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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连这样一些塞班的实际情况都不知道,大本营还抱着攻不破的幻想,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呢?对于已经被夺去了制海权的大本营来说,到这地步还说取得了预想以上的战果。但从第二次运输部队登陆(六月七日)一星期以后,迎接了占压倒多数的美军登陆。
尸臭熏天的珊瑚礁
南洋兴发 吉野君子六岁时迁居来提尼安,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为了同杉本茂结婚到了塞班岛。杉本是南洋兴发股份公司的职员,他在查兰卡诺有公司住宅,他们在那里开始了新婚生活。拐弯抹角地从新闻报道中了解了战局的严重。岛上生活也有南国特有的悠闲自适,尽管时间是那么短暂,他们却度过了愉快的新婚生活。
这年的四月,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在索罗门群岛上空战死时,岛上流传着莫非“自杀”的传说。五日阿茨岛守备队二千五百名全部被歼,十一月吉尔伯特群岛的马金、塔拉瓦岛美军登陆,两岛的守备队五千四百名全部被歼。一眼便可看出,这个悠闲恬静的岛子上的生活,已经有些慌乱起来。
民家住宅的一部份也被军队征用,住上了军队。机场的建设,只靠军队和军队的文职人员已经不够用了,南洋兴发根据军队的要求,由公司下达命令,让公司职员去修筑机场去了。杉本茂去修帕那得尔机场,从此不能回家,新婚生活就这样不知不觉地遭到了破坏。君子们也被公司住宅的妇女会拉去修筑斯斯陪和奥莱埃机场,在毒太阳底下扛起了土篮。
据南洋兴发劳务课的篠塚吉太郎的《塞班最后的记录》记载:“帕那得尔工事,为了新建战斗机的基地,是从压平原南洋兴发采掘磷矿的废墟上开始的。为了修建这个工事,从本土上募集来了数千名工人。他们属于二○七设营部队,自称为军队文职,实际上是抓来的流浪汉。我们都偷偷地称他们为流浪者部队。
“我们的宿舍原先是用来安置采磷工人用的,从嘎拉潘街上征用来的人们真可怜,不得不早晚走十六里路来往上、下班。而且工作效率低的时候,说起来如今有点儿令人难以相信,还要挨设营队监督官的毒打。
“查兰卡也好,嘎拉潘也好,陆军部队的官兵们就象任意蹂躏领地一样,胡作非为。人们都说一到傍晚,姑娘们一个人都不敢单独出门。特别是慰问性质的饭馆,被称为潘潘 ' 注:妓馆。 ' 房的饮食店等被占领,都挂上了‘军队专用’的木牌牌。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军人都这样,但到后来听到连看家的姑娘和媳妇都有人遭到袭击。由于不放心,也有晚上离开工棚,从帕那得尔工地到查兰卡街上走四十里路回家的。”
这个盛产香蕉、木瓜、菠萝、朱栾、芒果等果实和被青空、碧海围绕着的珊瑚礁岛塞班,在美军登陆以前,已经开始被连绵的战争变得失去人性的日本兵糟塌得不成样子了。
大空袭开始了 一九四四年四月十八日,美军轰炸机B-24八架,从五千米的高空袭击塞斑,向港湾地区和阿斯利机场投下小型炸弹之后,向东南方的云中飞去。由于这天的攻击,使岛上的人们预感到最近一定会举行大规模的攻击,而陷入不安。
在这样紧迫的情况下,虽然进行了把岛上的日本人撤回本土的工作,但其对象主要是与生产和军事上没有关系的老幼妇女,十六岁以上未满六十岁的男子,从加强防卫着眼,不准自由回国。接人船只也被美国潜艇的鱼雷攻击所击沉,除“死”之外别无他途的居民,被推入绝望的深渊。三月上旬连回国的“美国丸”,也在硫黄岛海面上被击沉,舰上的妇女约五千人几乎全部去向不明。六月“千代丸”和“白山丸”分别被鱼雷击沉,一七○名归国者中,有一二八名不知去向。平安抵达本土的人,只能说是侥幸的死里逃生。
不安的生活继续了两个月的六月十一日上午四时三十分,发布了空袭警报,使全岛顿时紧张起来。传来了美国机动部队已出现在离关岛三一○公里的地方的情报。东方发白时,塞班的天空如同云蒸霞蔚一般,舰载飞机纵横飞驰,开始了猛烈的攻击。也许是第二次空袭之故吧,人们并没有那么慌张,都钻进保甲的防空壕里避难去了。使人直以为GRAMAN ' 注:美国战斗机名。 ' 是不是钻进地里似的俯冲,一面扫射一面往下投弹。杉本跑着,往海上一看,可以清楚地看到正在集中攻击筑港方面,从军舰岛 ' 注:岛名。 ' 那面,也能看到濛濛上升的黑烟。
觉得舰载机的轰鸣声渐渐远了,出壕一看,见杉本的住宅落下了燃烧弹,熊熊的火焰正往上冒。从壕里跳出七、八个士兵,爬上了屋顶,拼命浇水救火。在士兵的奋斗下,没有全部烧光,剩了半边房子。这些士兵笑着对满身汗水和煤灰茫然地坐在那里的杉本说:“太大,碰到这么点事儿,可不能泄气啊。我们来保卫你,打起精神来吧。”看起来这些人还很不错呢。
这一天的空袭,战史上记载着:塞班岛一九○架、提尼安岛一四○架、关岛一三九架、罗塔岛十三架,开始了同时攻击。由于这一天的攻击,塞班岛的最繁华街嘎拉潘市街全部烧毁,化为废墟;位于嘎拉潘的第三十一军司令部,也转移到嘎拉潘东侧的山麓去了。
白天的激烈攻击结束了,夜色来临。那寂静越发使不安浓厚起来。去修帕那得尔机场的很多家庭,留在社宅的人往帕那得尔打电话,可是电讯设施已遭到破坏,不通了。杉本因白昼的疲劳,在烧了一半的家的壁橱前面,用被子裹着刚刚睡着,丈夫阿茂就从嘎拉潘回来了。已经多日不见的夫妇,只团聚了短暂的时间。
就象等待着天明似地,舰载机又开始了向塞班岛全岛袭击。从上午四点十分到九点三十分之间,共四次四百八十架以上的飞机企图把市街区、军事设施、港湾彻底毁掉。参加这次作战的美国机动部队,估计有大小航空母舰十四艘,战舰三艘。
据说杉本夫妇躲在防空壕里,这一天还能从容地回家做饭。每条防空壕的人都趁攻击的间隙往返于家和壕之间准备饭食,搬运日常用品。这时军民都没有预见到敌人会登陆。
次日十三日清晨起,又开始了空袭。上午四点和七点四十分,分两批超过一百二十架的飞机,投弹之后还加上机关炮扫射,片刻不停。上午九点四十分,为了震慑无力反击的日军,美国机动部队接近塞班岛。从岛子上可以望见如同压制大海的铁山一般的八艘战舰、两艘巡洋舰、二十二艘驱逐舰的大群,震撼人五脏的舰炮射击一齐开始了。敌人强行登陆作战,已经成为无可置疑的事实,使岛上的人们更加紧张了。
美军登陆 包围了塞班岛、提尼安岛的大机动部队一齐开炮,轰轰百炮齐发,震动海面。军官拔出战刀高声叫道:“舰炮!大家注意,不要出壕!快进去!”军官的喊声还没落,在“吱、吱”的撕裂空气的飞弹声响的同时,“咚咚”地响起震撼全岛的震耳欲聋的炸裂声。
从壕里惊恐地探出头一看,见查兰卡诺街上也硝烟弥漫,象汽油罐一样的没有爆炸的炮弹横躺在街角上。士兵们一面观察着炸弹,一面运送着伤员。无论街角上,也无论是沙滩上的阵地旁,到处都是一具具的士兵尸体。
据说这一天美国舰队打到塞班岛的炮弹,有六万发之多。日军阵地在这猛攻之下沉默了。舰队向兼任攻击关岛的部队指挥、联合远征军指挥塔那美军中将所送的报告中说:“因十三、十四两日炮击,塞班岛如今完全陷入沉默。我们认为日军阵地已全部摧毁。”
六月十一日、十二日、十三日连续三天的舰炮射击和爆炸已达极点,炮弹打到整个塞班岛,几乎使塔波乔山的面貌发生了变化。终于迎来了十四日早晨。上午,四时四十二分,塔那提督发出了登陆命令。接着于七时三十分,命各队登陆。七时四十分,美军大型登陆用舟艇约七十艘,小型船一百艘,登陆支援艇二十四艘,在突击支援射击的支持下,在绿宝石色的海上划出无数的白色航道,通过奥莱埃方面的暗礁,向查兰卡诺南北的海岸涌来。
在连续两小时的猛烈舰炮射击和随之而来一小时半的绒毯轰炸 ' 注:地毡轰炸,即面积轰炸。 ' 之后,无疑地美军已经不流血地登陆,展开了登陆作战。日军并未全部被歼。从黑那希斯丘陵一带,日军的齐射,使登陆地点遭到了集中炮火。
此外,在海岸线八公里长的临时构造的散兵壕、战壕里待机的日军,一齐向登陆部队展开了攻击,在这里展开了日美两军的死斗。仅在这一天上午的战斗中,美军即有一千数百名的伤亡,有四名营长被击毙。但是日军的损害也极大,沙滩上被重重叠叠战死的日军尸体堆得满满的。
逃命 十一日、十二日躲在保甲的防空壕里的杉本夫妻,觉得这与过去的空袭不同,断定查兰卡诺最危险,决定社宅、家产都不要,逃到山里去了。与邻居的佐佐木姐妹和临近产期的武藤夫妇一面互相鼓励,丢开住惯了的查兰卡诺,向黑那希斯山爬去。从这一天起到八月六日这三个月间,开始了语言无法表达的充满苦难的逃命。
十三日傍晚,日军的一百五十架海军飞机遭到全歼。嘎拉潘的直辖部队也不得不撤退到顿尼。逃难的居民和向后方避难的部队,使山路以及通往东海岸方面的道路,陷入混乱状态。在这些逃难的群众中,遭到无情的舰炮射击和舰载机的机枪扫射,无论是山路上还是岩石背后,到处丢的是肚子被炸穿流出肠子和缺手断脚的尸体。只有还活着的人,猛劲地试图从敌人的炮火下逃命。
正在黑那希斯山石背后躲藏当中,阿斯利特机场被美军攻占。到了晚上,日军举行夜袭企图夺回机场,经过几次反复激战,终于还是陷入美军手里。据从阿斯利特来的军队的人说,从二十日起,美军已经开始使用机场。
兵士们给躲在岩石后边的孩子们每人一袋干面包,微微一笑说:“这袋里装着糖球。”说完马上就去冲锋,沿着漆黑的下坡道走去。美军的进攻很快,十八日下午已经到了劳劳海岸,为此,守卫那伏坦山的佐佐木部队被孤立起来消灭了。
逃命的第十天的样子,武藤的妻子就要分娩了。在既没有医生又没有助产土的混乱中,在邻人的帮助下生了一个女孩。在苦难的野外生活中,尽管有人帮助,但因为一点奶都没有,在第四天头上,婴儿便死去了。
黑那希斯山的危险也临近了。有人走下坡道来到海岸地带,从树缝里看见美国大群机动部队,把海面挤得黑压压的正向岛子围攻而来。特别在恐怖的白天,根本不能行动,只能屏息隐蔽在密林里。口渴得痛苦难言,到了夜晚就去至海岸狂饮盐分少的渍水。他们被驱赶到海岸地带,攀上山路到塔坡乔山岩洞里隐身,生活了约有六天。与伤心地丢掉婴儿的武藤夫妇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天,在这里分了手。
美军也正在接近塔坡乔山。遭到迫击炮集中轰炸的难民走投无路,简直如同进了阿鼻地狱。被炸破肚子的人,迸出来的肠子和鲜血染红了岩石。在那天的攻击中,武藤被炸伤了腿,完全不能步行了。在这里不得不与武藤夫妇分手。从这天以后,在收容所里也未能与他们见面。
在陆续前来逃命的人的头上,只要舰炮“嘶嘶”地飞过,一发炮弹一爆炸,血潮和肉片横飞,就会有父母兄弟生别、妻离子散。人们为了求得残生,在死亡的岛子上除了徘徊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开始看到尸体时还呆立不动,但美军就在身后,“嗖嗖”的炮弹就在耳边飞过。人们常常被尸体绊倒,到最后只能踏着尸体逃跑了。
照明弹的恐怖 因为是在南国,尸体很快就膨胀变黑,苍蝇成群。眼睛、耳朵、嘴上听任蛆虫蠕动,整个岛子散发着尸臭。与炸弹、炮弹、枪弹杀死的人不同,在岩石背后,大树底下,抱在一起死的一家人,多半是水还没断之前就用青酸加里送了命的吧。用手榴弹集体自杀的惨状,就连看惯了尸体的人,看了也会转过脸去。
因为没有水,只得嚼生米。可是生米却难以下咽。这样痛苦地活着幸福呢,还是象那样在岩石后边全家自杀了得以安详地长眠更幸福呢?对此已经无法判断了。打开在山路上丢着的柑桔箱和手提箱一看,里面装的是婴儿和孩子的尸体,里面还装有水壶和饼干。这里充满了痛苦的父母之情。
下雨时,人们用大树叶子接那雨水狂饮。已经枯干了的喉咙,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