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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和我亲近,是不是?”她猛地打开我的手,撅着嘴。
我连忙拉住她的手说:“怎么会呢?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哟,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我生怕她会把情绪闹开,连忙对她掏心窝。
她一听这话,高兴得跳了起来,说:“好呀好呀!我要考验你是不是真的疼我,你能答应我的条件吗?”
我一愣,问:“条件?什么条件?”
“别紧张嘛,我又不是猎人,不会设陷阱的。我只是想让你今天放学,到班上接我。”她边说,边向校门口冲她挤眉弄眼的学生张望。
我连忙摆手,说:“饶了我吧,我最怕面对陌生人了。我就在校门口等你吧,不见不散!”我生怕她抓住话头不放,不等她回答,就挥了挥手,大步向前走去。
雨林在后面喊:“你一定要等我呀!”有一丝无奈,有一丝可怜。
我突然有一点后悔,我为什么不能鼓足勇气答应她呢?不就是到她们班级门口等一下吗?这也许是她真心的迫切的愿望呢。我正在自责,突然听见有人叫我,抬头一看,是邹文亚。
“真巧呀!我们几乎同时到达校门口。”她蹦蹦跳跳地来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冲她笑了一下,就准备顺从地由她牵着走。突然,嘎地一声,一辆轿车横在我们面前,大红的车身,我不懂车牌,但看起来很气派。
车门打开,一个大高个子从里面钻出来,我定睛一看,是庞亮。他浑身穿得大花蛾子似的,一头长发上了护发水,湿漉漉的,嘴里嚼着泡泡糖,耳朵里塞着耳机,两个大耳环不停地和耳机打架。
他甩手关上车门,打了个响指,车就启动跑远了。他双手叉腰,歪着脑袋,眯着眼盯着我。我心里一慌,连忙拉着邹文亚从他身边一擦而过。越慌越出乱,我的肩竟和他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我以为他会有什么过激反应,谁知他竟一动不动地保持原姿势站着,头都没偏一下。
走出老远,我才轻声埋怨邹文亚:“你刚才为什么要挤我?我差点撞到他怀里去了。”
她神秘地笑了一下,说:“我就是想让你撞进她怀里,可惜你的重量太大了,我没推动你。”
我没想到她会是故意的,就问:“你胡说什么呀?”
“我没胡说,你知道他是谁吗?”她显得无比兴奋,脸上泛着红光,仿佛庞亮是个大明星。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屑地说:“管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是一个讨厌的男生。”
她有点急了,拉住我的手不放,说:“我的姑奶奶,他是我们班的首富,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今天我从他眼里看出来了,他想和你拖拍。”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你已经发烧了,我警告你,你再胡说,我就和你一刀两断。”说完,我甩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该死,我就是管不住这张嘴!你可以叫我八婆,但不能给我一刀……”她真的有点急了。
我偷偷笑了一下,其实我并没有真生她的气,只是想让她闭嘴而已。
不管怎么样,邹文亚刚才的话已经在我脑袋里划了一道痕。庞亮一走进教室,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旁若无人地吹出一个大泡,嘭地一声爆破,再用舌头收进嘴里。熟练而恶心。
他走过我面前时,用手在我桌上快速而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太自然了,因为他浑身总在随着歌声扭动,班上每个人都知道他为歌狂。
只有邹文亚大惊小怪,她压低声音,惊喜地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我伸出右手,做成一把刀的样子,吓得她连忙举手投降。我当然也不是真的要砍她一刀,只要堵住了她的嘴,我就达到目的了。
真正达到目的的是邹文亚,她的话又在我的脑袋里深深地划了一下,那痕迹怎么也抹不去。
上课的时候,我竟然有点心不在焉了。我突然很想知道坐在最后一排的庞亮在干什么,但又不敢回头。这种感觉真是折磨人,折磨得心底有点痛,也有点甜。
然而,这种折磨并没有无休止地延续下去,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通道。我的座位正好靠着窗,窗玻璃粗看起来都是透明的,但只要你用心搜索,就会发现在有些阴影部分可以当镜子用。
我慢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视线,隐隐约约,我找到了庞亮,他一头乱发很扎眼。他的脸在窗玻璃中渐渐清晰,我终于看到了他的眼睛,但与此同时,我吓了一跳,因为我看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连忙将目光移向黑板,黑板上写着大大的“苏轼”,苏艳老师正用怪怪的眼光盯着我,我的脸一下红了。
“庞亮,庞——亮!”苏老师连叫了两声。
庞亮走神了,他半天才惊醒似的问:“干什么?”
全班哄堂大笑。
《手心里的阳光》 红树林里游过美人鱼一冲动,就上当(2)
老师压住心里的火,说:“站起来!说说你最喜欢谁的诗!”
“应该是苏轼的吧。”他好像不太确定。
“好,你背一首让大家听听。”
“可是,我一首也不会。”
“那你凭什么就喜欢他呢?”
“因为你在黑板上写着他的名字。”
又是一阵大笑。
“我希望你对老师尊重一点!”苏老师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
可他不肯坐,大声申辩说:“我说他的名字,就是为了迎合你,这是对你最大的尊重。你想听实话吗?我根本不喜欢诗,我只喜欢歌,这回你满意了吧?”
……
我从来没见过学生这样和老师说话,我以为老师要让学生出去,在我的想象中,只有这样才是合理的结局。但事实出乎我的意料,最后竟然是以苏老师道歉结束。
她停顿了一下,很真诚地说:“对不起!我平常太不注意你们的感受了,其实我并不是一个需要你们迎合的人,我只希望你们能说真话。”
一整天,我感觉很不平静,但没想到,放学的时候,更不平静的事发生了。
我正在收拾书包,突然看见雨林冲进教室。她一手捂住眼睛,不停地抽泣着,脸上露出五个红色的指印。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挨了“五指山”。
她滕出一只手拉住我,说:“快,为我出头呀!”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我心里燃起一股怒火,恨不得一步跨到那小子面前,三下五除二,摆平,看以后还有谁敢欺负我妹妹!
我的脑门已经被血液充满,书包都没拿,就跟着雨林大步冲了出去。雨林一路上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些哭声,但这并不影响她的速度,事实上,她跑得比我还快。
我像一股旋风冲进她们教室,却发现全班同学都整整齐齐地坐在座位上。见我进来,他们竟然热烈鼓掌,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回头望了雨林一眼,问:“是谁欺负你?”
“他,他,他,还有他!”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惊讶地发现,每一个被点到的男生脸上都贴着一块创可贴。他们正强忍住笑,抬头望着我。
我有点不解,但来不及细想,就冲其中一个喊:“是你吗?”
那个小男生连忙摆手,说:“她把我们都打成这个样子了,我们都没有出手,不信你问她。”
我回过头,望着雨林。她没有回答我,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很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自己该不该出手。
就在这时,庞亮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他左手拎着书包,走进来,用右手像抓篮球一样,一把抓住雨林的头。雨林痛得大喊大叫。
我一步冲过来,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放开她!”我做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他没有理我,用右手大拇指在雨林脸上一抹,然后伸给我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雨林脸上的红印竟然是口红画出来的,被抹过的地方已经露出了脸的本色。
我真的糊涂了,不解地望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他没理我,而是指着下面几个小男生说:“都给我过来!”
小男生都有点傻眼了,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他大喝一声:“小心我撕了你!”
小男生彻底被吓住了,一个个低头走到他面前。我以为他会动手打他们,谁知他只是伸手撕掉了他们脸的上创可贴。原来,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伤。
我把所有的怨恨都放进目光里,扔给雨林。她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说:“别那么扫兴,好不好?我只是和他们打了个赌,我说我有办法让你到班上来,和大家见面。我赢了,你应该祝贺我!”
我一把揪住她,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可是,你欺骗了我!”
她吓得脸色苍白,她也许做梦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对她,不仅她没想到,我自己也没想到。
是庞亮让我清醒过来,他拉了我一把,说:“受骗上当是因为你警惕性不高,怪不得别人。走吧,现在应该找个地方反省。”
我并不认为他的话对,但我确实需要一个台阶,于是,我松开雨林,转身大步走出教室。雨林突然大哭起来,我相信,这次是真的。
庞亮跟在身后,不离不弃。我很讨厌,大声喊:“你到底要跟着我干什么?”
“给你书包呀。”他一脸委屈,把手向上抬了抬。
我这才看清,他手里拎着两个书包,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我的。我接过书包,突然觉得有点抱歉,就说:“对不起,你不该跟过来偷看我的隐私。”
他耸耸肩,说:“我没有偷窥癖,只是想帮帮你,事实上,我帮了你,你敢否认吗?”
“帮了我,又怎么样?难道要我报答你吗?我可没这个习惯,你最好做点别的梦。”我故意不和他讲道理。
“我也没这个习惯,但我如果是你,现在就不会马上回家。”
我心里动了一下,没想到他正说出了我的想法,就试探着问:“你如果是我,你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望了望天,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敢吗?”
我没理他,径直向前走去。
《手心里的阳光》 红树林里游过美人鱼一冲动,就上当(3)
他追上来,问:“我说错什么了?”
“你没说错,我正等着你带路呢。”我竟冲他笑了。
他很兴奋,说:“你等一下,我要车。”说着,就掏出手机,打了电话。
等车的时候,我们聊起了手机。我说手机在我老家的小镇上,是个稀有之物,只有少数几个富家子弟有,它是身分的象征;而这里几乎人人都有,就像个日常玩具。
他说手机就是玩具,他们平时都说玩手机。
我不同意,正和他争论不休,就见那辆红色的轿车无声地驶了过来,缓缓停在我们面前。
他拍了一下车顶,说:“这也是我的玩具,信不信由你。”
驾驶室里钻出一个女孩子,年龄也许比我们稍大一点。她冲我微微一笑,很有礼貌也很有分寸。然后,又转头问庞亮:“阿亮,回家吃晚饭吗?”
“不了。”庞亮钻进驾驶室,又探出头来对那位女孩说,“别忘了,让我爸吃药。”
“知道了!”女孩站在车后轻轻挥手,身影越来越远。
“把她丢下了?”我和庞亮并排坐着,不安地问。
“丢不了,她自己会回家。”
“她是谁?”
“阿姨。”
“阿姨?”
“就是保姆。”
“我知道,我是说,她很年轻,也许比我大不了多少。”
“这有什么奇怪?比你小的阿姨大有人在。”
我一时无语,静静地看着两边的街景,宽宽的绿化带,气派的建筑,整洁的街道,就像在画里一样。他打开音响,正好是卡本特的《昔日重来》,我最喜欢这首歌。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小镇,雨下得很大,外婆跑到学校来给我送伞。她本来是撑着一把伞带了一把伞,可带来的那把伞怎么也打不开,我们只好共一把伞。我左手搂着外婆,右手撑着伞,我已经比她高出足足一个头,第一次感觉到她是那么弱小,在我的臂弯里就像个孩子。我尽量把伞伸向她那边,不让雨淋湿她的衣裳。外婆没有反抗,她怕滑,紧紧搂住我的腰。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