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感觉那声音似乎就在附近却又似乎很遥远,她感觉有点热,虽然外面风很大,幸好还有风,幸好可以听到风的声音。 “风好象越来越大了,会不会下雪啊?” “我感觉我们是在私奔?”明衣突然说,他们的话似乎很不对头,但又有另外一种味道。他是个很有情趣的人,但他不喜欢太直接的去表露自己内心的情感,也许是因为天蝎座的缘故吧。天蝎座的人喜欢掩盖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但一般都很倔强,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明衣想压抑什么,但还是露了馅,可他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你让我背叛吗?” “不存在背叛,只是一起落荒而逃。”他不想去问她背叛什么,他不在乎。 “什么意思?” “你和我一样在追求一种暗物质,自己所看不到的东西。” “暗物质?我学的是哲学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 “你学的是哲学?那应该知道海德格尔的‘无之无化’吧?” “当然,和老子的无为很相似。” “我所指的就是那个意思。” “你说的是自由?” “看来你很有悟性。” “你很虚伪。” “也许。” 为了让她和自己一起逃离自身,明衣拐了个大弯,男人在感情方面真的需要耐心,需要拐十八弯山路,就像拐了很多弯去看慧兰的亲一样,这样显得更加虔诚。明衣没想到慧兰是学哲学的,哲学给他的感觉是一片海,他看过一个片子《战栗海洋》,故事很简单,一对被潜水队伍遗忘的男女在海水里面挣扎,从头到尾只有海面的镜头,后来当救援队来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都被吞没了,那是一个一向不到的结局,到这样却很自然,人是渺小的,死亡是难以抗拒的,尽管你作了斗争,他看那部片子的时候就想到了哲学,除了哲学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意象能让他灵光一现,那是个单调到你必须去思考的片子。 他不禁望了望慧兰的脸,那是一所大学。 窗外的山峦在沉思,明衣看着那些依然绿意盎然的树,他看到了一种坚强的生命力,这让他有些嫉妒。他是在山区长大的,但他从来没有读懂山,大山给他的感觉很神秘很强悍,就和爸爸的表情一样,从来不会微笑。明衣知道父亲是爱自己的,可明衣却又是个注重形式的人,尽管他不缺少内涵。
焚花记长篇小说《 焚 花 记 》(10)
10
窗外果然下起雪来,雪花很大,纷纷扬扬,像是从天宫落下的樱花,大家似乎丝毫没有抱怨这天气的意思,都透过窗户看雪。好几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看来来年会有个好收成。
明衣和慧兰面面相觑,然后彼此给了对方一个微笑。慧兰口里吐出的水气落在车窗玻璃上,化成水珠子滚落。她很安静,爸爸就在前面。
车子在小镇上停了下来,到处都是忙着买年货的乡亲,不远处有人在卖春联。
“小时侯我也和爸爸一起卖过春联。”
“那不是很有意思。”
“是的,只是爸爸老训我,我不是把红纸弄破,就是不小心把糨糊摔在地上。”
“看来你的童年生活很丰富。”
“并非如此。”他好象还有什么没说的话。
“要不要等到雪听了再去我爸爸的坟地?”
“这样好象很好,就冒着雪。”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很有情趣。”
他们一路上一直在说一些关于春节的事情,说各自的妈妈会做一些什么好吃的,他说每年那杀猪的老伯伯都会给各家各户杀猪,每次他都会去给他讨猪尿泡,然后用嘴去把它吹得很大,把那气球一样的尿泡拿到水泥地去摔着玩。他说他最喜欢看给猪放血的那一刹那,猪的脚会使劲弹一阵子,然后就不动了。他说爸爸从来不给他压岁钱,还有除夕夜的时候爸爸都是要他睡觉睡得很早,他只能在床上听别人放鞭炮的声音。他说爸爸是爱自己的。
自己怎么把爸爸春节对自己的事情和杀猪伯伯杀猪的事情放到一起了?明衣也讲不清楚。他只知道爸爸是爱自己的,从小到大都是,他还记得高考前一天爸爸给他买风油精给他,让他考试的时候可以提提神。
慧兰一直在听,她和妈妈在一起的生活是单调的,她不想说自己春节是怎么过的,除了和妈妈一起包饺子,但她没说包饺子的时候她们木女俩都流着泪水。
雪一直在下,他们两个人冒着雪去看慧兰的爸爸,幸好下的是干雪,不会打湿他们的身子。山路很难走,在爬坡的时候他们必须去抓路旁的枯草,以免滑倒。除了他们两个,现在附近是哪也没人了,哪都是白皑皑的雪,哪都是冰冷的空气。
“你觉得热吗?我额头都出汗了。”慧兰听了下来,她用手去擦脸上的汗水,有点呼吸不匀称了。
“有点,你还走得动吗?”明衣一手提着装着供品的袋子,一手撑着腰。
“还行。”
(有鬼窍门 先写到这里了)
焚花记 长篇小说《 焚 花 记 》(11)
11
“好象不远了,就在前头。” 他们一起努力地爬着山,慧兰的爸爸就在前面,也许他会化作一片泛着青的叶子在等候他们。 那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土丘,没有墓碑,坟头上有棵柏树,那是长绿的树种,象征生命的永恒,记忆在一个人的脑子里也是永恒的。 慧兰把贡品都放到爸爸的坟头上,她好象很淡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合掌,或许她是在给妈妈祈祷。 “坟头的草又厚了些,妈妈说他死之前固执地要求葬在老家。” “你爸爸知道你来了就会很高兴的。”他知道她肯定是感觉爸爸在这里是很孤独的。 “我们还是回去吧。”慧兰说,雪花一直在飘。在孔子的《论语》里说“生,事之以礼;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为孝,且祭必躬亲。”虽然爸爸离开的时候慧兰还很小,没办法尽孝道。但在她懂事以后她每年都来看爸爸,以前和妈妈一起,这几年都是她一个人来的。 下山的时候雪更大了,不一会就封住了回去的山路,树上不时有大块的雪团往下掉,不远处传来树丫断裂的声音。雪是美丽的,却又像是无声无息的进攻,在围猎麋鹿一样,他们被困在千军万马之中。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美人计。 “我们大概回不去了。”明衣说。 “那怎么办呢?难道死在这里啊?” “那我们冬眠吧好了。”他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仍然开着玩笑。 “神经病。”她继续往前走,每一步双腿艰难地从雪里抽出来,鞋子里面早罐满了雪。 “出去会被从树上掉下的雪块砸死的。”明衣一本正经地喊道,一脸的严肃。“或许还有雪崩,有被埋掉的危险。” 她果然停了下来,她无奈地看着他。 “我们想办法吧,反正不会让你死的。”明衣说。 “死,一了百了,我不怕。”
焚花记 长篇小说《 焚 花 记 》(12)
12
整座山已经雪白,那白铺天盖地,那白不再温柔,那白带着一种狂妄的张扬,明衣和慧兰是不安分的两点,唯一没被雪完全征服的两点。天和地拉得那么近,把岁月和距离都压缩成了小小的一块,仍然在缩小,似乎马上要凝结成琥珀一样,而明衣和慧兰便会成为琥珀里面不朽的精灵,也许生命就需要这样的皈依,在死亡面前人是渺小的,但在死亡面前我们依然有美丽的理由。 明衣环顾了一下四周,山的肌肤看起来匀称了许多,线条也明朗起来。他们在山腰,像是悬在半空一样,那些树顶着白雪,活像一朵朵雪白的蘑菇。 “我们一起往那边走吧。”明衣指着一块凹地说。 “哪都不是一样吗?”慧兰跟在后面。 当他们走近凹地的时候,一座小小的茅屋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土砖砌的,上面的茅草伏着厚厚的雪。 “知道不一样了吧。”明衣得意地说,慧兰慧心一笑,是在赞赏他,看来他是自己生活的主人。 茅屋里空空的,只有地上一堆稻草,那大概就是床了,这是看山人休息的地方。慧兰不敢进去,她看到了墙角上的一只黑乎乎的虫子。明衣早就习惯了,他小时侯经常和伙伴们一起爬山,然后在牛棚或者小寺庙里撒尿,而这个茅屋还算是很干净的了。看到慧兰怯怯的样子,明衣便拿了根木棍把那虫子赶走,慧兰才敢进来。他们抖掉了身上的雪花。 “在这里等死是不是也很惬意呢?”明衣往那草堆上一仰。 “我宁愿死在雪地上。” “那你躺到外面去吧。” 慧兰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虽然她清楚他是开玩笑的,她真的往外跑去。明衣赶了出去,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冷,这是抓住她的手时的第一感觉,但很柔软,和一种棉花糖一样。她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明衣死死抓住。慧兰回过头来,明衣看到了她睫毛上的雪花。四周是寂静的,以至于可以很清晰地听到雪花落下的声音,那是春蚕咬着桑叶的声音,是蚂蚁啃着花朵的声音。他们是被遗弃了还是被鲜活地呈现出来,呈现在这纯洁的世界上,雪花落下,像在庆祝一场婚礼。 “我去拣一些柴火,你先进去呆着。”明衣放下手说,他的眼睛眨了一下,似乎是一种心情的转换,是卓别林喜剧的换幕,卓别林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总是无奈地离开,踢着脚下的石块。还好明衣不是卓别林,慧兰和他的认识算起来还不到四十八小时,还不到一个白昼的轮回,所以明衣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无奈,他知道自己不是懦夫。 慧兰倒笑了起来,明衣知道她在笑什么。只是暂时他不想回应她,但他是很希望看到这样的笑容的,似乎是在挑衅。 他忍住了,他想必须得有火,他很清楚刺骨的冷终将到来。 慧兰一个人呆在茅屋里的时间觉得格外寒冷,看来人真的是很怕寂寞的,寂寞了就会冷,哪怕是几分钟的寂寞。她不时抬头看那墙角,生怕再有黑虫出现,她看到黑虫就会晕过去,自从那次看到黑虫后,以后每次她都晕了过去,因为那次她是被逼迫着看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概是上初中的时候。 爸爸会不会冷呢?爸爸就在附近吗?自己不要该冷才是,因为爸爸就在自己身边,但她还是冷,她已记不清楚爸爸的脸,她知道那应该是一张很美丽的脸,因为妈妈的脸是漂亮的。 “爸,你冷吗?”她不禁轻轻说了一声,她自己都感觉奇怪,也许是实在太冷了。一个人面对自己的时候是恐怖的。 她还在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当她快要颤抖起来的时候,明衣走了进来,手上揽着一捆干枯的树枝。 “一个人在想什么呢?” “我在担心你还会不会回来。” “这里面还有很错虫子和你相伴呢。” “别再说虫子了,我想吐。”她真的开始恶心起来,像怀孕的女子一样,脸上飘起红云,她没有装。
焚花记 长篇小说《 焚 花 记 》(13)
13
“怎么了?没什么问题吧?”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恰到好处,她有些冷。 “没什么,只是有点冷。”看到虫子,让人感觉恶心的虫子,也许女孩子的反应都是冷。那是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就像在烛光下飘动的红丝带。 明衣和她坐到了一起,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年龄和她的年龄,他怀疑自己会不会比她大得太多,会不会她没办法理解自己的一些做法想法,年龄是很奇怪的东西,就像是一个空白,让你拼命地拿东西去填塞它。或许她是空的,但正好,正好自己可以给她填些东西进去,茶杯的盖子一般都会比杯子本身大一些,这样才会盖得严实。所以年龄不是什么问题。 他用稻草点了火,柴火慢慢燃烧起来,茅屋里面亮起红通通的光,明衣的脸上,慧兰的脸上,那墙角,还有一边塑料袋里的贡品都是红的,一起生命都开始燃烧起来,和那火苗一起在舞动。他脱下自己的鞋子,浸透了,里面全是雪水。他也帮她脱了鞋子,一样湿漉漉的,一样沾了水之后显得那么沉。他把两双鞋子交叉着,放在火旁边红烤着,雾气在升腾,上升,然后乌有。 “好臭。”慧兰捏着鼻子说,一下子打破了寂静。 “哈哈。。。。。。”的笑声,他们的笑声似乎拥抱到了一起,他们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