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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时起又过了一段时间,”贝格说,“时间对你们是有利的。”
他从她手里拿过报纸,叠好,藏进衣袋,踮着脚,轻轻走到门口,不出声地转动了一下门锁,然后迅速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晚上,施瓦尔布对贝格说:“上校先生,我请您看看装配好的房间。”
“谢谢。我认为,第一次发报之后,有必要立刻同她进行一次谈话。今天晚上一切都会明了。您知道吗,我害怕女人。一般来说,所有的女人我都怕,尤其是女间谍,特别是俄国的,我更害怕。”
“您觉得她会发神经吗?”
贝格微微一笑,然后问道:“您结婚了吗?”
“还是独身。”
“那我就不怪您提出这种天真的问题了。”
“几点钟了?”
“我们还有时间。请您别穿黑制服去见她,她害怕盖世太保。”
“这使我很高兴。”
“是啊,是啊。敌人怕你当然令人愉快,但有效的行动需要遵循另一种规律。”
施瓦尔布望了望窗外:阿尼娅正在花坛边踱步,她不时地俯身看看被夜寒打过后仅存下来的几朵小花。
“她的体型真漂亮,”施瓦尔布说,“脸蛋儿也挺迷人。”
“怎么,您疯啦?她可是个斯拉夫女人。我讨厌她们……如果卫生间里有斯拉夫人,我就不进去……”
“不过,我们这儿可只有一个卫生间,”施瓦尔布说。
“如此说来,您是幸运的了,什么都不嫌弃,”贝格看了一下表说,“到时候了。我去叫她。再过半小时,她的总部就该联络了。请您关照一下报务员──让他们把机器调好。为我祈祷吧。”
“我是无神论者,上校,并且以此为骄傲。让那些身穿教袍的白痴们去搅昏斯拉夫人和毛发蓬乱的意大利人的脑袋吧!”
“什么样的意大利人?什么样的意大利人?”贝格笑着问,“这可是给我们的盟友下的绝妙的定义!他们会觉得委屈的……”
他走到阿尼娅跟前,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今天夜里,士兵将把您领到街上的茅厕去,那里所有的钉子都会被拔掉:您拆掉木板就可以逃走。往山里跑。到雷布内镇有三十公里。我每星期六和星期日在旧城城门附近的长椅上等您的消息。九点到十点之间。让你们的人说:‘代您的小姑娘问候’。记住了吗?”
“记住了。”
“走吧。”
2、冯·施蒂利茨的礼物
呈帝国党卫军首脑亨里希·希姆莱
绝密
一式四份 第二份
克拉科夫 盖世太保 希特勒万岁!
首脑:
谨报告:物色、挑选及批准负责摧毁克拉科夫城的党卫军驻帕斯捷尔尼克要塞值班官候选人的工作业已结束。
我们查阅了二十名军官的档案。经报请柏林中央人事部门之后,我们就地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以保证我们以完全负责的精神推荐两名党卫军军官来完成而一光荣而又重要的任务。
汉斯·利本施泰因,一九一八年生,我党中坚分子里哈德·利本施泰因之子。提到里哈德·利本施泰因,您是熟悉的,因为他在伟大的巴伐利亚革命中,同元首一起第一次向全世界宣布日耳曼民族将坚定不移地向着国家社会主义的伟大理想迈进。
汉斯·利本施泰因本人是逐级提拨上来的,其经历足以证明他是一位可信赖的军官。他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从不仰仗父亲的荣誉,而是始终站在奋进战士的前列,出现在伟大战争最危险的地方。他三次负伤,指挥过基辅和利沃夫的歼灭战。他荣获二枚骑士十字勋章和一枚士兵十字勋章,还因参加莫斯科远征而获得奖章一枚。
在日常生活中,他给人的印象是受过良好的国家社会主义思想的传统教育──谦逊、正直、善于同朋友交往,能与众人打成一片,而且烟酒不沾,体魄强健,与女人交往十分持重。
古斯塔夫·利博,一九二二年生,党卫军军官,生于汉堡一个共产党人家庭。其父死于汉堡叛乱,母亲被关进集中营,一九三四年因企图逃跑而被击毙。
他当时被孤儿院收养,后加入希特勒青年团组织,在“工作归于人民”的青年组织中获得好评。毕业于党卫军军官学校,后在前线与布尔什维主义战斗过两年。荣获骑士十字勋章一枚,士兵十字勋章二枚,还因参加高加索远征和克里米亚战役荣获奖章一枚。
利博不了解自己的历史。他忠于元首的伟大思想,真心实意地认为,在世界任何其他国家,无论是犹太财阀政治,还是布尔什维主义或帝国主义统治的国家,一个孤儿永远是死路一条,只有在德国,他才得以成长为一名党卫军军官、民族的保卫者、人民称颂的英雄。
为完成您消灭斯拉夫文化发源地的特殊任务,部队各级组织推荐出许多年轻勇士,但无论是我们克拉科夫机构全体人员,抑或中央人事部门的同行们都认为,再也无法挑选出比古斯塔夫·利博更可信赖的为国家社会主义理想而奋斗的战士。
附上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为利本施泰因和利博所作的鉴定书及照片,他们的地址是:
1·利本施泰因──克拉科夫,圣扬街,26号楼,古克·施特拉夫私宅。
2·利博──克拉科夫,阿尔弗勒德·罗森贝尔街,42号楼,4室。
盖世太保东方局(克拉科夫)
局长、党卫军队长克吕格尔
冯·施蒂利茨兜里揣着这份文件,走在暮色初降的大街上,去同儿子会面。他全身汗津津的。自从乘坐白军的轮船离开符拉迪沃斯托克以后,他还从未象今天这样激动过。
傍晚笼罩在淡淡的紫色中,四处静悄悄的,一片安宁的气氛。迎面走来一队巡逻兵──他穿的是军服──巡逻兵们向他打个‘立正’,然后迈着方步走了过去。
一看见科利亚,他几乎要冲上前去。但是他克制住了自己。他转过身,背着双手,慢慢地朝他的公馆走去。那里停着一辆‘迈巴赫’牌汽车,这是为了查看城市的四周,从克拉科夫盖世太保的头子那里借来的。
第二十章 发报
“听我说,”贝格在第一次发报之前对施瓦尔布说,“我很慌,真的,您这儿有伏特加吗?”
“我这就派人去取。”
“好,好,快派人去吧,”贝格催促说,“有两种情况需要举杯痛饮:一是她发出了我们为她拟定的密电;再就是她发作了歇斯底里症,快一点儿,好吗?”
施瓦尔布来到楼下值班室,对坐在电话机旁的下士说:“派个人到军官俱乐部去一趟,让他们把伏特加和可口的晚餐送来。”
“是。”
“另外,一定要弄点酸黄瓜之类的东西来。”
“一定。”
“还要弄些啤酒。”
“尽力办到。”
“还有,那个俄国女人如果要去卫生间,就领她到街上的露天茅厕去,我讨厌斯拉夫人。”
“明白了。”
“待她要客气些。”
“当然。”
“今天你们给她吃的什么?”
“士兵的伙食。”
“很好。”
贝格站在楼上,心中暗自高兴:施瓦尔布正在作茧自缚。如果俄国女人逃跑了,那么在审讯所有在场的无线电通信兵、下士和军官时,这个值班下士就可以作证,证明施瓦尔布,正是这个施瓦尔布,不是别人,是他命令去弄伏特加、啤酒,还有什么酸黄瓜之类的东西。也正是这个施瓦尔布吩咐带俄国女人到外面的士兵茅厕去。
“等她快结束发报时,我就把板子上的钉子拔下来。不行,看来还太早。或许,正是时候?因为,如果她很快提出要去厕所,而那里还是钉得严严实实的,那她准会认为我是在耍弄她,她肯定会大发神经。对,我现在就应该行动。天已经黑下来了,谁也不会发现钉子被拔下来。一般地说,黑夜中很难分辩板子上的锈钉子头和黑洞眼儿。我有钳子。对,现在就动手。等发报一结束,我领她回她的房间时,我要提醒她,要她趁夜里离开,那时已吃过晚饭,不过最重要的是要在我离开之后。或许,今天不应该这样做?要不要再过两三天?太危险了。第一次发报之后,他们会对她耍野蛮的。他们会认为她完全落入了他们的手心。对,现在就动手。必须立刻动手。”
贝格下定了决心,便对施瓦尔布说:“再过五分钟就开始,您去叫她吧。”
他等施瓦尔布离开房间,就快步走出小院子。外面漆黑一片,空气潮湿。山间传来滚滚的雷声。贝格手插着兜里握着钳子,机敏而迅速地走进露天小茅厕。
阿尼娅一听到博罗金那遥远的呼语,顿时在发报机前楞住了。电文就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她必须当着三个德国人的面,将它拍发给博罗金。她要拍发出去的是一大篇伪造的谎言:报告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师正在转移,修建虚构的飞机场,驻扎在前线地带的坦克团正在换防,还有一个党卫军坦克师正在向这里运动,他们的小组正盼着总部派人来开展工作。
用不着多么高级的军事指挥官,一个普通的侦察员就完全可以估量出这份情况的重要性。就在今天夜里,这份法西斯伪造的假密码电文肯定会被送到总参谋部:既然这份重要情报是苏联侦察员在前线附近搜集到的,那么显然,希特勒要在这里,在这一段战线上有什么重要部署。既然在森林里昼夜赶修飞机场,党卫军坦克师新增补的部队更在集结,既然从希特勒大本营后备部队抽调增补部队赶赴前线,那么在近千公里战线的这个地段上肯定将举行大反攻。也就是说,如果这份密码电文被误认为是真的──鬼晓得这些德国人为证明自己的情报还会耍出什么样的花招儿──那么我们的部队就会从别的战线调到这里来,而那里,在兵力削弱的地段上,法西斯的攻击力就会增强。
阿尼娅思索着这一切,活灵活现地想象出博罗金接到她这份密码电文后,立刻向前线指挥部参谋长报告,参谋长又叫醒剃光了头的、身材魁梧的总指挥,元帅也同样迅速地报告给斯大林,于是第二天,为了反击实际根本不存在的党卫军坦克师,向这里集结增援部队,这样一来,法四斯集中兵力进攻的漫长战线中的那个地段就变得空虚了。
显然,如果我们的人没有这种真诚的信念,仅凭他的行为,或者想法,甚至是发自内心的愿望,会给前线,给整个国家带来无法估量的灾难,那么胜利的得来就会付出大得多的牺牲。
……贝格来迟了,他进屋走到电报员跟前,仔细看了看阿尼娅,而她,很奇怪,非常希望他不用这种冷漠、轻蔑的目光,而是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自己,就象是说:没关系,没关系,你从这里逃走以后,见到自己的人,就可以告诉他们,说这一切都是编造的,我会见到你的朋友,我会帮助他们,而这一夜什么也不会发生,别再考虑了。
“好了,开始吧,”贝格说,“他们在等着呢。”
阿尼娅象是猛然间看见了博罗金,看见他朝报务员走过去,样子异常激动:旋风有多少天不露面了,莫非出了什么岔子?阿尼娅想着他在电波中听到了她的声音后那种高兴的神情,他怎样注视着维科索夫斯基大尉,而大尉不停地咂着舌──有什么令他高兴的事,他必定要咂舌头,垂下两边的嘴角,象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她还想象出,博罗金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点上一支烟,准备仔细倾听报务员给他翻译密码电文。
“好了,好了,”贝格说,“我们会把时间错过的。”
他抓准施瓦尔布去取烟缸的机会,朝阿尼娅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他又朝阿尼娅迅速地眨动了一下眼睛。
于是阿尼娅开始按动数字键盘:“12,67,42,79,11,55……”
她怀着一种无比愤恨的心情敲击着这些违背自己意愿的数字键盘,随着按动键盘,她心中那种令人窒息的内疚也越来越强烈。
在一间有壁炉的小房间里,桌上摆着两个人的晚餐。贝格背对着生着火的壁炉坐着──夜里很冷,正是九月那种白天酷热如火而夜里寒气袭人的山区气候。白色的闪光在施瓦尔布的脸上晃动──忽而成尖角形,忽而又变成长条状。他们已经喝了很多。伏特加酒使贝格脸色苍白,眼睑下泛出淡紫色的斑点,而施瓦尔布正相反,满面通红,他的动作快得出奇,他那发不出‘格’音的柏林话中不时带出几句俄语。
“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相信我们的胜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