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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请进 作者:卫小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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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果在香港找不到线索,我会到台湾,这几年加拿大的台湾留学生不少,有一次有个台湾女孩以为我是同乡,说不定我还真的是。」

「是吗?提到这个,我倒觉得东方民族看起来好象都一个样。」睁大眼睛细细打量亚蓓。「妳确定妳不是日本人?」

「很难说。」亚蓓道:「不过我华语说的比日语流利多了,可能跟血缘也有关。」

想了想,伊莉莎又问:「如果在寻找的旅途里,妳遇见了一个可爱的男人,妳会拿席斯怎么办?」

好奇怪的问题。亚蓓半开玩笑答说:「那就看谁比较可爱喽。」

真的假的?伊莉莎白她一眼。

若是真的,那席斯就惨了,因为他一点儿也不可爱。他们三人在同一所大学念书,她很清楚席斯的个性一点都不讨喜。

伊莉莎偏过头,只见亚蓓微微仰起头,闭起了眼。

亚蓓闭上眼睛一阵子后又张开,她的眼底充满着坚定与希望。「伊莉莎,给我个爱的鼓励吧。」

事隔多年,在连私家侦探都找不到线索的情况下,亚蓓这趟旅行大概很难能有结果。这是大家心底都很清楚的事,但是没有人能够阻止她寻回失落的那一块拼图的决心。

伊莉莎还能说什么呢。

握住亚蓓的手。「累了就回来,永远别忘了我们爱妳。」

第一章

失去阳光的人

这不有趣。

佟夏森打开他赖以维生的冰箱,发现里头空无一物,连瓶矿泉水也没有。

不信。

再检查过一遍冷冻库和冷藏柜,确定前天下腹的可能正是最后一颗冷冻水饺,半年份的泡面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吃完最后一包,整间屋子里彻头彻尾找不到一丁点可以果腹的东西后,他诅咒了一声,甩上冰箱门,摊坐在厨房的地板上。

他已经两天连一粒米也没进肚,此时肚子大唱空城计,再不吃东西他真的会饿死。

他设想过很多死亡的方式,唯独没有想过这一个——这种死法太可笑。

饿死?!在一个奢侈浪费的社会?连水沟里的老鼠都比非洲的难民有营养。

突然,他灵光一闪。

勉强地、有些吃力的,他倚着墙站起来,摸索着打开橱柜的门。

有即溶咖啡。太好了。

他抖着手旋开玻璃罐,却发现里头的咖啡粉不仅仅潮湿发霉,而且还长了虫。

「天要亡我?」将整罐咖啡丢进垃圾桶里,他苦笑着走回东西堆得乱七八糟的客厅兼工作室里。

一眼望去二张大大的桌子上堆满了纸张、书本、报纸,以及一台传真机。

个人计算机占据了另一张大桌子,周遭也堆满了许多有的没有的杂物,和用过没洗、已经脏了不知道几个礼拜的泡面碗。

穿过的衣服扔得满地都是,地板上有干掉的啤酒渍。

毫无疑问,这是一间名副其实的「狗窝」。

再不请欧巴桑来整理一下不行,住在这种地方,连瘟神都会生病。佟夏森痛苦地想。

如果要请欧巴桑来,就意谓着他得跟清洁公司联络,所以最最最起码他得打一通电话。

但是他痛恨打电话。

偏偏他还没找到愿意接受网络或传真申请的清洁公司,而他又不愿意雇用定期的清洁人员。

那么也许他该自己动手整理屋子。

好主意。但再看了一眼他的狗窝,他开始觉得这个主意可能没有那么好。

最起码在清扫屋子前,他需要好好填饱肚子。

可是冰箱空了,泡面也吃完了。

天啊,他怎么会胡涂到忘记早一点补货的。

假如他现在上网络下单讲毛配服务把他的食物送来,等食品公司收到订单、把货品装箱,然后快递到他门口,起码也需要两天。问题是如果再等两天,他可能已经挂了。那么现在有一个方法就是……

目光飘往桌上的传真机。

传真给老张,让他带食物过来。

问题是,如果他不在他的办公室里呢?

打电话给他?如果是别人接的怎么办?

那么结果还不是跟叫披萨来一样下场。

他最坏最坏的打算是打一通电话。

考虑了大概有半小时那么久,佟夏森觉得自己饿到快不行了。

额上冷汗直冒。

他咬着牙拉开抽屉,翻找了半天后,终于找到一张披萨店的名片。

然后他抖着手翻出被弃置在层层杂物底下的电话机,拿起话筒,手指迟缓地按着号码。

两秒后,电话接通了。

是披萨店。

佟夏森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他的喉咙发出近乎蚊纳的声音。「喂……送一个披萨到靛蓝路晴巷18号来……」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跳得很拼命。

「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抱歉可以再重复一遍吗?」披萨店的员工问。

好黑,眼前一片黑,停电了吗?

他泛白的嘴唇抖颤着又重复了一遍。「一个披萨,靛蓝路……」

「好的,先生,一个大号披萨,请问要什么口味?」

口味?他瞪大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珠。「随……随便。」他要把电话挂了,他要挂电话了,他真的要……

「先生,那么我推荐你我们的新口味如何?」披萨店的员工热心地提议。

「随……便。」他只想赶快把电话挂断。手抖的几乎握不住话筒。

「先生,我们现在外送披萨买大送小,加六十九元还附炸鸡一份,请问你要加六十九元附炸鸡吗?」

扑通!扑通!大滴大滴的汗从发际处滑下脸部轮廓,滴进早已汗湿的襟口,衣衫濡湿成一片。

不、不行,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见了。

「随……随便,只要快点把披萨送来。」

他咆哮一声,将话筒用力挂上,将整具电话扔到一边后,他蜷缩起身体,彷佛身处在空气稀薄的高山上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毫无血色的嘴唇仍在颤抖。

他紧闭着双眼,觉得刚刚恍似走过地狱一遭。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已经平安归来。

而最困难的事情还没开始,他还得等送披萨的来。

带着痛苦恐惧的神色,他抱着头,将自己埋进好深好深的黑暗中。

那是什么声音?

雨?是雨水滴在铁桶上的声音?那么必定是一场很大的雨了……说不定不是雨,可能是冰雹。

不、也不是冰雹。听起来更接近踹们的声音。

踹门?踹什么门?有人在踹他的门?

有人试图要闯进来?!

这个念头将他自深沉的黑暗中推出来,佟夏森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重的像是被拳击手狠狠打过。

勉强睁开一条眼缝,他看见他的门在不敌几个重踹后,门锁被踢坏了,门板往内弹开来。

入侵者像熊一样壮硕,杀气腾腾的冲进来。

眼神迅速在屋中搜寻,最后在一堆旧报纸中找到狼狈又邋遢的目标物。

「老天,佟夏森,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

看起来像三天没吃饭的样子?还是四天?

「我叫了……披萨,我在……等。」不过送披萨的不是迷了路大概就是被车撞了。

「看来你是等过头了。」挖苦的语调中带着不容错认的苦涩。「幸好我怀疑你可能已经饿晕了过去,在路上买了一点吃的带过来。你有没有办法吃?还是要我送你去医院注射葡萄糖?」

视觉和听觉都模糊了,嗅觉例依然敏锐。嗅闻到一股食物香味,他渴望地道:「我……我要吃……」去医院,那才是真正要命。

凭着一股不知打哪出现的意志力,他支撑着自己摇摇晃晃地爬起来,靠着桌沿坐着。

看他连坐起来吃东西都如此吃力狼狈,大熊男人忍不住红起眼眶。「我真恨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佟夏森吃力地喘着气。没反驳大熊男人的话,只接过他倒来的水,手指为了捉紧杯子,手背青筋都浮了出来。

喝下几口水后,喉咙感觉没那么痛了。但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只低着头,狼吞虎咽的吃下大熊男人带来的食物——还冒着热烟的关东煮和卤味、汤包、锅贴和酸辣汤。

「慢点、吃慢点。」大熊男人面带焦虑地说。「你到底饿了几天?」目光寻着屋里唯一的一具电话,然后,他咆哮出来:「原来是你电话没挂好,难怪我怎么打都打不通——吃慢点,吃不够我再出去买,你别噎死,很难看。」

又气又恼的情绪让他霍地站了起来,用力把电话筒确确实实地挂好,接着下意识地抓起头发,在屋里踱步。

他的头发会愈来愈少,他想。

他恨这间屋子。这里像监狱一样,佟夏森把自己关在他的监狱里,判决自己终生监禁。

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五年了,他以为他终究会想通,时间会抚平一切,但是事实证明他没有,他非但没有想通,反而还愈来愈像个鬼,愈来愈接近地狱。

如果他本来还有三分了解他,现在他也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苍白的鬼了。

他知道他病了。

而且情况非常糟。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不喜欢电话。」

多含蓄的说法。他何只是「不喜欢」而已。他根本视电话机为一具会咬人的怪兽。他打赌他连打个电话,手都会像毒瘾发作一样抖个不停。

「那么你起码可以早一点写封电子邮件给我,我每天都会收信。」迁就佟夏森把自己关进这里的怪癖,他开始养成每天收信的习惯,生怕万一不小心lose他的求救讯号。

「太晚了,我没注意到屋里没有存粮。我最后还是打了电话给披萨店……」

彷佛这是一件很勇敢的事。

「那么一定是你没把地址讲清楚!」忍住脾气,又问:「那是几天前的事?」

「昨天,或前天……我不知道,我睡着了。」

「我看你是饿死过去了。」

「现在我又活过来了」

「如果我没有想到要过来这里,你是不是就打算给他死下去,一直到尸体发臭才让人报警处理?」

佟夏森眼神透出茫然。「很不讨喜的结局。」

「知道就好——」

「接受度高的人可能也不是很在意。」

呴!这么不想活啊。瞪大眼睛。忍住,要忍住脾气。「你要给我一把钥匙,不然你要常常找人来修理大门。」他已经可以预期未来要像今天这样破门而入的机会会愈来愈多。

佟夏森忍着胃痛喝了一口酸辣汤,皱起眉。「没有必要,我会修门。」

大熊男人讥诮地道:「看来这五年来,你无师自通学会了不少本事。」只要不必出门,他想他什么事情都会做。

佟夏森不置可否。「只需要一些工具,不是很困难。」

呴!大熊男人从鼻子喷出气来。「你给我听着,如果你不想出门,你起码要留意屋子里的存粮,不能等到没了才想办法。」

「我只是不小心忘记——」

呴!「那么有一天你就会「不小心」死掉!」

「那种机率还满低的,只要你偶尔过来帮帮我——」

「我又不是你的保母!」呴,真会给他气死。「森仔,你应该走出门去,而不是一天到晚躲在这该死的屋子里……」扫了一眼屋内的通讯配备。「只靠计算机网络跟外面的世界联系——你多久没晒过太阳了?嗯?」

「我……你知道我不能,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面对那些陌生人。」想到一走出这扇门就会遇到很多人,不认识的、认得他的……佟夏森心里忍不住一阵寒颤。「老张,除了你以外……」

老张瞪着他视之如友、爱之如子的男人。恍如当头被浇了一桶冰水,他浑身哆嗦。「你,是什么时候……病得这么重?」

「我没有病。」他否认。

「森仔,你需要医生——」

「我不需要!」他嘶声道:「我正常得很……」

正常到连打个电话都会让恐惧淹没他?

佟夏森眼神慌乱地看着那扇无法锁紧的门,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恐慌从怀掉的门锁蔓延过来,缠住了他的手脚。

「老、老张……你、拜托你帮我弄一卡车食物过来,我、我现在要修理我的门。」

老张没有错看他眼底的慌乱。「森仔,让我带你去看医生。」

「你要让他们把我关进精神病院里?」

「才不,我只是想帮你——」

「那就别说了,没病的人一进去那种地方迟早也会被弄出病来。」

「森仔——」

「别说了、别说,」佟夏森闭上眼睛也关起耳朵。「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

…」

老张果真不再吭声了。

他以一种悲痛又怜惜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失去阳光的男人,并且不忍心将现在的他跟五年前意气风发的他重叠在一块。

他心知肚明。

眼前这个男人正在以一种缓慢的方式在谋杀自己。

而他丝毫没有办法阻止他。

如果地狱是存在的,那么佟夏森已在那儿逗留了很久,远超过一般人的参观停留时间。

那是个冰冷,不适合居住的世界。

第二章

猫咪不见了

车子在发出隆隆怪声后,从引擎盖冒出一阵白烟,接着她就被困在渐渐闷热起来的车厢里。

车拋锚了。

车一熄火,冷气就跟着停止运作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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