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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日偷偷守在远处看萧晗,每一次那玉树临风的背影都让人沉醉。可是这一切,都让聂睿羽毁了。
金琳怎么也不信,华府那么多的房间,怎么那日偏偏聂睿羽就闯进去了?
而且守在外面的丫鬟婆子呢,她的贴身丫鬟呢,怎会恰好全都离开了,一个也没留,去拦着聂睿羽?
再就是,聂睿羽身边的小厮呢,聂睿羽说是喝醉了,但是小厮没醉,怎么就没带聂睿羽去卧室,反倒乱闯到客房来了?
不管哪一种,金琳也明白,这是一场局,一场有人精心策划的局,就是为了让她跳进去,再没翻身的机会!
她没想到自己筹划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家,能够到京城,说不准能成为萧家的大少奶奶,到头来居然嫁给了聂睿羽!
聂睿羽算什么,不过是靠聂夫人的裙带关系,这才能成为余大师的关门弟子。中举又如何,不过捞着一个从九品的官职,去翰林院里做个比粗使小厮好不了多少的侍从罢了!
金琳打从心里看不起聂睿羽,更别提嫁给他了。
金夫人却苦口婆心地劝她道:“我的儿,你就别执拗了。聂公子一表人才,又是举人老爷,有余大师提携,很快就官运亨通,你就是官家夫人了,哪里有不好?”
金琳抹着眼泪,难过道:“娘亲,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大表哥。聂公子再好,又哪里有大表哥来得好?”
“傻孩子,事到如今,还提这个做什么?你大表哥再好,也是一介商人,手里是有钱,却哪里有当官的厉害?等聂公子升官了,你就能体会出好处来了。”金夫人说完,轻声叹着气,就怕金琳想不开。
金琳撇开脸,想到那日聂睿羽错愕的表情,立刻转过身尴尬的背影,就觉得不痛快。难道她就长得那么丑,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娘亲,我就是觉得聂公子不怎么样。大表哥好歹是靠自己,能力卓越,聂公子靠的是他新娶的夫人,裙带关系爬上去的,哪里会有什么出息?以后我真是嫁过去,聂夫人说什么是什么,聂公子哪里敢反驳,我不是要被欺负死了?”金琳想着又悲从中来,哭得凄凉。
金夫人见她有些松动,连忙道:“那聂夫人是个性子柔软的,虽说有些年少的情谊,但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必定是细声细气的人儿,哪里会搀和聂公子的事?若是我儿得了宠,聂公子捧在手心里,那余姑娘能说什么?”
男人嘛,不外乎是贪新鲜。那余雅晴不是大美人,长得也就是温婉的小姑娘,金琳就要好看多了,必定能很快得到聂睿羽的心。只要牢牢拿捏住老爷的心,还怕软弱的正房太太吗?
金琳也明白,这不是矫情的是时候。口中说着不要嫁,却知道不嫁给聂睿羽,她就只能削发当尼姑去了。那种平淡孤寂终生的日子,别说一生,自己只怕一个月都要崩溃掉的。
“娘亲,姑姑怎么说?”
听到她终于妥协了,金夫人眉开眼笑道:“放心,你家姑姑这么疼你,嫁妆必定会办得好好的,只是我们得搬出萧府了。”
“为什么要搬走?不能从萧府这里出嫁吗?”金琳急了,萧府是她的大靠山,若是不从这里出嫁,难不成要大老远的回到家里去?
有黎姨娘在爹爹耳边吹枕边风,以小官女儿的身份,而非萧家大太太外甥女身份出嫁,岂不是还没过门就被比下去?
金夫人无奈道:“萧府再好,也不是金家。你爹爹要是在,也不会让你从萧府出嫁的。”
金琳颓然地瘫软在软榻上,只觉得欲哭无泪。
大太太一边开始操办金琳的嫁妆,一边派金嬷嬷到华府跟华夫人、聂夫人商议金琳嫁过去的事。
只是半日的功夫,金嬷嬷就黑着脸回来了,无奈地回禀道:“太太,华夫人说金小姐要嫁过去,不能为妻,只能为妾。”
“什么?”大太太面露不悦,她的外甥女,一个大好的黄花闺女居然要为妾,凭什么?
金嬷嬷实实在在地答道:“华夫人觉得金琳不守规矩,故意撵走了丫鬟,才会让聂公子无意中闯入客房的。说是这样的姑娘家,不能做妻!”
作者有话要说:╭(╯3╰)╮
☆70、眉目
第七十章眉目
闻言;大太太顿时黑了脸:“琳儿又不是华府的人,怎么就能支使掉那些丫鬟?她准备入宫小选了,哪会这个时候闹出事来,华夫人简直是强词夺理!”
金嬷嬷也觉得,华夫人根本就是故意的。毕竟比起新过门的余雅晴,金琳对聂睿羽的帮忙并没有那么多;可有可无。加之这件事对于聂睿羽来说,不过是多一份风流多情的谈资而已;对姑娘家的金琳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相较之下;华夫人更加有恃无恐了。如今说是解决这桩事;反倒像是金家求着华府;好让金琳过门平息这件丑事了。
她迟疑了片刻,又道:“太太,华夫人说金小姐的嫁妆,不能低于三万两……”
大太太惊得脸色微变,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婆家人还没进门,就开始算计媳妇嫁妆的:“真是狮子张大口,华夫人是吃定了我们,知道琳儿非嫁聂睿羽不可?”
果真得寸进尺,很有华夫人的作风。
金嬷嬷也对华夫人的嘴脸很是不屑,但是金琳的事更加棘手:“奴婢再想商谈,华夫人根本不愿多说,只道我们不乐意,这亲事便就此作罢。”
大太太冷哼道:“就此作罢?她倒是说得轻巧,说是琳儿撵走了丫鬟们,我却觉得是她设下的一个局,好让无辜的琳儿跳进去,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
聂睿羽娶了余雅晴,因为余大师的关系,只怕是再不能纳妾的,估计连个通房丫头都不能有。聂家只得一个独苗,华夫人怕是不甘心的。设下一个陷阱,撵走丫鬟婆子们,让聂睿羽只身闯进去,金琳想不认都不行!
到时候,连余雅晴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余大师更是无话可说,毕竟是一场“误会”!
“真是好算计,当我金家人是什么?”大太太气得要命,打发了语琴把金夫人请了来,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缘由。
金夫人气得胸口都疼了,哆嗦着嘴唇道:“没见过如此无耻的妇人,毁了我家琳儿,居然还要血口喷人,让她没脸,非让我的女儿做妾!”
大太太也是无奈,华夫人一口咬定让金琳做妾,她还真不能逼着叫聂睿羽以平妻之礼来娶金琳。
金夫人登时就哭了起来,拍着胸口道:“我的儿啊,怎么就如此可怜。好不容易摆脱了家里那小妾,想到京城里有个好前程,如今全部都毁了……可怜我的儿啊……”
她哭得一张脸的妆容都花掉了,大太太厌恶地皱眉,恨不得将这麻烦事撒手不管:“华夫人开口要的数目太大,大嫂觉得该如何?”
金夫人听到华夫人说的嫁妆数目,眼珠子快瞪出来了,霎时止了泪,呵斥道:“真是不要脸的妇人,当我的女儿是什么,摇钱树吗?妹妹千万别听那毒妇的,指不定进门后,还没完没了地向我们伸手要钱!”
大太太颇为赞同,若是顺了华夫人的意,到头来还以为金家人软弱可欺,事事都骑到头上来!
“那大嫂觉得,嫁妆数目出多少合适?”
金夫人伸出三个指头,皱眉道:“三千两足够了,琳儿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过门,便宜了姓聂的,若是生下一男半女,给聂公子开枝散叶,更是大大的福星,给的越多,只会便宜了华夫人,何必呢!”
大太太嘴角一抽,对于偏远地方小官的大哥来说,三千两确实不少了。但是在京城,实在有些拿不出手。不过金夫人才是金琳的生母,她不过是个姑姑,倒是隔着一层,不好多说,便淡淡道:“那好,这三千嫁妆便是让我来操办,只是对方不肯松口,要让琳儿为妾的事……”
金夫人听着大太太愿意出全部的嫁妆钱,便眉开眼笑道:“这事简单,华夫人不肯松口,若是能说服聂公子便好。”
“那贵妾不就是姓华的,让她去劝说聂睿羽,保管姓聂的松口。”
金夫人这提议,大太太一听就摇头:“华月喜有了身孕,连远门都不多走一步,哪能出府去见外男?若是不小心磕着摔着了,老爷只怕要大发雷霆。”
金夫人眯起眼,苦口婆心地劝她道:“妹妹这话就不对了,你是正房太太,叫一个妾去做什么就该做什么,哪能因为胆小怕事就不支使她了?我知道妹妹心肠好,不过一味顺着这妾,只会骑到你头上来。若是出府不方便,就悄悄叫人把聂睿羽请进来,隔着帘子说几句话,不算太过分吧。”
大太太还是摇头,光是想到萧老爷对华月喜宠溺的态度,她就不敢惹麻烦。尤其萧老爷对聂睿羽的印象极差,上次踹了一脚已经够厉害了,若是在府里碰上,还不动刀子?
金夫人也不耐烦了,满脸恼怒道:“妹妹,不是我说你,一个妾有什么好怕的。瞒着萧老爷小半个时辰让两人见一面罢了,要不然琳儿这辈子就得毁了!她最敬爱的便是妹妹你,心里只怕觉得你比我还亲着,要是你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忙?”
见大太太有所松动,她再接再厉道:“我的好妹妹,你就别犹豫了。找个萧老爷不在府里的时候,不过叫两人说上两句话,哪是什么难事!”
大太太还在犹豫,只是着实被打动了一些。冒险让两人见面,少不得事后要被萧老爷呵斥,倒是比起金琳的终生大事,也不算什么了。
回头再跟萧老爷好好解释,说清楚原委,便不是什么大事。两人夫妻二十年,萧老爷对她不够爱,却足够敬,内宅的事素来都让自己做主了的。
大太太想了又想,最后才勉强点头道:“明早是老爷出府对账的日子,大嫂悄悄派人把聂公子从角门请进来,我让金嬷嬷叫两个信得过的机灵小子守着,将华月喜叫到客房去。”
萧府护得跟铁桶一样,尤其月夕院,那是重中之重,别说一个大活人,只怕一个蚊子都不能轻易飞进去,只能把华月喜叫出来。
若是她把人叫出来,守在院子里的人也不能说什么。
金夫人喜道:“那就有劳妹妹了,我这就叫身边的丫头去传口信。萧老爷前脚一出门,我们后脚就把聂公子叫进来!”
大太太轻轻点头,想着到时候她守在屏风里,又叫两个粗壮的婆子在门口盯着,别让聂睿羽冲撞了华月喜。若是出了什么事,她自己也脱不掉干系的,还是稳妥一些为好。
金夫人欢欢喜喜地走了,大太太还有些不安,低声问道:“金嬷嬷,我总觉得这胸口闷闷的,似是有些不对劲。”
金嬷嬷安慰她道:“太太就是思虑太重了,金小姐的事是个意外,太太如此疼爱她,只怕是难过了。”
大太太叹道:“是啊,琳儿是个好姑娘,原本想着就算小选没挑上,也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君。不料到头来却便宜了那姓聂的,还是刚娶新妇的那天出的事,简直是打了余家的脸面。也不知道余大师晓得了,会如何震怒!所以这事还真是拖不得,好在余大师离得远,必要趁着他还没得知消息,先下手为强,让琳儿嫁过去。”
金嬷嬷也明白,这事慢不得。那余雅倩听说是个好拿捏的,性子良善绵软,倒是容易相处。若是聂睿羽点头了,只怕聂夫人也不会忤逆他的意思。要是拖得久了,有余大师搀和进来,事情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太太只管宽心,金小姐的事很快便能妥善解决了。”
大太太点头道:“希望如此。”
徐灵芸正练着字,一边静心一边琢磨到底是谁看华月喜不顺眼要害她,就见端砚来请,说是大少爷有话要说。
“关于香包的事,大少终于查出些眉目了。”
说是眉目,萧晗既然说的出口,必然是查清楚了。
徐灵芸赶紧提着裙子直奔子衡院,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找到萧晗,气喘吁吁地直接问道:“大少爷查出来了,香包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慌,先坐着歇一会。”萧晗亲手倒了一杯花茶给她,示意徐灵芸坐下。
徐灵芸一口喝完花茶,哪里品得出味儿来,眼巴巴地只瞧着他。
萧晗无奈,挥手让端砚叫人都退开,低声说道:“香包原本是在同喜堂配的,时间久了,大夫也记不清,很是费了些功夫。幸好药童是新来的,有记下药方的习惯,费了几天功夫找出这道药方,确实没有丝毫问题。送进府前,大夫和药童都是仔细查看过的。”
闻言,徐灵芸皱眉道:“这是说,进府前香包都是好的。进府后,才被人换掉了?”
萧晗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提示道:“月夕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尤其是二太太的寝居,也就贴身丫鬟夏草能出入。”
徐灵芸摸着下巴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