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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瑜抿抿嘴:“我当年也——”
“不要再跟我提你当年了,她不是你,也许她根本不想成为你。”他干净利落提出,“跟我走。”
“去哪里?”
“反正不在这里。”
他说完,转身去抱梁小小瑜。
梁小小瑜记得是那天请吃饭的叔叔,又对他很有好感,加之自己母亲在旁边看着,便笑嘻嘻和他打招呼,由着他抱起来,半点不见生疏之色,听到他问:“饿了没?”
她想了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点头:“饿了。”
“嗯,吃饭去吧。”周焕傲很满意这个小女生的上道——这个时候你就算说“不饿”,我也要把你带走去吃饭。这就是土匪周焕傲的思维,这种人是应该给予严厉打击的。
梁小瑜显然对土匪的思想很是抗拒,又显然她打不过土匪,只能一路跟上去:“喂你带她去哪里?”
“我不会打扰你上班,但你最起码可以先把她送到托儿所。”他停都不停,直接用眼角表示对她的鄙视。
如果我有钱的话还用你说啊?梁小瑜皱眉看他,伸手要去抢自己的女儿,却见梁小小瑜双手搂着周焕傲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周焕傲的脚
步猛地一顿,转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她。
她赶紧刹住脚步,警惕看他:“你这什么眼神啊?”
拥有极度鄙视与匪夷所思的眼神的周焕傲深深呼吸,在内心告诫自己一万遍“注意形象注意形象……形象是个什么东西啊!”,坚忍问:“两百块钱?”
“啊?”梁小瑜一愣,随即嘴角一抽,“啊!”
啊你个锤子!如果手上抱的不是梁小小瑜,而是一个锤子的话,周焕傲估计会直接将锤子砸到梁小瑜身上去。
梁小瑜在内心鄙视出卖自己的梁小小瑜,随即讪讪道:“过两个月就有钱了。”
对啊,过两个月也春暖花开了。周焕傲没好气望她一眼,欲言又止,抱着梁小小瑜往前走,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
她停在原地,目光复杂看着他的背影,开口叫他:“周焕傲!”
他犹豫一下,回头看到她复杂的神色。其实他一直没说,比起梁小瑜白痴一样的表情,其实他更怕看到她认真时候复杂的表情——对,没有说错,是“怕”,是恐惧。他不怀疑梁小瑜也有自己认真的时候,虽然不多,但是有。
但每次当她认真起来的时候,周焕傲会感觉到没有来由的陌生感,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在他的心里认定了梁小瑜是个笨蛋,一个笨蛋不应该有这种复杂的神情,笨蛋应该每天都是笑呵呵的。
这个世界上的笨蛋应该是最幸福的。
这就是天才周焕傲的想法。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天才,所以他自然从来都不知道,笨蛋也会有笨蛋的苦恼,他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他也是笨蛋。
什么都不知道但还要当做自己什么都知道的人,非常笨。
她看着他,沉默半晌,走过去伸手要抱过梁小小瑜,他不想松手,所以他没有松手。
这是梁小瑜曾经最为嫉妒他的地方。他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而她不可以。
她抬眼看着他:“周焕傲,我以为上次我都跟你说清楚了。”
周焕傲沉默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你和小学时候一样喜欢说废话,罗里吧嗦一大堆,我不记得你说了什么。”
如果不是碍于梁小小瑜在面前,梁小瑜很想咬死他。
一个人想装傻也就算了,居然能装出真傻的感觉,也就是这个周焕傲能做到了。
她是这么想的,这么想的时候,她显然没有把自己算在里面。
☆、天才和笨蛋
进餐厅之前,梁小小瑜的眼睛死死黏着餐厅外面的充气游乐场,紧紧扯着梁小瑜的手,死活不肯往前多走一步路。梁小瑜感觉诧异,回头看过去,了然道:“乖,吃完了再来玩。”或者半路逃命去。
梁小小瑜撅嘴不理她,继续定在原地往后试图拖动梁小瑜。
周焕傲望着这两个人在那里玩拔河,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两人的求救目光,他微微扬眉,说:“饿了的话就出来,我们再进去吃饭,好不好?”
毫无疑问,这句话是对梁小小瑜说的。
梁小瑜顿时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瞪他。
他心神舒畅,俯身抱起旗开得胜眉开眼笑的梁小小瑜放到充气游乐场上面,梁小小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麻利地把鞋子脱了,转身就往里跑——虽然由于太兴奋了,刚跑两步就摔了一个大马趴,好在充气游乐场是软的,她摔得高兴,爬起来自己故意再一摔,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梁小瑜半倚着充气围栏,见小小瑜玩得自得其乐,便转眼来看周焕傲。
他正注视着玩耍得高兴的小小瑜。
其实说实话,他相貌上的变化并不大,就算是在人群里一眼看过去,立刻就能联想到是他。一点不像穆清,她还要稍稍分辨一下,依旧带着不确定,急需确认一下。
她轻声说:“周焕傲,其实这不算是个事儿。”
这句话说得好,周焕傲几乎就要拍掌了。对啊,这真不算是个事儿。
他转头看着她,似笑非笑问道:“你想说什么?劝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还是对我说其实我现在在做傻逼才会做的事情?或者告诉我生活不是电视剧,要我别模仿电影和小说的男主角?”顿了顿,他定定看着她的眼睛,说,“还是你想苦口婆心劝我,你梁小瑜无才无德不值得我这么做?梁小瑜,你真是电视小说看多了。”
不,我觉得电视小说看多了的那个人是你,瞧这话说得一溜一溜的……梁小瑜清咳两声,有些讪讪。
她自然不知道,令周焕傲一时炸毛然后出口成台词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曾有人对他进行过无数次的诸如此类的疲劳轰炸,以至于他已经倒背如流,然后深恶痛绝。所以说调查研究过后才有发言权,梁小瑜撞炮弹口上这件事儿纯属活该。
她等着她说完,才摆摆手,摇头道:“不不不,我没那么自恋。”她低头抿嘴看着自己用鞋子去踢了踢地,说,“你不就是从小热心肠,然后看不得我现在这样子嘛,放心吧,我不会想歪的。”
周焕傲在一瞬间血气上涌,兀的睁大眼睛,一点不怀疑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个女人给气得脑溢血:“你——”
“放心吧,”她抬头看着他,正色道,“我真的不会想歪的,其实我刚才只是想跟你
说,既然被你撞破了,能先借我点钱吗?我一定会还的,呃虽然我没什么东西能抵押给你——我能把我姐的地址给你,如果我没还,你就找她,你相信我,打死我,我都不会给你机会去找她还钱的,否则我就被她给打死了。”她又咳嗽两声,讪笑,“其实我知道的,你绝对放心,我肯定不会自作多情的!我绝对不会想歪的!别开玩笑了,我都当妈的人了。当然,不方便的话,我不借钱也没关系,反正我姐那里也还有钱,她做事的地方福利待遇还不错——”
你为什么不想歪?你快点想歪,你快点自作多情吧,不然自作多情的人就是我了!周焕傲望着絮絮叨叨个不停的梁小瑜,气不打一处来,憋了半天,深深呼吸,强自稳住,保留形象,问:“钱去了哪里?”
她猛地一停,望他:“啊?”
他装作自己很冷静,回头看一眼欢快的小小瑜,问:“你也不应该一点积蓄都没有吧?钱去了哪里?”
他发挥自己看过的听过的所有电影电视剧和小说以及小道消息和报道等等等等等的信息进行想象,在聪明的大脑里很快构造了这么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梁小瑜和一个不知名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个嗜酒嗜烟最要命嗜赌嗜女人的渣,以下简称渣男。
渣男以一种不知所谓的手段把笨蛋的梁小瑜骗到了手,生下了梁小小瑜——当然,周焕傲希望最好梁小小瑜是捡的,是渣男用来胁迫梁小瑜和渣男结婚的,虽然这点不太现实(或者说整个想象都不太现实?)——渣男确实洗心革面了两天,但迅速再次投奔赌博嫖女人的大业中不可自拔,甚至欠下百万赌债,梁小瑜不堪困苦,抱着女儿与其怒而离婚。离婚后漂泊流离,最近再被渣男找到,渣男再欠债务,下跪给梁小瑜那个白痴,赌天发誓说自己再也不赌,求她把钱给自己去还债,否则就要被剁掉两个指头。白痴于是相信了,把钱全都给了渣男。
……
其实周焕傲想的不是太离谱,只不过夸张了一点,而且主角安错人了,如果把主角换成周蔚澜,大体上是没有错的。
梁小瑜酝酿好感情,刚准备回答,却惊见周焕傲的眼神复杂得吓人,据不完全统计,其中包含了愤怒、痛惜、谴责、安慰、自责、纠结、不可置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等等情绪。
她顿时也神情复杂,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打量他:“你想到了什么?”
他皱皱眉头,摇摇头,没说话。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神经病。
梁小瑜哦了一声,说:“是本来有点钱,而且出版社那边也说好了把这次的稿费打给我,但是出了点岔子。我有朋友出了事情,问我把钱借了,我想着出版社的钱也要到了,结果没料到
出版社那边有点问题,我这里也不好去催……”
港剧里往往会有这么一种设定,主角的爸爸因为代人做担保人,然后真正借钱的人跑路了,担保人就倒霉了。周焕傲陪着母亲看电视的时候往往对这种情节嗤之以鼻,现在他却知道原来果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梁小瑜望着他鄙视的眼神,底气不足,讪讪道:“江湖救急嘛……”
救你个锤子。
周焕傲无声叹口气,说:“你住哪里?”
沉默,良久的沉默。
他隐忍道:“我相信你不会给我答案说是火车站候车大厅。”
她却天生就是来辜负他的信任的罪人,所以她回答:“如果你一定对火车站有意见的话,其实飞机场的候机大厅环境也不错。”
沉默,又是这令人头疼的沉默。
良久,他深呼吸,问:“你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问完之后又不等她的回答,径自说,“梁小瑜,你胡闹够了!你是不是还要背着个吉他去坐在王府井门口弹唱收钱才更符合你的生活?你是不是有病?你疯了是不是?流离失所,居无定所……很好,你以为你在拍戏是不是?你——你真是有病!”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梁小瑜反而冷静下来,说,“周焕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所选择的生活,这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一样定居在一个地方,我从小就和你不一样。”
从来都不一样。但周焕傲年复一年在这个南方潮湿的城市里安稳生长的时候,梁小瑜背着厚重的行李包和母亲赶着去挤火车,为了省钱不买梁小瑜的车票,所以梁小瑜很小的时候就要学会如何趁着一大群人群拥而上的时候,以一种高昂的冲劲儿和正常人难以有的厚脸皮背着行李包在人群中穿梭进去,从检票员的眼皮底下逃票上车。
偶尔因为人太多了,挤在火车门口,梁小瑜先上了车,站在车厢口看着下面一时挤不上来的母亲,会产生极端的恐惧感。那个时候的她总有这么一个疑问:如果母亲没有挤上来,而火车又开了,那么她该怎么办?
有时候想到这个问题,她会无端恐慌起来,心里怵怵直跳,面如纸色,好像自己已经真的就要和母亲从此分隔开来。虽然事实证明,她真的只是想多了而已。
但那种恐惧从此深入血液。
以至于现在她坚决牵着梁小小瑜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生怕她会从自己身边离开,然后失踪。
两个人争吵的声音太大了,梁小小瑜坐在摇晃的灰太狼背上,歪着头疑惑看他俩。
“你不要把一切都怪到别人身上,不是你不能,而是你不想!”周焕傲怒道,“如果你想的话,不可能没办法找到工作!你要写小说,在这里也能写!你要是再不行,我也能给你找份工
作,要是再不行,我也能——”他突然停了下来。
也能怎么样?也能养着她?真荒谬。
梁小瑜摇摇头,笑道:“我没有怪别人,周焕傲,你每次都喜欢自以为是。”
他看着她,气极反而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他说:“梁小瑜,自以为是的人是你,你怪所有的人,你从来都没有忘掉过你的那些自以为是的痛苦。你以为你这样四处颠簸流浪是很酷?是你的天性散漫寻找自由?你不要搞笑了。梁小瑜,你一直都记着你小时候被你妈妈带着四处跑时候的苦痛,因为你永远也没办法释怀,所以你要继续跑下去。你总喜欢说你小时候能经历的,小小瑜也能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