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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滑胎
这几日,恪哥哥时常借着谢筝的名义约我出来,或喝茶,或郊游。闺阁少女本就不该出府频繁,看在安庆王府面上,大娘也没有阻挠,恐怕也希望我和安庆王那处好关系。不过平日难免有些暗讽,示意我收敛些。我也面上敷衍,可心下总盼着能见到恪哥哥,第一次,心动得如此彻底。
今日刚刚回府,却听见丫头来报,少夫人闹起了肚子,一直打滚喊疼。我心下震惊,不敢有一丝怠慢,赶紧地往南苑跑。
大夫早已经来了,几人白胡子老头焦急地打转,我让苏玖拽过一个,“少夫人到底怎么了!”
大夫抹了额间的汗珠,“郡主…郡主,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我一时蒙住,颤颤地,指着房门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无能为力?”
“老夫脉不出症状啊,应该是公主服用了不干净的东西,腹痛难忍。加上公主身子弱,扛不住,肚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了…’
“不干净的东西?”我扫了眼房里的丫头,却见她们个个低下头,不敢言语。
“怎会回事,大夫,公主怎么样了?”是大娘的声音,我冷冷地看着她走进,双手捏紧。
“夫人,公主这会是阵痛,疼过劲好生调理,应该无碍。只是这腹中孩子保不住。”
“什么!”大娘声音突地提高,“一定要保住孩子!太医呢,不是让你们去请太医过来看诊么!”
我不想看大娘嘴脸,走进屋内,看着二嫂蜷缩的身子,襦裙染血,满脸是汗。嘴唇发白,轻轻蠕动着,在叫着孩子…
不知为何,只一眼,我便看不下去,走出了屋子,鼻子酸酸的,胸中烦闷,却不知如何宣泄。
“怎么会吃生冷的食物!不知道公主体质弱么,你们怎么照顾公主的!一群该死的奴才,明天全给我遣出府去!”
看着唯唯诺诺喊着冤枉的仆人,我咬牙,“大娘何苦为难了这些下人,到底谁带来的生冷食物还不清楚呢。况且,是不是真是因为生冷食物引发的,也等太医诊断了再说吧。”
大娘看着我,眼神有些轻蔑,“呵呵,都是你们弄来的‘好丫头’,苏柒本伺候得好好的,非遣了出去,我送了的丫头也一个个清了,这回好了,都是帮不知道伺候主子的下人。”
“是么,苏柒才害得二嫂落水,没些惩戒,以后下人迟早无法无天。这些是不会伺候主子的下人?那之前梓菀不在时,二嫂不是也滑过几次胎么?大娘的丫头,好像也不太会伺候人。”
“你!我也不跟你置气。这场面,谁乐见了,好生照顾你二嫂,她怕是受了大刺激。总归是萧家的孩子,可惜…”说完颇为哀怨的出了院子,还嘱咐了众人如何照顾公主。
…
听下人说,二嫂已经睡下,我才有勇气进到她屋子。床上人平静躺着,寡白的脸显示着她刚刚遭遇的痛处。许是不安,她睡姿亦是蜷曲着,眉头一直深深锁。
我握过二嫂的手,“对不起,对不起。”冰凉的泪水滑落,掉在手背,却怎么也洗不尽我的愧疚。
我曾答应二哥,好好照顾你的,我以为我做得很好了。我将大娘的人都遣走,你的吃食我也让苏玖去打点,每一分都小心翼翼,却忽略了,这府里主人总归是大娘,我再部署,也不如她,她在府里几十年啊…
是我太大意,这些天,爱情冲昏了头脑,我怎么可以扔下你一个人在南苑呢,我应该和以前一样,一直陪在你身边,便什么事情都没有…对不起,二嫂!
床上人低喃了几声,我听不清,好似在叫着二哥的名字。每一声都敲击在我心上,二哥回来,我如何面对他,告诉他,我为了自己的爱情,伤害了你的妻子,害死了你的孩子么…
静静守在二嫂床边,整整一夜,我都没有合眼。二嫂服用了汤药,也是一夜安眠。翌日早晨,我怕面对二嫂,早早便出到庭院内。
肩上一件披风披盖。“早晨露重,当心着凉。”
我握住苏玖,呐呐道:“我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当年母亲过世的那种痛,感觉又回来了。”
“三小姐,不是你的错,你自责亦于事无补。是奴婢大意,奴婢不知道夫人这般厉害。”
“怎么是你的错呢?这是萧府,她的地盘,她想谁生,谁便生。她若见不得谁好,谁便好不了。”我将脸埋下,眼睛干涩,再流不出泪。
“小姐是心善,不将人往坏了想,其实小姐若真狠下心,便什么事都难不倒的。”
“是么?你说,她害死了一条人命,是不是该有报应呢?那是萧家的孩子呀,她该做恶梦的。”
苏玖似乎吓着了,“小姐,你想做什么?”
我干笑,“我能做什么了?呵呵,放心,我还不想害死她,她是姐姐的母亲。不过,我怎么能让她如意呢?忍着厌恶养我,若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你说她会怎样?”
“小姐不必拿自己和夫人赌气的。”苏玖凑上来,蹲在我跟前劝道。
我没理会她,掏出怀里的长命锁,“长命锁,锁长生。为何我还没有送出,你便不在了呢?”这些日子,时常陪伴二嫂,我如何不知,她是多么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那脸上的光泽,让我不禁羡慕,甚至爱上这个未出世的小侄子。前日,我还蹲在二嫂面前,俯身听了孩子的胎动呢,那心跳声,多么强而有力,却一眨眼,什么都没有了…好孩子,这是姑姑还不及送你的礼物…
这几日我没有再出过门,谢筝的邀约全推了。每日都听着丫头来报二嫂的消息,我知道二嫂咳嗽不止,二嫂每日以泪洗面,二嫂病倒卧榻…
手中提笔,终究决心给二哥写信,这些消息,他有权知晓。两封信,一封寄到战场指挥营,一封寄到太原将军府。经过这事,怕是大夫太医都不可信,齐珩,我只有你了。
…
踏入子宸殿,依旧药气弥漫,我紧张走到皇后床边,握起姐姐的手,“姐姐身子还不见好么?可是操心太多事,没有静养。”
“咳咳,梓菀来啦。”淡眉扶着姐姐坐起,她看着我,叹息:“听说平莳滑胎了。”
我一怔,姐姐这次唤我来,是安抚我的?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傻丫头,心里难受吧。”姐姐抚上我的发顶,“平莳性子太温婉,有些东西需要自己争取的。我知道你气,你恼,你恨。你可曾想过,她是公主,注定不会平淡一生,不管嫁入哪家,都必须面对腥风血雨,她自己不争气,那这辈子也夺不到幸福的。”
“姐姐…”
“我们没资格去记恨任何人,只能怨自己,怨自己太没出息。大家都是为了守卫自己的东西,捍卫自己的利益,为何不能用手段?你以为,每个人都爱算计么,都愿心狠么?可不若这样,最终尸骨无存的,是自己。”
看我没有回话,姐姐咳嗽几声,继续道:“所以,若不抢得先机、步步为营,便会被人先下手为强。母亲是在保护宝儿,尽她作为母亲的心力。那个孩子也是可惜,只能怪他的母亲太弱。平莳也是幸运的,嫁给了梓默,你以为赐婚是皇上给萧家的恩典?不,是皇上心疼平莳,平莳在宫里就没有少受气,那些个娘娘,都不是等闲。梓默是个知道疼人的好孩子,萧家又因为母亲强势,府里没有几个女人争闹,平莳至少能少些罪。”
我迷茫愤恨道:“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莫须有的担忧,可以不惜别人性命么?”
姐姐坚定点头:“对,尽一切可能给子女最好的保护,我母亲做的比谁都好,如你母亲,如平莳,都是个例子。你以为,姐姐的手很干净么?”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看着姐姐因咳嗽染红的双颊,我紧张道:“梓菀明白了,姐姐莫要说话了,好好休息。”
“当真明白了?那姐姐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会一生帮着太子么?”
看着姐姐严肃的表情,我点点头,“自然的,我与太子一同长大。”
“若太子与宁王起冲突,你依然能护着太子么?”
我一怔,这个问题我刻意回避,这些天,沉浸在喜悦中,总不愿去想,宁王,终有一天会面对太子,他真是无欲无求的宁王么?
许是看着我犹豫,姐姐叹息:“你别傻,宜妃打着什么主意我心底明白,你以为谢家平白帮你们的么?可惜,她的算盘要落空,萧家不可能因你而摇摆。最后落到众叛亲离,最可悲的,只有你。”
我摇摇头,“姐姐,八岁你就接梓菀入宫,让梓菀与太子朝夕相处,你不就是想让我割舍不断这份情么。你赢了,我不怕众叛亲离,但,我永远会选择帮太子。我会尽量不让两难局面出现。”
姐姐看着我,很深很深的目光,我亦坚定回视。最终她笑了,“我信你,只是,你唯一不陷入两难局面的可能,便是远离宁王。你真以为,凭你,可以左右宁王,还是可以左右宁王身后庞大的势力?这不是宁王一个人的事,一损俱损的。”
“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我却眼尖的看见淡眉手中的丝帕染血,呐呐道:“姐姐,你…”
“呵呵,我如何不知,我身子不行了。我算计这么多,一切都谋划好了,却终归没有料到我会这么早离世,若没有了我,我的翕儿如何面对朝堂,如何掌控后宫…呵呵,终究算漏一步。”
“姐姐不会有事的,我有个朋友医术很好,我给他写信让他进京来了,姐姐不用担心,一定医得好。”
姐姐眼神有些散,我不知她看着哪里,只听见她喃喃道:“翕儿,母后要如何再护着你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娘如此,二嫂如此,而姐姐亦然。姐姐这一生,到底为谁而活?为了萧家,为了皇上,还是为了太子。终归,她没有念过自己,为那个不是亲生的孩子,她耗尽了一生心力。
作者有话要说:试了一下地雷,各种有趣,哈哈~(pia飞没见过世面的紫夜)
☆、第20章 心碎
皇后病重,对于萧家是最沉痛的打击。萧家这么些年渗入朝堂的势力,虽说有凭借自己实力的,却大多还是靠着太后与皇后的地位。太后深居内宫,许久不问朝事,萧家如今最强大的力量,便是如今后宫之主——皇后。而今她一倒下,萧家必定人心惶惶,都在各自谋划。
这些天,萧家宗亲总聚在府里,父亲议事的书房一批批的迎来萧家人,门厅紧闭,商议着事情。
大娘也频繁入宫,我更愿意相信,那只是一个母亲关心女儿,而不是一个政治家在关心自己前程。
偶尔我也入宫看看姐姐,可大多时候,都轮不到我与姐姐单独说话。太后、宜妃、容妃,还有宫里各个主子时常聚在子宸殿,我知道,她们中许多人在等着姐姐的病情恶化,最好一病不起。
现在后宫暂且是宜妃做主,宫里到处传言,若皇后娘娘病逝了,宜妃怕就是下一个皇后了。那宁王也将是嫡子,长幼有序,又失了母亲倚靠,太子的位置未必坐得住。如今何家愈发嚣张,将好些萧家人挤出了朝堂中心政权,甚至有些直接遣去了外地。太子还在前线,如何知道宫廷的几番局势变化。
我其实不担心萧家,若这样的事情都禁不住,枉在朝堂混了这么些年。百年大家族,怎么都不可能被连根拔起,不过临时难免受些冲击。如今最担心的是姐姐,肺痨,那是不治之症,劳累成疾,姐姐这一生,怕真要走到尽头…
我在宛园燃起香烛,为姐姐祈福,不管姐姐对我存着怎样的心思,总归,她给了我一个家,在我最孤独的时候抚慰了我。那是我的亲姐姐啊!我也相信,这些年,她有真心在疼惜我。
下人来报,父亲唤我去他书房。我先是一愣,父亲的书房,这些日子一直是萧家议事堂,连大娘都不能涉足,要我去作甚?
怀着疑虑的心思,我推开书房大门,父亲端坐在主位,两旁坐着我的几位本家叔伯。众人面色都很严峻,我也不敢放肆,低声道:“父亲唤女儿来,所谓何事?”
“梓菀,你可知萧家如今的境况?你姐姐,怕是不行了。”
父亲声音透着疲态,却还是威严,我摇摇头:“姐姐会好的。”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