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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七,大雨。
皇祈已经走了十余日;我每每入梦;皆能见到他在玉阶下望着我的身影。那么绝望的眼神;我从来没有在他的眼里见到过。可是现在;我每夜都要看着他入睡。
哥哥来时我正午睡起来。近来我亏空的厉害;变得十分嗜睡;整个人都有些昏沉。他一身玄色锦衣;撑着四十八股的油纸伞慢慢走近。我看着他穿过层层回廊来到亭子里;笑了一笑:“哥哥来了。”
哥哥的神色不大好;由着下人收了伞便将他们尽数遣开。
我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哥哥来了;便同我一起赏一赏这雨吧。”
哥哥没有接那盏茶,亦没有坐下。他站在原地看着我,风吹着他的头发扬起来。他的声音混在雨里,半晌,同我说:“安安。皇祈他……”
哥哥低了低头,语气愈发低沉起来。停了停,说:“安安。皇祈他,去了。”
茶盏倒在我的腿上,我伸手又拿了茶盏,给他倒了一杯新的。我笑着看向他,轻声问他:“你说什么?”
哥哥走过来半跪在我身前,抬着头看我:“安安。皇祈……”
我把手里的茶盏扔出亭子里,转手给他再倒了一杯新的。滚热的茶,把紫砂的茶杯都蕴得很烫。我把它塞到哥哥手里,说:“哥哥,你糊涂了。”
哥哥把头抵在我的膝盖上,声音闷闷的传出来:“皇祈在河堤上晕过去,落入河水中,被洪波卷走……”他像是压抑不住的疲惫,停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们在下游找到他的尸体……被泡的肿胀,几乎认不出来。”
倾盆的大雨瓢泼而来。冰凉的雨丝被拂在我的脸颊上。我握住滚烫的茶杯,却驱不走我周身的寒气。
顿了好久,我说:“……涵涵,你糊涂了……”
哥哥握住我的手,说:““安安,你听我说,东晏尚在回返途中,好似是皇祈有话带给你……”
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拂开他的手,声音抖的像是被冻得不行:“……你们都糊涂了。我不要听。你们都不想我跟他在一起,你们都骗我!”
瓢泼的大雨淋在我的身上,金线绣的宫装被湿得透彻。我被石阶狠狠的绊倒,又挣扎的爬起来。哥哥冲过来把我拉到回廊里去,我推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后退。
“你们都骗我!你们都不想我跟他在一起的!他有话要说给我听,让他自己来说给我听!”
这个世界都冷了。冰凉的雨湿透我的衣裳,侵到我骨子里来。我豁然冲到那外面,回头去看这个亭子。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仿佛他还坐在那里。
那个男人,他揽了天下在他的怀里。他坐看了这云卷云舒。他走到了顶峰,又走到了我心里。
如今的他,被河水泡的肿胀,认不出来?
天边一个闪电劈下,映亮了原本几乎乌黑的天空。惊雷随之而来,乍然在我脑边轰隆。我尖叫着推开所有的侍婢,兜兜转转,却走不出这花园里。
哥哥死死的抓住我,雨水顺着他的面颊流下,他吼着同我说:“慕容以安!你清醒一些!他已经死了!你难道要把自己也弄死了吗!”
我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歇斯底里:“谁告诉你他死了?谁告诉你他死了!你们谁再敢说他死了!哀家砍了你们的脑袋!”我后退两步,看着跪倒在四周的众人,感觉天旋地转,“都给我滚!滚!!”
哥哥冲上来拉扯我,一壁怒吼着说:“他死了,你要让自己去陪葬吗!”
我挣开他的手,眼泪毫无预兆的滚下来,混着雨水流到我的心口里。我声嘶力竭,一把就将他推的倒退了好几步:“我是他的妻子!他如果没死,我上天入地寻他!他如果死了,我生死相随!”我跪倒在花丛里,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捂在我的面上,“我是他的妻子,我这辈子,只是他的妻子!”
再醒来时,我已好端端躺在了寝宫的床榻上。崔临正躬身退出去。
哥哥守在我的床畔,见我醒了,端了一碗药过来:“你受了寒,先把药喝了。”
我却只是怔怔的望着头顶的帷帐。半晌,眼泪再也无法抑制的流下来。
静了很久,哥哥放下药碗退了出去。
我终于被彻底击垮,这个世上,我本就是一片浮萍。夹在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间,不得动弹。我赔了自己的一辈子,目睹过无数的生死。我手里有着天下最尊崇的权柄,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我看着皇昭死去,看着父亲死去。看着这世间万物,生生死死,却未曾想到,至到了最后,连最爱的人也要失去。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以为我赢了。我是赢了,赢得这万民敬仰,赢得这皇帝敬重。赢得这满朝赞叹,赢得这家国天下。可是到了最后,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为了一个诺言站到了现在,护着我想护着的,铲除我所不喜的。曾经的我,见到鲜血都会吓晕过去。如今的我,也已经满手血腥。
我杀了那么多人,到了如今,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杀了他。
再醒来时,我已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时常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一日三餐也真正的开始吃素,每次吃一两口就已经快要吐出来。
哥哥前来青霄殿看我,屏退左右之后,他良久未语,与我枯坐半日,终于说:“安安,你瘦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我确实瘦了。
那日哥哥说了很多话,我一直默默的听着,却不曾言语一句。直到他最后都红了眼眶,略有哽咽的问我:“安安,你可后悔?”
我想,我后悔。
我这一生,做过这么多的事,见过这么多的人,从未有过一丝后悔。而这一次,我真的后悔了。
我后悔的是,在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居然没有亲口对他说一句我爱他。
皇祈说的对,我真是一个狠心的小姑娘。他把一颗真心交给我,是我不小心弄丢了。我是罪有应得,我不能怪任何人。
可我心里好难受。
三日后的傍晚,玉瑶抵达帝都,被人送来我的青霄殿。
卫子骁亲自送了鸠酒给我,送罢默了一默,对我低语道:“太皇太后,温氏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您要心里有数。”
我迟缓的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可下一刻我就在后悔,为什么我要见她最后一面?
亲手把鸠酒端到她的面前,我真的忍心看着她喝下去吗?
玉瑶风鬟云鬓,姿容未改,穿着一件未出嫁的姑娘穿的柳色襦裙,在我殿门口一站。微风吹过,她的裙角扬起来,就像是一年前的夏天。
她一步一步的走进来,步子轻软,与我一般席地而坐,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杯,端起便饮,一饮而尽。
我淡漠的看着,心里痛到极致,却根本不知该如何劝阻。
她先我开口:“我骗了你。在行宫时我接到父亲的家书,连同一起来的是我父亲的亲随。家书里只是让我嫁给皇祈,但那亲随带来了口信。我父亲与皇祈策划谋反,我不得不帮他。他一直想要除掉你,我不同意。”
她低了低头,笑了一声:“但是事情发展到最后,已经不是我能控制。我入宫找你,诓你去找皇祈。这是我的主意,关外的埋伏也是我让父亲设的。你当我是姐妹,我如此负你。罪不容诛。如今的局面是我罪有应得。”
“皇祈确实要反。如果他在最后关头不曾临阵倒戈,现在喝下这杯酒的人……”她顿了顿,苦笑道,“现下喝下这酒的人也不会是你。他为了你,出卖了我们,演了一场勤王的好戏。你知不知道,他是真的要反的。”
玉瑶喝了一口酒,赞了一句:“梅子酿。这是你的手艺?拿这么好的酒给我喝……若不是一杯鸠酒,那该多好。”
她把事情看得如此淡,像是已经不将生死放在心上。这一局棋我们下的这么大,下了这么多年,到了最后,早已不清楚当初是为什么而下。
“我真羡慕你,你有两个那么爱你的人,爱你到能为了你去死。皇祈拔营回来,走前让人将我软禁。我当时问他,如果他赢了,慕容一族谁都不可能活下来。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么?”
她拨弄着手里的杯子,声音徒然低下去:“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
我们一直默默对饮,一言不发。一直到天色微亮,一直到我流出泪来,一直到她将一口鲜血喷在我雪色的长裙上。
一直到,她软软的倒在我的怀里,再也不再起来。
我这辈子最好的两个朋友在一月之间相继离开人世。而我也真正的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与前太后一般,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上。
这一个小姑娘,生来美艳,才貌双绝,右相的千金,本该嫁与良人,接受世人的艳羡。然而到底因为什么,她现在倒在了我的怀中。
她曾那么多次的告诉我,她喜欢的并不是皇祈。可我却从未有一次正视过她那句话,如今想来,已是一语成谶。
我曾问她,你爱的究竟是谁?
可她回答我的只有一个笑容,然后饮尽了最后一杯鸠酒。
我用了一生的时间去想,她的笑容究竟意味着什么。然而无论我如何探究,这个答案再也不会被任何人证实了。
玉瑶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小以安,我的好妹妹。”
我的眼泪无声的滑落下来,伴随着玉瑶倒下去的声音,滴在酒杯里。我终于在青霄殿内嚎啕大哭。这世上与我最亲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我而去,而我终于变成了孤家寡人。哥哥说的没有错,自古帝王业,流血者何止千万。牺牲是在所难免。
可我千万次的问自己,若我能够预知到这样的结局,开始的我是不是会放弃。
我不知道这个答案。
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一场战争,为皇朝的史书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所有人都以为我赢了,可只有我知道,这一场争斗,我输的彻彻底底,再无翻身之力。
七月十三,微雨。
我以“体虚休养”的名义再次前往玉池行宫。夏天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这一路,我绷着脸,便没有任何人敢笑。一路上没人敢说一句话,车队除了车轮与马蹄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
我不再见任何人,包括哥哥,包括画未,包括舒十七。我拒绝见到任何能够让我想起他的人,我想,我也许可以忘了他。
可是我不能。
我想到一年多以前,我曾和玉瑶皇祈还有玄珠一起,踏上同样的旅途。他曾那样的捉弄我,我也曾那样的生气过。我找到我曾下棋赢他的那一片小竹林,竹林里的石桌石凳都还在,周围好像都还弥漫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气。我摆了一副棋,话却只能对自己说。
我想,皇祈。如果你能回来……
然而这个人。这个我一生中唯一一个,让我无论如何也斗不过的人,他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月色微凉,我站在竹林旁。雨丝打在我的面上,浸湿我的身体,胸口一片冰凉。
我站了很久,望着那局棋,心痛的无以复加。
接着肩上一重,一件披风覆了上来。一把低沉的男声贴着我的耳朵响起:“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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