回了可观的业务和项目,也带来了源于广东沿海城市的新生事物——生殖器传染病。
果不其然,等杨大国和我女儿走了之后,她哭得声音又高了八度。我见她可怜兮兮地,立刻给她递过去一条白毛巾,凑到她身边刚要搂她,肖文汇像躲避瘟神似的赶紧离开我说:“别碰我,我得了性病。”
“胡说,你还不至于堕落到得性病的地步吧。”
“看你,说的什么话,不是我堕落,是该死的王兴泉。”
肖文汇说,王兴泉上个月去了云南和广东,回来的第二天他俩办了床上那事儿。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有点不舒服感觉,肖文汇还以为是因为多日禁欲造成的后果。
第三天王兴泉洗澡,肖文汇在一边用电吹风吹头,她看见王兴泉的尿道又红又肿而且外翻,还有分泌物流出来,惊慌地问他:“你,你这是怎么啦。”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王兴泉的脸色骤变,他也紧张起来。
肖文汇立刻明白,王兴泉在外面搞女人得了性病,一想到昨天他俩还过了夫妻生活,她恨不得把手里拿着的电吹风砸过去,砸到王兴泉的身上。可她还是不敢,怕砸伤了他,王兴泉出了问题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于是,肖文汇抓起一块毛巾朝着王兴泉狠狠地扔了过去,随后她哭着嚷道:“臭流氓王兴泉,你要是把我儿子传上,我,我,我就不活了。”说着,肖文汇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王兴泉迅速光着屁股从玻璃洗澡间跑出来,一把搂住肖文汇,他的眼泪顺着没精打采的三角眼流了下来,把粘满泪水的脸贴在肖文汇的脸上,苦苦地哀求着她,连声说:“对不住,对不住,老婆。”
肖文汇推开他,站起身回到屋子里,把床单、毛巾被连枕头都卷在一起全都装进了垃圾袋。
王兴泉立刻给他此次同行的另外一位老板打电话询问,还在电话里埋怨那个老板,因为是他怂恿王兴泉找小姐而且两个人一开始都没用保险套。结果,那位先生自己被传上了淋球菌,人家很侥幸,回来没跟老婆办事儿,还没来得及传播给他的老婆,现在,他的老婆正给他找个大夫治病呢。
晚啦,王兴泉明白自己会给老婆带来的后果,他没有瞒着肖文汇,实话实说地告诉自己老婆,在云南和广州这两天,他和天津的另一个老总都分别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