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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将目光投向虎峰和楚离,顿时一怔:这两人一身灰衣,还是秋日的装束,搁在北地的初冬,已是冻得面青唇白。
流云眼珠滴溜一通乱转,忽然向李玉堂道:“长兄,虎峰和楚离来咱大院的事情,除了咱们几个,没无关的人知晓吧?”
楚离捧着手炉,抬眼看了看流云,哼道:“这可不是咱夸口,好歹也是影卫营出来的,所以我们可是高来高去,除了这院子里的人,没有旁人……”
“那就好!”流云截断楚离,眼睛灼灼放光,抱着小爱,还能腾出手来鼓掌,转向李玉堂道:“长兄,李晏那边要混进个把人好像很容易的样子,是也不是?”
虎峰和楚离面面相觑,眉头拧成疙瘩,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深宫上方,一群南飞的大雁低低掠过。
老太监福子收回目光,将一领无一根杂毛的厚厚狐裘覆上了太后的身体,眼神温和体谅:“说话就冬天了,太后您可多体恤体恤自个儿的身体,可别冻着,累着了。”
太后淡淡应了一声,眼神却飘向那片袅袅白雾的荷花池,此时,残荷已败,枯黄的荷叶卷曲着,萧条之意不胫而走。
福子搀着太后缓步荷塘边,身后一众太监宫女捧持着拂尘、香炉、手炉、手巾、茶壶等一应物事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大气不敢出一声。
太后怔忡着,半晌方道:“福子,你瞧,咱们这般细心呵护,可终究,还是衰败了……”
福子扫了一眼荷塘:“时令使然,太后莫过于悲切了。不如福子令人来清理了这些残叶,将藕也取了,能吃的便发送去御厨房,其余的一并细细搅碎了,埋入荷塘,明年的荷花必定生发极好。”
太后脸色略微好转,戴着甲套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柔软的狐裘,忽而诧异道:“对了,淑妃那个小蹄子多日不来拜见,在忙些什么呢?”
福子轻笑:“承蒙太后惦记,淑妃娘娘也是个有福的,待福子寻过一人来问问便知。”
说着掉头询问一名较为年长的太监:“唤淑妃身边的柳儿来。”
那太监微微一躬身:“回福公公的话,柳儿今儿领了淑妃娘娘令牌,未时便出宫去了。”
太后和福子的眉头都轻轻一蹙:“哦?”
京城驿馆,初冬的夜,来得格外早。风轻过,竹影摇摇。
马蹄滴答声中,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停留在驿馆门口,车夫以一盏灯笼为引,牵下车上一人。那是一名十分丰润的年轻女子,衣着样式简单而材质考究,面容也甚秀丽,只是表情很是紧张,她将眼向四周溜了溜,匆匆以斗篷的风兜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快步向驿馆内行去。
穿过驿馆的影壁,早有驿馆的小吏提灯低眉顺眼迎了上来:“柳儿姑娘,都安排好了,往这边来。”
柳儿被引入一间陈设优雅的花厅,眼珠往四周转了转,吐出一口浊气,半个屁股挨着座位坐了下来。
少顷,门外响起脚步声,灯笼的微光引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向柳儿所在花厅走了过来。柳儿立刻立起,手紧紧捏着裙边,眼中露出了一种奇特的表情,既是担忧,又是盼望。
男子的脚步声已到了门边,柳儿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嘴唇。
第六十一节 邀请
更新时间2011…9…30 23:06:37 字数: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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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轻轻推开,门外的灯笼与屋内的照明灯盏一同形成温暖的投影,一位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缓缓步入,湛蓝的眼眸,在光影中犹如一片海洋,正是沐梭沙。
柳儿拘谨地屈身一福,声音低得犹如蚊子低鸣:“王,王子万福金安……”
沐梭沙并不说话,只是带着好奇上下打量柳儿,身后的驿馆小厮却已掩门而去了。
屋内,炭盆的火滋滋燃烧着,温暖如春。柳儿在沐梭沙的视线下越来越瑟缩,头低得快要挨到胸口,鼻尖几乎滴下汗来。
终于,大概是沐梭沙失去了兴趣,耸耸肩,在一旁垫了厚厚靠垫的椅子上坐下:“姑娘免礼,请问找我有何见教啊?”
柳儿舒了口气,缓缓抬眼看了沐梭沙一眼,脸红红地迈上一步,继续用那蚊呐般的声音道:“回王子的话,柳儿,柳儿是淑妃娘娘的贴身侍婢,柳儿奉命为娘娘传话……”
沐梭沙左手托腮,挑了挑眉毛。与面对流云不同,沐梭沙现在的表情完全是漫不经心的,甚至带着浓浓的冷淡。
“淑妃?哦,我知道,那位殿前献舞的天都国美人……呵呵,她找我做什么?”
柳儿又怯怯地迈上一步,微微弯腰,仰视着沐梭沙:“娘娘,娘娘说,不愿见王子为情所困,多造杀戮……愿,愿以毕生之力,化解天都国与澜珊国之间这一场无妄之灾……”
沐梭沙湛蓝的眸子纹风不动,口气也是平淡已极:“哦?她打算如何化解呢?”
柳儿鼓足勇气站到了沐梭沙身前五步左右,仰着头看着沐梭沙,微微露出了笑容:“娘娘说,愿与王子一聚,届时,她将亲自与你解说,娘娘还说……您若愿意,请接受此礼!”
说着,柳儿一拉身上的披风,所有衣服倏忽飘然坠地离体而去,一具异常丰满美艳的躯体暴露了出来。
柳儿容貌原秀丽,但并非绝色佳人,然而此时她那裸露的身体却美艳至极,每一寸肌肤都灼灼生华,充满了魅惑,原本有些平淡的五官瞬间增添了无尽风情,眼眸更是似一池春水,这一刻,她颠倒众生。
柳儿初时诸般做作,显得十分拘谨,此时却双目直视沐梭沙,分明自信已极,充满了张扬的魅力。
沐梭沙湛蓝的眼睛看着柳儿,屋内静静的,只有炭火与蜡烛燃烧时轻微的劈啪声。
沐梭沙的眼神如此平静,而在这一池平静中,又渐渐渗入了忧伤。他垂下了眼帘,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抹微妙的阴影。
柳儿的声音带上了轻微的颤抖,犹如她光裸洁白的身体,因长时间暴露在初冬的空气中,也开始轻轻抖动:“怎么,我,就真的不如那流云吗?”
沐梭沙离开椅子,缓缓拾起了地上的衣裙,无比轻柔神圣地覆盖在柳儿的身体上,眼睛只是不看她。
“你,你是很美的,淑妃娘娘。”
柳儿的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脸色瞬间雪白:“你,你知道……”
沐梭沙将衣服严严实实地盖住“柳儿”的身体,方才抬眼正视着她:“沐梭沙心中有人,她在这里的名字,叫流云。不是你不好,只是,你不是她啊……”
淑妃咬唇,脸部泛起一阵青色:“呵呵,我倒真不信,这世间竟有这般不动心的男子!”
沐梭沙唇边不知不觉泛起一丝弧度:“在我们那个世界,有这样的男人,嗯,他们有个统称,叫柳下惠……”
“少跟我胡扯!”淑妃嘶声道,盯着沐梭沙,眼神由初时的充满自信已转为怨毒不满,忽而大声道:“来人哪!强奸啦!!!”
沐梭沙脸一沉,手臂微微加力,试图控制住她的肩膀,淑妃却使劲挣扎起来,带着一种疯狂与狰狞:“你们不就是喜欢那样的脱衣艳舞么?我哪里不行?!我哪里不如哪些女人啊?!来人哪……强奸,沐梭沙王子强奸!!!”
她朝着门口,不管不顾地疯狂喊叫起来,门却只是静悄悄地闭合着。
淑妃不甘心地冲过去,哐当一声,门被拉开,淑妃却一头撞在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身体之上,抬眼一望,淑妃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了。
门口,穆伦健硕的身体几乎堵住了全部出口,这壮汉带着同情的目光,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淑妃捧着自己的衣裙,一时羞愤欲死。
沐梭沙的叹息自身后传来:“淑妃娘娘,不要以为,我沐梭沙会支付如此之高的代价求娶一名女子,便代表我们澜珊国全都是不会动脑子、未开化的野蛮人。我们已是第二次进入这间驿馆了,难道一点不懂如何与驿馆的人打交道吗?”
淑妃苍白着嘴唇,颤巍巍地看向沐梭沙,充满了不甘:“不,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如果,如果我告诉皇上,说你欺负了我,呵呵,呵呵呵……”
淑妃凄厉地笑了起来,眼中已只剩无尽的羞恼:“就算万岁爷不是顶在意我,他也一定不能容忍自己皇帝的尊严被践踏,呵呵,哈哈哈……”
她讥嘲地用手指点着沐梭沙和穆伦:“你们,死定了!”
沐梭沙和穆伦散漫地立在屋内,沐梭沙无所谓地摊摊手,湛蓝的眼眸中,竟仍含着笑意:“淑妃娘娘,你不觉得,在我们的地盘上威胁我们,很危险吗?”
穆伦淡笑,用手掌在咽喉处做了个“斩”的动作。
淑妃身子猛地往后一缩,终于觉得惊恐:“不,你们不能!你们,你们不敢!”
穆伦也终于开了口,语气满是戏谑,手中却缓缓自胁下抽出了两指宽的一柄尖刀:“敢不敢的,何不试试?”
淑妃尖叫一声,碰的一声撞倒了身后的家具,瞬间瘫倒在地。
穆伦将手中尖刀上上下下抛动着,冷冷一哂:“这女人,又凶,又胆小,真是差劲!”
沐梭沙耸耸肩,眼眸中有笑意,也有疲惫:“如此甚好,按巫王交代的办吧!这倒是奇特,刚巧我们瞌睡呢,她就送了个枕头来!”
穆伦嘻嘻一笑,点头:“正是!我来处置!”
淑妃绝望地抬着头,看着穆伦逼近,她娇美的身体此时失去了那种动人心魄的魅力,完全被穆伦高大的躯干投影所笼罩。
第六十二节 双娘
更新时间2011…10…1 15:57:48 字数:2231
(分卷还是加不了,什么原因呢?不管了,继续更新~~继续求票求点击求收藏~~~顺祝走过路过,国庆快乐~~~)
李家大宅后山之中,顺着河流,山脚、山腰及山顶分别坐落着三、四个小村落,各有四五十家傍山而居的农耕之人。
其中山脚村落入口处,有一个石砌的三进小院落,此时已是午后,院落内十分安静,只传来阵阵男子打鼾的声音。
最好位置的正面厢房内,传来隐约水声,热气蒸腾而起,充斥了整个房间。
李晏将佩刀解下,立在一侧,随后解开长衣,露出一身坚实的肌肉。随后他缓缓踏入一只硕大的装满热水的木桶之中,蹲身坐在热水之中,只觉浑身舒爽,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一路带着家眷奔逃,精神委实疲惫。这是多日来首次有机会卸下心头压力,让他瞬间感到了放松。
门帘轻掀,一位模样淳朴中带有几分俏丽的青衣妇人提着两桶热水进入,肩上搭着一块厚厚的粗布。
李晏睁开眼睛,看了看妇人:“陶娘,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去夫人房里伺候着?”
那妇人淡淡一笑:“夫人房里自有成妈妈亲自盯着,爷不想搓搓背吗?”
李晏眼睛一闪,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却由衷地显得快活,伸手道:“那也使得,你便脱了大衣服替爷搓背吧!”
妇人啐了一口,脸上却是半笑不笑的:“又说这等荤话,怎的不让吴柳来伺候你?”
李晏脸色一沉,冷哼道:“休提那个贱蹄子!那日破了她的身子,她这就寻死觅活闹了一路,你倒可给她句话,添月事银子可以,别动当爷妾室的念头!左右爷拿钱贴补她也就是了……啧!这些活见鬼的破事!吴柳那个样子,哼!”
此时,院落之外的山间小道上,瓦刀脸大炳带着两名灰衣青年正缓缓向院落行进而来,那二人一个圆脸,一个长脸,虽风尘仆仆,但难掩英气勃勃,正是虎峰和楚离。
房内,妇人见李晏神色不好,便笑吟吟走上来,先是将一小桶热水倾入木桶之中,随后拿下了自己肩上的粗布,顺着李晏筋肉走向,缓缓揉搓按压起来。
“照奴婢看,吴柳也是实心眼,当初也是一心为爷办事的,不想那巧云……呸!那丁侧妃那样机灵,吴柳是个粗笨丫头,着了道,这原也不怨她……”
“不怨她,难道怨我?”李晏闭着眼,冷哼。陶娘摇摇头,一边打圈按摩李晏的筋肉,一边淡淡道:“也不是陶娘要替吴柳说话,实在事出蹊跷……不说这个了,咱们这次得脱大难,又有了安身立命之所,爷,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李晏睁开了眼睛,苦笑:“想我李晏,初在边地,自以为也算得英雄了,什么也没有弄清楚,便要购入那块土地,还想行仗势欺人之事,不想踢到呼韩叶这块铁板……而这途中,看中一个女子,又不测底细,便欲强娶,险些连自己最后的安身立命之所都给毁了去……”
说着,虽然屋中热气蒸腾,身子仍是不由打了个冷战:“经此一变,我深觉自己该深思反省,若说以后的打算,须得好好筹划,再不可像之前那般鲁莽了!”
陶娘点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