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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置於恶劣的环境中,我们离不开恶,那就是同时给了我们以做恶的可能,做恶同行善一样,都符合的法则,两者对都有用。给我们创造的是平等的身分,破坏平等的人并不比恢复平等的人更有罪,这两种人都是受冲动的驱使才这样做,这两种人都应服从这种冲动,都应用布条蒙住眼睛去享乐。」
我承认,如果我曾一度动摇,那就是这个机灵妇人一番迷人的话所致,可是我的内心深处发出一个更强大的声音把这些诡辩打败了。我听从了内心的声音,最後一次宣称我下定决心永远不受腐蚀。
拉.杜布瓦於是对我说∶「你爱怎样做就怎样做吧,我不管你,让恶运去管你,不过如果你再度被捉,你干万不能供出我们。命运总是这样作弄人∶犯罪的人永远能逃脱,好人免不了要成为牺牲品。」
我们在这边争论着的时候,另一边拉.杜布瓦的三个朋友同偷猎者正在喝酒。通常酒有这样的魔力,它能使坏人忘记犯过的罪,同时使他还没有离开险境就重新犯罪。这四个恶棍不愿意放过我,想拿我取乐。他们信奉的原则,他们的习性,我们躲藏处所的幽暗,他们以为暂时得到的安全,他们的酒醉状态,我的年龄,我的身材和我的天真无知,这一切都鼓励他们这样做。
他们离开桌子,大家商量,还徵求拉,杜布瓦的意见,全部过程显得神神秘秘,使我害怕得颤栗起来。
最後的结果是∶我在离开以前必须轮流伺候他们四个人,不管是自觉自愿也好,还是他们使用暴力也好。如果是我自觉自愿的,他们每人给我一个埃居,而且送我到我要去的地方,因为我不愿意跟他们走;如果他们被迫要用暴力来强迫我服从,我同样要受侮辱,不过为着保守秘密,四个人中最後享受我的那一个,必须将刀插进我的乳房,然後将我埋在一棵树下。
夫人,请您想一想,这个丑恶的建议对我产生什麽样的影响;我扑倒在拉·杜布瓦的脚下,恳请她再做一次我的保护人,可是那个混蛋女人对我的险恶处境只是嘿嘿地笑,在她的心目中,这只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她开口说∶「当然啦,你不得不伺候四个又高又大身材魁梧的汉子,你太可怜了!可是在今天的巴黎,却有一万个女人宁愿出重金换取你的位置啦┅┅」她考虑了半晌又说,「你听我说,我有相当的威望,可以左右这班家伙。只要你肯乖乖地听我的话,我就可以叫他们饶了你。」
我泪流满脸地喊道∶「啊,夫人,您要我干什麽?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立刻照办。」
「我只要你跟着我们走,我们干什麽,你就干什麽,不能表露出有一丁点儿的厌恶,你肯答应这个条件,你的安全就包在我的身上。」
我相信我无法权衡利弊,如果我接受了这个条件,我承认我会遇到新的危险,可是这些危险不那麽迫切,我可能设法躲避,而眼前威胁着我的危险却是迫在眉睫无处躲藏的。
「不管哪儿我都去,夫人,」我对拉.杜布瓦说,「我答应您,不管哪儿我都去,只要您能把我从这些人的魔爪中救出来,我永远也不离开您。」
拉.杜布瓦於是对四个强盗说∶「孩子们,这个姑娘加入我们一伙了,我接受了她,将她安排在你们中间。我禁止你们对她施暴,不要让她在第一天入伙时就倒了胃口;你们瞧,她的年龄和模样儿对我们可能有用,为了我们的利益我们可以利用她,但是不要为了一时欢乐而牺牲了她┅┅」(注7)
可是男人的情欲膨胀到一定程度是没有任何话能够阻止的,那四个暴徒什麽也听不进去,四个人一起走到我面前,异口同声地对拉.杜布瓦说,即使他们面对的是断头台,他们也要先得到我。
他们其中一个将我一把拦腰抱住,说∶「我先来。」
「有什麽权利要当开头第一个?」第二个人推开他的同伴,粗暴地抢了过去。
「你们当然都要排在我的後面。」第三个人说。
争论越来越热烈,四个暴徒互相扯头发,拳打脚踢,扭成一团,绊倒在地,这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我有时间逃走了。趁着拉.杜布瓦上前劝架,拉开他们的机会,我飞奔着逃跑了,一直奔到树林里,一眨眼功夫便再也看不见那所房屋了。
等到我认为已经到达安全的地点,我立刻跪下来祈祷说∶「至高无上的天主,您是我真正的保护人和向导,请您可怜可怜我吧。您看得很清楚我是软弱的和天真的,您看得很清楚我充满信心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您身上,请您挽救我脱离眼前的危险吧,让我死也死得更体面一些吧,请您快点把我呼唤回到您的身边吧。」
祈祷是受苦受难的人最甜蜜的安慰,一旦祈祷以後他就变得更加坚强了。我站了起来,心中充满了勇气。那时天色已晚,我钻进一个矮树林里过夜,以减少危险,当时我拥有的安全感,奔走以後的疲劳,脱离危险所享受到的一点快乐,这一切都帮助我度过了一个安眠之夜,一直到第二天太阳高高挂起时,阳光才使我睁开了眼睛。对於不幸的人,初醒过来的片刻是最要命的,那时静止的感官,平服了思潮,对苦难的暂时遗忘,都加倍猛烈地恢复对苦难的回忆,使得压在身上的沈重负担,更加难以忍受。
「好吧!」我心里想,「既然事实上是大自然要将某些人变成跟野兽一样,他们必须远离人群,躲藏在他们的隐蔽所里,像野兽一样,我同野兽又有什麽区别呢?这样悲惨的一生还值得活下去吗?」
我这样悲哀地想着,眼泪不由得倾盆而下。我还没有哭够的时候,听见了周围一阵响声;起初还以为是野兽,慢慢地我听出来是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来呀,我的朋友,来呀,」其中一个男人说,「我们在这里才是妙不可言哩,在这里我的母亲就不能碍手碍脚,妨碍我同你共同享受一下对我来说是十分宝贵的乐趣哩┅┅」
他们走近来,近得简直就在我的面前,使得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逃不过我的耳朵和眼睛,因此我亲眼看见了┅┅
第七节
天啊,夫人,索菲停顿了一下才按着说,命运为什麽那麽残酷,只把我安放在十分尴尬的境遇里,使我对这种境遇羞得没法说出口,也不敢听人家描述呢?┅┅
这种可恶的罪既冒犯了大自然,也触犯了法律,早已被上天的手多次惩罚过,总之,这种无耻的行为於我是闻所未闻的,我简直无法想像出来,现在居然让我亲眼目睹了,这种令人深恶痛绝的罪行,竟连所有细节都丝毫不漏地在我的眼前展开了。
第八节
其中一个男子,就是主动的那一个,大约有二十四岁,穿着一件绿大氅,装扮得相当漂亮,证明他有一定地位;另外一个显然是他家的一个年轻男仆,年纪约在十七至十八岁之间,模样长得十分标致。他们演出的一幕,既丑恶时间又相当长,叫我等得好不心焦,尤其因为我时时刻刻恐怕被他们发现。
最後两个演出这场丑剧的坏蛋,一定是情欲得到了满足,都站了起来,准备走上回家的道路。这时那个年轻的主人,走到我藏身的树丛里小便,看见了我的高帽子,马上对他的同性恋人说∶「茉莉花,我们的秘密暴露了┅┅一个姑娘亵渎了神圣,窥探了我们的秘密,你过来,把这个臭婆娘拉出来,审问她在里面干什麽。」
我不等他们来拉我,我自己挣扎着走了出来,马上跪到他们脚下。
「两位老爷,」我向他们伸出双臂,对他们呼喊,「可怜可怜我这个不幸的人吧,我的命运比你们想像中的要悲惨得多,再也没有别的处境比我的更糟糕的了,请你们不要看见我目前的状况就认为是我的错,那是我的悲惨命运造成的。我目前的苦难已经够多了,希望你们不要雪上加霜,火上添油,请你们相反地给我方便,帮助我逃脱严竣的命运吧。」
我落到他手中的年轻人名叫德.布鲁萨克,他有一脑子的荒淫无耻的思想,心里却没有半点善念。不幸得很,肉体上的道德败坏必然扑灭内心里的善念,这是经常有的事。道德败坏通常会使人变成铁石心肠,因为绝大部分的放荡行为都需要灵魂麻木,或者由於神经受到强烈的刺激,对自己的行动已经没有什麽感觉了,总之,一个职业化的浪荡子很少同时是一个慈悲为怀的人,这是非常可悲的常见现象。
德.布鲁萨克先生除了具有我上面描写的那种天然的残暴性格以外,还明显地对女性憎恶,他的憎恶女性是根深蒂固的、全面的,使得我很难将我想使他感动的情绪移场到他的心中。
「你到底在这儿干什麽,林中小姐?」那个我想软化的男人相当粗暴地用这句话回答我。「说老实话,你刚才看见我同他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对不对?」
「我?没有,先生。」我马上大喊起来,我认为在这件事上说个谎是对的,「我只看见很普通的东西∶我看见你们,这位先生和您,你们坐在草地上,我认为你们在那儿谈了一会儿话,这就是我看见的全部事实,请相信我吧。」
德.布鲁萨克先生回答说∶「我很想相信你说的话,这也是为你好,假如我认为你看见了别的东西,你就永远也走不出这座林子了。来呀,茉莉花,现在天色还早,我们还有时间来听听这个婊子讲述她的经历,叫她马上讲,讲完以後我们把她绑在这棵橡树上,在她的身躯上试试我们的猎刀。」
两个年轻人坐了下来,他们命令我坐在他们旁边,我就天真地把我自出生以来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
我讲完以後,德.布鲁萨克先生站起来∶「我说,茉莉花,在我们的一生中也讲一回公道吧,公平的正义和法律女神已经判决这个婊子有罪,我们切不可使女神感到失望,我们一定要这个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这样作并不是犯罪,相反,却是做善事,我的朋友;我们是在恢复事物本来的秩序,因为我们有时不幸破坏了事物的秩序,现在机会来了,我们应该勇敢地恢复它。」
说完以後两个凶残的家伙把我从地上拖起来,一直朝着那棵橡树拖去,我的呻吟声和眼泪都不能打动他们。
「朝这个方向绑住她,」德.布鲁萨克对他的仆人说,同时推我把肚子贴着树干。
霎时间他们的袜带,他们的手帕都用上了,我被残酷地缚得那麽紧,使得我没法子动一动我的四肢。完以後,两个混蛋解开我的裙子,撩起我的衬衫一直高到肩膀,拿起他们的猎刀,我以为他们一定会将我的後背斩得体无完肤的了。
谁知我还没有吃上一刀,便听见布鲁萨克说∶「够了,这样做就足够使她认识我们厉害,使她看清楚我们能够怎样对待她,让她永远听我们的话了。」
接着他就解开我身上的束缚,对我说∶「索菲,穿上你的衣服,注意保守秘密,跟着我们走。如果你肯追随我,你不会後悔的,我的孩子。我的母亲需要增加一个贴身女仆,我可以介绍你给她┅┅我相信你所说的过去的历史,我可以为你向她作保证,不过假如你利用我的善良来欺骗我,那麽你就瞧瞧这棵树吧,它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请记住我们带你去的城堡离这里只有四公里远,你只要犯一点小错误,我们马上把你带回来。」
我穿好衣服,简直不知道用什麽样的说话去感谢我的恩人,我跪到他的脚下┅┅我吻他的膝盖,我对他赌咒发誓一定要品行端正,对於我自己当时的快乐或者悲哀,我已经毫无感觉了。
「走吧,」德.布鲁萨克先生说,「今後你的行为代表你的说话,唯一能决定你的命运的,就是你的行为。」
我们走了。茉莉花和他的主人在一起谈话,我一句话也不说,谦卑地跟着他们,一小时不到我们便到达德.布鲁萨克伯爵夫人的城堡,周围的一切宏丽而豪华,使得我看出来,无论我在这所邸宅里干什麽工作,我的收入肯定比在迪.阿潘先生和夫人家当女管家好。他们叫我在厨房里等候,茉莉花让我好好地吃了一顿午饭。这时候德.布鲁萨克先生上楼去见他的母亲(注8),过了半个钟头,他亲自来找我,带我去晋谒他的母亲。
德.布鲁萨克夫人是一个四十五岁的妇女,风韵犹存,我觉得她是一个十分老实而且富有人情味的女人,虽然她在道德准则和谈话方面都有点过於严厉。她守寡已经两年,已故的丈夫拥有一间宏伟的邸宅却没有别的财产,结婚以後只有爵位名号带给他的妻子,因此年轻的德.布鲁萨克候爵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