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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这样认为。”
“那就是你的事了。”博罗金说。
“正是。”
“还是让我们同上级联系吧。”
“这才对。对他们讲什么呢?”
“你的意见是什么?”
“你的呢?”
“我不是在跟你捉迷藏。”
“捉迷藏是一种有意思的游戏。顺便说一句,有时玩玩──也不是罪过。”
“这也没错。只是那里是人,”搏罗金说着朝电文点了下头,“他们可没跟我们捉迷藏。他们是在跟那些人捉迷藏。”
“空话,空话,”科布佐夫皱起了眉头,“我真不喜欢听您这种高谈阔论……人!知道吗,人是鳄鱼托生的。”
“你尊重经典著作,这很好。只是旋风那些人的后面是事业。拯救克拉科夫的事业。这件事我和你也是负有同样责任的。不是吗?我准备立刻给他们发报:让他们通过前线来找你接受审查。”
“不无道理。”
“那就这样定了,好吗?”
“就这样吧。”
“好。我现在就草拟两封电文。第一封:请你们立刻在指定的地点越过前线──具体情况我同你商定,看在哪里放他们通行。第二封则相反。我准备这样拟定:必须保证完成摆在你们面前的拯救克拉科夫城的任务。你在哪封上签字我就发哪封。只是这两封都要存档。好吗?以备克拉科夫城真的报销了,我们俩也好一起去解释。喏,怎么样?”
科布佐夫掏出一包“黑塞哥维那·弗洛尔”牌香烟,打开来,请博罗金抽,于是两人目不转睛地对视着吸起烟来。
“没什么,没什么,让他合计合计吧。”博罗金狠狠地吸着烟想,“不这样也不行,否则他就会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而我就象只轻信的羊羔。”
科布佐夫想的却相反:“这个坏蛋,不是吗?耍手腕。如果我采纳了他的建议──无论是哪一种,那就等于把我和他拴在一起了。如果德国人把克拉科夫城毁了,不用说,我的脑袋也保不住。当然,还有点细微的不同:如果我把旋风召来审查,其结果,是暴露了我自己。还有,如果旋风真的已向盖世太保倒戈了,那里的整个行动也就完蛋了,那博罗金就得负责。”
“听着,上校同志,”科布佐夫狠狠地吸作烟说,“我和你刚才说的这堆废话有什么意义呢?领导一再教导我们要相信人。难道你真的以为,我能在一些细小的问题上都不相信你?你自己决定,不就完了。你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这么说,是要溜……”
“我?”
“不,是小兔子。”
“你真是个怪人。你是来找我商量的,对吧?”
“是的。”
“那我就建议你:你的革命觉悟怎么提示,你就去怎么做。”
“那你的革命觉悟是怎么提示你的?”
“它提示我要相信你。相信你本人。你对自己的人负责,对吧?这就是信任。”
博罗金来找梅利尼科夫。梅利尼科夫听完他的话,又把两封电报草稿看了一遍,然后在建议旋风继续工作的那封电报稿的边角上签了字:“同意。前线除奸部部长梅利尼科夫上校。”
“只是要拿给科布佐夫过一下目,不然,他大概又要对你兴师问罪了。顺便转告他:如果贝格上校确实用那个名字在莫斯科工作过,那我是知道他的。我甚至在列昂季耶夫斯基胡同他们大使馆举行的招待会上同他一起喝过酒。从旋风对他外貌的描述来看,就是他。这非常重要,意义深远。这样那里就有了一条牵线,一条牵往柏林的线,或牵向更远的地方。战争就要结束了,应该往远处想……”
回到指挥部,博罗金就坐下来给元帅写报告。报告说,在克拉科夫城活动着总参谋部的一支侦察小组,其任务是保卫这座城市免遭毁灭。博罗金在自己的报告中还说,司令员决定为避免巷战而不缩小包围圈,禁止炮轰克拉科夫城这一具有冒险性的行动是完全正确的,他,愿为发誓不让该城遭到毁灭的“旋风”小组的一切活动承担全部责任。
克劳赫拉开车门,费力地坐进汽车里,同阿佩尔问过好,说:“去盖世太保。”
“是,上校先生。”
“您后面的麻袋是干什么用的?”
“那不是麻袋,上校先生。”
“那是什么?”
“是油桶,上面盖着麻袋。”
“那个小箱子是干什么用的?”
“小箱子里装的是油和瓶罐什么的。我喜欢储存些备用的东西,上校先生。”
“这是好习惯,不过,重要的是别污染了汽车里的空气。”
“不,不会的,上校先生。”阿佩尔看了看仪表,说、“您能允许我去趟加油站吗?”
“之前没加油?”
“请原谅,上校先生,没能加。”
“远吗?”
“不远,不远,五分钟,上校先生。”
“那就去吧,”克老赫皱了皱眉头,“我的司机哪儿去了?”
“去检修了,上校先生。”
汽车刚刚驶过加油站,阿佩尔立即加大了油门。检查站出口处的党卫军向克老赫敬过礼后,把身子挺得笔直。克劳赫略微抬起左手,向他们还礼。手刚放下,克劳赫觉得有个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脑勺。他稍稍转下身子。后面坐着一个身穿没有肩章的德国军服的人,手里的手枪枪口正顶着他的后脑勺。
“这是什么把戏?”克劳赫问。
“这不是把戏,”科利亚一面拿掉膝盖上的麻袋,一面回答说:“感谢上帝吧,战争对您来说,已经结束了,克劳赫。”
贝格准确地向旋风通报了城周围检查岗的情况。科利亚准确地计算出时间和地点。阿佩尔准确地将克劳赫带出了那个检查站。从这里可以去谢多伊的住处──克什利茨的秘密联络点……
克劳赫被带进一个漆黑的地窖里,他在地板上爬着高声喊叫:“我是工程师,我是工程师,我不是军人!别枪毙我,我求求你们,别打死我!”
科利亚说:“安静,没人想打死您。”
“您是德国人?请告诉我,您是德国人。我听出来了,您是德国人!这都是为什么?!我求您!”
“我是俄国人,”科利亚回答说,“请别喊叫,这是实话……好了,安静,真的,请安静。我们需要你活着。您会活下来的,如果您能把克拉科夫城的布雷图和摧毁该城的计划交给我,并告诉我防止爆炸的办法和时间。”
“好,好,我全都照办,我会把图,所有的图带给你们……”
“不,现在您就把这些图画出来。”
“那你们在我画完之后能不枪毙我吗?你们说的我知道,是指摧毁布拉格的图──图是我绘制的,我一个人都知道!再没有别人知道。我是工程师,是他们命令我干的,我恨希特勒!我是工程师!”
科利亚笑了笑,问:“总之,您是一个有专业的人,对吧?”
“是,是的!您说的对,我是个有专业的人!是非军事专业!我会设计,我是──建设者……是那些可恶的法西斯逼我去破坏……是他们,他们!我渴望建设,只建设……”
“那好,我们说定了:请把克拉科夫和布拉格的图画出来。我们需要您活着。只是请您别这样发抖。您是军官,克劳赫先生。”
谢多伊侦察队的掩护小组依照贝格的建议,把阿佩尔的汽车推到土路上,伪装了一个被反坦克雷爆炸的现场。由于阿佩尔的汽车后仓里放了五桶汽油,所以汽车象干柴一样轰的一声燃烧起来。汽车里还放了两具从警察局里弄来的尸体,这是前一天按照地下组织的决定枪毙的叛徒。因此盖世太保并没有惊慌,也没有改变炸毁挥拉科夫城的传动装置图纸──伪装克劳赫车毁人亡的行动没有给他们留下改变计划的根据。
至少旋风是这样认为的。
3、活下去,但要记住
施蒂利茨看了看表:二十三点三十分。还剩下十五分钟。他提前来到万泽耶,转了一会儿,四处看了看,然后下了汽车,不慌不忙地朝一家小啤酒馆走去,十五分钟后联络员将在那里同他接头。他要把文件交给联络员,为保存这些文件还设立了断头台,不过,在那可爱的刀刃落到脖子上之前,还得经受一天一夜惨无人道的拷问,因为这些文件上都印着:“国家重要文件。绝密。”
施蒂利茨往前走着,浑身不住地打冷战。但这并不是由于他清楚地意识到了万一失败将等待着他的那种恐惧,而是因为今天早晨,天色未大亮时他醒来后想到:“如果他们送我礼物,那会是什么呢?他们会不会把儿子派来?”他知道这不可能,知道克拉科夫城的那次巧遇是不可思议的,是极为特殊的,也是不会再重演的;他什么都明白,然而盼望见到萨耶奇卡、科利亚、安德留沙、格里尚奇科夫的愿望却总是执拗地在他心里翻腾。
“我累了,”施蒂利茨对自己说,“那次和萨尼亚的会面对我震动太大了。我从未尝过做父亲的滋味,我一个人生活,而且过得很轻松,因为我只对自己一个人负责。只对自己一人负责──这没什么可怕的。再没有比对孩子承担责任更艰难地事了。说它艰难,是因为我知道儿子和我们千千万万的孩子面临着什么样的威胁。等消灭了希特勒,到那时为孩子承担责任将是一件美好而善良的事情。那时还会有困难,这些困难父母们还会觉得是不可解决的,但这是不对的,那时困难不可解决,是他们自己造成的,而不是别人。即将来临的是另一种时代,人们将谱写另一种歌词,只是不要再有希特勒分子,不要再有我所体尝过和正在体尝的那种恐怖……如果我通过联络人员,要求把萨耶奇卡送回家,是可以把他带出克拉科夫的──他们同游击队已经建立了可靠的联系。他会走进家门,抱住妈妈,在昏暗的前室里站在妈妈身边一动不动,久久地站在她的身边,他会闭上眼睛,很可能,他还会看见我,也可能再也见不到我:这是不可思议的──他怎么会想象出父亲身穿戴着十字勋章的黑军服呢……但以后,等他得知是由于我的请求才把他送回后方,是由于我的请求才使他与朋友分离,也是由于我的请求,剥夺了他消灭希特勒分子的权利……难道他会原谅我吗?他是不会原谅我的。可是我会原谅自己的,如果他要求……不,我没有权利允许自己想这些。他不会出事的,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他现在差不多已经有我离开符拉迪沃斯托克时那么大了,可那好象是不久前的事,那时我还很年轻,现在我都四十五岁了。我已经累了,象个垂暮的老人,所以脑子里就生出了荒唐的念头,变得婆婆妈妈的,疯了似的胡思乱想……或许,这不是胡思乱想?也可能做父亲的都这样,你过去从未当过父亲,你只是伊萨耶夫,再往前,父亲在世的时候,你是弗拉基米罗夫,后来你成了施蒂利茨,让这个可恶的名字滚一边去吧……噢,天啊,他快点来吧……如果来的不是‘他’,而是‘她’怎么办?自从英格里德死后,我是那样为‘他们’担心……要知道他的父亲也是可以不让她同希特勒斗争的,那样的话,她还会活着,会成为博登·克劳茨伯爵夫人,会在巴伐利亚某个地方躲藏起来,避开恐怖。然而老人自己死了,没有阻拦她成为她所成为的人,牺牲了……我不应该想这些。我会支持不住的,会把事情弄糟的。如果我失败了,他们就会利用我的所有关系,就会找到萨耶奇卡,让我们当面对质,他们做这种事是很有一套的……”
十分钟后施蒂利茨见到了联络人。
三十二小时后他转交的文件将被送去研究──这些文件很有研究的价值,后代人应该牢牢地记住。
4、
帝国党卫军首脑 慕尼黑
野战统帅部 特罗根大街56号
第1397-42号 西格蒙德·拉舍尔博士收
共三份 国家重要机密文件
第二份
亲爱的拉舍尔!
我怀着极大的兴趣读完了您的关于强冷却人体的试验报告。党卫军突击队总队长西维尔应向您提供条件,以保证您在我们附近的研究所实施您的想法。
我把那些一贯反对用俘虏进行这种试验,而让英勇的日耳曼士兵死于这种冷却术的人看作是叛徒和卖国贼,并且我坚持要求在有关机构中公布这些先生们的名字。我授权您向有关部门宣布我这一主张。
请随时将试验进程告知我。
希特勒万岁!
您的海·希姆莱
首脑!
我们拥有丰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