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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依努尔忿忿道:“公主!公主!向她要令牌,不是与虎谋皮吗?”
思羽解释道:“玛依努尔,你不了解嘉善,她是个好人!”思羽看到玛依努尔嘴角的不屑,遂说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你好好调养,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就带你走!”
玛依努尔眉心中浮过一层诡异的笑容,轻轻道:“好吧,一言为定!依着罗兹的规矩,将你的夹袄脱下来,留在我这里,作为信物!”
思羽迟疑道:“这……还是换一件吧,我把大氅给你!”
玛依努尔笑道:“不会是因为这是她给你的,你舍不得吧!你放心,等咱们一起离开这儿,我就把夹袄还给你!”
思羽想了想,横竖夹袄他是一定要带走的,如今先放在玛依努尔这里也没什么,便点点头,道:“好吧!”
第十四章 人到情多情转薄
檐前铁马叮当,雨滴淋淋漓漓地打在芭蕉叶上,屋里灯火通明,地下的大红的戳纱宫灯照得□如醉,嘉善的心头却阴乎乎地覆着一层阴霾,她将手边的三彩莲花灯推向思羽,生怕看不清他的脸,过不了多久,就再也看不到这温润血性的面容了。
嘉善懦懦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和盘托出?不怕我告诉皇兄吗?”
思羽毅然摇头,道:“你不会,我相信你!”
嘉善凝视思羽,道:“你还相信我会给你令牌?你很了解我的心思,知道我想的一切?”
思羽神色一滞,道:“对!如果不是曾经对玛依努尔的诺言,我愿意留下来,可是……我现在……”
“不要再说了!”嘉善以手止之,道:“我会帮你离开西京。”嘉善说罢,起身欲走,思羽在背后道:“嘉善,我会一辈子记得你,在心里。”
嘉善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怕再多耽一刻,会抑制不住地求思羽别走,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何必再令他为难?
“砰——砰——”嘉善垂首跪着,忍受着皇兄汹涌的愤怒,“你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赐给你的令牌,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
初夏的一个黄昏,西京城的捕快,抓获了一个宵禁后仍然在街市上游荡的不轨之徒,这人一幅商人装扮,吱吱唔唔只说是来西京做生意的,捕快搜了他的身,却搜出一块官用的令牌,有了这块令牌,就可以宵禁时打开西京的城门出城。
嘉善低头不语,半晌,才说道:“臣妹须要看到驸马,才可向皇兄禀报此事,若是看不到驸马,臣妹无话可说!”
“你!”思治戟指着嘉善,这个妹妹,从小思治一句重话也不曾对她说过,今是头一遭冲她发这样大的火,却丝毫奈何她不得,他生硬地点点头,道,“好,好,真是女生外向,枉费了朕这些年疼你的心!”
嘉善心窝里似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她膝行至思治身边,哀哭道:“皇兄恕罪,是臣妹做错了?可他是臣妹的夫君,臣妹不知他的安危,又怎么能放心得下!”
一番哭诉到底勾起了思治的兄妹情深,他长叹一声,道:“为兄怎么会加害于他?”说罢,挥一挥手,“带驸马进来!”
思羽被几个侍卫簇拥着押了进来,嘉善一见,扑过去大哭,道:“驸马,是为妻害了你,我不该给你令牌啊!”
思羽才要说“不干公主的事”,只闻嘉善贴近他耳畔,用极细弱的声音道:“不要说话,听我说!”思羽身子一颤,嘉善却并没有松开他,濡湿的泪水沾在他的脸颊上,思羽一瞬间,竟有些心驰神荡。
思治摆手道:“好了,驸马你也见到了,现在该说实话了吧!”
嘉善盈然跪地,道:“是。皇兄对驸马恩遇有加,驸马怎么会愿意离开京城,可是他毕竟是没有功名便居高官之位,我大梁立国百年,对靠着祖荫袭职的官员一向多有褒贬,思羽是个心气高傲的人,想要辞官不做,又恐怕辜负了皇兄一片苦心,他听说大梁科举各地不一,三皇兄的领地科举较容易些,因此想去云州碰碰运气!”
“所以你就把令牌给了他?”思治沉声反问。
“是。”嘉善低头悔罪道。
“糊涂!官用令牌岂是随意许人的!”思治的话听似严厉,口气却比方才缓和了。嘉善虽然还是跪着,却默默地舒了口气。
嘉善沉痛道:“臣妹知罪,臣妹这就回去与驸马闭门思过。”嘉善今晚承受了皇兄的疾言厉色,却心情松快,仿佛压在心头多时的包袱,尽皆卸去。
思治扬扬手,示意嘉善和思羽可以退下了。
“皇上,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嘉善与思羽才要离开,一个披头散发的美貌宫嫔赤足冲进了宣室殿。
嘉善面色死灰,思羽却面皮紫胀,一时就要往前冲,若不是嘉善死死地扯住他的衣襟,思羽早已冲上前去兴师问罪去了。
皇帝的口气顿时和软下来,向前扶住她道:“和妃,怎可如此失仪,有什么事快跟朕说。”
和妃满面泪痕,哭泣道:“皇上与臣妾的孩子……皇上与臣妾的孩子,居然是这样没的……”
说罢,从袖管里掏出一团白晃晃的东西,嘉善远远一看,已是心头骤紧,看来今夜一场大风波是免不的了。
思治一看,脸色大变,怒喝道:“哪里来的脏东西?”
旁边和妃的侍女金缡跪下道:“这是奴婢今日打扫娘娘的寝室时,在雕漆长屉里发现的,因那长屉子也不常用,故而从未发现,屉子里都积了一层尘土,只有这东西下面是干净的,可见已放了不少时日。”
嘉善上前几步,果然是个白布偶人,只在肚子上扎满了针,可见必是咒和妃不孕的。嘉善沉静道:“皇兄先莫要着急,金缡既说是在内室中发现的,能够进得和妃娘娘内室的人必不多,细细查寻,必可查寻得出。”
思治这一怒一惊,将方才嘉善私用令牌的事也抛诸脑后了,转脸相询道:“你看看这字迹,可认不认得?”
嘉善才从思治手里接过偶人,和妃便一把夺过,几近颠狂道:“是它害死了本宫的孩子,本宫要将它碎尸万段!”
嘉善与思治想要拦着,已经来不及了,和妃葱管般的指甲早已将那细柔的帛布扯作几片,里面露出的却不是棉花,而是许多五彩的碎片。
嘉善定睛一看,冷汗尽出,那些碎片别人兴许不认识,她却是再熟悉不过的,那一针一线,皆是她精心绣成,大梁国中最好的绣娘,只怕也没有这般精妙绝伦的功夫!
思治也对嘉善的绣工极为熟识,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嘉善会牵涉其间,思治抬起头,淡淡道:“你放心,皇兄相信你,定是有人拿了你的绣品诅咒和妃!”
嘉善感激涕零道:“谢皇兄!”
思治阴沉的脸色却无半点霁色,吩咐何良,道:“搜宫!朕绝不容得这等污秽之物横行宫中!”
何良也知今晚事大,忙着答应一声,吩咐内官们做事去了。
宣室殿里静极了,只闻莲花漏一声一声的滴答,时间过得极慢,仿佛有一百年那么长,忽然,何良带着一个着芽黄宫装的宫女,远远地走来,嘉善隐隐约约似乎认识那个宫女,好像是表妹冯婉漪从娘家带来的侍女翡翠,待走得近了,嘉善更加确定,果真是翡翠。
翡翠进得殿来,看见嘉善,仿佛受了惊似的,忙转向一边,向皇上行了大礼,何良在一旁回禀道:“陛下,这是碧琳馆的翡翠,说有重大隐情向陛下出首?”
出首?殿内之人听了,皆暗暗心惊,嘉善尤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翡翠下拜禀道:“奴婢在昭嫔身边伺候,知道她早有不轨之心,入宫时,昭嫔便怨怪陛下封的位份太低,说凭她的出身,起码也该居于妃位。和妃娘娘有孕后,昭嫔更是日日诅咒不绝,还逼迫奴婢缝了偶人诅咒和妃,奴婢不敢不从,所以……请皇上恕罪,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啊!”
嘉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幼伺候和妃的翡翠,怎会反咬一口,这条罪状若坐实了,足可以致婉漪于死地。她知道婉漪的为人,心地纯良,怎么会犯下这等大罪?
嘉善跪地回禀,道:“陛下明察,臣妹了解昭嫔的为人,定不会行这等悖逆之事,何况臣妹的绣品本就不多,昭嫔那里虽有,又怎么会在诅咒他人时,放入这种东西,岂不是不打自招么?”
翡翠道:“昭嫔娘娘吩咐奴婢缝制偶人时,并未给奴婢布料帛棉,奴婢是图省事,才用了这些绣品的碎片,至于这些碎片,是那日皇上驾幸碧琳馆,中途听说和妃有喜,便去往关睢宫后,娘娘拿鸳鸯寝衣出气,才剪碎了的。”
皇上当初听闻和妃有喜,的确是从碧琳馆赶去了关睢宫,如此一说,更是坐实了昭嫔的嫉妒。嘉善当即厉声喝道:“胡说,婉漪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你污蔑主子,该当何罪?”
谁知翡翠毫无惧色,头微微一昂道:“奴婢知道昭嫔是公主的表妹,公主自是护着亲眷,可奴婢所说句句是实话。”
“实话?”嘉善愤怒已极,没想到一向温驯的翡翠,竟然红口白牙颠倒是非。
皇帝转脸问才带了翡翠来出首的何良,“昭嫔怎么说?”
何良低眉顺眼道:“奴才怕昭嫔娘娘想不开,让她暂时在偏殿候着了,由两位嬷嬷看守着,娘娘只是哭哭啼啼,说她是冤枉的。”
皇帝沉默一瞬,低沉道:“既然她们各执一词,循例是该搜查碧琳馆的,何良去传令吧!”
何良唯唯地应了退下。
嘉善的思绪却再也安定不下来,急于想到替昭嫔解脱嫌疑的法子。她怎么也想像不出,翡翠自幼跟着婉漪,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深仇大恨来?
第十五章 江间波浪兼天涌
时间又在艰难的等待中过去了,三更初刻的时候,何良领着人回来了,捧着一只金漆连环小茶盘,盘子上拿樱红丝帕盖着,何良有脸上不见喜怒,进殿跪禀道:“这是从昭嫔的寝殿里搜出来的。”
皇帝揭起丝帕,一见盘中之物,脸上遽然变色,恨声道:“宣昭嫔!”
嘉善不明所以,只见昭嫔被两个身材魁梧的嬷嬷押着进来了,一见皇帝,便即颓然跪倒,道:“皇上明察,臣妾委实冤枉!”
皇帝的眼角渗出一丝冷冷的笑意,道:“偶人的事先不算,这个你又怎么说?”
嘉善一见皇帝举起的物事,心已是冷了大半截,昭嫔见了,哭声更哀,道:“皇上怒罪,臣妾确不知情!”
思治漠然道:“不知情?一件事你不知情,两件事你全不知情么?碧琳馆可是你的寝宫,出了这样大的事,你一句‘不知情’就能搪塞过去?”
嘉善长长一叹,心道事已至此,再想转圜怕是难了。
昭嫔哀哀而泣,思治的言语中亦有几分痛惜,“宫中规矩,妃位以上才可用猫眼儿,你才进宫,尚在嫔位,纵使娘家有此物,也是不得带进宫里来的,难道冯大人任职礼部,竟不知这个规矩么?”
嘉善心头仿佛被什么重生棰击,骇然想,婉漪若是获罪,舅舅势必要受连累,忙跪下求情道:“皇上……”
昭嫔比嘉善更急,膝行皇帝脚下,扯着思治的明黄袍缘,哭求道:“皇上,这猫眼儿的臣妾尚不知情,怎会与父亲有关?皇上若要治臣妾的罪就治吧,千万不要牵连了父亲!”
皇帝岿然不动,道:“你如今知道,你在宫里的一言一行,都会与母家荣辱相连了?早知如此,何必要做糊涂事?”
皇帝愤恨地将猫眼一掷,摔至地下,那猫眼滚了几滚,停在了金丝楠木小几底下。嘉善过去拾起,凝神一瞧,手一松,那猫眼儿倏然落地,她几乎立时就要奔过去,向皇帝解释婉漪的冤情,却终于死死地咬了嘴唇,忍住了。
思治双目一阖,道:“朕也乏了,将昭嫔看守起来,明日再商议此事!”
嘉善与思羽回至公主府时,天已蒙蒙透亮,绣烟迎上来,见了思羽,不禁讶然,却只含笑道:“公主驸马回来了,我去吩咐做点宵夜来。”
嘉善一扬手,打在绣烟脸上,思羽从未见过嘉善如此火气,不解道:“公主……”
绣烟从小没听嘉善说过一句重话,当下也懵了,抚着半边火辣辣的脸,气苦道:“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公主这样?”
嘉善平静无波,道:“碧琳馆的事,是你做的吧!”
听得碧琳馆,绣烟便知东窗事发,面色一凛,道:“不错,是奴婢做的,可她父亲当年用计,让户部的下属官员做了他的替罪羊,他自己保住了命,如今是青云直上了,又有多少无辜之人做了他的垫脚石,枉死他乡,家父不就是这样殒命的么?”
嘉善点头道:“怪不得翡翠诬陷婉漪呢,我才想起来,她跟你一样,父亲原先也在户部!”
绣烟有些许的茫然,冷笑道:“奴婢并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