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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瑜和小小瑜都泪眼望过去,穿着对襟白色唐装,脚踏黑色布鞋的老李杵着拐棍,甩开一边扶着的周焕傲,蹭蹭几步就朝梁小瑜走过来,狠瞪一眼李夏浙,回头立刻笑眯了眼睛伸手:“小小瑜乖,不哭不哭,爷爷抱……”
“坏蛋坏蛋!”小小瑜一边哭着一边往梁小瑜怀里挤。
李夏浙试图解释:“爸,我在和梁小姐交涉,让她将滢滢的女儿还给咱们——”
话音未落他就被老李狠狠叱道:“你脑壳烧坏了?!不要跟我提那个不孝的东西!我李怀堂这辈子就当没生过那个女儿!”
“爸——”
“闭嘴!如果不是小周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你……你居然绑架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女,说出去都丢脸!给我李怀堂丢老脸啊!”老李一脸痛心疾首,转而看向梁小瑜,“小瑜啊,是我对不住你,我听到小周说的时候赶紧就赶回来了,你看看你看看……唉,小瑜你别哭了,都当妈的人了,我最看不得年轻小妹子在我面前哭了。你看你一哭,小小瑜也跟着你哭……”
梁小瑜刚开始的嚎啕大哭是被紧张形势给吓的,当然里面更多添加的是想要做戏给李夏浙看,从而趁乱逃脱。到后来就变成了惯性,一时没办法止住,只能
抱着小小瑜哭得肩膀颤抖,任老李怎么劝阻都不肯停。
周焕傲快步走过去,伸手要接过小小瑜,却被梁小瑜抱紧了死死不肯松手,他轻叹一声,揽她在自己怀里,低头轻声安慰:“我在这里,不怕,小瑜,是我周焕傲,我来抱小小瑜。”
她这才仿佛知道是他来,手上松了松,让他抱着小小瑜,她则嗷的一声扑到周焕傲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又大声哭起来。
梁小瑜哭,小小瑜也哭,周焕傲抱着老婆孩子一起哄,忙得焦头烂额。
李夏浙看得目瞪口呆。
老李想要横插一脚进去安慰,发现被推出圈子,他第三者插足失败,不由得迁怒到一旁儿子身上,将拐杖重重一杵:“你白痴是不是?书读到□里去了?!传出去指不定别人怎么说我们李家,居然光天化日强抢别人家小孩子!”
“我没有强抢……”李夏浙急急解释道,“我在和梁小姐交涉谈判——”
“这阵势叫交涉?这就叫强抢威胁!”老李抬手用力朝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拍下去,清脆一声响,“建立在平等关系上的才是谈判!你这叫哪门子谈判?突然杀出来把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和一个五岁的小姑娘给扯过来到你的地盘,派一堆大汉在外边盯着,逼人家今天不交女儿不准走人,换了是老子在这里也不敢跟你谈判!你……你居然这么欺负两个加起来还没有三十岁的女人!你丢不丢脸?我问你,你丢不丢脸啊?!”
说着又是一巴掌拍过去。
李夏浙在他面前完全没有刚才的优雅强势模样,只能低着头由他把自己脖子都给拍红了,不敢再作声。
老李越骂越气,突然一口气梗住,差点喘不过来,李夏浙被他吓到,赶紧扶着他坐下来,帮他拍背顺气:“爸,爸!您别气,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您别激动,医生说了您不能情绪激动……”
“老子激动也是被你气的!”老李坐下来,喝口水,缓缓气儿,拍着大腿继续骂,“老子这一辈子就不容易,好不容易年老都说要我享清福了,女儿和儿子一个孝顺的都没有!那个女儿就不说了,我没那个女儿!你……你啊你,你让我怎么说你?那么多书白读了!”
李夏浙只能低声下气道:“我错了,爸您别气了。”
老李说着说着,望向周焕傲那边,叹气道:“我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别的期盼了,就想抱抱孙子,你不给我生也就算了,你妹妹……算了我还是没那个女儿!一家子就我和你两个人,你天天不回家的,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房子里苦啊!好不容易去个养老院里了,附近幼儿园的来
看我们,老子当年这道疤就吓得没一个人孩子理我啊!好不容易,小小瑜对我这么好,跑过来还跟我下棋——多可爱机灵一孩子啊,你看,你看,就被你吓成这样子了!小小瑜啊,是爷爷不好,你别不理爷爷啊!”
老李说起来,也不由得越发急道:“小小瑜,爷爷帮你打这个没用的叔叔,你别不理爷爷!”说着转身拿起拐杖对准李夏浙就打,“打你个没出息的,打你个给我丢脸的——小小瑜快看,爷爷打这个吓你的叔叔!”
李夏浙想躲又不敢,只得站在原地生生挨老李这几拐杖,急着劝道:“爸爸您打我可以,别动气,医生说了您不能动气……”
“我能不动气?!”老李眼睛一瞪,“老子差点就被你气死了!”
另一边,梁小瑜被吓得要命,一边顺口就演出来,抬手拼命捶打周焕傲:“都怪你!都怪你!”
周焕傲单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道:“是我不好,怪我不好……乖,不哭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梁小瑜抓住他衣服的手在一瞬间紧了紧,眼泪愈发无法抑制地一涌而出,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汹涌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为什么他还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每次他都会这么及时出现拯救她?为什么他可以无条件包容她所有的胡闹?为什么……自己居然一直以来从没有认真地看待过他。
小时候和他喜欢争吵不休,后来见他就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躲,从来也没有认真地看待过。其实周焕傲并不再是以前那个会被轻易气到炸毛的小男生了……不,也许要说,他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当他出现在记者会上,面对记者侃侃而谈,以从容不迫的态度应对一切的时候,她似乎才真切的感觉到,周焕傲是个十分有魄力的男人。她甚至知道,他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运用一切自己能够运用的手段,比如对记者的哄骗,手段十分强势。
可是就是这样的他,面对她的时候,却永远都充满了拥有他独特特色的温柔和包容。
“我怕……周焕傲,我怕……”她终于哭着说出来这句话,在他温暖而安全的怀抱里。
其实,她一直都很害怕,可是不敢对任何人说,因为这恐惧来得莫名而强大。她恐惧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甚至面对人群时候都会有种即将被淹没的畏惧,已经怕得近乎神经质。害怕被抛弃,害怕被嘲笑,害怕被戏弄,害怕被欺骗,害怕自作多情,害怕得到之后再失去。
所以不敢面对任何挽留和告白,从来都对自己充满自卑,畏惧那只是别人开的玩笑,闲来无事戏弄自作多情的自己,然后可
以看笑话。
周焕傲拍着她背的手略略停顿了一瞬,默然着抬眼,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李夏浙,说:“我在这里,就没人能欺负你,不要怕。”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李夏浙听的。
虽然……似乎一直以来,让穆清和秦钦占了便宜趁虚而入,可是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将这种机会让给那两个人了。梁小瑜,将从这一刻开始,永远归由周焕傲所有,谁想动她都不可以。
李夏浙侧眼望他,有一瞬间的迷惑。他已经打探好了很多资料,虽然关键性的资料没有找到,却也有了八成以上的把握。而“决定性”的证据就是穆清和小小瑜极度相似的相貌,所以他才下决心将梁小瑜母女俩“请”到这里来。
“不然,”他迟疑一下,犹有不甘心道,“只要去做个亲子鉴定……”
“混蛋你还敢提?!”李怀堂一拐杖重重打到他屁股上,“你真是想气死我!”
“爸……”
“突然冒出个男人让你老婆跟孩子去做亲子鉴定,你会不会想砍死那个混蛋?!你是无所谓了,事后小瑜和小周的声誉怎么办?!你还让小瑜怎么面对她婆家?!一个女人的清誉就被你这么破坏了,以后小小瑜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李怀堂破口骂道,“你脑子是不是坏的?!有病啊!别人日子过得好好的你一定要横插一脚?!”
“李先生,我和我女朋友的事情,我想不需要你再过横加干涉。”周焕傲微微皱眉,目光冰冷看着李夏浙,“今天我在记者会上已经解释清楚,明天大概就会见报,我再解释一遍。梁小瑜和穆清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因为他们长辈的纠葛,所以后来他俩的父母才最终在一起。小小瑜不是和穆清相貌相似,而是和穆清的父亲、也就是小小瑜的外公相貌相似,是俗称的隔代遗传。今天的事情,我依旧保留法律追究责任权,也是看在李老先生是我们公司董事长的朋友份上,纯粹由于人情使然,并不是我畏惧李先生的权势。希望李先生从此之后不要再骚扰我的女朋友和女儿。”
“你在威胁我?”李夏浙微微眯眼。
“我只是提醒你,”周焕傲不卑不亢与他对视,“做人最切忌的就是妄自尊大,在李先生眼中,我周焕傲确实是不值一提。但民不与富争,富不与官斗,这句话送给李先生,我相信你能听懂。”
李夏浙确实听懂了。周焕傲这句话的意思无外乎就是威胁。李家确实坐大,但也要在某些势力的默许之下才行,而周焕傲背后绝对有那股势力的支持,所以他才敢说出这种话。
静默片刻,李夏浙推了推眼镜,微笑着欠身道
:“实在是抱歉,其实我真的毫无恶意,也许是急迫了些。毕竟身为钰滢的哥哥,妹妹去世这些年,我只想找到她唯一留下的血脉,接回来好好对待,也算是全了我与她这一世的兄妹之情。”
梁小瑜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她双眼红肿,从周焕傲怀里抬头,望着李夏浙,咬咬唇,说:“她……生下的是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但是没有活过24个小时,就夭折了。”说着她眼睛一酸,眼泪默默流了下来。
那是第一次那么真切地置身于有人死去的现场,李钰滢躺在那里,她单薄的身体像是再也飞不起来的破碎了翅膀的蝴蝶,被一大片灿烂浓烈的鲜血所浸染。当时的梁小瑜呆呆看着,转身跑到走廊尽头的厕所里呕吐了起来。
那实在是个很简陋的地下医院,手术室和厕所相隔很近,厕所散发出阵阵恶臭味,卫生条件十分差劲。
而当她终于呕吐完,迈着略显轻浮的步子回到手术室的时候,李钰滢已经被宣布死亡了。
这家地下医院的负责人也很惊恐,他只是个半吊子的医生,因为医术不好而在医院里找不到工作,只能自己开个没有营业执照的小诊所,应付因为羞愧而不敢去正规大医院的失足少女们。现如今死人了,如果要追究的话,他倾家荡产也要赔上牢狱之灾。
梁小瑜望着李钰滢逐渐温凉起来的身体,目光有些飘忽,却异常冷静,转头望着他,语气像是从九天之外飘过来一样不甚真实:“将证件修改掉,照我的要求改掉,并且永远将我说的内容当成事情真相,不然你一定会下辈子在牢里度过。”
事后她抱着小小瑜离开的时候,甚至诧异于自己当时一瞬间格外清醒到吓人的脑子。
可是又能怎么样?李钰滢是个直觉非常强的人,她被送进去手术室之前就感受到了一切,紧紧抓着梁小瑜的手,恳切请求道:“小瑜,我死了之后,孩子就是你的……完完全全是你的。”
梁小瑜当时被吓得半死,拼命摇头:“没事的没事的,你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不,我有预感……”李钰滢微微笑了笑,“这本来就是不该被我拥有的孩子,所以孩子来了,我就必须离开。小瑜,我用不正当的方式延续他的血脉,可是这并不是被祝福的一个孩子。是我太过自私了,小瑜,原谅我。”
可是为什么要原谅她?从来也没有资格指责她。
“带着孩子离开,不要让他知道,他不必对此负任何责任。”李钰滢苍白的脸色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绝望的笑容,“还有……也不能让我父亲和哥哥知道,他们不会放过穆清的。”
为了穆清,一意孤行怀上孩子,虽然事后愧疚,却已经对造成的事实于事无补了,只能一错再错。父亲和哥哥很是愤怒要找出这个男人,曾经对穆清的疯狂爱恋却没有结果,这个是哥哥知道的。而穆清……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爱李钰滢的他不该为此负任何责任。
“小瑜,我终于确定,我完全做错了,可是我已经没有了悔改的机会……”李钰滢望着她,眼中格外温柔,“而且,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依旧会重蹈覆辙。”
仿若是飞蛾扑火一样,全部都是宿命中注定好的。
注定要在某一个夏日午后,来到学校里空荡而荫凉的多媒体大教室偷闲。不料在推门的前一刻,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悠扬旋律声。
她轻轻推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一抬头,就看到坐在教室最后面窗台上的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十分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