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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不屑道:“你想将罪名全数栽赃给我家小姐,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小姐虽不再是魏姬夫人了,可她娘家是魏氏,也不是你想欺负就欺负的!我说了,一切事情与我家小姐无关,你带了我回去,我自会向王上交待!”
“抱歉了,你们三个我都要带回去!”
“休想……”
想字未完,这婢女忽然哀嚎了一声,瞪圆双目,身子僵直,片刻后,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一支银制飞镖不偏不倚地插在了她后颈处,她当场没了性命。
无畏微微一惊,蹲下来查看了一眼那支飞镖,如此地眼熟,莫非是郑憾的飞镖?郑憾?郑憾怎么会在这里?
一阵马蹄声响从前方传来,她起身往前一看,只见几名灰衫男子纵马而来,领首的还真是郑憾。她十分诧异,郑憾来博阳做什么?
马至跟前,郑憾收住缰绳,垂头笑问道:“睁那么大个眼睛看着本王做什么?不会嫁给了江应谋连本王都不认识了吧?”
“还真是你,你来博阳做什么?还有,你方才为何要出手杀了这婢女?”她仰头问道。
“我这不是在帮你吗?我见她手执长剑对着你,我以为她想对你怎么样,所以就打了一只飞镖帮你,怎么,你不谢我反倒还要怪我了?”
“你这叫越帮越忙,知道吗?收起你的好心,博阳在那边,请吧!”
“行,”郑憾勾起右嘴角,斜眼瞄着她,微微露笑道,“反正我会在博阳待一段时间,咱们有机会再叙旧的,那就博阳见了!走!”
送走郑憾那帮人,江尘带着几个护卫也赶了过来,魏竹央和她的马车夫被一并带回了博阳,暂时送到了晋寒手里。
而此时,魏家已得消息,知道魏竹央被押在晋寒府中,魏空明立刻率精兵五十人赶往晋府,将晋府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晋寒听得门子来报,立刻携上佩刀,大步迈出府来,手指那魏空明道:“姓魏的,你这什么意思?想围剿我们晋府吗?你也未免太放肆了!”
“竹央呢?把竹央交出来,咱们什么都好说!”魏空明口气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哦,你是来找魏竹央的?不好意思,魏竹央身犯重罪,暂押在我晋府,只等王上传召了,你要想见她,一会儿到了王上跟前你自然见得着。这会儿,哼哼,”晋危耸肩哼笑了两声,手指魏空明背后那些兵骑道,“最好领着你这帮虾兵蟹将给我滚远点,不然,交起手来我让你求饶的机会都没有!都给我滚!”
“吓唬谁呢?”魏空明不屑道,“论打仗,我经历过的比你多多了,要动手你未必是我的对手!我不想与你废话,我只要竹央,你把竹央交出来,我立马带他们离开,若不交……”
“若不交怎么了?”晋寒往前迈近一步,眼中喷火道,“不交你是不是就得掀了我这晋府啊?魏空明,你是铆足了劲儿打算造反了是吗?好啊,我就等着你动手呢,歼贼!你有本事动手啊,领着你这一帮子玩意儿动手啊!你以为晋爷怕你呢!”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我就怕你这一府的人不够我杀过瘾的!听着!”魏空明目光阴冷地瞪着晋寒,忽然抬起右手,“不必客气,这一府的人都想对我们魏氏不利的,一会儿冲进去,该怎么招呼就怎么招呼,上!”
“魏空明你敢!”晋寒瞪圆了两只眼睛,如一头发了怒的大野牛似的指着魏空明喝道。
“你且看我敢不敢,冲!”
这一拨精兵齐齐下马,拔刀往大门上冲来,门子急忙往里躲,魏空明和罗拔立刻拔出佩刀预备抵挡,正当两方剑拔弩张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高呼:“且慢!且慢!”
晋寒收了手,扭头张望了一眼,只见稽昌身边的一位侍臣乘马车风尘仆仆地赶来,或是见情形危及,他不顾年长,从车箱中钻了出来,一手把着赶马人的肩头,一手朝他们呼喊。马车忽然重重地颠簸了一下,他右手没有把稳,往下一栽,滚到了地上。
晋寒急忙拨开围涌而上的魏家精兵,将那位老侍臣扶了起来。老侍臣给摔得不轻,但一被扶起来,便气喘吁吁地对晋寒道:“王……王上有令,即刻……即刻将魏竹央带进宫去!”
“听见了吧?”晋寒回头瞪着魏空明道,“王上谕令已至,魏竹央即刻押往宫中,她是否有罪,一切等王上来定夺!”
魏空明紧了紧牙龈,把在阔刀柄上的手不禁捏紧了,青筋微露。
“是呀!是呀!”老侍臣迈着蹒跚的步伐,吃力地上了台阶,向魏空明行礼拱手道,“少将军,您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呀!您带这么多人围在这晋府门前,若是被王上知道了,王上肯定会动怒的,老奴劝您还是领着人速速撤退吧!”
“王上要竹央进宫去做什么?”
“这个……少将军随老奴一道进宫不就知道了吗?少将军,真冲动不得,冲动不得啊……”
“哼!”魏空明冷哼了一声,扭头下了台阶,翻身上马,领着他那一队精兵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晋寒瞄着他的背影,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什么玩意儿!你有兵我没有?有种咱们就找个宽敞的地方好好斗一斗!”
老侍臣又朝他拱了拱手:“少将军,您还是快当着点吧!王上还在宫内候着呢!”
晋寒点点头:“行,这就押了魏竹央进宫!”
魏竹央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身为魏府长女,曾为稽昌宠姬的她也会有今日。被晋寒的两个护卫拖到稽昌跟前时,她浑身冰冷,面色惨白,后背处的伤口真真作痛,令她十分难受。
“怎么可以这样?晋寒你会不会太过分了?”魏乾手指晋寒气愤道,“她好歹也是魏氏的小姐,你怎可对她用私刑?”
“不必去怪魏少将军,她身上那一箭是我射的。”同来宫中的无畏上前一步,一脸淡色道。
“你?是你射伤竹央的?你这是想做什么,江夫人?你这是想刺杀我们魏氏的小姐吗?”
“我不是刺杀,我只是在追捕逃犯而已。”
“你说谁是逃犯……”
“行了,魏大人,”稽昌冷冷地打断了魏乾的话,“请你稍安勿躁,孤既然把你们给请来了,那就会给你们一个交待。文源,你先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一遍给魏大人听。”
右侧的稽文源迈出一步,朝魏乾礼貌地拱了拱手道:“魏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应谋哥离宫时发现了一名形迹可疑的宫婢,拦下盘问后才知道那婢女是上锦宫的,着急赶着出宫,应谋觉得可疑,便想领了她去咏姬夫人跟前问问,她一听这话就慌了,一慌就什么都招认了。”
魏乾嘴皮上的胡须一抖,扭脸不屑道:“啰里啰嗦,此事与我家竹央有何干系?你到底想说什么?”
稽文源笑了笑,又道:“魏大人不必着急,请听我慢慢说来。据那位宫婢说,她叫段静,原是在魏竹央殿里伺候的,魏竹央被废之后,分派到了咏姬夫人的上锦殿。几日前,她得魏竹央授意,向身怀有小王子的咏姬夫人下药,使咏姬夫人滑胎,事成之后……”
“简直一派胡言!”魏乾大袖一甩,冲稽文源瞪目道,“你少张口就来!我家竹央自被废后,一直静修于族地神庙,何曾入过博阳,又怎么授意那位宫婢?”
“魏竹央的确不是亲自前来的,她清楚自己根本进不来博阳城,所以托身边一个叫何勉的人向魏大夫人传达了心愿,魏大夫人再以拜访宫中秦老舍人之名,又请秦老舍人从中传话,最后是秦老舍人将魏竹央的命令转达给段静的。”
“你们可真会编,”魏空明目光阴冷地盯着稽文源,嘴角勾起一丝不屑,“什么人都给你们想到了,连避世许久的秦老舍人都逃不过你们的编排,你和江应谋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吧?说吧,直接说出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对啊,那什么何勉段静之类的,你叫出来让我们瞧瞧?别只报个人名出来吓唬人!”魏乾也不屑地抖了抖眉头。
稽文源向外抬了抬手,何勉和段静二人便被侍卫带了上来。稽昌扫了这两人一眼,目光冷沉地问道:“你们就是何勉段静?好,你们把你们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若有半个字是假的,孤立刻将你们杖毙!”
何勉此时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了,立马伏地求饶道:“王上英明!王上英明!小的真没做什么呀!小的只是替竹央小姐传了一封信给魏大夫人罢了,其他的小的一概不知啊!”
“你的记性真是不太好呢,你企图杀害段静那事儿就这么打你那驴脑子里抹过去了?”无畏在何勉身后冷冷道。
“那个,那事儿……”何勉哭着脸,斜眼瞥了瞥身旁爬着的奄奄一息的魏竹央,“那都是竹央小姐吩咐的呀!其实,小的根本没想杀段静,小的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
“吓唬?尖刀磨得那么锋利,恶魔的獠牙也已露了出来,还只是吓唬吗?对段静是吓唬,那么段静的家人呢?你们以她的家人作为威胁,结果却出尔反尔,先杀了她的家人,这也算吓唬吗?”无畏高声呵斥道。
何勉连忙摆手道:“她的家人不是我杀的,是竹央小姐吩咐别人干的,与我无关啊!”
“段静,你呢?咏姬夫人腹中的小王子果真是你下药害的?”稽昌又将目光转向了下跪的段静。
段静点头道:“对,奴婢自知罪无可恕,愿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奴婢在从秦老舍人那里得到了魏姬夫人的命令后,奴婢为了救奴婢的家人,这才迫不得己向咏姬夫人下药的,奴婢罪该万死!”
晋寒将眼中的阴冷之光一点一点地投向了魏竹央:“魏竹央,你还有什么话想对孤说?孤与你同床共枕十载,实在不知道你竟是如此地蛇蝎心肠!咏姬腹中,孤那可怜的王儿就这么无辜地死在你的手中,你可还配称之为人?”
一抹冷笑勉强地划过了魏姬那惨白的面颊上:“王上欲抛弃妾身,置妾身于死地,又何必在意是什么罪名呢?妾身问心无愧,单凭王上处置!”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跟孤耍心眼吗?”
“妾身……一直恭敬侍奉,何曾对王上耍过心眼?即便是妾身私下放置罗盘,为的也是能成为王上的王后,名正言顺地为王上管治后宫,心情虽急了些,但心里却是怀着对王上的万分敬仰,可王上呢?仅仅是听了江应谋和稽文源几句挑拨,便将妾身废除了,叫妾身遭天下人耻笑,王上待妾身当真是十分绝情的……妾身又有何颜面留在这世上呢?”
“竹央啊……”
魏乾正想弯腰去安慰魏竹央几句,魏竹央忽然爬了起来,一把掀开了魏乾,往魏乾身后的赤色圆柱上撞去!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忘恩负义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晋寒稽文源魏空明等人都正想上前去阻拦魏竹央时,有人却比他们还快上了一步,直接拽起身旁一只大花瓶,朝竹央身上砸了过去。
花瓶砸过去的力道将冲向大柱的魏竹央撞开了,魏竹央惨叫了一声,往右跌倒。魏空明扭头瞪向了那扔花瓶的无畏:“你干什么?你想杀人灭口吗?”
无畏瞥了一眼地上沉沉喘息的魏竹央,冷冷道:“好像不是我想杀人灭口,好像是她打算自杀身亡,然后来个死无对证吧?”
无畏的一句话洞穿了魏竹央所有的心思,魏竹央料到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便想在罪名还没落下来之前,自己触柱身亡,让整件事来个死无对证,这样,或许就不会连累到魏家了。可谁能想到,自己最后的这一点点盘算都被人识破了,此时,除了趴在地上残喘之外,她已做不了任何事情了。
“你这叫不打自招吗,魏竹央?”稽昌目光凶狠地盯着魏竹央道。
“王上,”魏乾忙替魏竹央辩护道,“您别听林蒲心这女人胡说八道,她根本就是来搅局的!竹央之所以自寻短见,皆是因为她爱王上至深,自被王上废弃后,她便一直郁郁寡欢,寻短见也不是这一回了。”
“爱孤至深?”稽昌挑起眼皮,朝魏乾抛出了一抹冷蔑的目光,“你这么说是在怪孤负了她,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吗?”
“王上,竹央私设五凤罗盘是有错,但她也只是太心急了,对王上那绝对是一片深情的。她既对王上如此深情,又怎么会狠下心来对付王上的子嗣,即便她与咏姬夫人之间有什么嫌隙,她也狠不下那个心来啊!或许此事是咏姬夫人想置她于死地,想诬陷栽赃我们魏家,这才联手了江应谋夫妇布了这个局!”
“魏大人,您可真会瞎掰啊!瞎掰是你们魏家的祖传吗?”晋寒双手叉腰,十分不耐烦地问道。
“瞎掰?”魏乾侧过身来,向站在一旁的江应谋投去了一抹阴冷的目光,“有些事情恐怕王上和在座各位都不知道吧?当初郑憾囚禁江应谋在金印王府时,咏姬夫人可是时常去探望,据说,咏姬夫人还曾向郑国王太后请旨,想请王太后做媒,撮合她与江应谋的好姻缘,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