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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姑娘,你知道,我一直非常疼爱我这小儿子——虽然他对我并不回以相应的热情,你救了他,我当然要好好谢谢你,但凡姑娘想要什么,我一定给你送到!”
看到老人如此庄重的神情,苏仪知道自己不宜再拒绝他的好意,“那苏仪在此先谢过李伯伯!对了,李伯伯,为什么您说李公子对您并没有回以同等的感情?”
“苏姑娘,你知道,洛儿一出生就没了母亲,为了补偿他,我一直极尽所有去宠爱他。可他却一直对我不大亲近。自从他搬到梅涧后,对我就更是疏远了,一年最多也就回家来看我一回……”说到伤心处,老人浊泪盈眶。
“或许,李公子并不是有意疏远您的。跟公子相处了这一段时间,我觉得公子断不是个无情之人,若非为了某些原因,他不可能对您老人家的付出无动于衷的。”顿了一下,苏仪认真地看着老人继续说下去,“上京途中,席大嫂告诉我不少关于公子的事情。听说公子的娘亲是您最心爱的妻子,她生公子的大哥、二哥时都没事,可生公子时,却因为难产而不幸丧命。也许,公子觉得自己的出生造成了母亲的灾祸,使得您失去了最爱的女子,因而对您感到内疚,觉得自己不配接受您的疼爱,也之所以才故意疏远您……”
这一番话,使抑郁多年的老人登时茅塞顿开,也许洛儿真的是像苏姑娘说的那样,因为内疚而不敢亲近自己,不然他为什么总是对自他娘去世后就一直空缺的皇后之位耿耿于怀,老是劝自己再找一位心仪的女子,立之为后。
“苏姑娘,想不到你居然这么了解洛儿的品性!”老人感动地看着苏仪,“以后我就叫你仪儿好了,苏姑娘不会介意吧?”老人对眼前的儿媳越看越满意。
“当然不会,李伯伯您随便叫都可以。”苏仪赧然,对李伯伯感到一点歉意。因为她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应席大嫂的请求,假扮李公子的心上人,好让李伯伯不再为公子的终身大事忧心。
“仪儿,你这两三天有没有收到洛儿的消息?”老人脸上不觉浮起忧虑。
“没有。”看到老人明显失望的神色,苏仪心中疑虑顿生,“李公子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不,什么事都没有,”老人欲盖弥彰,毕竟面对的是跟自己同样关心洛儿的人,他不忍心欺骗她。
“李伯伯,仪儿并不是个不可信之人,您没有必要隐瞒我。我刚到疏影居时,就发觉席大嫂今天的神态不大对。从她和您现在的脸上,我都看出了忧心忡忡的神色。”
“仪儿,李伯伯不是想要欺瞒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老人有点动摇了。
“李伯伯,您也知道我和李公子的关系,倘若他发生了什么事,我跟您一样有权知道实情;我也跟您一样,一定尽己所能、想方设法帮助他、支持他。”苏仪神情坚决地看着老人。
“洛儿在两天前的那个晚上失踪了,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他。”老人语声沉痛。
苏仪震惊。好半晌才恢复知觉,“我去找他。”眼中的神采显示出她不可动摇的决心。
“仪儿,你在这里等着就好,我和洛儿的大哥、二哥自会想办法救他的……”看到苏仪脸上强忍着的悲痛,老人说不下去了。
“乌达!”老人冲门外喊。“你和席远夫妇两人带上足够的人手,把仪儿安全地送到沙浪城。”
“遵命!”乌达、席远夫妇恭敬地下跪领命。
“仪儿,你就随他们去吧。千万要注意安全,我等着你和洛儿平安归来。”
“李伯伯,您保重身体!”苏仪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脚步急促地跟着乌达、席远夫妇出门。
乌达和席远夫妇先送苏仪到左都御史府收拾行李和进行告别,然后在府邸门外等着她一起去沙浪城区。
苏仪进府后,得知姨父在都察院办公还没回来,姨母带着小表弟去拜访一个老朋友。于是她写了封短信交代自己的去向,未免姨父姨母担心,只说是自己突然想念父亲所以擅自回家去了,请两位长辈千万见谅。
写好后,她动作迅速地收拾了个简单的包袱就离开了。
第20章慧眼识机关,误种情殇因
苏仪和乌达等人骑马一路疾奔向沙浪城,终于在第二天的黄昏时分到达了那里。
在骑马途中,苏仪已经通过乌达了解了李洛在沙浪城所经历的事。两天前的那个月圆之夜,香梦阁里发生骚乱后,李洛就凭空失踪了。楼阁里的人没有看到过他,楼阁外负责监视的人也没有看到他;“墨露”的生产基地已被彻底搜查、封闭,那里并没有他的踪迹;土莺等五使的居住地也已被先后发现、剿灭,但也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李公子既是在香梦阁失踪的,这说明香梦阁里要么是有可以藏人的密室,要么就是有可以通向外面的密道。”苏仪冷静地推测。
“官兵已经彻底搜查过香梦阁,不过没发现有密室。主子之前说的那条可以从院子后墙进去、直接通向顶楼的通道虽然找到了,但公子并没在里面,守在外头监视的人也没见有人从密道出来过。”
“这么说的话,香梦阁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于是,乌达把苏仪和席家夫妇带到香梦阁顶楼。
苏仪一一走进五位当家的房间,细细搜索房里可能存在的一切秘密。看完最后一间房子后,她静静地站在空荡荡的展台上,脑中不断比较、分析五间房子里的摆设和装饰。
一刻钟后,她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急急奔向大当家金蝶的闺房。
“乌师傅,你帮我把这地上的毯子扯掉。”苏仪说着自己率先动手,然后才解释自己的想法,“刚才大家应该都看到了,五位当家的房子都布置得很简单,里面装饰很少。除了这大当家的房子的地板上铺了地毯外,其他四位的都是没有毯子的。所以说,这张毯子下必然藏着秘密。”
乌达一想也觉得这点子不错,因为之前官兵搜索的时候只是关注墙壁四周有没有密室之类的,因为大家都认为薄薄的地板根本就不可以藏人。不过,地板不能藏人,不代表它不能隐藏线索。
把地毯翻开后,苏仪、乌达、席家夫妇都清楚看到了一块明显松动的方形大木板。乌达、席远快手快脚地木板掀开,一道陡峭的梯子随即映入大伙儿眼帘。
乌达当下了悟,难怪楼下相对的房子里都有一根相连的大柱子,大家以为柱子只是作支撑房子用的,哪里想得到它竟是中空的,里面还藏了一道梯子,可以用来逃生!
看到通道,苏仪二话不说,直接就想往通道走下去。
“苏小姐,你不能下去,可能有危险!”席大嫂手疾眼快地拉住她。
“乌师傅,你去报告二皇子。我下去探探路,”席远身手敏捷地下了通道,然后嘱咐席大嫂:“你在这里保护苏小姐。”
等乌达和席远都消失了之后,苏仪直直望着席大嫂:“大嫂,若是你知道席大哥也许就被困在下面,你会因为怕危险而不下去吗?”
“当然不会!”席大嫂斩钉截铁。
“那大嫂怎么忍心不让我下去找李公子呢?”苏仪声音一下子哽咽起来,眼中泪光闪烁。
“苏小姐,你不会武功,万一下去之后发生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席大嫂掉转头,确实不忍心看到苏仪楚楚可怜的脸。
“大嫂,你放心席大哥一个人在底下摸索吗?”苏仪转而换其他法子来说服大嫂。
“他有他的使命,我有我的任务,就算我再不放心他也要坚守自己的职责。”苏大嫂大公无私,“况且我和老席早经历过无数这样的考验,若是我们俩人因私违命,早就失去皇家侍卫的身份。”
“大嫂和席大哥是皇家侍卫?”苏仪讶异,“那你们的主子李公子就是皇家的人了?”
席大嫂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担心自己可能要泄露主子的身份了。
也正在这时,乌达不但去而复返,还领着一个金冠华服的剽悍男子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房里,后面簇拥着大批官兵。
席大嫂赶忙下跪,“二皇子殿下千岁。”
看到席大嫂这样,苏仪意识到眼前的金装男子就是当朝二皇子,于是她赶忙跟着曲膝跪下……
“苏姑娘不必多礼。”二皇子李炎适时把苏仪扶起来,同时示意席大嫂站起来。
苏仪愕然,二皇子怎么会认识自己?
“你就是我三皇弟喜欢的姑娘?”李炎无所顾忌地开口。他从小性格比较粗犷,有话直说、有错直陈是他的处世原则。
苏仪对他的问题毫无头绪,谁是他口中的三皇弟?
“主子就是三皇子,也就是殿下的三皇弟。”席大嫂凑到苏仪耳边道。
这回,苏仪的惊愕非同寻常,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李公子竟然是个皇子!那昨天早上自己见到的那位李伯伯,不就是、不就是当今圣上了?!苏仪觉得好像一下子天翻地覆了般,头晕得厉害。
久等不到苏仪的回答,李炎就当她是默认了,径自又说下去:“昨天上午父皇飞鸽传书说皇弟找到了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起初我还不相信,不过现在我确信无疑了,苏姑娘一来就给我解决了个大问题!”
听到二皇子说了这一串话,苏仪终于从晕眩中回转现实,“二皇子过奖了,民女只是想要尽快找到李公子——三皇子罢了。”
“你先把苏姑娘带到行宫休息,这里我自会料理。”李炎向席大嫂下令。
“不,二皇子,我不能离开这里……”苏仪扑通跪下,恳求地望着李炎。
李炎没想到苏仪这么倔强,“苏姑娘,我也算是你的兄长了,兄长的话你敢不听?”
苏仪沉默地垂下头。
“二皇子殿下!”席远突然从通道中冒出头来。
“你发现什么了吗?”李炎充满期待地问。
“通道直下三四十米深,然后往北边水平延伸很远。我已经从地下往上插了一把剑,只要找到剑的位置,然后往正北方向搜查,就应该能找到通道的终点。”
“好,你马上上来,和左都副御史带人去寻剑。”李炎踌躇满志。
听到“左都副御史”,苏仪回想起姨父好像说过大表哥就是左都副御史……凝目注视二皇子旁边那个披甲戴盔的人,苏仪终于认出他确实是大表哥钟皓天!
看着表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钟皓天知道表妹现在终于认出自己来了。他不禁苦笑起来,其实刚才一进来,他就认出了她,只是二皇子在场,他不能冒昧跟她打招呼。后来居然听到二皇子说她是三皇子的女人,他的心瞬间冰冷了下来。前几天才收到母亲的信,知道她来京城和阎禹解除了婚约,他还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再次拥有她了,哪知现在事情居然有了那么大的转机,她又被别人夺走了……
“钟御史?”李炎不悦地瞪着呆呆望着苏仪出神的钟皓天,“怎么还不行动?”
钟皓天回过神,朝皇子一揖,然后带兵离去。
第21章相逢才一刻,离别把人催
“大表哥……”苏仪着急地喊出口,对刚才没有早点认出曾经对自己那么好的表哥感到很过意不去。
“苏姑娘和钟御史是亲戚?不用着急,等把事情处理好了你们再叙旧也不晚。”李炎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然后向身后的一小队人招手,“你们几个跟我下密道。”
知道他的打算后,苏仪反应迅捷地抢先挡住密道口。“二皇子,我一定要下去。”
“你怎么跟三皇弟一样固执?前些日子去梅涧看他时,我真不应该告诉他关于中原内新兴起一股异族反动势力的事,否则他就不会一路执意追查下去,弄得自己现在下落不明……叫他不要回香梦阁冒险,他非要回;现在叫你不要到下面去,你又非要下……”李炎看着苏仪脸上那股与皇弟同出一辙的坚决,突然对苏仪感到莫名的亲切,“算了,你就跟在我后面下来吧。”他没法拒绝她,就像平时无法拒绝皇弟的要求一样。
于是,十多个人有序地沿着密道往下行进。
又到晚饭时间了,李洛看到土莺提着一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