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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骂的人不是自己,心宓可能会觉得滑稽有趣。
但是现在被骂的人是自己。被一个头上还扎着两个小髻子的小不点指着鼻子痛骂,心宓可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受伤了,需要人救你?”心宓就站在原来的地方,她不生气。反而咧开嘴,笑吟吟地说。
“废话!笨蛋!”小女孩见心宓不走过来,骂人的声音总算小了一点。
“既然你知道,那么你也看见现在这里就只有我和你了,现在你受了伤,能救你的人当然只有我罗!”心宓还是不生气,她悠悠哉哉地把该说的话说完。
“我的脚痛死了!你再罗哩罗嗦的,小心我跟爹告状!”小不点儿的圆眼珠骨碌地转了几圈,总算不再带脏字骂人,可是声音还是凶恶得很。
“啊,我好怕啊!”心密笑得更开心了,小不点开始威胁自己,表示她害怕了!
“你还不快过来!”‘小女孩瞪大眼睛,凶恶却漂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恐惧的阴影——
渐渐地,她知道这个死奴才不怕自己,她该不会扔下她,不救她吧……
“要我过去可以,但是你得说‘大姐姐,我脚受伤了,请您背我回去’,千万要记得用”您“字。”她见小女孩只是扭伤了脚,便不急着救她。
小不点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似地瞪住心宓——在段府里从来也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这个凶巴巴的小不点就是段府的小小姐——段寅的小女儿,段嫣儿。
“快说啊,再不说我可要走了!”小不点的父亲忘了教她礼貌,她就替小不点的爹管教、管教她!
“我……我不说!”小女孩赌气地撇过头。
“好啊,随便你,那我可要走人了。”心宓一转身,说走就走。
“啊,你不要走啊——大姐姐,我脚受伤了,您背我回去!”小女孩见心宓要走人了,急得哭出来。
她已经在泥地上坐了一个上午了!段嫣儿心里很清楚,这片鬼树林平时是不会有人进来的,等一会天黑了,她会被黑脸鬼吃掉的……
“还要记得说‘请’字。”心宓笑嘻嘻地转过头,温柔地“指正”。这可是免费的“爱的教育”啊!
段嫣儿握紧了拳头、瘪紧了小嘴,看到心宓动也不动地,就等她开口说话……好半天她像泄了气的皮球,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咕哝一声:“请……”
“请什么?”
“大姐姐,我脚受伤了,请您背我回去。”她童稚的声音虽然僵硬,却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嗯,这才乖。”心宓走近脚扭伤的小女孩,在小女孩面前蹲下来后问她的名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段嫣儿睁大了眼睛。“你不知道我是谁?”她又拔尖了嗓音,好像不知道她是谁,就等于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心宓愣了一下。小女孩惊讶的口气倒是跟昨天那个超级大怪人一模一样!
“我为什么该知道你是谁?”心宓反问,她的回答也跟昨天一模一样。
“原来你不知道我是谁,那我就告诉你r”小女孩好像想通了什么,收起如丧家犬的表情,重新抬起高傲的下巴——
“我就是段嫣儿,我爹就是这府第的主子、名震泞京的八府公子之一,段寅。之前我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奴才吧?难怪不知道我是谁!”小女孩段嫣儿骄做地仰起鼻孔,睥睨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奴才。
她心里想,现在这个“奴才”肯定要开始巴结自己了!
“哦……原来你就是段嫣儿啊!”心宓侧着脸,微微笑:“没听过。”然后下评语。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她再怎么样也想不到,竟然有人知道自己的身分后,还敢这么轻视她!
“喂,小不点儿,你的脚很病吗?”心宓没事一样的问她。
虽然知道这个外表长得像天使一样的小恶魔,是那个怪人的小孩让她有一点惊讶,不过那不干她的事,现在她耽心的是自己到底该怎么回去!
段嫣儿圆杏子的眼睛瞪得更大,她还张大了嘴,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她、她……这个死奴才竟然叫她——小不点儿?
“怎么了,痛坏脑袋瓜子啦?”心宓抬起手,张开五指在小女孩的面前晃了几下,邪恶地欺负小孩。
“你的脑袋瓜子才坏了!”段嫣儿气的想尖叫——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取笑她!
“这么凶,你忘了刚才我教你的礼貌了。”心宓甜甜地威胁小孩。
段嫣儿呆呆地瞪着她口中卑视的“奴才”瞧,想到天黑了以后自己要待在这可怕的地方,她就垂下了头,让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心宓眯起眼,一抹甜甜的笑容在她的嘴角荡开,她背过身转头对小女孩道: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
小女孩看起来瘦小,可是要独自背她走一段山路,对娇小的心宓来说还是很吃力。
“喂,你乖乖的,别乱动!”皱着眉头、咬紧牙根,心宓一步步吃力地背着小女孩下山。
小女孩却像没听见她的警告似地,除了那条受伤的腿还算安分,她不时在心宓单薄的背上扭动身体、伸手踢脚——简直把“恩人”当成了仇人一样虐待。
心宓当然明白这个没良心名小鬼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虽然讨厌这个小恶魔,却又不忍心把这么小的孩子丢下不管。
因为自己是个孤儿,她特别清楚孤独的滋味,因此就算段嫣儿再恶劣,心宓仍然咬着牙拼命忍耐。
好不容易快走回下人房,太阳早就越过了头顶,逐渐向下西沉。
还没接近那一排简陋的睡房,就听到屋子前头传未一阵骚动声——
“救人啊——救人啊——”
心宓背上的小恶魔突然大声叫喊起来,不安分的身体比刚才还要剧烈的扭动着——
“喂,你干嘛——啊——”
话还没问完,心宓就被小恶魔推得一把跌在泥地上——
背着段嫣儿走了一大段山路,她实在太累了!
相反的,段嫣儿舒舒服服地坐在她背上“养精蓄锐”一个时辰,力气可大了,一个劲儿就把心宓推倒,心宓根本没有力气挺直腰杆!
听到叫喊声的段府仆人往这儿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宝贝小姐跌坐在泥地上的狼狈景象!再掉过头,看到的是一脸烂泥的心宓。
“小姐,我可找到你了!你到底上哪儿去,可急死春花我了!”段嫣儿的贴身婢女春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跑上前去——能看到她家小姐简直比每个月底发月例银子还叫她开心。
“春花……我……哇!”段嫣儿突然抱着春花大哭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管家福叔听到声音也超过来,看到一旁脸上沾着泥巴的心宓,老人皱起了眉头。
从早上春花嚷着小小姐不见了以后,大伙儿就找了小小姐一整大。现在突然被段嫣儿这一哭,众人都给哭呆了,连心宓也不例外!
直到四周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心宓才把呆在段嫣儿身上的眼光移开——
她看到昨夜那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正朝这边走过来——紧黏在他身后的还是昨天那个凶她的年轻汉子。
“不许哭,把话讲清楚!”段寅低沉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句宛若打在石板上的冰珠子。
他男性化的脸部线条绷得很紧,两道刚毅的浓眉酷得有型。
段嫣儿突然间像是被吓到一样缩起了小小的身体,拼命地往春花身上靠。
她不知道父亲大人回来了!如果知道,打死她也不敢跑进树林子里去玩耍的!
“喂,你不必对小孩这么凶吧?”心宓虽然讨厌小恶魔,但毕竟是个孩子,她还是不忍心。
“爷在问话,你插什么嘴?”燕咯尔斥道。
又是这个黑脸丫头!他心里嘀咕着,这会儿黑脸又成了泥脸了!
“说话。”段寅惊冷的眸光直视着女儿。口气比方才严厉了几分。
“我……我不知道,早上她说爹爹您找我,要我跟着她走,后来……后来……后来我突然昏了过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一直到方才我醒了,趁着她不注意想逃出来,她追了出来——后来……后来我就扭伤了脚……”六岁的段嫣儿指着心宓,心虚地指控着瞎拨的谎话。
话才一出口小女孩就垂下了头,像是怕遭天打雷劈一般,缩着脖子、视线根本不敢看心宓。
段嫣儿虽然顽劣,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算再坏也还不至于连良心也没有——她当然知道是谁辛辛苦苦背她下山、方才还帮她说话的,可是她从小就怕父亲,要是爹爹知道她一个人跑到后山去玩耍,她不知道要受到多严厉的处罚……
她实在怕极了!所以她昧着良心扯谎,把一切嫁祸给心宓,只求父亲别追究……
心宓呆住了,她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孩子居然掰得出这种谎言。
“黑丫头,偷玉簪子的事儿,爷还没跟你计较,你竟然还敢将小小小关在房里头,你好大的胆子!”老总管直觉地认定是心宓拐小姐想乘机要胁。
心宓呆呆地抬头瞪着那老人口里的“爷”——那个男人原来就是小恶魔的爹?
“你有什么话说?”段寅冷冷地盯着跌坐在地上的泥脸丫头,冷硬的表情显示出他根本就不信任她。
“你的女儿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你还想听什么?”心宓反问,她注意到段嫣儿瑟缩的眼神悄悄朝她瞥过来……
从她和这个恶形恶状的孩子周旋以来,还是头一回见到段嫣儿这么害怕、畏缩的模样。原本她想直接拆穿小女孩的谎言,但直觉让她到口的话有所保留,她并没有拆穿那孩子的指控替自己辩解。
或者是因为她眼中毫无惧怕的神色,段寅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你不解释?”
心宓看到小女孩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怔怔地瞪住她,可怜兮兮的眸光挟着一抹恳切的哀求……
直到这个时候心宓才明白,原来小恶魔的父亲就是她的克星!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她选择了保护小女孩。
直到听见心宓的回答,嫣儿才松了一大口气,小女孩发红的眼眶里充满了感激。
“你可知道我会怎么处置你?”段寅沉下声。
“大不了再把我关在地牢里一夜!”心宓心里可是一点也不怕。
如果“住”在地牢一夜,运气好的话,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也许就能回到她熟悉的二十一世纪。
他佩服她的勇气,但那不代表他会饶了欺蒙自己的下人 。
“福叔,把小姐带回房。”段寅沉下声命令。
“是。”老人恭谨地回道,立刻带着小小姐往房里去。
其余一干原本围在周遭的段府家仆,也识相地走避,各自干活儿去。
等到周旁只剩下随身侍从燕咯尔,段寅才冷冷地开口:
“为什么说谎?”他质问心宓。
“说什么谎?”心宓倔强地反诘,心底却讶异这个外表粗犷的巨人居然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你不必袒护嫣儿。”他沉冷地道,干脆揭穿她。
一旁完全摸不着头绪的燕咯尔,惊讶地瞪着自个儿的主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袒护她?”心宓好奇地问,既然被拆穿了,她也不想隐瞒。
“你的眼睛,”他沉下声,噪音有些微沙哑。“它不会撒谎。”
心宓的脸蛋蓦地红了,不过还好她沾了一脸的泥巴,他不会看到她困窘的模样。
“那就奇怪了,你这么会看人,怎么没看出你的女儿怕你怕得活象见鬼似的——”
“放肆!”燕咯尔可不容有人污蔑自个儿的主子,他上前打算教训叛逆不道的奴才。
“说下去!”段寅僵硬地冷着声制止燕咯尔。
“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就说了!”心宓从泥地上爬起来,悄悄退了两大步。“”如果不是你太严厉、就是你大苛刻,我从来没见过一个本来满口脏话、粗鲁恶劣的孩子,见到父亲却一反常态,活像见了鬼一样,变得退缩、畏惧!“
“满口脏话?粗鲁恶劣‘?”燕咯尔张大了嘴喃喃重复一遍。
在他的眼中,小小姐是全天下最文静、乖巧、漂亮的小女孩,怎么也不可能跟“满口脏活、粗鲁恶劣”扯在一块儿!
燕咯尔当然不知道,段嫣儿所有的文静、乖巧全都是在她爹面前装出夹的,私底下段府里的长工、丫头全都被这个六岁的孩子呼来喝去,段嫣儿从来不把他们当人看。
“你的意思是,嫣儿是一个说谎、卑鄙、低劣的孩子?”段寅眯起眼,不带感情地陈述。
打从六年前这个孩子一出生起,他从来没想过她,更没关心过他的“女儿”。
他甚至憎恶她的存在。
如果当时他人不在西夏、而是在中原——他会让云姬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不会留着这个孽种让自己蒙羞!
心宓皱起眉头,有些困惑。
如果姓段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