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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本出身宫女,对皇宫大内自是熟悉无比,几个转弯已只剩了她一人。她悠然转到了宫墙一侧的柏树下,当日她正是与燕王在此相遇。流云只觉一身装束过于厚重,翻着白眼自嘲:“唉,宫廷贵妇真不好当!”
“这位姑娘是谁家的内眷呀,真是貌美如花!”树顶传来含着笑意的声音,流云抬头一看,扑哧乐了:“哎哟喂,这是谁家的王爷呀!好好的宫廷宴会不去堂前参加,反跑来后花园躺在树上,莫非又喝多了不成?倒是小心,万一又有什么刺客事件……”
燕王手中捏着一朵月季,自树顶一跃而下,幽深的眼眸中满是笑意。
“本王向来对那些应酬腻味透顶,本王今儿只想守着你!”
流云慢抬双眼,见一张俊美的容颜离自己不过半分,不由脸上一热,却又翻了个白眼,粗哑了嗓子:“嗯哼!身为王爷,原该忧心国事,诸般操劳,竟说出只守着一名妇人这样的话,真真的大逆不道!”
燕王抚掌大乐:“哈哈哈!你学父皇的口吻倒是学得极像!”
流云得意:“正是,好歹柳贵妃也是受过宠的,那会子我天天的见着皇上。”
说着,流云的手臂自动挂上燕王的胳膊,并肩与燕王行走在花园之间。燕王吃了一惊,回看她洒脱自然的神态,眼中出现片刻失神。
燕王:“……倒是初次有女子这般挽着本王行走!”
流云僵了一僵,露出一个夸张的大大笑脸:“不好吗?”
燕王唇边牵起弧度:“不……很,奇特!让本王瞬间感到,自己竟不是多了一位侧妃,而是多了一位可亲密相交的朋友!”
流云松开他的臂膀,踱至一丛枫叶底下,微笑转身。风轻轻吹过她的鬓发,容颜明媚:“妃子不可以做朋友么?”
燕王注视着她,微微摇头:“别的妃子或许不行,但你,你不一样……”
微笑着,燕王幽深的眼眸中悄然掠过一缕火花:“嗯,丁侧妃,本王忽然想携你回府了!”
流云翻了个白眼:“……男人果然动物性强过一切!”转眼又是春风满面:“不行呢,王爷,宴会完成之后,奴婢还得随王妃命妇等一起觐见皇后、太后,方可回府!”
燕王嗤笑:“那些人你早日在宫中时也不知见了多少遍了,理他们作甚!让王妃去拜见吧,本王带你回王府!”
流云微微吃惊:“王爷,奴婢倒不知道,原来您眼中对这宫廷礼法竟也这等藐视!”
燕王眼眸冷了下来:“本王敬的是父皇,禁宫中的诸位娘娘,本王从来敬谢不敏!哼,妇人参政,便是惹祸的根苗!”
流云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燕王似觉出自己语言不妥,复笑道:“本王说的不是你,莫多心!总之,我们先回去吧,相信本王,命妇觐见之类的事,原也没人盼着见到咱们!”
皇后端坐自己宫中,眼前跪倒一片丽服华冠的王妃命妇。莺儿伫立身侧,扫了一眼众人,向皇后轻轻摇头。皇后眼中掠过一丝不愉:“众卿家平身,来呀,看赏!”
众王妃命妇莺莺燕燕地再次施礼道谢,依次从小太监手中接过赏赐物品。待燕王妃走至小太监跟前,皇后忽然发问:“下属可是燕王妃么?”唬得燕王妃立刻回身扑通再次跪倒:“正,正是奴婢!”
皇后眼中掠过一丝不耐,扯下绢子略印了印自己额角,勉强挤出一点笑意:“记得燕王已立侧妃,怎么不见踪影?”
燕王妃战战兢兢:“回,回皇后娘娘的话,爷,王爷已经先带丁侧妃回去了!”
“荒唐!”当的一声,皇后的手掌拍击在身侧茶几上,一盅天青釉色的茶碗应声倾倒,半盏浓郁的香茶倾了满案。皇后眼中蹿过怒火:“真是自作主张!燕王阖府上下,竟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么?!照你等行径,想来便来,想走就走,宫廷规矩何在?!朝廷礼法何在?!”越说越气,手里帕子舞动:“还有那个淑妃,偌大的宫宴,竟不出席……”
燕王妃吓得一时不敢言语,众王妃命妇一时也不敢上前,皆垂了头摆弄自己的裙带衣角。只莺儿在一旁眼波流转,但也并不出言劝阻。
“哟,数日不见,皇后娘娘好大的规矩,老身竟一些儿不知!”
正在鸦雀无声,门口却传来悠悠的语音。皇后听见,脸色刷白,立刻跪倒当场:“母亲大驾光临,臣妾不知,未曾远迎,真真的罪该万死!”
众命妇们听得明白,立刻跪倒一片,莺莺燕燕齐声贺道:“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被一众宫人簇拥,身侧一人亲热地扶着太后入场,粉光脂妍,眼神中大有幸灾乐祸之意,原是淑妃。
太后眼神略扫了扫跪倒的诸人,微笑着挥了挥戴满甲套的手,光线变化中,甲套上的各色宝石反射出醉人的幻彩颜色:“罢了,诸位卿家都起来吧!唉,方才老奴听得有人言谈宫廷礼法,老奴倒是诧异了,按礼法、祖制,诸位卿家该先上老奴那厢去坐坐,是也不是?”
皇后额头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母亲大人……”
太后在淑妃搀扶下缓缓在皇后坐的原位坐下,眯眼轻笑:“老身在说话,皇后可等上片刻么?”
皇后屏息退下。
“哎呀,人年纪大了,对有些宫廷礼法便不是那么看重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么。可惜啊,就是老身虽然年纪大了,偏还有口气咽不了……”
皇后垂首,再不敢言声。太后慈爱地看着身侧的淑妃,伸手轻拍她的手背,淑妃笑得如糖似蜜:“也只有这小小的丫头,还记着天天儿地往我那块儿跑,哄哄我这个老太婆!不似有些人,光顾了摆架子,逞威风,调教王妃命妇们……立自己的规矩!”
皇后唬得扑通一声直直跪倒:“母,母亲,孩儿冤枉,孩儿原指望……”
“原指望我这老太太一口气什么时候咽了,才顺遂了你的心意,是也不是啊?”太后并不高声,反笑微微地看着皇后。
皇后汗下,冲得脸色脂粉成沟。太后看着,忽然扬声一笑,站起,用戴着尖锐甲套的手托起皇后下颌,冰冷的金属划过皇后面颊,激起一粒粒细微的鸡皮疙瘩:“罢了,瞧你这胆小的孩子,老奴跟你说笑几句,便把你吓成这样,怪可怜见儿的!老奴知道你和我那皇帝儿子忙着,没空搭理我,回头再来老身宫里请安吧!众卿家跪安了!”
皇后大气不敢出,只埋着头起了身,听太后一身环佩叮当,缓缓步出门去。众命妇知今日不善,各自告辞,唯唯退下。
皇后一人独站宫门前,沉默无语。莺儿跟出,伸手欲搀,却猛地被一把推了回来,几乎坐倒在地。莺儿吃惊地抬头,对上一张铁青的脸,忙低头跪下,却又瞥见皇后的一双手,在眼前死死攥着,竟似要攥出血来。
“淑妃!”皇后的声音犹如暗夜冷风,夹带冰雹而下。
两只手轻轻交叠相挽,双目流转间,顾盼生情。
御花园中,燕王与流云携手在一片红叶林间漫步。此时园中仍可听见乐器奏鸣,天边红云渐起,夕阳西斜。二人步过一片草地,见青翠间两只彩蝶翩然起舞,相互追随着飞过。流云注视着两只蝴蝶,眼神微凝。
燕王见她出神,轻轻摇动了一下手臂,笑道:“不知本王的爱妃,有本王在跟前还不够么?痴痴的只管想些什么?”
流云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迅即振作,笑道:“王爷可会跳舞?”
燕王微扬眉,得意:“本王会舞剑!”
流云轻笑:“不,是男女相对相携跳的舞!”
燕王眉尖轻蹙:“男女共同舞蹈么?哪有这等伤风败俗之事?!除非是戏子,本王怎会学这等轻贱技艺!”
流云停步,扯住燕王手臂,眼神中出现了少见的认真:“王爷说的什么话,这怎么是轻贱的技艺呢?!来,让流云教你!正好此处丝竹声清越,节拍明晰,用来伴舞最合适不过了!”
燕王有心不从,忽然接触到她认真的神情,不由心中莫名一软,人已被拉到流云对面,左手被安置在流云腰间,右手则轻轻扬起,搭着流云左手。流云一笑,眼中忽然神采焕发,容颜更添明媚:“王爷,来,跟着节拍,先出右腿,我退左腿跟随,对,好极了!再来左腿向后退一步……转圈……”
燕王毕竟武技在身,流云方教了几遍便行动流畅。此时有鼓点声加入,二人随之动作,在花丛草坪间翩然起舞,衣袂飘飘直如谪仙。
燕王越是随流云舞蹈,心中越是惊讶:“爱妃,这等舞艺你是从哪儿学来的?天都国决计没有这等舞法!”
流云跳得兴起,鬓发蓬松,香汗微醺。此时乐曲正好加快,她也着力带着燕王快速旋转,笑容满面:“我从哪里学来的重要吗?王爷你不开心吗?!”
燕王听她一问,竟答不上来,看着她忘情旋转的样子,忽然一瞬间心结尽去,畅怀大笑:“哈哈哈,正是呢!本王竟不如一个女子洒脱!来,本王今日奉陪到底,就与爱妃舞个痛快!”
第十九节 为她而来
更新时间2011…9…4 15:14:53 字数:3728
二人忘情嬉戏的笑声在林间花丛传播。
高楼之上,沐梭沙伫立窗前静静凝视着那两个旋转不休的小小人影,杯中酒已尽冷。
太后一行正行至山坡之上,咦了一声停住脚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甜香。鼓点正急,坡下燕王和流云自一片枫叶树下旋转而出,流云钗斜鬓乱,面色艳红,燕王则是目如朗星,紧紧盯着她的面庞舍不得挪开视线。
此刻彩霞满天,红叶簌簌,青丝如洗,又有彩蝶翩然飞过,端的是人比花娇。
太后看着二人,眼中有惊艳。身侧淑妃也被吸引,微张了红唇,觉得如若自己是男子,竟也要怦然心动。
太后身侧的太监上前一步,欲提醒二人,太后摆手,轻笑着若有所思:“这便是那燕王新立的侧妃了吧?听闻人极聪慧,原来自身还竟是这样一个妙人儿,怪道处处听人提起!”
淑妃一惊,立刻撒娇地挽住太后的手:“老祖宗,淑妃也喜欢这位侧妃娘娘,改日淑妃便宣她进宫来,好好亲热亲热,再给老祖宗跳上一支舞!”
太后但笑不语:“你这小蹄子莫动歪脑筋,这位丁侧妃或许不是普通宫奴——哼,倒不是说这舞多出众,但我倒确不曾看过哪个宫奴敢这般牵着王爷跟着自己走的!”
坡下二人衣袂翩翩,环佩叮当,渐渐舞入林中,太后不忘最后盯上几眼,唇边泛起莫测的微笑。
云雾遮山,那座巨大的山寨中。
削尖的木桩围起高大的围栏,越过围栏,便是数十座巨大的青石块砌成的建筑,又有各色木质小屋坐落其间,完全达到了一座中等城池的规模。鸡犬之声相闻,山寨内布衣百姓平静走动,但与外界城市不同的是,所有百姓均是青壮年,不时有太阳穴高高鼓起、双眼炯炯有神的高手走过。
山寨最高处有一座二进小院,周遭树木环绕,还种植了一排向日葵,透露出几分幽雅。
院内,烈王凝眉看着灰衣人:“祖母的意思本王不明白!”
灰衣人俯身下拜:“卑职只负责传递消息,其余的事无权过问。”
烈王眉头拧起,挥手道:“罢了,你且复命去吧!”
一双嫩白的素手轻轻攀上烈王肩头,是那眉若雁翎的红衣女子:“王爷有什么心事?奴婢可为您解忧么?”
烈王轻拍女子的手,半晌方道:“过几日,你这里会来一个人。”
女子眼神一闪:“男,女?”
烈王转身,宽厚的手掌扶住女子纤腰,轻笑:“男女又有什么打紧?你只需记得本王王妃之位始终空悬!”
女子透过薄薄的衣衫感受着手掌的热力,但笑不语。烈王见她神色冷冽,长眉一轩:“怎么,你信不过本王?”
女子不语,只是缓缓将柔软的身体投入烈王怀抱,仿佛生离死别一般紧紧拥住。感受到女子强烈的不安,烈王神色缓和下来,轻柔地在她耳畔道:“钰锦,你需信我。你若不信,我们该如何走下去呢?这未来的路何等艰险万端,你我都明了!”
钰锦将面容埋入他怀中,低低应了一声。
燕王妃坐在流云屋内,手里的锦帕卷了又卷,皱得不成样子。
香奴挑帘进来,手里端了一盅清茶:“王妃,请用茶。”
燕王妃并不接,只点点头:“放着吧,你说,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
香奴抿嘴笑:“王妃说的是哪两个呢?”
燕王妃瞪了香奴一眼:“你们这些小蹄子,怎么个个的不怕我!”
香奴:“王妃说的什么话,奴婢们是敬爱你,才……”
王妃甩甩绢子:“罢了!我还不晓得么,我又不是什么名门大户的出身,不过是个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