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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利夫人的秘密 [英]瑪麗.伊麗莎白.布雷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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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发觉她化妆室里的地毯被动过了,她由此也探究了秘密通道的内幕。她用一种玩笑的方式指责艾丽西亚小姐,因为小姐竟胆敢介绍两个大男人进入爵士夫人的闺房。
  “而且他们竟放肆地瞧我的画像,艾丽西亚,”她说,愤怒中带着嘲弄,“我发现遮掩画像的厚呢给扔在地上,地毯上还有一只大男人的手套哩。你瞧瞧!”
  她说话时举起一只掘金用的厚手套,那是乔洽的手套,是他打量着画像时掉下来的。
  “我要到太阳旅馆去,叫这两个孩子来吃饭,”迈克尔说道,这时他离开庄院府邸,绕着他的田庄作他的上午散步去了。
  奥德利夫人在九月明朗的阳光里从这个房间飞到那个房间──一会儿在钢琴前坐下弹奏一曲民歌或意大利悲壮曲的第一页,再不然就以轻快的指法弹奏一首才华横溢的华尔兹舞曲──一会儿逗留在一架暖房培养的花卉面前,用一把灵巧的镶银绣花剪刀,干她那业余爱好的园艺活儿──一会儿又溜达到化妆室里去和菲比。马克斯闲谈,让她第三回或第四口重新给她做头发;因为她的鬈发老是有点儿乱,这给爵士夫人的侍女添了不少麻烦。
  在九月的这个特殊日子里,爵士夫人似乎由于兴高采烈而坐立不定,她没法儿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或专心于一件事情上。
  奥德利夫人以其轻浮的方式自娱之时,两个年轻男子沿着一条溪流的边上慢悠悠地闲逛,终于走到了一个浓荫的角落,那儿浪静水深,杨柳长长的枝条下垂到了溪水里。
  乔治。托尔博伊斯拿着钓竿钓鱼,而罗伯特伸展四肢躺在一条旅行毛毯上,把帽子盖在鼻子上挡住阳光,很快便睡熟了。
  托尔博伊斯先生坐在河岸上垂钓的那条溪流里的鱼是幸福的。它们不妨怯生生地一点儿一点儿地咬那位先生的鱼饵,玩个心满意足,却怎么也不至于危及它们的安全;因为乔治用一只倦怠的手松松地拿着钓竿,只是茫然地望着水面,眼睛里露出一种奇怪的恍惚的神色。
  教堂的钟敲了二点,他丢下钓竿,沿着河岸大步走去,留下罗伯特。
  奥德利去享受他的午睡。按照这位绅士的习惯,他大致总要睡上二三个钟点。乔治走了四分之一英里时跨过一座独木桥,便取道牧场走向奥德利庄院而去。
  鸟儿唱了整整一个上午,这时它们也许疲倦了;懒洋洋的牛群在牧场里睡觉;迈克尔爵士仍旧在外边儿作他上午的漫步;艾丽西亚小姐一个钟头之前就跨上栗色母马跑出去了;仆役们正在府邸后面的屋子里吃午饭;而爵士夫人手中拿着书,到浓荫如盖的菩提幽径散步去了;所以这灰色的古老府邸在这明朗的下午显示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安谧的光景,这时,乔治。托尔博伊斯穿过草地,在那坚实的包铁栎木大门前,把铃儿打得丁丁当当的直响。
  闻声应门的仆人告诉他,迈克尔爵士不在家,爵士夫人正在菩提幽径里散步。
  他听到这讯息,看上去稍稍有点儿失望,他喃喃地说了些话,好象是他要见见爵士夫人,或者是他要去寻找爵士夫人(仆人没把他的话辨别清楚),便大步离开栎木大门,既没有留下他的名片,又没有给主人留下片言只语。
  足足过了一个半钟头以后,奥德利夫人回到府邸里来了,倒不是从善提幽径回来,而是从恰巧相反的方向走来,手里拿着打开的书,一路上还唱着歌哩。艾丽西亚正好跨下母马,站在低低的拱门口,身边是她的纽芬兰大狗。
  这狗从来不喜欢爵士夫人,它抑制住声音,发出一声咆哮,牙齿可露出来了。
  “艾丽西亚,把这可怕的畜生弄走,”奥德利夫人不耐烦地说道。“这野兽知道我见它害怕,它就利用我的恐惧。而人家还说这家伙宽宏大量、心地高尚哩!呸!他撒;我恨你,你也恨我;如果你在黑暗中和我狭路相逢,你就会扑到我的颈子上,把我勒死,难道你不会吗?”
  爵士夫人,安全地躲在爵士与前妻所生的女儿的背后,对那愤怒的狗儿晃动她黄色的鬈发,恶狠狠地招惹它。
  “奥德利夫人,你可知道,托尔博伊斯先生,那个年轻的鳏夫,曾经上这儿来找迈克尔爵士和你吗?”
  露西。奥德利掀起了她那画过的眉毛。“我想他是来吃饭的,”
  她说,“吃饭时我们就肯定可以和他叙谈个够了。”
  她的薄纱裙子的裙兜里有一堆秋天的野花。她从庄院背后的田野里走来,一路上采集着树篱上长的花儿。她轻快地跑上宽阔的楼梯,跑到她自己的房间里。乔治的手套就丢在她闺房的桌子上。奥德利夫人猛烈地按铃,菲比。马克斯应声而来。“把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拿走,”她严厉地说道。姑娘便把散在桌上的手套、碎纸片和几朵枯萎的花朵都收拾到了她的围裙里。
  “整个儿上午你在干什么?”爵士夫人问道。“没有浪费时间吧?我希望。”
  “没有浪费时间,爵士夫人,我一直在修改那件蓝色衣裳。这一边的屋子里光线暗淡,所以我拿到我自己的房间里,在窗口做的针黹。”
  姑娘一边说话一边离开房间,但她又转过身来,对奥德利夫人瞧瞧,仿佛在等候新的嘱咐似的。
  与此同时,露西也抬起头瞧瞧,这两个女人的目光便碰在一起了。
  “菲比。马克斯,”夫人倒在一把安乐椅里,一边玩弄着怀中的野花,一边说道,“你是个善良勤快的姑娘,只要我活着,只要我万事大吉大利,你就永远不会缺少一个坚定的朋友和一张二十英镑的钞票。”
   
  第十章  失踪
  罗伯特。奥德利午觉醒来时,诧异地看到钓鱼竿躺在河岸上,钓丝无所事事地飘在水里,浮子在下午的阳光里于鱼无害地上下浮动。
  年轻的大律师朝着各个方向伸展他的胳膊和大腿,通过这种操练来向自己证明,他仍旧保持着恰当运用四肢的能力;接着,他使出很大的力气,设法从草地上站起身来,把旅行毛毯折叠成便于抗在肩上的形状,他就信步阐行,找乔治。托尔博伊斯去了。
  有那么一二次,他发出睡意蒙眬的叫喊,声音不大,不足以惊动他头上树枝间的小鸟或他脚下溪水中的鲑鱼;然而,听不到回音,他就懒得费劲了,只是游荡过去,且走且打着哈欠,可仍旧在寻找着乔治。托尔博伊斯。
  不久以后,他掏出表来,惊讶地看到已经四点一刻了。
  “呀,这自私自利的叫花子一定回去吃饭了!”他沉思着咕哝道:“然而,这可不大象他的行径,因为,除非我提醒他,他连自己面前的膳食也会忘记的。”
  罗伯特。奥德利先生胃口很好,而且明知道他的耽搁很可能贻误他的正餐,可还是没法儿使他气质上的松松垮垮有所抓紧,因此,等他闲逛到太阳旅馆大门口时,已经钟鸣五下了。他满心希望看到乔治。托尔博伊斯正在小小的起居室里等候他吃饭,所以,这位绅士不在场,就使这房间显得凄凄凉凉的,罗伯特为之大声啼嘘不已。
  “原是热热闹闹的!”他说,“却落得一顿冷冰冰的正餐,没有一个人跟你一起享受!”
  太阳旅馆的老板亲自来道歉:他把菜烧坏了。
  “蛮好的一对鸭子,奥德利先生,跟你所见过的好鸭子一样崭,却因为烧得过火烧焦了。”
  “别管鸭子了,”罗伯特不耐烦地说道,“托尔博伊斯先生到哪儿去了?”
  “他不在屋里,先生,自从今儿早晨你们一同出去后没回来过。”
  “啊!”罗伯特大声说道。“咳,天哪,这家伙究竟怎么搞的?”
  他走到窗口,向窗外那宽阔的白色公路望去。有一辆载着一捆捆干草的运货马车在慢慢地爬行过去,懒惰的马儿和懒惰的车夫在午后的阳光下疲倦地弯腰曲背,搭拉着脑袋。有一群羊杂乱零落地在路上行走,一条狗狂热地跑来跑去,竭力使羊群体面地走在一起。有几个砌砖工人刚下班──个补锅匠在路边补锅;一辆单马双轮轻便马车从大路上飞驰而来,载着奥德利猎犬的主人去参加他那七点钟的宴会;十来种农村的景象和声音交流混合成为一片忙忙乱乱、熙熙攘攘的景色;然而,没有乔治。托尔博伊斯的影踪。
  “我生平遇到的离奇的事情之中,”罗伯特。奥德利说道,“这是最不可思议的了!”
  仍旧在一旁侍候的旅馆老板,听到罗伯特说这话时,张大了眼睛。一位先生迟迟未来吃饭,这样简单的事情,能有什么离奇之处呢?
  “我要去找他,”罗伯特一边说,一边抓起帽子,笔直地走出屋子去了。
  但,问题是上哪儿去找他。他肯定不在钓鲑鱼的溪流旁,所以回到那儿去找他是毫无用处的。罗伯特站在旅馆门口,思考着怎么办最好时,旅馆老板从背后赶来了。
  “我忘记告诉你了,奥德利先生,你们刚走了五分钟,你的伯父便来看望你,他留下话,请你和另一位先生到庄院府邸吃饭。”
  “那我就不会觉得奇怪了,”罗伯特说,“如果乔治。托尔博伊斯到庄院府邸里去拜访我的伯父的话。他不象会做这样的事;然而,他去拜访过,亦未可知哩。”
  罗伯特叩他伯父家的门时正是六点正。他并不要求见见家里任何人,而是立刻打听他朋友的下落。
  是的,仆役告诉他;托尔博伊斯先生曾经在二点钟或稍晚一点儿的时候来过。
  “之后没来过?”
  “不,之后没来过。”
  仆役是否肯定托尔博伊斯先生二点钟的时候来拜访过?罗伯特问。
  是的,完全可以肯定。他记得这个时间,因为这是仆役吃饭的时间,他曾经离开餐桌替托尔博伊斯先生开门去的。
  “咳,这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罗伯特转身离开庄院府邸,心中想道。“两点到六点──足足四个钟头──一点影踪也没有!”
  如果有人冒险告诉罗伯特。奥德利,他可能对某一个活人抱有深厚的感情,这位玩世不恭的绅士就会把眉毛一掀,对这种荒谬的想法表示极端的轻蔑。然而他此刻慌张焦急,对他朋友的失踪作了种种猜测,弄得头脑糊里糊涂的,一反常态,走路加快了。
  “我自从在伊顿公学Ⅰ上学以来,走路就没快过,”他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匆忙穿过迈克尔爵士的牧场,朝乡村的方向走去。“最最糟糕的是,该上哪儿去找他,我还是茫茫然的,心中无数。”      Ⅰ伊顿公学是英国伦敦一个培养贵族和资产阶级子弟的学校。
  他穿过另一片牧场,坐在篱笆旁的阶梯上,两肘撑着两膝,脸埋在双手里,严肃认真地要把这件事琢磨个透。
  “我想出来了!”想了几分钟以后,他说。“火车站!”他跳过阶梯,开始朝着那幢小小的红砖建筑跑去。
  半个钟头之内不会有火车到站,车站职员正在办公室旁边的宿舍里喝茶,宿舍门上写着白色大字:“私室”。
  可是奥德利先生一门心思要寻找他的朋友,根本没注意这一告诫。他立刻大步走到门口,用手杖砰砰的打门,这就把职员从他那不受干扰的私室里唤了出来,他喝热茶喝得浑身冒汗,嘴里塞满了面包和奶油。
  “史密瑟斯,你可记得跟我一同来到奥德利的那位先生吗?”罗伯特问。
  “哦,说句老实话,奥德利先生,我可说不上记得。你是四点钟来的,你大概记得,这班车上来的人总是很多。”
  “那么,你是记不得他了?”
  “据我所知,是记不得了,先生。”
  “真叫人恼火!我要知道,史密瑟斯,今天两点钟以来,他有没有来买过一张到伦敦去的火车票。他是个高高大大、胸膛宽阔的年轻人,留一把棕色大胡子。你不会把他认错的。”
  “有四五位先生买了三点三十分的火车票到伦敦去,”职员含含糊糊地说道,眼睛焦急地越过肩膀瞧着他的妻子,茶桌上的和谐气氛被打扰了,她无论如何是不高兴的。
  “四五位先生!但他们之中可有人长得象我所描摹的我那朋友的模样?”
  “哦,我想有一个人是长胡子的,先生。”
  “深棕色的胡子?”
  “哦,我只知道是类似棕色的胡子。”
  “他穿灰色衣服吗?”
  “我想大概是灰色的:许多绅士先生都穿灰色的。他急急忙忙的要买票,买到手时便吹着口哨直接走到月台上去了。”
  “正是乔治!”罗伯特说。“谢谢你,史密瑟斯,我用不着再麻烦你了。事情明白得象白昼一样,”他离开火车站时,喃喃自语道。
  “他的忧郁症又发作了,他一字不提这病就回到伦敦去了。我自己明天早晨也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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