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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的意思,聪儿非池中之物,无论谋略还是远见都远胜于应茂,他不甘心待在他大哥手肘之下,这我也能明白,但我终究还是希望子子孙孙都满聚一堂,兄友弟恭,和和睦睦,不要闹什么分家,让好好的一个家东零西散,不成个样儿了,你说呢?”
“奶奶的心情我自然能理解,但奶奶却误会应谋了,他并非是不甘于待在大哥手肘之下而想独立门户,只因大哥从头到尾都不想容他。”
归于氏略感惊讶道:“聪儿真这么想?他与他大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无畏眼含失望地摇摇头:“恐怕所有的事情并非误会二字就能解释的。他从未跟奶奶您提过,甚至爷爷和爹他都不曾说,只因奶奶方才所说的兄友弟恭四个字。他不愿这家里因他而起风浪,也想这个家和和睦睦欢欢喜喜,所以才将那些事情深埋在心里,很少对别人说起。但事到如今,我以为奶奶很有必要知道知道,然后才来判定是否还需要勉强把他留在这个家里。”
归于氏脸色收紧,目光茫然且紧张:“那些事情?是关于谁的?是关于应茂的吗?”
“不,是关于大哥谋害于他的。”
“什么?”归于氏顿时惊得双眼瞪直,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去捂脸。
“这不是玩笑话,奶奶,我是认真的。”无畏很认真地说道。
“你说应茂谋害聪儿?这是真的吗?应茂居然能冷血到这个地步?不,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聪儿会不会是误会他大哥了?”
“一次是误会,难道次次都是?”
“次次?”归于氏重复着这两个字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浮起的青霜更浓了。
“从他十三岁开始,前前后后一共有五次。”
“天……”
“并非他命大,而是他多有防范。在第一次被大哥指使手下奴才禄儿下药之后,他便开始提防着大哥了。最近一回是这趟我们回博阳的路上,他派来了一队刺客暗杀我们,幸好我们早有防备,刺客被击退,他命令江尘反跟踪刺客,最后江尘亲眼看见刺客前去找江榆。”
“什么?”归于氏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奶奶,”无畏忙扶住了她,“您先别激动,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您先坐下,先坐下。”
“这些都是真的?”归于氏眼含惊愕地看着无畏问道,“是聪儿亲口告诉你的?”
无畏看着她那双满带失望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千真万确,所以,并非他自觉高人一等,不肯屈就于大哥肘下,但凡大哥能容得下他,他也乐意照旧住在杜鹃阁内,做一世逍遥自在的江公子,也不愿去打算什么另立门户了。”
归于氏抽回手转过身去,在花藤下缓缓地踱起步来,像是在思量什么,也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开口了:“原来……应茂的心眼是如此狭小不堪的。聪儿是他幼弟,他自当爱护有佳,怎能下此毒手?聪儿一再退让,他却不知悔改,居然在你们回博阳的路上还想着要刺杀你们,他真是想让我这个老太婆见不着孙子最后一面吗?他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奶奶,”无畏上前扶住她道,“您千万别太生气了,就算您生气,也改变不了大哥对应谋的想法。在大哥心里,应谋就是多余的,有应谋在,他那江家家主的位置就坐不安稳,所以才想尽各种办法去除掉应谋。而应谋,从未想过夺他家主之位,只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着,所以您方才说想让我扶助大嫂,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他回来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在把名字重新写进族谱后,会另立门户,不跟大哥争任何东西。”
“那不行!”归于氏回身一把抓住了无畏的胳膊,焦急且认真道,“聪儿不能就这么离开江家了,江家不能没有聪儿,江家的往后还指望聪儿呢!蒲心,你要替奶奶劝住聪儿,让他不要离开江家,奶奶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无畏冲她微微一笑,安慰道:“您其实不必这么担忧,我们离开只是这个宅子,我和他的心是永远不会离开江家的,只要江家有需要,我们会随时回来帮忙。”
“那也不行,”归于氏使劲摇头道,“聪儿不可以离开江家,我也不允许我最小的孙子如此可怜地离开江家!我知道他爱这个家,他选择离开,是因为无法忍受兄长的冷视和迫害,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绝对不会。”
“可是奶奶……”
“蒲心,”归于氏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你听奶奶说,江家只有聪儿和你才能担得起,换了别人,那是不行的。如今的世道比从前先王时还糟糕,先王至少还是个杀伐决断之人,气魄足以镇住整个稽国,但如今的国君稽昌根本不足以威震四方,兼之魏氏这回叛乱,我很担心博阳之后会有大的震动,所以,这个时候的江家更需要一个聪明睿智的家主来领首,这个人非聪儿莫属。”
“奶奶,江家有江家的规矩,江家由他来领首,这不合适,会让您和爷爷难做的。”
“你放心,你也要告诉聪儿让他放心,我和他爷爷会处置好这件事的。”
从归于氏那儿回杜鹃阁后,无畏感觉疲乏,让桑榆为她兑了一桶香汤,将自己整个浸泡在了香汤之中,静静养神。
桑榆送来青茶时,往她湿润泛红的脸颊上瞥了一眼,问:“您皱着眉头在苦思什么呢?都说浸澡之时不宜太过伤神,否则就难以达到沐浴清心的效果了。”
她合眼喃喃道:“我在想一个人。”
桑榆掩鼻一笑,问:“莫不是在想公子?”
“魏竹馨。”
“她?”桑榆收起笑容,单跪下去,双手递上茶盏道,“好端端的,您想她做什么?莫非最近又有她消息了?”
她睁开眼,接过桑榆递来的茶浅浅地抿了一口:“你说,她会不会真的还在这城里?”
桑榆挪转了一下目光,思量了片刻道:“不会吧?城内搜捕这么严,她根本无处可藏啊!她要真在城里,那她会藏在哪儿呢?”
“是啊,她若真在城里,会藏在哪儿呢?”她以手指轻敲着茶盏的边沿,皱眉思量道,“难道真是江应茂为了推脱杀人之罪,而想出来的一个借口?不对,魏竹馨若在城内,若真被稽文丁所软禁,那与她一起的震天斗又去哪里了?震天斗若在她身边,稽文丁应该是无法软禁她的,除非……除非震天斗已经与她分道扬镳了,她是只身一人回到城里来的。”
桑榆趴在浴桶边沿上,瞄着她纳闷道:“夫人,您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呀?震天斗?震天斗是谁?震天斗和魏二小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可大了去了。”
“真的?”
“哎,桑榆,你在江府待的时日比我长多了,跟魏竹馨接触的机会也比我多,你帮我想想,除了穆阿娇,魏竹馨在这城里还跟哪府的小姐交好?”
桑榆抿了抿嘴唇,往上翻着白眼想了想道:“跟哪府的小姐交好啊?说起来吧,那位魏二小姐倒不怎么跟本城的名媛闺秀往来,除了大少夫人之外,我好像还真没听说她与其他哪府的小姐往来密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倒挺喜欢结交文人雅客的,比起闺中密友,围在她身边的男人可能还多一些。”
“那你可知道常与她往来的有哪些吗?”
“夫人想顺着这条线索去找她吗?我看您还是不必费心了。魏家一出事,谁还敢收留她?那些文人雅客大多都是纸上谈兵,嘴里说得好听罢了,一旦遇上什么事儿,逃得比谁都快呢!”桑榆不屑道。
“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儿干,只当打发时间了。你给我列个清单出来,我挨户挨户地去瞧瞧,没准还真能把她逮出来呢!”
“那也带我一块儿去吧!”桑榆一脸期待地请求道。
“你?不行,你一点功夫都不会,万一遇着点什么事儿,我怕来不及救你。”她连连摇头道。
“我不会,夫人您可以教我呀!夫人,您就教我功夫吧!求您了!”桑榆搓着双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你怎么忽然想起要学功夫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我不想再一个人待在这杜鹃阁里,只是等着夫人和公子你们回来,我也想像夫人您那样可以出去见识点不一样的东西,所以,夫人您教我几招吧,我脑子很聪明,应该学得会很快的!”桑榆笑米米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倒是情有可原的,”她含笑点点头道,“紫罗随阡陌出嫁了,这院子里就剩下你了,你觉得无聊寂寞也是理所应当的。不如这样,我让你家公子也替你选一门好亲事,把你也嫁出去行不?”
“千万别啊!”桑榆连连摆手道,“我可不想离开杜鹃阁,离开夫人和公子呢!夫人,您就教我吧,我一定用心学!”
“呃……这个嘛……”
“您就答应了吧!答应了吧,蒲心姐!”桑榆晃着她的胳膊央求道。
“好了,别晃了,我答应就是了……”
“太好了!我这就准备拜师茶礼去!”
桑榆开开心心地往外跑时,差点跟推门进来的江应谋撞了个正着。江应谋一面打量着桑榆的背影一面绕过屏风笑问道:“什么事儿把这丫头乐成这样了?”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在司刑司待了很久吗?”她坐起身来,爬在浴桶沿上问道。
“在司刑司待了一会儿,回来后又去了爹那儿。”江应谋坐下,随手端起了她的茶盏喝了一口。
“大哥那事儿怎么样了?司刑司的掌司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有人证有物证,当然只能暂时收押再行查证了。”
“大哥说他见过魏竹馨,你信吗?”
江应谋摇了摇头:“很难说。方才我和爹一同去了牢里看大哥,大哥显得十分烦躁不安,一再跟我们说他是被竹馨引到稽文丁府上去,还说除了他,江榆也见过,但谁都知道,江榆是他的心腹,江榆的供词根本就不足信。”
“大哥既然说见过魏竹馨,那么,震天斗呢?大哥有没有见过震天斗?”
“我也问过大哥,他说没有。他说两回竹馨来找他时,都是一个人。”
“你说会不会是魏竹馨执意要回博阳来救父母弟弟,而在城外与震天斗分道扬镳了,自个跑了回来?”
“倘若真是如此,那她为何会找我大哥下手?她不是应该先找我下手吗?”
“是啊,”她垂下双眸,轻轻点了点头,“这当中有太多的说不过去了。大哥究竟有没有说谎,魏竹馨究竟还在不在博阳,眼下都不好说。”
“司刑司那边和我爹都已经派人出去找了,或许找到竹馨,也就真相大白了。”
但此时此刻,魏竹馨在哪儿呢?恐怕博阳城内没第三个人会知道。
江应茂的事情很快传开了,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众说纷纭,但议论的最多的是博阳城的太平。先是魏氏作乱,跟着又传出江应茂夜闯他人府邸持剑杀人,好像整个博阳已经没有律法可管束了,博阳城内一时人心惶惶了起来。
清音阁内,稽昌正斜靠在软枕上思虑着什么。司马震推门进来了,脚步轻缓地步至他跟前,禀道:“王上,郑憾求见。”
“他是要走了吗?”稽昌懒懒地抬头问道。
“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想这么快离开博阳……”
“那他又想干什么?”稽昌一手拍在了软枕上,沉而无声,“他不想走,江应谋也不想走,个个都想赖在我博阳城里,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王上请息怒……”
“你叫孤如何息怒?”稽昌随手抓起凭几上的一卷奏表,狠狠地朝地上摔去,“孤还没死,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想帮孤做主了,他们眼里还有孤吗?”
司马震往那散开的奏表上瞟了一眼,上面依稀仿佛是成翎王的字迹,忙弯腰捡起来读了个大概,脸色也渐渐变了:“成翎王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劝王上立储君?”
“为何?因为他嫌还不够乱啊!”稽昌气不打一处来,“他就想再给孤添点事儿,把这博阳城弄乱了,他便可以大张旗鼓地跳出来平乱了,以为如此就能自封为王了,简直是痴心妄想!”
“立储之事关系重大,成翎王在这个时候劝王上立储,分明是别有居心的。若王上说立,朝堂之上必然会起争执,于稳定朝堂不利,可若王上说不立,只怕成翎王那边会有更多说辞,譬如储君之立乃是国之根本之类的。王上,您打算如何应对成翎王?”
稽昌黑沉着一张脸起身,重重地甩了甩两只大袖道:“那老匹夫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心里一清二楚,他想浑水摸鱼,只怕没那么好的事儿!我稍后便将高轩王招进宫来,与他商议如何对付成翎王一事。好了,去把郑憾叫进来吧,孤倒想看看那个郑国匹夫又打算耍什么把戏!”
片刻后,司马震将郑憾领了进来。郑憾客气地向稽昌行礼后,坐下道:“承蒙王上款待,不知不觉已在宫内叨扰了有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