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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接过小盒,手中有如千金重,终于,还是拿到了。翕儿,为了你,我拼死,也会好好收着它的!
“你先回去吧,朕想一人在这待着。”
我点头,回身走了几步,终还是忍不住问道:“皇上怎知我晓得了然昭仪之事?”
“这里每一处都是朕亲自打理的,每处小小的变化,朕如何会不知。依兰殿之所以没有人进入,你当真以为只靠鬼神之说?因为是你,朕才没有想法子阻拦,你该知道这些,这是朕欠梓矜的。”
…
德光二十一年十月初八,皇上病危,太医束手无策,皇上弥留之际,召了宁王进宫,整日陪伴。
我亦在子宸殿日日念佛,算是送皇上最后一程,我刚入宫那些年岁,总归皇上夜夜前来陪伴,情分总是有的,亦父亦友。
皇上病危消息传出已经三天,宫里忙得人仰马翻,子宸殿内也时时听着凌乱脚步声,然今日杂音尤其重。只听一个公公匆匆赶来,“娘娘,皇上驾崩了!”
手中念珠断裂,我连忙起身,往宣政殿赶去,虽早料到结局,却还是痛心,皇上他,终究没有熬过今年冬天…
然我快到宣政殿前时,却见一片火光冲天,宫人们步履飞快提着水桶,叫嚷声不断。
我身形一愣,宣政殿着火?宜妃疯了,皇上遗体还在殿内啊!我疯了般地往前跑,脑海里全是那个威严的帝王模样,桃花林里初遇时浅浅微笑,寿宴上揽我入怀封郡主,夜夜辛勤挑灯批阅奏折…不管如何,他总归是个好皇上,也算是个好父亲了吧,他们如何,如何能如此丧心病狂,即便是死,也不能留分安宁给他么?
“娘娘,你疯了,火势太猛,进去无疑是送死啊。”
一堆丫头奴仆将我拦住,我只能死命推开,“皇上,皇上还在里边啊!”
“娘娘,皇上龙体已被宁王抬出,娘娘安心。”上前答话的公公我认识,是宁王跟前的人。那,皇上遗体在何处?
我被领着到了宣政殿偏院,这里火势已灭,皇上安然躺在龙床上,我步步靠近,跪下,重重磕下三个响头。
还没等我说话,苏玖匆匆进来,“娘娘,不好了,子宸殿大火,火势蔓延极快,怕是,怕是整个宫殿要毁了。”
我手一抖,怎么回事?先是宣政殿,而后子宸殿?即便是宫人不小心,也没有这般巧合。等等,两处是宫廷最大的殿宇,然一着火却一发不可收拾,必然是多处火源引起,这人为火因,是想害我还是?
糟了!我狠狠看了宁王一眼,飞快跑出子宸殿,如今已顾不得礼节,皇上丧礼有宜妃主持,我最在乎的,却是子宸殿内那一纸诏书啊!这两场大火,便是要断了遗诏的可能啊!皇上死前只有宁王和张婕妤伺候在侧,他们一丘之貉,只要坚持皇上死前留有遗言,宁王便可名正言顺继位了。
…
当我赶回子宸殿,火势已经控制得差不多,可惜,子宸殿内一片狼藉,焦黑下已存不得什么东西了。我匆匆回到房间,别说床内暗格,便是整个大床都已是一片灰烬。
我愣在当场,咬着牙,感觉眼中有液体要留出,右手一抹,却什么都没有,眼睛早已干涩。
翕儿,怎么办,怎么办,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怎么就没有想过会有大火,因我的大意,对不起皇上临终嘱托,也有可能害死你啊!
“娘娘,怎么办?”
“立刻找长公主,让北康王发兵逼宫!同时吩咐二哥部署禁卫军,抵制北康王,直到边境大军回朝!”
听着属下丫头匆匆离去的步伐,只觉脚下一软,我扶着断裂的墙柱,支撑自己。我不能倒下,翕儿如今怕是已经混入宫廷了,若按计划,他该在衍卿阁,听见皇上死讯,他怎能坐住,不行,得阻止他。
“苏玖,不管用什么办法,即便是用迷药,也给我将太子困住,决计不能让他此时出现。等明天朝堂分晓出来,太子才能现身。”
…
“皇上死前口谕,皇位传与宁王。”等我再匆匆赶回宣政殿时,已有众位老臣赶到,大家都在商议新帝之事。
哼,德光帝死骨未寒,这些大臣倒是迫不及待另立新君了。
“慢着,皇上死前只有宁王和张婕妤在侧,口谕之事,本宫与众位大臣都未听见,怎么作数?如今,便是你们怎么说都可以了?”我走上前,紧紧盯着宜妃。
宜妃冷笑一声:“德妃也说了,皇上死前只有宁王和张婕妤在身边,那自然是他们说的话作数了。皇上遗命,我等有几个胆子敢随意编造!”
我耸肩,望向大臣们,“皇上口谕,你们信么?”我看了眼父亲,他高深莫测地盯着我,我也不回他,转头看向张尚书,他是太子党为首人物,该跳出来了。
“老臣不信,我朝已立太子,且太子德才兼备,并无过错,皇上也无下诏书废太子,又怎会临终前改立宁王?”
“张大人,怎么不会?”何光宗走上前,“德妃娘娘,你也知太子多年不在京城,难免与皇上生疏,而宁王日日陪伴左右,尽孝之极,皇上临终便有了其他想法,也不可知啊。”
我点头:“张公公跟随皇上多年,是否该由他来传达口谕,而不是张婕妤吧。”
“张公公已经在大火中丧生,怕是难以开口作证了,德妃娘娘莫不是怀疑张婕妤与宁王?不过,皇上将玉玺都给了宁王,此事怎会有假。”
待宁王拿出玉玺,一众大臣都是愣住,犹豫不决,却也将信将疑。
皇上最后还是舍不得宁王,让宁王陪伴了最后三天,可惜,却也给了宁王图谋玉玺的机会。我咬牙,“此事容明日朝堂再议,如今皇上刚刚驾崩,丧礼仪式最是重要,望何大人费心了。”
宜妃看着我,笑道:“明日再议?我看不如就…”
“明日再议吧,总归等先皇遗体入殓。宜妃,何大人,何必急于一时,反给人篡位的错觉。”父亲开口,众人都是复议。要说朝堂势力,何光宗如何比得过父亲,他也只能忍着气了。
☆、第43章 遗诏
整夜守在先皇灵前,心里却忐忑不安,不知太子如今怎样。深夜,寒风呼啸,宜妃刚刚晕眩倒下,被容妃送回寝殿,如今偌大殿堂里,只余下我一人。
眼前烛光明明灭灭,让我有些诧异,总觉有些不对。不一会,白帘后一双战靴显入,我刚想大喊,却看着人影飞速揽住我,捂上我的嘴巴。
熟悉的怀抱,让我眼角微酸,眼泪不自觉地流下。嘴唇颤颤地,竟发不出一个音节。
“是我。”耳边响起轻轻低喃,却让我的心抑制不住地颤抖。是他,是他,翕儿,我的翕儿回来了。
很快,身后人影离开,失了温暖臂弯,心下一空。我静静看着他缓缓走进灵柩,漆黑的身影停在灵柩前,手掌反复抚摸灵棺,随后重重跪下。磕头声清脆传来,一声盖过一声,重重敲击在我的心上。
“父皇,儿臣回来了。”随后,我看着他匍匐在棺木前,久久不起,肩膀似有微微抖动。
我上前几步,尝试几次开口,却总是无音。伸出想扶起他的右臂,却也不自觉放下,收起。
许久,他终于回身,静静看着我,随后叹息一声,似苦笑:“原你与父皇是这般情深?”
我一愣,顺着他的眼神,我抚上脸颊,却是湿润一片,原在看见他的那一瞬,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他嘴角长出细密胡渣,皮肤也黝黑不少,原本单薄的身子愈发健壮英挺,眉目见一股凛然英挺。他变了,这些年,想必经历了许多,让他成长了,不再是当年子晏河上的腼腆少年,他已然可独当一面了。但,不论怎么变化,他都是我的翕儿啊…
我知道他误会了,却也无力解释,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只能转开话题道:“你,为何过来,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四周都是宁王之人。”
他凄凉笑了笑,“父皇离世,身为儿子,未见着最后一面,难道如今连守灵都不能么!放心,我既然入得了这,便也离得去,谁都拦不住。”
看着他凌厉眼眸,我有一瞬间的错觉,曾经那个单纯的翕儿已经不在了,如今在眼前的人,竟是如此像先帝,甚至比先帝来得更冷清狠厉。
“翕…太子还是早些回去,以防万一。明日朝堂,自有百官见证遗诏。”
他看了我许久,才道:“呵,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我已经部署好一切,即便你们全部坚持父皇临终遗言立宁王,甚至出示遗诏都无妨,这江山,必定是我的!”
我摇头,不敢相信这话从翕儿口中说出,“我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外边有脚步声,我焦急万分,却看翕儿眨眼间便消失在我眼前,这才放下心来。
走进来的是一身白衣素服的宁王,他看着空旷大殿,道:“夜里凉,怎没有多加件衣裳。”
我摇头,“为先皇守灵,这一些严寒算什么。倒是宁王,不去宜妃跟前照顾着?”
宁王没有看我,走上前与我并肩,跪下,半晌才道:“这里边躺着的,是我的父皇。”
其实宁王与太子都是孝顺人,可惜了,生在帝王家,没有了最初的亲情,只有待一切到尽头,才能生出丝丝感情慰藉。
他陪我守灵,许久才听他说道:“梓菀,宣政殿和子宸殿都遭大火,你不可能拿得出遗诏,何必再最后挣扎。”
我笑笑,“宁王倒是颇自信,即便没有遗诏了,你便以为这江山是你的?别忘了,宫外头有北康王五万大军,西北还有太子二十万将士,便是任何一人发兵,你都招架不住。”
“可他们,名不正言不顺。”
“那又如何,呵呵。”我冷笑后,突地不想多话,宁王自有自己的思量,他又如何会与我说。
他见我面色冷冷的,倒也不再继续,静了许久,却又听见他的声音,“你为了翕儿,当真什么都愿意了。原以为,你是在气我恼我,可这些年,我愈关注你一分,心却愈凉一分,你每一步都是在为翕儿谋划,你入宫,不是因我,而是为翕儿。”
“是。”我毫不避讳,点头答着。
他亦是苦笑:“如今,你连骗我都不愿了么,呵呵。我只想问一句,梓菀,你可曾真心喜欢过我?”
看着他专注的神色,我转头,背过前边灵柩,犹豫着答道:“我曾以为我真心爱过你,可是,随着岁月流转,关于你的记忆愈发淡去,脑海心底,却满满是翕儿。我想,也许,我不曾喜欢过你,那不过是年少是的崇拜迷恋。”
“呵呵呵呵,你当真说得直白,原来,原来…可是菀儿,我却真真喜欢了你十年。我爱你的岁月不比翕儿短,我对你的用情亦不比翕儿浅。”
我诧异回头,十年?那是我幼时入宫两年后的事情,那时我总爱跟着恪哥哥,自己小心翼翼藏着爱慕心思,却原来…可惜,我们错过了那最美好的年岁。
“请别这般说,我相信,任何人爱我,都不会比翕儿情深。你可以为江山放弃我,而翕儿,若是可能,他会拿江山换我。可惜,我生生折断了这份情。但我仍不许人侮辱这份爱。”
“你。。。他那般对你,只是因为他身为太子,从来不懂何为失去,没有要拼死守护的东西罢了,他的人生,唯一挫折怕只是你。。。”
我不想理会他,只静静跪着。
他也无趣:“罢了,菀儿,算我还你一次,若我登基,我会留翕儿一命,但他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京师。”
这是今夜我第二次诧异,翕儿担了太子头衔,他如何能饶过翕儿,这是他心头一根利刺,欲除之后快啊。我终于明白了先帝曾经的犹豫,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最是优柔温润,让人难舍。
最后,我还是没有接话,就这般,一夜沉寂到天明。
…
一大早,朝堂大殿聚集满堂朝臣,何光宗与宁王站在前方,嘴中喋喋不休,我却只是冷冷听着。
与我一同安静的,是父亲。自进入大殿,他便一直安静。我知道,朝堂有不少人等着他发话,然而他的安静究竟为何,我却也不清楚。
“萧大人,上官太傅,若先皇临终有遗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