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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心地用手指拨弄着蝴蝶的翅膀,忽然想到别人有蝴蝶风筝玩,自己却有真蝴蝶玩,得意之下不禁笑出声来。
“吵死了!”这时忽然传来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只觉身子往下重重一沉,随即便惊醒了。定睛一看,淡淡的月色飘荡在山洞里,角落里传来夜虫的“唧唧”鸣叫——原来是个梦!
“吵死了!半夜三更为什么笑?都被你吵醒了!”青罗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叽叽咕咕嘟囔道。
顾明楼连忙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终于明白了那个石破天惊的声音的来由。
青罗“哦”了一声,很快又倒头睡了过去,他睡眠极浅,却又非常容易入睡,甚是奇特。
之后顾明楼一直呆坐在黑暗里,不明白为何会突然梦见小时候的事,难道是想念李汝嘉了么?如今正是春试的时候,他能如愿以偿金榜题名么?若是能入朝为官,以后想见他就难了罢?
良久他沉沉叹了口气,又重新躺了下去。
次日晚上青罗又去月昭宫看孩子,他对那孩子虽没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大体上也差不了多少。回来后他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之后便瞧着茶杯怔怔微笑,完全忘了顾明楼的存在。顾明楼不禁酸溜溜道:“人家不知道还当宝宝是你生的呢!”
青罗白了他一眼,“他虽不是我生的,可是他是我儿子!”
顾明楼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瞧他这一句:不是他的生的,却是他儿子——什么歪道理!
他脱口道:“这么喜欢就把他抢过来啊!”说完立即后悔,不会自己又成了教唆犯罢?
果然青罗顿时眼睛一亮,道:“怎么你肯让我这么做么?上次你特地来把宝宝还给他们,我还当你不乐意呢!”说到这里立即放下茶杯,跃跃欲试道:“不如我马上去把他抢来!”
顾明楼忙不迭摆手反对道:“千万别!宝宝应该和娘亲在一起!”
青罗很失望地瞪了他一眼,闷闷走到床边躺下,沉默了一阵,沮丧地道:“这么说以后宝宝都不能陪我了。”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事,忙问顾明楼:“那天我昏迷时,好像听见你说只要我醒来你就会永远陪着我,你真的说过还是我做梦?”
顾明楼心头猛地一跳,当时情急之下说的话,没想到青罗竟听见了,若是承认,岂非成了相许一生的承诺?即便他现今已不打算离开青罗,可是主动许诺与被动接受却总还是不同,一时间不由得踌躇起来。
青罗见他不吭声,隔了半晌终于淡淡道:“那一定是我做梦了……”
这时忽听见洞外传来嘈杂的人声。青罗霍地坐起身:“你别动!我出去看看!”话音未落人已窜出了洞外。旋即顾明楼便听见外面传来几个声音高喊着“捉住他”,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察看,这时一个人冲进了山洞里。
(二十六)修改
“相公!我终于找到你了!”来人立即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竟是许久未见的红缎。
顾明楼也有些心潮起伏,平息了一下才道:“你怎么找到了这里?”
红缎忽然意识到已非从前,于是连忙退出了他的怀抱,面色一时红一时白,心头也是阵阵翻江倒海。
顾明楼轻咳了一声,又重问了一遍。红缎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然后道:“那夜你大哥曾来过,他告诉了我……告诉了我青罗的事,我猜想或许是他劫走了你。今夜察觉有人侵入孩子房间,之后似乎往月昭峰方向逃来,我试着带人来看看,果然发现了你们。”
顾明楼有些惊讶兄长竟能找到这里,再一想,应该是青罗带他来的罢。因想到青罗被看作月昭的祸患,如被抓住多半不会有命,便有些担忧地看向洞外。这时有侍卫跑进了洞里,报告说青罗逃走了,他这才暗里松了口气。
侍卫离开后两人默然相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顾明楼见气氛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你的孩子很可爱。”
红缎闻言面色一白,低下头咬住嘴唇,簌簌落下泪来。顾明楼吃惊地道:“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红缎摇了摇头,随即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哽咽着道:“我以为你离开了,伤心孤独之下便跟了司韩,若是知道你被青罗抓走了,说什么我也不会嫁给他……”
顾明楼闻言心口不禁一痛,也许他没有真正爱过红缎,可对她的喜欢却是半点不假。起初娶她虽有负气加随遇而安的成分,到了后来确也曾想过要和她厮守终生,只叹造化弄人,自己终是与她分开了。
见她哭得伤心,顾明楼情不自禁上前搂住她的肩,轻叹着道:“红缎,是我对不起你,若是那时我肯多坚持一下……”然而假设向来无用,他有些难过地别过了脸,过了一阵才续道:“总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要好好珍惜现在。”
“你们在干什么?”这时山洞外突然传来一个阴沉愤怒的声音。顾明楼下意识松开红缎后退了一步,回头一看,原来是司韩。
司韩大步冲过来一把将红缎拖到了身后,对着顾明楼怒吼道:“如今她是我的妻子,我劝你别再妄想!”
红缎猛地甩开他的禁制,冲着他嘶声叫道:“谁是你的妻子?总之雅雅的事我不是不会原谅你的!”
司韩立时煞白了脸,伸手指着顾明楼瞪着她颤声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和他在一起?”
红缎侧过了脸不看他,咬牙道:“这你管不着!”
司韩气得双目血红,拔出剑猛地朝顾明楼刺了过去,红缎急忙闪身去拦,两人立即在洞口处打了起来。
顾明楼正觉得为难,这时一个侍卫气喘吁吁奔跑过来,口里大叫着道:“宫主不好了!树林失火了!”
两人一听忙收了招式,司韩冲过去一把揪住那侍卫衣领,喝道:“你说什么?”
那侍卫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那片防护林……失火了……火很大……怎么都扑不灭……”
司韩大惊失色,立即往山下冲去,红缎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跑了一段忽然想起顾明楼,她立即停住脚步朝那报信的侍卫道:“你先带顾公子回宫!”话音未落人已去远了。
见顾明楼站在那里发怔,那侍卫上来朝他道:“顾公子我们走罢。”
顾明楼正要说话,忽有一条绿带从雾里飞出来裹住他的身体,随即一股大力将他拉进了重重黑暗中。
待红缎与司韩赶到时那片树林已被烧得差不多了,原本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成了长长短短的焦炭林立,有些还在继续燃烧着,四下里黑烟弥漫,青灰漫天,如是人间地狱。闻着那股烟火气,隐隐有桐油燃烧的气味,红缎心里不由得一惊:难道是有人故意纵火?
岸上零零落落四散着精疲力竭的月昭人,除了上百个月昭宫的侍卫,其余全是特意赶来救火的普通族人。看见红缎与司韩众人都起身过来行礼,红缎挥手制止了,问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值的侍卫说火是从林子外围烧进来的,火势相当凶猛,怎么扑都扑不灭。
正这时听见林中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旋即残余的小火中猝然冲出一大队官兵,约有两千人众。为首的军官叫道:“吾乃隐州官兵统领李莫,特来此捉拿朝廷钦犯曲青罗。尔等速速让开,若有阻拦格杀勿论!”
月昭族人见突然来了这么多外人,顿时混乱起来,他们一直居住在湖上,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多数人从来都没有去过外面,见这些人手持武器,来势汹汹,一时间均不知如何应对。
稍有外界经验的司韩强自镇定了一下,立即上前向那军官抱拳道:“李统领,我们这里都是渔民,所有的人草民都认得,并无曲青罗这个人,也许是你们搞错了。”
“不可能!”李统领叫嚣道,“有人亲眼看见他逃了进来,所以我们才放火烧了林子,进来捉拿他。”
司韩听说是这些官兵放的火,虽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强捺着怒火道:“这里湖水很深,又时有大雾,大人搜索起来恐怕不易。不如草民带擅长水性的渔民替大人搜寻,一等发现立即送交大人……”
“不必了!”李统领斩钉截铁拒绝了他,手一挥,那群官兵便拖着木船朝湖里冲了过去。
红缎见他们早已准备好了船只,不由得大吃了一惊,看来这事早有预谋,却不知主谋是谁。因着官兵人数众多,加上她不愿公然与官府结怨,权衡片刻后她制止了想要冲上去阻拦的侍卫们,任由众官兵上了船。暗地里她让司韩去召集月昭所有青壮男子,自己则带着上百名侍卫乘船跟着他们,静观其变。
令人惊讶的是官兵名为找人,却划着船长驱直入,直接驶向月昭湖的另一端,鲜少上岛搜查。从头至尾只在经过月昭岛时,因被璀璨的月昭宫吸引,少数几人上去草草看了看。红缎见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大雾后的圣山,面上不禁变了颜色,圣山是月昭人最神圣的所在,若无特别的原因,擅入者死,又怎能任由外人上去亵渎?
等那些官兵到了圣山脚下,不顾他们阻止直接往山上跑的时候,红缎终于忍无可忍。正好这时司韩也带了数百名月昭青壮男子赶到,于是合着侍卫们一起冲上去与官兵打斗了起来,山脚下立即混战作了一团。
月昭宫那百名侍卫武功虽还不差,平常也只限于单人斗殴,从未参加过这样的集体混战,颇有些不适应。而那些普通族人多数根本未曾习过武功,早已习惯了与世无争的他们,面对数量上差不多是他们三倍、训练有素且有良好武器装备的官兵,很快便乱了阵脚。可保护圣山的意念却令他们一直苦苦支撑着,怎么都不肯轻言放弃,是以这场战斗迟迟不能分出胜负来。
这样奋战了好几个时辰,待到天光大亮时,力量上占了绝对优势的官兵终于制住了月昭人,将他们全部绑了起来,包括红缎与司韩。
李统领阴沉沉扫了他们一眼,喝道:“尔等刁民,竟然敢袭击官兵,包庇钦犯曲青罗,稍后全部由隐州府衙收监。”又对一小队官兵吩咐道:“钦犯就在这座山上,你们速上去搜查。”
这时忽有一条绿影从草丛里飞了出来,一把揪住那李统领的衣领,随后带着他翩然飞到半空,几个回旋,人已到了不远处几十丈高的山崖上。他站在那里凛凛望着众人,山风吹得他绿衣水波一般荡漾,火红的朝阳突然从他身后的湖面上跳了出来,金黄色的柔光洒在他身上,真如世外仙人。
众官兵呆呆看着,隔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于是立即朝那山崖围了过去。那绿衣少年大喝了一声“站住”,又扬声喊道:“你们敢过来我将他扔进湖里!”然后抓住李统领对着崖下作势一扔。瞥见数十丈下雾气腾腾的湖水,李统领吓得魂飞魄散,立时对着官兵们杀猪般嘶叫起来:“站住!站住!谁敢动我回去要他的命……”
官兵们只得停住脚步,仰头望着崖上不知该如何是好。绿衣少年瞥了李统领一眼,冷森森道:“我就是青罗,你是来抓我的?”
崖下的红缎闻言心中不由得一阵激荡——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青罗,对于这个抢走自己前夫又连累了整个月昭的亲弟弟,一时也不知是何感觉。
李统领生怕青罗真的将自己扔进湖里,忙不迭叫道:“不关我的事,我是奉了太守大人的命令!”
青罗甩手便给了他一耳光,又沉声命令他道:“快放了他们!否则我打死你!”
见李统领犹豫不决,青罗对着他的胸口狠狠踢了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后立时又跟上去拳打脚踢,打得李统领哭爹喊娘,哀求不止,最后只得叫道:“快放人!放人!”
青罗见他松口,这才停下了动作。他转过身正要察看官兵们是否照做,这时忽听见身后一声大吼:“小心!”
青罗迅速回头张望,见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挡在他前方数丈处,随即“扑”一声响,那人一个踉跄,便跌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从他背后中箭处奋力喷涌出来,洒在崖上五彩水晶石上,朝阳下闪着凄迷的冷光。
“相公——!”青罗撕心裂肺大叫一声,猛地朝那人冲了过去,这时又一支利箭迎面飞来,直直射进了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脚步顿了一顿,很快又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向顾明楼跑过去,“相公……”惶急间眼泪已模糊了双眼。
顾明楼趴在地上费力地朝他伸出手,想要够他,这时地上的李统领冷不丁爬起身来,对着青罗用尽全力一推,那纤瘦的身子顿如风中飞絮一般不由自主往崖底飘落而去,瞬间便被湖水卷走。
顾明楼心口如被千斤重物狠狠撞击了一下,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排山倒海的剧痛呼啸而来,他“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头便沉沉垂在了地上。
(二十七)
十几丈外的岩石后,一个手拿弓箭的军官站起身朝李统领跑了过来,讨好地道:“大人无碍罢?”
李统领狠狠给了他一耳刮子,怒目吼道:“蠢货!你射了太守大人的弟弟!”一把将他推开,忙奔过去察看地上的顾明楼。见他气若游丝,面若金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