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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但这三年里却一次也未同父亲吵架,她怕在新媳妇面前丢面子。妻看得明明白白.她对全家人很谦让,彼此相处一直很和谐.大家生活在美好的希望中.
希望有一日.我能归来。
我回来了,偕妻儿定居北京,生活条件并不好,工作中更多苦恼,但很快便将母亲接到北京同住。陪她参观了故宫、北海、颐和园……她回乡后对人讲
北京时,最得意的便是皇帝家里都去过_了。她住不惯北京.黄沙弥漫.大杂院里用水不便.无法洗澡,我和妻又日日奔忙工作.她看不下去.决定同到僻静的老
家,她离不开家门前的那条小河,她长年饮这条小河的水.将一切污垢洗涤在这条小河里。她曾第二次来过北京.还将我第二个孩子带州故乡找奶妈,皇帝的
家已看过.她不留恋北京。
苦难的岁月折磨我们.我们几乎失落_了关怀母亲的间隙和心情,我只在每次下江南时探望一次比一次老迈的母亲,儿不嫌娘丑,更确切地说是儿不辨娘是美
是丑,在娘的怀里.看不清娘的面目。我的母亲有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人人夸奖,但晚年白内障儿近失明,乡人说她仍摸索着到河边洗东西.令人担心。我的
妹妹接她到镇江动了手术.使她重见天地,延续了生命。父亲早已逝世,年过八十的母亲飘着白发蹒跚地走在小道上.我似乎看到了电影中的样林嫂.而她的未
被狼吃掉的阿毛并未能慰藉她的残年。
摘自《读者》2005年第20期
萍水相逢
作者:孙绍振
那一年春节前夕,我在上海得到通知:华侨大学解散,教师务必迅速回校,下放到农村和贫下中农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虽然冠以神圣的“蹲点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名义,但我的心情仍像上海的天气一样阴沉起来。上了火车后,我就发现钱包不见了,这下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搜遍身上所有的口袋,总算找到了l元钱和几张毛票,心里稍许安定了些。好在火车到达漳平的时候,我要下车到同事家去拿两个樟木箱(那时结婚,福建的樟木箱是上等嫁妆),可以借一点钱。樟木箱挺大.力气比我大得多的同事抢着为我挑到火车站。我向他借了5元钱,算一算到厦门住一夜旅馆1元钱,吃一顿饭5角钱,到泉州的汽车票票是2元5角左右,再花l角5分钱,乘公共汽车到华侨大学。 “多乎哉.不多也。”孔乙已的喟叹冒出我的嘴边,心情也为之一振。
可量樟木箱一上火车,乘务员说太大,要补托运费,一下花去了两元多。火车上一顿饭起码要3角钱,全部财产只剩下不到2元钱了。买一张汽车票到泉州,是绝对不够了。
到厦门时,已是下午6点了。
我挑着两个大樟木箱.从台阶上走下来.满头大汗,顾不得心疼箱子不断被磕花。
虽然是极“左”的时代.厦门人的生意头脑还相当灵活。车站前的一群小伙子,推着自行车,帮助运送行李。我的狼狈相马上引起其中一个的注意。
他推着车子过来兜揽生意。
我老远就嚷嚷: “别来找我,我身上没有钱。”
真是一分钱逼死英雄汉。早知如此,向同事多借5元钱,也不至于狼狈如此,我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虽然语气有点凶狠,小伙子仍然从容地把车子朝我这边推过来。
我绝望地望了他一眼:“我连住旅馆的钱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他把车子支起来说: “没关系.我不要钱。”
他那闽南人的豪爽使我震惊了。
他穿着那时甚为罕见的皮夹克,很鲜亮,可以闻到一种新鲜的皮革昧道。车子也崭新,没有侨汇券的人,有钱也买不到。那时家里有一辆自行车,相当于今天有了一辆桑塔纳,挺神气的。
他从容不迫地把樟木箱往他车子加长的后架上绑牢,就领着我到了一家小旅店。他用厦门话向一个小老头诉说我的闲境,那小店负责人显然是他的朋友,显得颇为动容,表示可以免费提供住宿。床位看好以后.他就拿出登记本来,要工作证。可是我的工作证被小偷连钱一起偷走了。当时阶级斗争形势很紧张, “清殚阶级队伍”进入高潮,阶级敌人无孔不入,革命的警惕性成为人生第一要务。那小伙子向他说情:人家上海来的知识分子,白面书生,你看看他哪…一点像外逃的阶级异已分子?年纪轻轻的,哪一点像反革命?
他说得振振有词,可他的朋友无动于衷。两个人在我是否可能是坏人的问题上,产生了原则性的分歧。小伙子反复说,怎么可能!连我都觉得我那萍水相逢的朋友只有论点,没有论据,论证很软弱。就拉拉他的手。他却越来越火了,加大了嗓门,显出闽南人特有的忠于朋友、忠于自己感觉的固执。然而,那老头子也是闽南人.也忠于自己的感觉。小伙子冒火了,闽南人使用频率最高的骂娘的话,时不时地冒出来。
我看得出来,小伙子最大的愤怒.倒不在于他的朋友不信服他的论证.而是,居然不信任他所信任的人。这种不够肝胆的表现,是不可容忍的。
最后,他绝望了.用最清晰的语调.一字一顿地把最脏的字眼讲了出来。老头子气得直翻白眼.一时像被鲁智深拳打的镇关西,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没等他反应过来.小伙子已经拉着我的手走了。
我非常不好意思,向他表示歉意。都怪我破坏了他们的友谊。他用闽南腔极重的普通话说:“没有关系.这种人,不是人.不肝胆。老子再理他,是你儿子。”
他很快恢复了情绪,把我带到厦门汽车站.找到当时革命委员会的负责人,一个中年妇女。他们大概认识吧,她显然很信任他.因而也就很同情我。还没有听完他的叙述,她就叫食堂工友给我打了一碗饭,还有一份花菜,上面居然还有一点猪肉。
我本来只指望她让我在候车室坐上一夜.没想到她竞主动提出让我到工会办公室去。那里有一个长沙发。她说,正好有8个复员的海军士兵经过这里,没有买上今天的车票,你们做个伴吧。
我本来以为,女人都比较小气.然而,在厦门,居然有女人超过了男人.而且超过了韩信遇到的“漂母”.不但有一饭之德,还有一屋之恩。
至今我还记得.那张长沙发上有紫色的棉布套子,我睡的那一头,弹簧已经瘪下去了。但是.当时沙发是很少见的.就是住旅馆也不能享受弹簧的柔情。可是.我仍然不能安眠。因为我的口袋里的钱还不够买一张到泉州的票。那小伙子看出我的忧虑.主动提出:有什么东两可以
拍卖吗?
我吓了一跳.身为读书人,习惯于清高.对于金钱的盘算,从童年时代就觉得.不是好事。再说.叫我到大街上叫卖.怎么开口呢?他说:“没有关系,你这样的白面书生,往那儿一站就是招牌,我替你叫好了。”
总不能从厦门走到泉州吧.一想到这.我就顾不得什么资产阶级劣根性了.惟一的选择就是提起旅行袋跟他回到火车站。
说起来.我那旅行袋里也真可怜,除了一包上海的大白兔糖果以外.只有几件衣服。他就把大白兔糖果鲜艳的包装露在外面.大声叫卖起来.马上就引来一堆围观的人。可惜,没有人对糖果感兴趣。叫了半天,只有一个搬运工模样的人,把我的旅行袋打开来仔细翻看.拿出了我十年前做大学生时穿的、已经褪了色的绒衣,正面反面反复抚摸后。问我多少钱肯卖。我想十年前3元6角钱买的.现在最多只值1元钱。但是,l元钱,加上我口袋里的钱,仍不够到泉州的车票钱。我狠狠心,让我那资产阶级的劣根性发作了一下:l元5角钱。那搬运工马上就要掏钱。可
是小伙子嚷嚷起来:l元5角怎么行!这么厚的绒衣,起码要5尺布票,1 尺布票就要l元钱的。
我突然紧张起来.按当时的政策.买卖布票是违法的。
但是,我的舌头失去了抗辩的力量.听任小伙子作主,以5元钱成交。
当我拿着一把带着工人阶级体温的、沾着草屑和亏泥的毛票和硬币的时候,心里并不仅仅是兴奋和感激。当时来不及细想,只是本能地用最文雅的姿态和小伙子握手,对他表示感激,隐隐感到所有感激的语言此刻都显得苍白而空洞。
摘自《读者》2005年第20期P8
全球环境变化的思考
作者:丁林
一相比人们的自信,我许是有些悲观。而且,很不合时宜地,在美国南方一
个欣欣向荣的春天。
春天又来了,鸟儿在明亮地叫着。让我想起蕾切尔·卡逊的书,那本《寂静
的春天》。卡逊的故事早已家喻户晓,一个柔弱女子,战胜庞大的“化学帝国”,
证明了DDT危及鸟类生存、也在毁坏人类的健康与生存,最终使得DDT在美
国禁止生产。DDT的发明人,曾经获得诺贝尔奖。今天,人们提及此事,口气
之中,多半暗示那是发奖委员会的一个污点。好在,看上去愚昧和恶势力纷纷落
马,环境保护的概念从此发端。结局就像是一个灰姑娘的童话。
可是,王子和灰姑娘并没有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们的面前不是一个童话世界。DDT是杀虫剂。当初发明、启用它,是为
了救森林庄稼于虫害,也是为了挽救生命。它扑杀的重要对象之一是蚊子,蚊子
传播着可能致命的疟疾和各种疾病。从DDT开始推广,到上世纪70年代被禁
止,它拯救了至少500万个生命。我回想多年前,自己被卡逊的故事深深打动,
却忘了问一声:DDT停止使用,疟疾怎么办?
疟疾病例在回升。今天,每年有250万人死于疟疾,其中90%在非洲。
在那里,每年有150万儿童死于由蚊子传播的各种疾病。DDT因此在许多国
家恢复使用。在这些国家儿童的眼睛里,DDT竟不是一袭黑色斗篷的恶魔,倒
是长着白色翅膀的天使。
善意的环保组织们不曾想到,他们推动全球禁用DDT施加的压力,甚至被
贫国看做是富国的傲慢。因为,改用任何新型的、被认为是更安全的杀虫剂,价
格都在5倍甚至10倍以上。他们根本用不起。
问题假如仅仅归结到钱上,也许还好办了。真正的问题是,新药物就安全吗?
在发达国家,停止使用DDT之后,科学家发明了替代药物。人们相信科学
能解决问题,最终是因为相信人的认识和征服能力。可是,不论你是否承认,人
的能力有限。事实上,每一种新药物的产生,对它安全性的全面了解,永远慢一
拍。例如,广泛用来替代DDT的仿雌性激素,20年一过,待发现它对人类、
野生动物的生殖有危害,男人们的精子总数已经荒唐地下降了一大截。
那么,恢复DDT吗?我问自己,难道还有这个必要,绕回40年前卡逊已
经提过的老问题:危及人类生存的环境毒害又怎么办?
我们面前,要说是“两难困境”,也许都是说简单了。
二群体的困境,源于我们个人的困境。人性的弱点与生俱来。人有求生避祸
的本能。最近有一条新闻,在香港发现红火蚁。虽几经下毒,仍然止不住红火蚁
在香港蔓延。我不知香港居民是不是重视这条新闻。他们也许不知道红火蚁是什
么。我看着新闻却直摇头,红火蚁是美国南方的生存常态。
我们住在乡下,每年春天,家家户户至少要买两种杀虫剂,一种对付毒性很
大的黄蜂,另一种对付漫山遍野的红火蚁。它们对过敏体质的人都会带来很大危
险。
3年前,我们70多岁的邻居杰米老头被黄蜂叮了一囗。他估计自己至少能
够坚持赶到5分钟车程以外的诊所,马上开车前往。结果,刚刚上路不久,蜂毒
发作。他突然昏迷。杰米的车子失控,冲出公路,连人带车翻进沟里。幸亏只是
车毁,人还是被抢救过来了。
我们刚搬到这里时,全然不晓厉害,直到也有了蜂叮蚁咬、休克后招救护车
急救的惊险,才真正变成一个美国乡下人。第一课的教训,就是开春买杀虫剂,
救眼前燃眉之急。
美国警告大家,我们有6900万个家庭在使用各种杀虫剂。每到春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