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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江应茂带着一脸阴笑转过身来,望向江彻道,“她是不是江家人已经不由爹您说了算了。从今儿起,我就正式接管了江家,成为江家的新家主,她是不是江家的人,还有应谋能不能把名字写回族谱都得由我说了算!”
江行往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哎哟,这还要脸不要脸啊?”
“二叔,这句话应该先问问您自己吧?”江应茂冷冷讥讽道,“您像只缩头乌龟似的在江家待了这么些年,有祸立马躲,有福就跑出来同享,根本没为江家做过任何一件有用的事情,我倒是想问问您,您到底要脸不要脸?”
“江应茂!”江行的两个儿子齐唰唰地站了起来,指着江应茂大喝了一声。
“别别别!”江行忙也起了身,招呼他那两个儿子道,“不必跟他计较,让他说去吧!你们爹我是没给江家做出多大贡献,但至少我也没给江家闯过祸啊!应茂,你这回和高轩王勾结来对付自己家的人,你认为江氏一族的人还会认同你吗?你做江家的家主,这话听上去就根本是个笑话!”
江彻接过话道:“没错,江家家主我心里早有人选,还轮不到你这个逆子来做!”
江应茂嘴角瞥了瞥,十分不屑道:“一定又是应谋吧?其实在爹和爷爷心里,你们所认定的家主人选一直都是应谋对吧?就算我为江家做得再多,我这个长子也只是个摆设,是吧?哼,无所谓,无所谓您心里的家主人选是谁,反正已经轮不到您来决定了。等高轩王从王太后手里接掌了王印,我江应茂就会风风光光地向天下人宣布,我才是江家的新一任家主!而您的宝贝聪儿,哼哼,到时候您还能不能见到他都是不清楚呢……”
“他是你的亲弟弟,手足相残,你这一辈子都会做噩梦的!”江彻大声呵斥道。
“您放心,我不会亲手杀他,倘若他不愿意顺从高轩王的心意,高轩王自然会收拾他的。好了,”江应茂带着满满的得意之笑,张开双臂发号施令道,“都各回各院吧,有我在,江家不会有事,但倘若你们之中有谁敢偷偷溜出去,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来人,看着他们回院去!”
无畏去了归于氏院子,归于氏虽没有亲自到前厅去,但也听说了江应茂勾结高轩王软禁整府人的事情,已然是气得瘫在榻上了。所以,无畏去时,不敢把江应谋被带去宫里的事情告诉她,怕她会气得更厉害。
这一整日无畏都没回杜鹃阁去,一直陪在归于氏身边。夜里,归于氏睡下后,无畏抽空回了一趟杜鹃阁。因为她心里还惦记着江应茂临走之前吩咐的事情。
脚刚踏入阁内,桑榆就迎面跑来了,着急地询问:“蒲心姐,您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一直在太夫人那边呢!对了,公子新买的那两只鸟呢?”
“快别提了!”
“怎么了?”
“之前大公子来过,吩咐人将鸟笼取了下来,鸟给踩死了,连笼子都给拆成一片一片的了!”
“这个江应茂!”无畏磨了磨锋利的小尖牙,“连鸟都不放过,还是人吗?”
“听说咱们公子被带走了,公子不会有危险吧?”
“暂时不会,高轩王还要用他来威胁江家呢!行了,你去把江坎和乌可小姐叫来!”
无畏在书房内等来了江坎和乌可沁珠后,吩咐桑榆守在门外,以防有人偷听。
“公子临走之前是不是交待了什么事情?”江坎不愧是江应谋的忠实奴仆,一猜就猜到了。
“对,”无畏点点头,“他临走是交待了一些事情,跟那鸟有关,但是江应茂那个笨蛋却会错意了。江应茂以为你家公子把什么秘密藏在了鸟笼里,但其实他所指的鸟是我哥炎骅里。”
“哦……”江坎和乌可沁珠都恍然大悟了。
“前两日他派了我哥出去查探一些事情,料想今明两日我哥应该会回来了,但眼下江府被封,他也被软禁在宫内,我哥就算查到了什么事情也难以传递进来了。”
“公子让骅里殿下去查什么了?”
“好像是让他去豆花巷那儿逛逛,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还没来得及问。先不说豆花巷那里的事情,眼下最要紧的是提醒他不要胡乱闯进来。”
“怎么个提醒法?公子可有交待?”
“有,你家公子临走前跟我说要给鸟儿勤换水,不要让水太浑浊了,要干净的,其二,食物别给太多,适当就好。”
乌可沁珠一脸雾水:“这是什么意思啊?”
无畏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要仔细说就比较麻烦了,简而言之,这是应谋和我哥都理解的一种密语。咱们要做的就是找出一件红,两件白,再一件青色的袍子,洗得干干净净地挂在院子里,这样一来,我哥看见了,就能领会应谋要传达的意思了。”
乌可沁珠掰着手指数道:“一件红,两件白,一件青,这些衣裳都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无畏点头道:“当然,红色衣裳是表示有紧急情况,让他不要硬来,白色是指他手里的任务,青色是指家里有歼人,不要轻信家里人。”
“那数量呢?为何是一二一?”
“一代表事情不算严重,在应谋的控制范围内,让我哥不要着急;二是指他手里的任务更为重要,让他盯紧了;至于最后一个一……”
“是指那个歼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很好对付,是这个意思吧?”江坎迫不及待地解说道。
“嗯,是这么个意思!所以,乌可姑娘,衣裳就只能由你来挂的,我会让桑榆帮你的。”
乌可沁珠认真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办到!”
三人又继续在书房里密议了一会儿事情后,无畏取了斗篷,又打算往归于氏那边去了。刚走到药圃那儿时,归于氏身边的秋娘忽然匆匆从前面小径上跑来。她隐约察觉到不好,连忙迎上去问道:“秋娘,怎么了?”
“少夫人,您赶紧过去一趟!”秋娘气喘吁吁道,“老夫人方才吐了口血,已经晕厥过去了!”
无畏顿时惊了一跳:“为何会吐血?”
“都是叫大少夫人给气的呀!您赶紧去吧!”
无畏飞一般地跑进归于氏的房间时,穆阿娇正一脸冷色地站在旁边,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她懒理穆阿娇,直奔到归于氏床前。归于氏已醒了过来,但面容如白霜,瞳孔也变得灰暗了起来。
“奶奶您稍等!我先替您把脉……”
“蒲心,”归于氏用微弱的力量拉住了她的手,残喘道,“不用了……奶奶大概快去了……”
“您可不能这么说!我会治好您的……”
“听我说……”归于氏再次打断了无畏的话,“我怕再折腾就……就来不及了……我自己的身子如何……我很清楚……我只是担心聪儿……”
“他不会有事的!”无畏紧紧地握着归于氏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我向您发誓,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奶奶您要坚强些,要活着等他回来!秋娘,拿笔来,我写方子你赶紧去备药!”
秋娘正要去取纸笔,归于氏却叫住了她,然后用怨恨地眼角瞟着一旁的穆阿娇:“秋娘……给我把这个人……轰出去……”
“太夫人……”
“轰出去!”归于氏用尽力气大喝了一声。
穆阿娇翻了个白眼,冷冷问道:“您还有资格轰我出去吗?这个家的女主人如今是我了,我能让您在此安心歇着,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知道吗?”
无畏起身走到了穆阿娇跟前,目光阴冷道:“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穆阿娇嘴角一撇,鄙夷道:“你又在这儿充什么大脸面?”
“你要再不滚,我就直接把你从这儿扔下去了!”
“你敢……”
“我为何不敢?你以为江应茂敢杀我吗?眼下他是掌控着江府,但他头顶上还有高轩王,他敢不经过高轩王的同意就处死江家的人,那是他在自寻死路,滚!”
穆阿娇气了个脸色通红,狠狠地瞪了无畏一眼,甩袖出去了。吩咐秋娘去关上门后,无畏回到了床边,握着归于氏的手亲切道:“奶奶,人我已经赶走了,您要乖乖的,别再说话了,再说话您可能就见不到您最疼爱的孙子了。”
“不,”归于氏晃了晃那满头银发,“我想我是见不到聪儿了……”
“奶奶……”
“聪儿很可怜的,一生下来就先天不足……活得如今这个岁数,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所以……蒲心,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用你的医术让他长命百岁……还有……”
“还有什么,您说。”
“还要给他生很多的孩子,聪儿的孩子一定跟他一样聪明……蒲心,”归于氏轻轻地摇了摇无畏的胳膊,满脸期待地说道,“江家……以后就靠你和聪儿了……奶奶能活到这把岁数,可算得是寿终正寝,没有遗憾了……你要答应奶奶……要永远地陪在聪儿身边……好吗?”
☆、第五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夫妻同心
·无畏眼眶莫名地湿润了:“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秋娘,秋娘?”
“太夫人,”秋娘连忙跪在了窗前,眼中噙着泪水应道,“您请吩咐!”
“去把我装了江家钥匙的那个匣子拿来……”
“是!”
秋娘飞快地走到梳妆台旁的高柜子前,用钥匙打开了其中一个抽屉,取出了抽屉里的小匣子,双手捧给了无畏。
归于氏吃力地抬手拍了拍那小匣子,说道:“打开……”
无畏打开了那只小匣子,见里面装有一串钥匙,几枚印章,以及一张羊皮小卷。归于氏交待道:“钥匙和印章我一直保管着,现如今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帮我继续管治好江家,不要让它毁在了应茂那个忤逆之孙手里。另外,那卷小羊皮是别人给我一份人情。还记得奶奶姓什么吗?”
“归于氏。”
“对,奶奶不是稽国人,是从遥远的巴蜀国嫁过来的,归于氏是我们巫溪族的其中一个姓氏,当年我出嫁时,当时的首领也就是我的叔父送了这张羊皮手卷给我,他说,倘若哪日稽国不容于我或者我的子孙时,便可携带这张手卷回到巫溪族,重新开始生活。虽说我叔父已故,但只要他的子孙见到这张手绢就必定会收留你们。”
“奶奶您的意思是……”
“博阳已乱……万一……万一要是咱们江家真遭遇上了不测,你就带着这张手卷和江家族人去巴蜀国巫溪族,那里的人一定会保你们平安的……咳咳咳……”归于氏连咳嗽两声,一股血水又涌了出来。
“奶奶……”
“太夫人……”
“记住……”归于氏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眼眶红润地望着无畏,“让……让聪儿不要太难过……奶奶是……是该去的人……你和他……要好好地活着……生……生很多的很多的孩子来……来给我扫墓……那我就……就心满意足了……”
了字刚落,归于氏脑袋往右一斜,断气了。
“奶奶!”无畏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嚎啕大哭了起来。秋娘也伤心无比,伏爬在地上,痛哭流涕了起来。
听见了里面的哭声,等候在外的穆阿娇掀门进来了,快步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脸色异样道:“居然这么快就死了?”
这话听得无畏火大,起身就甩了穆阿娇一个响亮的巴掌。穆阿娇原地旋转了大半圈,扑在了身后仆婢身上,惊得是一时半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都是你!都是你!”秋娘抬起身来,指着穆阿娇控诉道,“要不是你告诉太夫人四公子被稽文采带走了,太夫人怎么会气得吐血?都是你害死太夫人的!是你!”
穆阿娇一掌掀开了扶着自己的婢女,带着无畏印在她右边脸颊上的四根手指印,气哼哼地嚷道:“能怪我吗?我不说,别人也会,她迟早是会知道的!你以为能瞒得了多久?她把持了江家这么久,你还想她继续霸占着那些钥匙和印章多久?这个江家早就该由我来掌管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也在这儿待不了多久了,很快,你们统统都会去地下跟她见面,到时候你们又能团聚了,又何必在这儿哭得这么凄惨呢?哎,林蒲心!林蒲心你想干什么?林蒲心……”
不等这张狂的女人话说完,无畏将她往肩上一扛,大步地出了房间,当着一干仆婢的面将她从二楼楼梯口扔了下去。
只听见一连串杀猪般的尖叫响起,穆阿娇像个花绣球似的咕噜咕噜就滚下了楼,摔在一楼楼梯口前的花毯上,面部着地,屁股微微撅起,十分地滑稽狼狈。
“林蒲心!”穆阿娇歇斯底里地高喊了一声后,像只死猪似的趴在那儿嚎啕大哭了起来。
太夫人院子里的奴仆们都出来看热闹了,却没一个人上前去搀扶她,就连她身边带着的那两个婢女,也因为无畏那骇人的目光和表情,不敢奔下楼去扶她起来。
“这样才对,知道吗?”无畏站在二楼楼梯口,目光冰冷地俯看着她说道,“身为长孙媳妇,奶奶过世了,你就该哭成这副熊德行,才是一个长孙媳妇该做的!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