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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心疼电话费,而是觉得在这三十五分钟之后,我的心理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放声痛哭之后,心里的痛好像都被眼泪冲洗掉了,只剩下空空的一片。还有,兰逸答应我随时可以回去,我心里有个退路,反而坚定了我在兰亭市好好生活的决心。这些变化都让我心情渐渐好起来。
我沿着马路回家,步子轻松了许多,甚至有一种想放声歌唱的冲动。
这种心情没有持续多久,我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突然看见吴弦一脸焦急地等在那里。
见我回来,吴弦主动迎上来,说:“我来上课,你妹妹不在家。”说完,他还抬腕看了看表,看样子他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来。我连忙开门,进屋找了一圈,果然没见人影,就用我的手机拨通了她的手机。
“我就知道你会找我的,但没想到这么久才给我打电话。”是雨林的声音。
“你在哪里,吴老师来给你上课。”
《手心里的阳光》 红树林里游过美人鱼不许在电话里哭(2)
“那正好,你代我向他说声永别吧!”
我心里一紧,连忙追问:“你在哪里?快告诉我。”
“我离你并不远,你到卧室的窗口向楼顶看。”
我连忙跑进卧室,趴在窗口向楼顶望,天啦!她就在楼顶上,一条腿已经骑到了护墙上。我连忙喊:“你快下来,我马上就上来,你这是怎么了?”
我边说就边向外冲,电梯没到,我就直接从楼梯往上爬,电话一直握在手里,没断线。
吴弦也跟在我后面,一起爬上了楼顶。
夕阳挂在天边,血红的背景,雨林骑在护墙上,一手扶着墙脊,一手将手机贴在耳边,不停地说着什么。我听到手里的手机叽叽叫,就连忙送到耳边,才听清她在喊:“你们都别过来,再往前走,我就跳下去!”
这时,我大概离她还有二十多米,我伸手一把拉住吴弦,恶狠狠地说:“站住!”
吴弦吃了一惊,停住脚步,看看我,又看看雨林。
我没理会他,一直盯着雨林,对着手机说:“你听着,别做傻事,快过来。”
雨林没作声,也没动静。
我焦急地说:“我向你道歉,只要你下来,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说话算数?”她好像突然抓住了我的把柄,“我现在要你从楼上跳下去!”
我一愣,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但我已经答应她了,没有退路。我咽了一口口水,说:“行,你先过来!”
“不,你先跳!”她一点也不让步。
我只好一步步向护墙边靠近,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她。我担心她会一不小心掉下去。
吴弦大概听清了我们的对话,一把拉住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做?”
“松手!”我命令他,可这回不凑效。
我只好软下语气,说:“求你松手,你不懂,我本来就不该到兰亭市来,是我惹了她,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回她的命。”
“别胡闹了!她的命掌握在她自己手中,没人逼她,而你……”他不肯松手,给我讲道理。
我没听他讲完,因为电话里雨林突然命令我:“把手机给他!”
我虽不明白,但不敢违抗,把手机递给吴弦。吴弦一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一手接听手机。我听不见电话里的声音,害怕雨林又让吴弦也跳楼,正担心地望着吴弦,突然,吴弦将目光从雨林那边收回,盯着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将我松开,然后又一把搂住我。
我想推开他,可他的手臂就像一根钢筋,将我箍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他冲我眨眼,我才明白他是在奉命行事,我的反抗情绪一下消失了。为了雨林,我命都可以不要,还在乎什么呢?我将脸侧向雨,想知道她的下一道命令是什么。
吴弦突然将头向我俯下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没有动,两眼望着雨林,心里一片茫然。
雨林似乎并不满意,一边摇头,一边下达命令。
吴弦犹豫了一下,然后,他将嘴唇向我更紧地贴过来。我感觉他的胡子扎到了我的嘴唇,想避,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我知道雨林想看什么了,于是,我痛苦地闭上眼睛。
雨林突然大笑起来,我和吴弦都一惊,同时将目光投过去。就在这时,雨林尖叫一声,身体猛然一晃,手机脱手飞过来,人却向外歪了过去,一眨眼,就不见了。
天啦!我惊叫一声,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她这次不是有意的,但她还是掉下去了。我觉得天塌下来了。
吴弦几步冲过去,身体趴在护墙上,一边使劲一边喊:“快,帮帮我!”
我心里一震,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一看,雨林还在,她的双手死死地钩着墙脚。这时,吴弦已经抓住了她的一只手,但由于身体弯曲太狠,吴弦使不上劲了。
我急得不知如何下手,最后干脆扣住吴弦的肩膀,拼命往上拉。这一招果然凑效,慢慢地,吴弦的身体直起来,同时带起来的是雨林的整个身体。
雨林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的骨头像被抽掉了,吴弦一放手,她就瘫倒在地上,手脚抖个不停。
吴弦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我说:“把手机捡起来。”
我回头一看,两个手机躺在一起,相距不过一掌。我走过去,捡起来一看,都还没断线。我按断,咬咬牙,那一刻,我恨透了手机。
我正在发愣,吴弦已经将雨林抱起来,向楼洞口走去。我连忙跑到前面,去按了电梯。谢天谢地,电梯里没有人,我们不用经过任何询问的目光。
吴弦把雨林平放在沙发上,我拧了一个毛巾,给她擦了手和脸,刚准备去还毛巾,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说:“别把这事告诉妈妈,好吗?”
我点点头,说:“一切都过去了,不会有人知道。”
她慢慢松开手。我去卫生间给自己也洗了个脸,对着镜子照了照,做了几个深呼吸,让心跳稍微平和之后,才迈步出来。走到沙发边一看,雨林竟然已经睡着了。她的脸永远是那样孩子气,眼角还挂着两行泪水。我以为我会恨,可是,望着她的脸,我一点也恨不起来。
吴弦见事态已经平静,就起身告辞。
《手心里的阳光》 红树林里游过美人鱼不许在电话里哭(3)
我把他送到电梯口,本来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可憋了半天,什么也没说,还是他先开口。他说:“你妹妹很过分。”
我没作声,两眼望着电梯的指示灯。
他又说:“真是难为你了,我向你道歉!”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心里一阵慌乱,连忙将脸侧向一边。好在电梯到了,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就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闭。我侧头看了看他拍过的地方,好像那里会留下什么痕迹。我没有马上回屋,而是盯着指示灯,……三、二、一。他已经到楼底了。
我连忙跑回家,趴在卧室的窗口向下望。从这里能看到小区的出口,他一定会出现。果然,没过多久,他就从出口走上了大街,在一个街角处消失了。他到底要走向怎样一个神秘的去处呢?不知为什么,我对他充满了好奇。
我回到客厅,想把雨林弄到房里去睡,可怎么也叫不醒。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如果不是听到她均匀的鼻息,我真会想到更可怕的事情。睡在这里怎么可以?妈妈一回家就会看出不对劲,我一咬牙,将她抱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进了她的房间,嘭地一下放到床上。她的身体上下震动了几下,她只翻了个身,又侧身向里,打起小鼾。我给她盖好被子,到客厅里把刚才搞乱的东西都收拾一遍,直到看不出任何痕迹,才放心地坐下来喘口气。
妈妈照例回家很晚,我没睡着,也听到了爸爸的脚步声。爸爸的脚步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淋浴的声音。妈妈在客厅里停留了一会儿,就进了雨林的房间。这是她的必修课,无论多晚回家,她都要去检查一下雨林睡好没有。这一点像极了外婆,以前,外婆每天半夜都会起来在我床前转一下。
过了一会儿,妈妈的脚步来到了我的房门口。她很少进我的房间,尤其是在半夜。我心里一紧,怀疑她已经发现了什么。她的脚步在我房门口徘徊了一阵,最终还是离开了。我长长出了一口气,也许她只是想进来看看我,又有点犹豫。
但我的猜测过于理想化了。第二天早上,妈妈没有早早出门,我看得出她是有意留下来的。吃完早点,她让雨林先走,说有话要对我说。
我望了雨林一眼,想从她脸上找到答案。可她若无其事地摆摆手,说:“搜——狼!祝你好运!”一脸的笑,不知是兴奋,还是幸灾乐祸。
雨林一出门,妈妈的脸就板了起来,问:“告诉我,昨天是怎么回事?”
天啦!雨林自己不是说要保密吗?妈妈怎么都知道了?我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开口。
“你妹妹手上全上划伤,”妈妈顿了一下,望了一眼门口,好像怕谁听见似的,“今天早上我问了她,她说是你打的。”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们疯闹,一不注意,她就摔倒了,然后……”我为自己的谎言感到满意。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怪你。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你妹妹有先天性心脏病,以后凡事都要让着她一点,别和她较真。懂吗?”妈妈说完,盯着我看,脸离我很近,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角的鱼尾纹。她已经老了,再华贵的衣服也掩饰不了。
我心里泛起一阵怜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连忙使劲点点头,说:“嗯,我以后会小心的!”
妈妈伸手帮我捋了捋前额的头发,说:“好了,去吧,快迟到了。”
我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妈妈一直穿着睡衣,就问:“你不上班?”
“有点不舒服,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不急,不急。”她一边说,一边冲我摇手,催我快走。
经她一说,我才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我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一刻我很难过,我不知道我和妈妈到底是怎么了,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们的心灵之间有一条很深的沟。也是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所有的恨都应该是针对这条沟,我发誓一定要填平它。但这不是一日之工,我现在别无选择,只有转头离开。
雨林还没走远,就在楼下等着我。一见我走出电梯,她就蹦蹦跳跳地迎上来,问:“母亲大人有何指教?”
我笑了笑,没作声,快步向前走着。
“你不说我也知道,她要你让着我,对不对?”
我一惊,侧头看着她:“你偷听了?”
“没有,”她不屑地挥挥手,“她的为人,我最清楚,这叫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她得意地笑了。
我一点也笑不起来,反而为妈妈感到一丝悲哀。我斜了她一眼,说:“既然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知不知道妈妈病了?”
“噢,是吗?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我觉得她用词有点夸张,就反问:“不幸?”
“是啊——她老人家一病倒,谁来为我赚钱呀?”
天啦!她竟然是这种想法,如果说我刚才是感到悲哀,那么现在就是悲凉。我无言以对。如果是以往,我肯定会表露一点不满的情绪,可是,我刚答应过妈妈,要让着雨林。所以,我只装着对她的话不感兴趣,把话插开。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雨林突然站住不走了,我看看表,时间不早了,就问:“快上课了,站在这里干什么?”
她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想,你,是不是……”
我急得汗都洒了一地,说:“啥时候变得这么害羞了?有话就直说吧。”
“我昨天已经对同学说,那个手机是我新买的,能不能借我再骗几天?等大家都信了,我再还你。”说着,她就把她的手机塞到我手里。
我只好拿出我的手机递给她,她大叫一声:“耶!”一蹦三尺高,一溜烟向校门奔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忽然有一种感慨:其实每个人都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给他所需要的东西。
《手心里的阳光》 红树林里游过美人鱼谁都有放屁的权力(1)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扭曲变形的脸,非常狰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