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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看来诚实又正直,没有半丝阴邪之气,叫人打心眼里心疼他,忍不住要捏捏他的颊、揉揉他的发疼爱一番。
一个很乾净的男孩,充满阳光魅力。这是风朗日对他的第一眼评价。
「江达小子,你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上官微笑街上前拧住他的耳朵数落。
「你……你是谁……」好可怕的女人,一身素白好像飞来飞去的聂小倩。
「不要给我抖来抖去,大半年不见你敢忘记我是谁,你脑袋长菜花呀!」太久没用鞭子了。
「你……你是我的歌迷?」那么凶的歌迷不要也罢。
她狠狠往他後脑甩上一掌。「歌你的大头鬼!你还没睡醒是不是,那几首烂歌的版税还没给我,你休想赖到西元三千年整。」
恐吓?勒索?小太妹?!江达眼冒金星地不知自己从哪招惹到这个凶神恶煞,半路遇劫。
「你认识池?」是报纸上那个男孩。风朗日暗忖。
「当然,他是我父亲堂兄妻子的哥哥的手下大将所生的长子,我不认识他怎么向他讨债?」小时候她还咬过他肥嫩嫩的屁股。
「他显然被你的鬼样吓傻了。」风朗日动手将她的发撩向耳後,露出令人惊艳的脸蛋。
真是的,不懂得欣赏诡魅的艺术,那叫唯美的黑色浪漫。她嘀嘀咕咕的又把发摇散,形成鬼魅的悚然。
「你……你是上官二姊?」是她吧!
「我们姓上官的只有我一个女孩,哪来的大姊二姊。」死小孩,一点都不尊重她。
「紫愿大姊呀!」他说得顺理成章,排出大、小之分:
「你……」
正当上官微笑想再赏他一颗爆栗时,探照灯的强光打在三人脸上,一群穿著制服的警察将他们团团包围祝
「站住,你们被逮捕了。」
他们没动呀!可是……
三人身上都沾上血迹。
·第六章
「四分院侦探所?!」
顾名思义应该是一间以徵信内容为业务的调查所,专司寻人查址、商情收集、外遇跟踪、查证之类,偷拍、针孔也在其营业范围之内,形同无孔不入的狗仔队专门揭人隐私的行业。
可是当风朗日第一回听见侦探所眼务的对象不是人,或者说追查的案例不是以人为主时,心中难免疑点重重,有人会委任专员处理此事吗?
事实证明是他孤陋寡闻了。
当涉有谋杀重嫌的三人被带入警察局,问案的老警官一听见「四分院侦探所」六个字马上放人,不问原由地当是自家人恭送出门。
他实在不懂为什么是「现行犯」的他们还能从容离开,不必侦讯不受质疑,光明正大的来去。
尤其是头顶快秃的局长,还「关爱」地问他们要不要加入警队服务,一切从优比照高级督察待遇,可享各项优待和三节礼金,不用考试、训练直接上任,配有宾士级的专人用车。
风朗日的纳闷一直延伸至家中,全然忘却另一位当事人嫌疑重大,在最不适当的时候出现在命案现场,而且身上的血迹为被害人所有。
而他们是因为查看尸体状况才不慎沾惹上;那他呢,是否有合理的解释?
「我早说过我的工作是找鬼、捉鬼,你偏是不信嗤之以鼻,当我在说大话唬弄众生,你这人的缺点就是疑心太重,所以才一事无成还被人当成杀人把,要不是我替你做了伪证……」
他现在准被送入牢里蹲著,没三年五载不能平案,有的人被关了十几年才判无罪,是不是很冤枉,由少年关到白头。
「伪证?」她怀疑他杀了人?
「难道你是四分院的人吗?我说起谎可是很心虚的,不收半毛钱证明你的清白,可见我死後会下拔舌地狱,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起码要有点表示。
遇到不懂人情事理的人真是倒楣,做白工还得赔上名誉,怎么算都不划算,她被占便宜了。
「不会。」刚硬的嘴角微微勾起。
「不会什么?没头没尾谁听得懂,你当我会掐指一算呀!」闷葫芦一个,老爱装酷。
就像他们家的阿月,种在冰湖内还能终年不结冰,直接同化。
「你不会下拔舌地狱,我会向鬼王求情。」少了舌头的她恐怕会大闹地府,让群鬼慌恐。
上官微笑用你在说鬼话的神情睨他。「鬼王是你亲戚喔!到不面观光收不收门票,自己人打八折?」
长官。他在心里回答。「等你时辰到了,你就会明白。」
对她的纵容已超乎想像,风朗日自我坦诚偏了心,她在他心目中已是无人可取代,独占他不曾为人动过的心。
想当初他前世未婚妻苦苦向他哀求,希望他能替她向鬼王求情,免其刑责早日投胎为人,日复一日的折磨她实在承受不了。
死,不是解除痛苦的方法,它是一种原罪。
自杀等於杀生不可饶恕,人的命数自有天断定,不能私自了结,乱了天纲和轮回反而是项重罪,她命中原有一子二女,儿子是武状元,而女儿一为贵妃一为太子妾室,得享尊荣。
可是她竟自我了断生命,死意坚决的服了砒霜再上吊,让後继的子女无法出世,导致朝纲失去栋梁走向腐败,国势就此缩短了三世。
所以她得为自己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纵使他有能力为她争取减少刑责,但公正不阿的他不肯徇私,仅以冷淡的口气要她多忍耐。
那是她开始痛恨他无情的原因吧!而他忽略了,以致她日後不断做出伤害他人的事。
她说他没资格爱人,因为他不懂爱。
但她错了。
他很想告诉她,他不是不懂爱,而是尚未遇到对的那个人,因此他的心才能平静如常,淡然以对。
「呸!呸!呸!你在指我作恶多端还是诅咒我,我以後会去的地方叫天堂,一个用香草铺成的云床世界,天使在一旁弹著竖琴,满园的玫瑰花瓣办是苹果口味,一口接一口享用不经…」
多美好的幢憬,人生有梦才踏实。
「梦作太多会回不了现实,以你有的『善良』本质看来,你上不了天堂。」她得先下地府接受审判。
「姓风名朗日的先生,你嫉妒我就直接说出来,用不著用酸箭暗算我,你才到不了天堂。」什么嘛!好像她有多恶劣似。
至少她没有凌虐他、不给他饭吃,还照三餐替他上药,他该感激得抱头痛哭了。
他的确上不了天堂,因为他入了鬼籍。「你是四分院的联络人?」
她马上进入戒备状况端出精明的钱精本色。「你要委托本侦探所寻鬼?费用最低消费额是一百万,先拿一半订全,一个月内寻回委托人的托付物,尾款立清。
「当然啦!额外的喝茶费越多越好,本侦探所的效率也会为之提高,尽快将你要的死灵生魂送到眼前。」喝茶费归她私人所有。
「呃!咳、咳!你一向都这么亲切随和吗?」过度热心得叫人吃不消。
「顾客至上,我从不与钞票过不去。」上官微笑笑嘻嘻的摆出生意人嘴睑。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保证童叟无欺,不二价,一百万起跳。
「真有人请你们找鬼吗?」不太让人信任,人岂能探知鬼的行踪。
她一脸正经的说道:「请用尊重的专业名词称呼他,我们叫他迷失灵。」
一时走错路或迷失的灵魂,引导他们走回本位。
若是已死的魂魄就没办法了,寿终正寝早日归阴,他们也会秉持服务的态度送至阴司,再向阳世亲友收取一定的酬金。
人死为大不可亵渎,术业有专攻。四分院侦探所的眼务热忱是有口皆碑,不是随便的市井小民就能找上门,非富即贵才是他们主要客源。
当然有时也会接到澳洲来的客人,简称「澳客」,所以大部份时间不用理会,谁有空谁去做白工,她绝不插手。
「好吧!迷失灵,成功率有多少?」他慎重的问道,其实心中仍是充满不信。
鬼界出身的四方小鬼都找不著其下落,何况是区区的数名人类。
得意扬扬的上官微笑挑起下巴猖狂说道:「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她又在夸大其实了。
「你不要不相信喔!我们的业务已排到明年六月,如果你要插队我可以动用私人关系替你安排,不过你要付我一成服务费。」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风朗日失笑的抿起唇。「我很怀疑你们公司的诚信。」
没有制度可言,随性得让人无法放心。
「喂!你侮辱我没关系,反正我是负责收钱的人不做外场,可是你瞧不起我们那些鬼专家可会有报应的,到时别怪我见死不救。」她一定会帮忙踹他一脚。
「鬼是无法驾驭的,他们和人一样自有主张。」因此才有叛鬼。
「只要用对方法,其实鬼也会听人命。」她伸手向上从柜中的瓶子倒出两滴红色结晶物。
「这是什么?」无色无味,看起来像……
「血。」上官微笑用手温加热使其融化、固态成液态。「你看好了,通灵、双宝吃饭了。」
她一唤完,两道淡淡的白雾渐成人形,一胖一瘦的走近,低下身吸食她手中的温液,而後饱食的打了个嗝。
没进过鬼门关的两鬼是客死异乡的枉死鬼,飘飘荡荡在人世间老处於饥饿状态,直到被紫愿收眼才转送予她,所以两鬼并未见过阴间守将。
有些不可思议的风朗日看眯了眼,为失去鬼格的鬼民感到可耻,他们居然温驯的由著人喂食,好像宠物一般。
「你用自己的血喂他们?」长期下来怎么受得了?
两眼一利,他考虑要不要收了他们,阴归阴,阳归阳,互不交集。
「反正二十八天来一次浪费也是浪费,不如加以善用制成凝晶,他们吃都吃不完呢!」嗯,她很聪明吧。
瞠目结舌,他几乎为她的惊世之语而呆滞。女人的秽血能养鬼吗?这犯了鬼界大忌,十分伤鬼。
一不小心善鬼会养成恶鬼,伤人於无形,最终会反噬饲主。
「哎呀!别担心经血过於污秽,我特别抽取精华淬炼成血晶,纯度比鲜血高上好几度,浓缩成小小的一滴。」
等於是太空人的食物,一粒胶囊提供一天的所需。
他无话可说了,她真是「天才」。「我要找两名逃出地府的鬼,你办得到吗?」
「拜托,天底下的鬼何其多,你最少要给我基本资料,四分院侦探所是无所不能,但无法无中生有。」嘻!逃难也能赚钱,老天真是厚爱她。
「基本资料?」
瞧他不解的神情实在恼人,为了钞票上官微笑不厌其烦的解释。「基本资料是指生辰、死忌、性别年龄和长相,以及对方有什么特徵或嗜好,喜欢在何种场合出没,具有多少危险性。」
「危险性?」他像学话的鹦鹉般重复她的话。
「干我们这一行的风险性极高,事先知道对方的能耐好加以防范,不然出了事谁要负责,我们家的妈妈会哭死。」因为後继无人,她们的老公要做到死才能退休。
上官微笑示范了几种保护自己的措施和工具,现场演练操作方式,并用通灵、双宝为主要「器材」加以解说,害他们差点魂飞魄散。
看出成果的风朗日大为惊讶!难以相信人鬼的差距如此之短,人怕鬼的现象大概为之反转,人要掌控死後的世界似乎不难。
驭鬼,听起来不怎么舒服,他可不想为人所驾驭,即使他现在是人。
一个她眼中没有影子的人。
思忖了片刻,他决定试试她的方法,把两人的生辰、死忌等资料写给她,将寻找的工作交由四分院负责,他再前往收服。
「宋云娘、冯听轩,明末清初人士……等等,明末清初?!那不是死了四、五百年了?!」他是考古学家呀!专找古人。
通常委托人寻找的对象是近十年迷失的魂魄,最多是上一辈回不了家的孤魂野鬼,顶多百来岁而已,哪有人越朝寻迹。
而他要找的居然是有历史价值的老古董,那价码是不是可以提高些,年代久远怕难寻找,在不在人世仍是一个问题。
搞不好已人轮回,再世为人了,他们又得做白工,不精打细算一点不行。
「没办法吗?」他的口气是随缘,不带希冀的,好像他本不指望他们能成功。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她自信的拍拍胸脯。「你别小看了四分院,就算这两位老先生、老太太已转世投胎,我们都能把他们挖出来。」
协…小事一件,不过是两具古物嘛!还怕长翅飞了不成?他们家那些高手一定不负所托,死了都能把骨头挖给他。
「他们并不老,一个是二十出头的清丽少女,一个年约三十的清峻男子,以食梦及食处子血维生。」森冷的眼中进出骇人光芒。
喔!食梦和喝血……「你是指最近连连发生的乾尸案?」
还有频传精神躁虑、跳楼身亡的意外事故,他们的遗书里直指恶梦缠身。
「微笑,你还是处女吗?」因为她也有可能是下一位受害者。
她微笑。
然後使劲的踹了他一聊後走开。
这男人真的很不会做人,真该飘刀风下剑雨,活活将他凌迟致死。
是处女吗?
她,为,什,么,要,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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