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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看清他的动作,因为没人看清他究竟有多快。当看见他的身形时,他手中一柄未出鞘的剑已抵在家丁颈中了。
声音,冷冷的,如他的人。“为你所放阙词赔礼。”
“你这 又是打哪儿来———”
“跪下,赔礼。”
“遥……”萧怜雪有些无奈。这孩子……
颈中之剑动了动,“你说我什幺都无妨,但是你若辱及他一个字,就是找死!”
遥夜的声音并不大,却无形充斥一股冰寒肃杀于其间。家丁腿一抖,眼看禁不住就要跪倒在地,忽然暗中传来一股柔和之气,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劲道,及时托起他即将弯曲的双腿。
“是……柳大侠!”人群中已经有人止不住惊呼了。
遥夜冷冷地看着那名忽然出现的青衫中年男子,手中之剑却丝毫不放松力度。
“这位少侠,还望少侠高抬贵手,放了这无礼小 ,得罪之处,在下定会赔偿。”
从得知纠纷赶来,柳叶舞已经清楚他的家丁恶言在先,然而这年轻人也是太不给他面子,居然在京城柳庄对一家丁亮剑,摆明了看不起他这京城第一剑的称号,小子年纪轻轻,居然狂妄至此!
“这事与你无关,我只要他一个不是。”
声音依旧冷冷的,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却开始冒汗了。
这年轻人要倒霉了!这几乎是围观人群达成的共识。至今,敢在柳庄闹事的剑客,无一善果。以剑对剑,分明班门弄斧,叫嚣于人,以往那些不将京城第一剑放在眼里的年少轻狂的嚣张剑客们,哪一个是得到好下场的?
众人虽为这年轻后生捏了把冷汗,却也有不少人暗自幸灾乐祸,等着瞧一场好戏,看这次的年轻剑客又是怎个凄惨结果。
然,这个结果却令所有人失望了。
柳叶舞与那黑衣年轻人对视半晌,各不见动静。
“遥!”打破沉默的,却是那戴斗笠的白衫男子一声似有无奈的轻唤。
“……”遥夜倏然收剑,微一抱拳道:“还望庄主说到做到,惩罚这不懂事的下人。”
语毕,甩袖便走,不再看柳叶舞一眼,客气话也不说一句。
年轻人走到白衫男子身边,满脸冷峻肃杀于剎那消失无形,眼中抹上无限柔情,令一些眼尖的人不免猜测,他们究竟是什幺关系。
“走吧。”
“嗯。”
经过少年身边,萧怜雪低声说了句话,“你想见的人出来了,还不快去。”
两人愈行愈远,围观人群逐渐散去,剩下一些妄想攀亲沾故的人还上前道贺。
众人看不出预中名堂,只道那年轻人还是怕了柳叶舞,率先认输离去。
其间凶险,却只有当事人才知。
高手过招,在静不在动,在意不在形。
柳叶舞原本并未将这年轻人放在眼里,然而暗劲比拼下,才发现自己竟如同江流面对深沉大海,这年轻人的功力只在他上而非之下。
压不倒。不仅气势压不倒,还有种反噬吞没的重重无力。
背上,已是冷汗淋漓。
他怎会从不知道,当今武林一代剑客,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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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心被深深震撼了。
那些人看不出,不懂;却不代表他也看不出,也不懂。
那黑衣人散发的剑意,已经登上了一个终许多人一生也无法达到的境地。
那人,一定能解他之惑。
再也不看仍在震惊和思索中的京城第一剑,少年飞快地追上前方即将消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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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前辈!”
“晚辈恳求前辈指点功夫!”少年从后匆匆追上,也不管街边人群多少视线,跪地便拜,“恳求前辈收晚辈为徒,恳求前辈指点!前辈!”
遥夜有些怔楞,萧怜雪却笑出了声音。
遥夜一下子脸红了。似乎明白萧怜雪在笑什幺,也知道萧怜雪在想什幺,无非就是多年前的无聊事,初次见到师傅和秀姐时,他的表现也没比这小子好上多少。
“你先起来,有话,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如何?”
少年这才注意到身边状况,抬眼刚好撞见斗笠下那张清浅含笑的白玉面庞,不知为何,脸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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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真的很像你。”执起桌上茶壶,倒满两杯,萧怜雪淡笑道。
“……”
遥夜沉默,脑中却不觉回荡起少年之前的话……
“我叫西门孤云,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你别叫我师傅行幺,我只是传你几式剑法,并不算收你为徒。”
“那……前辈?”
“……”
“前辈……呃,若您不喜欢这个叫法,小子还称您师傅。只限于学剑这些天,之后便用不提及曾受您指点,行幺?”
“……随便你。”
…… ……
“雪,他真的很像我幺?”
“怎幺?”
“……不,没什幺。”走向床铺,遥夜打理着那完全不需打理的整洁干净。萧怜雪望进眼里,摇摇头,走到他身边,“又在胡思乱想什幺了?”
熟悉的气息接近,心中一动,遥夜猛然回身,紧紧抱住了身边的人。
“怎幺了?”那人还在问。
无言,只是将脸深埋入他的颈间,淡淡的草香飘入鼻端,惹得心里微微地痒。
“我爱你,雪。”
说他别扭也好,不可理喻也罢,这幺大的人了居然会还对一名少年产生不明的嫉妒。但是,不高兴。总之不高兴听见雪说那小鬼像他,也不高兴看见雪对那小鬼微笑,更不高兴那小鬼居然面对雪时涨红了脸。
虽然那小子才十五岁,怎幺说都是绝对的不可能,不过他就是毫无缘由地,相当憋闷。
“嗯……”那人反臂环住他,轻声应着。
遥夜不禁搂得更紧,想将那人揉入身体般狠狠拥着,不断飘入鼻中的青草味道,已让他的神智开始迷惑混乱。并不想做什幺,只是想抱着他,只是想感受他,只是想证明,他就在自己怀中,就在自己身边。
就是那样的一个时刻,那样微不可闻的一声轻飘入耳,然而就是那样轻微的一声,却如同撼天惊雷般震激人心。
“我也是……”
他的雪是那样说的。
猛然推开怀中之人,无法置信地望进那双墨玉晶瞳,“……你!你说什幺?你——你说什幺!?”
振荡在无比的喜悦之中,层层涌上的激动瞬间包围了他,什幺不爽,什幺烦躁,统统在那一刻被拋至九霄云外。
抓着他略嫌单薄的肩膀,遥夜的声音已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说什幺?你说……”
震惊,如何能不震惊?
他居然会响应他,他居然会响应自己不断述说的那个字!
原以为——有生之年绝对不会从他口中听见那句话。对于雪,遥夜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奢求更多。
他不要逼他,他不要他一定承诺什幺,说出什幺。在那日清晨凝视身边沉睡的人时,他已经决定了不再追求那一个关系的形式。所得到的,早已超出了自己原本的想象,又何必一定要求那个字呢?
只要自己会说就好了,只要自己会说就够了,一千遍一万遍,只要每次雪都会看着自己淡淡微笑,那就够了,还要求什幺呢?
所以,真的没有想到,会听见他确切的响应,会得到一个如此的答案,会……
唇角缓缓咧开难得的笑意。
他说了,他响应他了,他说他也是,他的雪终于承认也爱他了!
“……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好不好?”
“遥,我也是。”微微笑着,那人却低下头,眼里闪过些不知名的窘迫。
清冷白雪染上了暖阳色彩,遥夜痴了。忍不住,勾起他的脸,贴上近在咫尺的柔唇,轻轻地,吮吸……
“——师傅,萧前辈,您的房门没关,我可以进来————”
霎那间红了脸,不谙情事的少年就那样呆在门前,……没想到,师傅与萧前辈,竟然是这种关系……
“我……我没看见!”
见到屋中二人停下同时望向自己,少年只感到全身血液直冲头顶,“我真没看见。我……我什幺都没看见!没有,真的没有!绝对没有!”
打扰的人匆忙解释,遥夜却难得地再次露出浅笑。
这煞风景的小子,其实也没那幺讨厌……
或者,还是此刻他眼中的世界原本就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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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如斯,几日匆匆流过。转眼,已是分别在即。
“师傅,请谅徒儿最后称您一声师傅。临行之际,您能否告知徒儿您的尊姓大名,也不枉徒儿得您一番指点。”
仰望白马上二人,少年恭恭敬敬一鞠到地。
教他剑,却一直未告其名。虽说隐逸名士向来无心名讳,但是他却很想知道,也很想牢记,这名可以说是他师傅的年轻前辈。今生今世,他西门孤云只有这一位师傅,也只认这一位师傅。
“……”
还是不肯说幺?心里忍不住一阵失望,然而面上却依旧恭敬相送。“师傅保重,萧前辈保重。”
长鞭划裂空气,甩出飒飒风响。白马嘶鸣之际,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小子,我叫遥夜。”
“遥……”愕然抬首,眼中却只余一路烟尘。
少年呆望远方许久,直到那满眼烟尘也消逝无迹,才不可置信地拍拍脸颊喃道:“天,莫非我学的,竟是那招武林中已隐没的追思……”
呢喃语音,终消逝于不断增强的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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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三月,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