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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凤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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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家弟兄岂是畏事之辈?几曾胆怯过?”

  黑衣大汉浓眉一挑,纵声大笑:“好兄弟,走!”抖辔磕马,当先疾驰。

  白衣汉子豪气万丈,马鞭一挥,飞骑赶上。

  两人凭经验,显然已知前途有警,隐身林内之人不是寻仇便是劫宝,但他们兄弟俩名震西南,英雄盖世,天生傲骨从未怕过事,是故毫不在意地反而迎上前去,有心会会暗中的大胆人物。

  马似风驰电掣,百丈距离转瞬已至,密林中多为白杨,占地不下数亩,左为一片乱坟荒冢,右为半堵山壁,林内阴森深遂,二十丈外黑黝不可见。确是剪径的好所在。

  马至林前倏然住蹄,但见四下寂静如死,哪有一丝人影?更无半点风吹草动。

  凭他两人阅历,所料当不致有错,两人互觑一跟,不由暗暗讶异。

  黑衣大汉犹以为自己兄弟过于多疑,摇头一笑,正待示意乃弟继续赶路,突然一丝冷笑透林而出。

  冷笑恍若发自冰窟,阴森低沉,却清晰可闻,光天化日之下竟听得两人不由得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两人方自一愣,林内又起一声低微但极尖锐的破空异响,—缕乌光电射而出,“噗”地一声落向马前,乌光敛处,一柄黑色三角小旗迎风招展,旗柄数寸,映着日光乌漆发亮,旗面上绣着七只栩栩如生的毒物,张牙舞齿狰狞可怖。

  两人入目这柄小旗,霍然色变,白衣汉子更是禁不住脱口一声:“南荒七毒。”

  黑衣大汉神色一变即复,眉宇间仍难掩心中忧虑,南荒七毒武功怪异,阴狠毒辣,下手便无活口,且手法残忍已极,出道不及三年便使天下武林震动,万事可以不惧,但遇上这班煞星,何异碰到拘魂阎罗?

  黑衣大汉心知今日凶多吉少,深注林内一眼低声说道:“二弟,稍时不行,大哥为你断后,七毒来意叵测,爹的寿礼,小妹的陪嫁之物绝不可失……”

  林内突然一声冰冷阴笑:“匹夫,你何异痴人说梦,我兄弟们千里迢迢赶来此间,为的就是那两样东西,若想苟活,放下那两样东西,滚!”

  话声不大,极尽阴森,直能令人毛发悚然,且字字如重锤,震得二人血气一阵翻腾。

  知难幸免,反倒泰然,黑衣大汉豪情又现,听若未闻,目注乃弟,一声低喝:“二弟,听到么?”

  白衣汉子剑眉紧皱,似在犹豫,黑衣大汉环目精光暴射,沉声叱道:“长兄如父,你敢不听?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爹妹为重,二弟,点头。”

  威严慑人,白衣汉子哪敢再说,只得满脸悲愤地点了点头。

  一丝微笑自那虬髯满布的嘴角边浮起,黑衣大汉倏然仰脸前视,扬声发话:“七位来意既明,薛某不愿多做赘言,久仰七位大名,只恨无缘识荆,如今薛某兄弟林外候教。”

  此人不愧铁铮铮的一条汉子,面对阴残毒辣的南荒七毒,竟敢昂然挑战,豪情胆识,委实令人心折。

  白衣汉子目光中升起一片骄傲钦敬之色,无言地望了乃兄一眼。

  一阵桀桀怪笑起处:“久闻薛家双龙一风,男英雄,女巾帼,果然不错!只可惜撞在我兄弟手中,匹夫休要在我兄弟面前逞能,趁我心意未改之前,放下东西快滚!”

  黑衣大汉浓眉一挑,突然纵声大笑:“南荒七毒大发慈悲,留人活口,这倒是前所未有之事,只可惜薛某兄弟并非畏死之辈,薛某不领这个情,两物就在薛某身上,拿得去尽管拿去,但薛某奉告七位一句,那除非薛某兄弟血洒尸横。”

  林中人似也为黑衣大汉这份干云豪气所慑,一时未再出声。

  但未几即有另一个阴森冰冷的话声扬起:“老大,犹豫什么,任你破例放生,人家可不领你这份情,我可没你这份好耐性,走!兄弟们,瞧瞧这匹夫有多大能耐。”

  话声方落,一声刺耳难听的尖锐异啸随起,七条黑影疾若鬼魅,自那密林深处出现,足不沾地,竟似随风荡漾,冉冉地向二人马前飘来。

  入目对方这诡异身法,从来不知怕为何物的薛家双龙,也止不住一丝寒意传遍全身,下意识地齐齐探手按上剑柄。

  又是一声刺耳阴笑,七条黑影疾闪,马前已自一字排列着七个怪人,形状之凶恶,令人毛发悚然,不寒而栗。

  同样的身材瘦削,黑袍长发,惨白阴森的脸庞上不带一丝生人气息,眼睛深陷,碧芒闪烁,一个个垂手而立,若非光天化日,真令人怀疑是幽灵僵尸,单是这副长相便能令人惊魂丧胆。

  两匹骏马似受惊吓,一阵长嘶,连连倒退。

  居左第二名黑袍怪人双目碧芒骤盛,深注地上三角小旗一眼,白惨惨的丑脸上涌起一丝残忍的冷笑:“我没有我们老大哪副慈悲的心肠,七毒令出向无活口,你竟然敢藐视七毒令,抗我老大令谕,那只有死得更惨,匹夫,呈上东西免我动手!”好阴狠,好嚣狂!

  马上的黑衣大汉环目圆睁,浓眉倒挑,一阵震天长笑声中,探怀取出一物: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紫檀木盒,单掌平举,冷然说道:“各位,绿玉佛、紫凤钗悉数在此,你们哪个有胆,请过来拿,奇珍异宝唯有德者方能居之,南荒七毒邪魔魍魑,凭什么?二弟,接住。”手腕微震,那只紫檀木盒闪电般射向那白衣汉子。

  就在这刹那间,第二名黑袍怪人突然一声阴森冷笑:“匹夫找死。”鬼爪般的双手,左手一掌击向黑衣大汉,右手五指微曲,遥空疾探,抓向半空中那只紫檀木盒,身形却是纹风未动。

  黑衣大汉只觉一阵冰冷刺骨的阴劲*压而至,心中一震,一声暴喝:“二弟,速接。”魁伟身形冲天拔起,半空中振袍,拔剑一个飞旋,剑挽三朵剑花,直扑第二黑袍怪人,突然骏马一声悲呜,倒地不起,惊怒之下尽出全力,凌空下击。

  白衣汉子应声长笑,右掌疾探:“大哥放心,我……”

  话未说完,那只紫檀木盒突然转头倒飞,向第二黑袍怪人右掌落去。

  心中大骇,一声怒喝离鞍飞起,直扑紫檀木盒。

  哪知第三黑袍怪人突做阴笑,身形如鬼魅闪电迎上。一声闷哼,白衣汉子抱臂飞退,衣衫破碎,一缕鲜血,顺臂而下。

  此际,第二黑袍怪人木盒已然入手,身形闪退。

  黑衣大汉自忖倾全力击出的一招,连对方一丝衣角也未沾上,入目乃弟负伤,宝盒已失,一时懊丧欲绝,悲怒之余,环目尽赤,一声惨笑,振剑大呼:“薛家双龙纵横武林,料不到今日栽的这么惨!二弟,宝物既失,尚有什么顾忌,拼了!”

  两柄长剑有如灵蛇,剑花朵朵,白虹飞舞,人却如两只疯虎,猛扑过去。

  第二黑袍怪人一声阴狠冷笑:“适才我们不过投鼠忌器,如今,哼。”

  几声厉啸,黑影连闪,六个怪人齐下煞手。

  眼看两位纵横西南的铁铮汉子,就要丧生在那十二只鬼爪之下,突然,第一黑袍怪人扬声厉喝:“住手。”身形电闪,袍袖双展,砰然两声,薛家双龙身形暴退,六个黑袍怪人也自同时收手。

  薛家双龙悲愤填膺,方待再扑。

  “站住!”第一黑袍怪人阴阴一声轻喝,声音不大,但却震得两人心神摇撼,身不由主,齐齐站住。

  第一黑袍怪人双目碧芒暴射,冷冷一笑:“凭你两人这点门道,取你们性命易如反掌吹灰,不消一个指头,只是我话既出口,绝不愿落人话柄,今日破例放生,对你们,对我,都是万分幸侥,前所未有,你们已该知足,错过今日,若想死,南荒是埋骨佳所,随时欢迎……兄弟们,走!”

  七怪人方待转身,薛家双龙正欲振剑进扑。

  “慢着!”七毒身后突然有人接口:“南荒路远,人家不愿去也不屑去,为之奈何。”

  听声音不出五丈,七个黑袍怪人闻声大惊,数声厉喝,齐齐旋身,十四道歹毒掌力怒卷而出。

  但身后空荡荡地,哪有一丝人影?正自诧异,身后话声又起:“各位,蚀骨尸毒寒冰掌无福消受,我在这儿呢!”七毒闻声更惊,倏又转回身子,抬眼望处,同时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原来,薛家双龙身侧,不知何时已赫然多了一个俊美绝伦、气度慑人的白衣书生,而且正自笑吟吟地注视他们七人。

  单凭人家这等身法,就足使他们七毒心寒。

  为首的黑袍怪人愣了一愣,冷冷说道:“阁下何人?”

  书生一声轻笑,道:“南荒七毒称人‘阁下’,听起来倍觉新鲜悦耳,何幸如之?有劳动问,我便是我。”

  为首黑袍怪人双目碧芒一闪,倏又隐去,强忍怒气又道:“难道你无名无姓?”

  “天下人人有名有姓,小可何能例外?只是小可有点不敢说。”

  “羞于示人么?”

  “不!为七位着想,怕七位腿软站不住。”

  为首黑袍怪人杀机立起:“你可是找死。”

  书生淡淡一笑:“正是,只是南荒太远我懒得走路,现在却又不知各位是否帮得上忙。”

  “你何不试试?”

  “当然,否则我也不来了。”

  末尾黑袍怪人突然桀桀怪笑:“好个不知死活的狂穷酸,我就试试你到底有多大气候。”

  话落人到,右爪疾探,直袭书生胸腹。

  书生目中冷芒电闪,挑眉微笑:“岂敢!稍有薄技而已,只不过对付你等绰绰有余,你帮不上忙,回去。”

  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但见右掌一翻,便即攫上黑衣怪人的右腕,信手一抛,黑衣怪人凌空飞起,不偏不差,恰好落在原来站立之处。南荒七毒立时怔住。

  白衣书生却又一声朗笑说道:“就凭这个,够么?七位,看来今天我是又死不成了。”

  技不如人只有任人调侃,为首黑袍怪人深注白衣书生一眼,道:“阁下与薛家双龙有何渊源?”

  显然他有了另一步打算。

  “毫无渊源,只不讨看不惯你们这种拦路剪径的宵小行为而已。”

  “那么?你……”

  “我也学你们一句,交出东西,拔回这支所谓七毒令,滚!”

  听话意,书生是早就来了,可是凭七毒的功力,竟然毫无所觉,七颗心同时往下沉。十余年来,谁敢对南荒七毒说个“滚”字,现在有了,但七毒却只有听着。白衣书生说完,为首黑袍怪人一时竟答不上话。

  正自迟疑,身旁第二黑袍怪人突然冷笑道:“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岂有这般交出之理,老大,咱们拼,凭咱们七人之力……”

  白衣书生一阵震人心弦的长笑,道:“阴煌,在我面前你最好少耍鬼门道,我不愿伤人,你们可不要*我。”

  为首黑袍怪人心头惊懔,仍未开口,那名唤阴煌的第二黑袍怪人却又冷冷一笑,道:“阁下虽然身怀惊人之学,但南荒七毒也非任人宰割之辈……”

  书生面色一沉,双目冷芒暴射:“匹夫大胆,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跪下!”

  未见书生有何动作,阴煌倏觉腿弯一麻,身不由主砰然双膝着地,同时右臂曲池穴上如遭蛇啮,奇疼刺骨,随着一震之后,那紫檀木盒已然脱手向书生飞去,这一连串变化发生于刹那之间,出入意料,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七毒还没想到抢救,只一怔神,紫檀木盒已然安安稳稳地托在书生手中,阴煌也恰好站起身形。

  两次领教旷绝功力,七毒猛然想起一人,如被电殛,同时身形剧颤,就打算抱头鼠窜。

  突然,书生沉声发话:“没有我的话,你们哪个敢动。”

  话声不大,但七毒听来却字字如闷雷,气血一阵狂翻,谁还敢动?

  “阴昌,听着,以你等所为,那是死而有余,若非我得高人告诫,你等早已横尸当地了,奇珍异宝唯有德者居之,你等邪魔魍魑岂能指染?妄图据夺,何异痴人说梦?也只有徒招杀身之祸,适才不过略示薄惩,再次撞入我手,休怪我下手无情,现在可以走了。”

  七毒如逢大赦,他们自己知道,倘若书生果是料想中那人,纵合七人之力,也难挡人家一击,阴昌凶焰尽敛,略作迟疑,道:“阴昌兄弟这就走,唯有一件事必须请教,接引神功宇内仅四人擅使,其中三位业已作古,阁下莫非……”

  书生突然微笑接口:“你很渊博,但也很孤陋寡闻,人上有人,无外有天,接引神功何止仅四人会得。休要以井蛙之见胡乱猜度,至于我是否你料想中那人,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七毒心里有数,再不答话,连地上那支七毒令也顾不得再取,一齐转身如飞而去。

  书生淡谈一笑,转身将紫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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