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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什么,你看着给、给我装吧。”耿浩躲着钱寡妇的眼睛,一见到这双眼睛,耿碎嘴就变成耿结巴了。
钱寡妇幽怨地盯着耿浩,一边挑着上好的蔬菜,一边低声抱怨道:“每次都不说想吃啥,都是让我看着给你装,我又不是你媳妇。”
耿浩被钱寡妇说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傻傻地等着人家装满了菜,掏出一把钱放到钱篓里,好像怕被烫似地,“嗖”地缩回手,伸手去提菜篮,菜篮却被钱寡妇死死按住。
“你看我一眼,我还能吃了你呀!”钱寡妇声音很低,却充满了怨气。
“不能!”耿浩下意识答了一句,身体跟着哆嗦了一下。
“嗤”钱寡妇被耿浩的样子逗乐了。
“哎,大哥……”钱寡妇大声喊道。
耿浩吓了一跳:“你小声点……”抬头看,却见钱寡妇和走过来的一个老军人打招呼。
老军人是曲阿城军营负责采购蔬菜的,和钱寡妇也很熟络,来告诉钱寡妇明天给军营送什么菜。
老军人和钱寡妇说着话,耿浩心情稍微平复些,擦了擦汗,待老军人走了,才主动开口问道:“你还给军营送菜啊?”
“我家里公婆体弱多病,小叔子年幼,光靠这菜摊,养不活了家,给军营送菜赚得多。”
“唉,是不容易啊,你该找个人再嫁了嘛……”耿浩话还没说完就后悔了。
钱寡妇盯着耿浩:“我想找啊,可是人家连瞅都不多瞅我一眼……”
“我不敢……”耿浩使劲往下低着头
“哈哈,你快抬起头了,再钻就钻菜堆里了,真像个耗子……”
一声“耗子”让耿浩感觉亲切很多,耿浩喃喃道:“人家都喊我‘耗子哥’。”
“那我也喊你耗子哥,行不?”
“嗯。”耿浩点点头。
“耗子哥。”
“哎。”
“明晚来我家吃饭吧,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我不敢,再说,你家还有公公婆婆……”
“你可真是耗子啊,你怕什么,你没娶,我也孤身一人,连我公婆都劝我再嫁,你倒事情多。”钱寡妇撅着嘴,“你到底来不来?”
“来……”
……
第二天下午,江波儿两口子在院子里干活。
“弟妹,你看见我那件绿色深衣没有?”耿浩在屋里喊着。
“啊,我给你洗了,耗子哥你现在要穿?”
“嗯,啊,那什么,我今晚不在家吃饭了啊?”
江波儿两口子对看了一眼,摘下挂着的衣服,送到耿浩房间。
“耗子哥,你不在家吃,去哪吃啊?”
“嗯、嗯,”耿浩涨红着脸,“我去串个门。”
“串门?耗子哥,你说实话,是不是上钱家去吃饭?”江波儿盘问道。
耿浩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梗了梗脖子:“我没娶,她没嫁,我去吃个饭怎么了?”
“哦、哦、哦,没怎么啊,你急什么啊,快去吧……”
“耗子哥,你不会就这么空着手去人家吃饭吧?”波儿媳妇提醒道。
“我一会在路上买些点心,她家里有公公婆婆呢。”
“你不给钱家姐姐买点东西啊?”波儿媳妇说着,转身回屋里,取了一袋钱塞给耿浩。
……
钱寡妇早在路口等候耿浩了。
耿浩将食盒递过去:“这是给二老和小叔买的吃食。”
钱寡妇却没有接:“一会你自己给他们。”
“哦”耿浩四下瞅瞅没人,掏出一块漂亮的头巾塞过去。
面前的人笑了,笑得如一朵花:“好漂亮啊!”
“嘿嘿,那当然,我选得嘛!”艺术家耿浩的审美眼光绝对是够时尚的,选的是高级密织提花蜀锦。
女人小心地捧着,用手轻轻地摩挲着,这次反倒是她不敢看耿浩的眼睛了。
两人慢慢地往钱家走着,耿浩开口道:“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娘家爹妈叫我‘孟彭’。”
“哦,我明白了。”耿浩终于有机会在女人面前卖弄知识了,“你在家排行老大。”
女人点点头。
“你娘家姓彭,所以这么叫你。”耿浩觉得自己的理解合情合理,和“孟姜”一样嘛。
女人诧异地盯着耿浩:“我要是姓‘彭’,怎会嫁到钱家?钱彭一家人啊,我的名字叫‘彭’。”
耿浩觉得自己被“学问”出卖了,红着脸走进钱家。
小小的屋子、院子,简朴而不失整洁。
钱家二老一小淳朴又热情,耿浩紧张的心情舒缓了很多。
“这是晚辈给二老买的点心。”
两位老人欣喜地上下打量着耿浩,口中不停地叫着“好、好”。
……
晚饭后,耿浩帮着孟彭洗碗,水盆里,耿浩的手背无意思地触碰到女人手背,虽因劳作而略有些粗糙,但那温烫的感觉,让耿浩似做了理疗般舒服,女人的手停在那里,在等待着、期盼着、渴望着……
“你的名字我喊着别扭。我叫你‘梦儿’好不好?不是‘孟仲叔季’的‘孟’,是‘美梦’的‘梦’。”
女人深低着头:“你怎么唤我都行。”声音低得似蚊子声。
耿浩的手终于颤抖着抓了过去,也许是过于用力,女人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却任由着男人的手在自己的手上揉捏。
耿浩的头微微向前探着,急促的喘息声,不知出自谁,喘息声越来越大,两人的呼吸仿佛形成了共振……
女人猛地向后躲了一下,将滚烫的脸埋在胸前。
耿浩身子抖了一下,紧张、又很甜蜜。
“梦儿,你扎这块头巾真好看。”
“那我就扎一辈子。”
“那哪成啊?那还得馊了啊!”耿浩又恢复了没正经。
“你买给我的,馊了我也扎。”
“那我就给你买多多的头巾,让你每天都换一个新的。”
女人笑了,笑得很满足,这种谎言,足够让每一个女人死掉——幸福死了。
和女人谈论给她买东西的话题,是恋爱中的不朽真理。牛顿的经典力学理论,最终还是无法全面解释浩瀚的宇宙,但“买东西”对于女人,那是永恒的,起码永恒了五千年。
女人享受着幸福,好似漂浮起来,一点一点地飘到了耿浩面前,确切地说,是飘到耿浩嘴前,静静地等待着。
耿浩的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梦儿……”
没有回应,就是回应。
“你明早几点去军营送菜啊?”耿浩问完了话,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啊”女人往后退了半步,不情愿地扭转身子,“天一亮就要送过去。”
“我陪你去送吧。”
“好啊。”
耿浩突然打了个冷战。啊,我去送菜,不就可以顺便了解军营情况了吗?不过这个想法,也令耿浩感到自己非常无耻,竟然借助了感情。
耿浩拼命地跟自己解释:我真的是要帮她干活,做奸细不是我的初衷。
耿浩也对自己方才大煞风景的问话极为恼火,竭尽全力地想办法弥补。
“梦儿,你的头巾歪了。”
“你帮我正一下。”女人背对着耿浩,半蹲下身子。
当一个人自然而然地背对着另一个人时,传达的信息永远是“信任”。就如同在浴池里,当一个人要拣肥皂时,他提防的永远是正面的人。
耿浩的手指微微碰了下头巾,便向两只百合花瓣样的耳朵移了过去……
“砰砰砰”
敲打院门的声音把还未移动到目的地的手吓得缩了回来。
女人开了门,是两个兵卒。
耿浩的心快蹦出嗓子眼了:这、这、这间谍太难了,还未下手,就被人家发现了……
兵卒们是来通知女人,明早要比平时多送些蔬菜去军营。
兵卒走了。
耿浩擦擦汗:“太、太晚了,我也得回去了……”
第0127章 教授 关系有点乱
教授参加了一个婚礼,刘表的婚礼。
刘表原配陈氏前几年病亡,在众人撮合下,刘表迎娶了蔡瑁之妹。
刘表是荆州牧,蔡家是荆襄望族,官僚与土豪结合,有利于地方统治,一定是般配的。
住在“省政府宾馆”的清流雅士们都应邀出席了婚礼,教授也在受邀之列。
诸葛亮又外出了,教授不愿意和这帮雅士搀和,在婚礼现场,有些不大自在。好在碰到两个熟人——庞德公和司马徽。(参见0053章)
刘表入主荆州后,荆州的地方势力遭受一定的打击,只有与刘表关系紧密的五大家族愈发兴旺,分别是:庞、习、黄、蒯、蔡家族。
蒯家首脑,是蒯良、蒯越兄弟。
蔡家首脑,蔡讽,蔡瑁的父亲,刘表的岳父。
庞家代表,庞德公。
习家代表是习祯、习询、习竺,教授不熟悉。
黄家老爷子是黄承彦,也就是诸葛亮未来的岳父。
要说起这些望族之间的关系,就是教授这样智商的人,都要好好梳理一下,才能说得清楚,否则说着说着就要说乱了。不信,挑些五大家族的联姻,给大伙说说:蔡讽的大女儿,也就是蔡瑁的姐姐嫁给了黄承彦;小女儿给刘表做了继室(就是今天婚礼上的女主)。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也就是庞统的族兄,娶的是诸葛亮的二姐,庞德公小儿子庞林,后来娶的是习家的闺女。而诸葛亮的大姐嫁的是蒯良的大儿子蒯祺,诸葛亮后来娶了黄承彦的闺女。乱不?(课后习题:试说出庞统的哥哥的媳妇的弟弟的岳父的媳妇的妹妹的两个继子的名字。)
……
荆州“省长”续弦,那场面是相当壮观,那真是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啊……
庞德公在荆襄名气很大,但坚决不做官,也不爱凑那些所谓“雅士”的热闹,拉着司马徽和教授,找个清净的角落,喝着小酒,聊着天,欣赏着婚礼热闹的场面。
“水镜先生,你觉得景升的新夫人如何啊?”
“好、好、好。”司马徽还是那句口头语。
“听说这蔡女子也是嫁过一次的啊。”教授插言道。
“好、好、好。”
“我说你个水镜啊,人家嫁过一次人,你喊什么好啊!”
司马徽捋着胡子,可明知自己失言,却依旧笑着辩解道:“当年王皇后不是先嫁金王孙,后来才嫁了景帝嘛,而王皇后的老娘也是再嫁过的啊。所以说,这再嫁‘好好好’也是没错的啊。”
司马徽的狡辩把教授和庞德公都逗乐了。
教授道:“前世不是有班昭作了号称‘女论语’的《女戒》,刘向也作了《列女传》吗?都是约束女子要卑弱、敬慎的啊,怎么女子再嫁反倒不受约束呢?”
司马徽也插口道:“是啊,那董仲舒还弄了‘三纲五常’呢,子鱼先生,您给说说吧,这女子该不该受约束?”
庞德公指点着教授和司马徽道:“要我说啊,那董仲舒,学问是真好,人也是真过迂腐。和他一样迂腐的,还有你们两个。伦理道德、纲常关系,的确是要的,但自秦起,四百余年,战火不断,即便是‘文景之治’,那也是屡兴刀兵。如此局势,还要约束,岂不迂腐?”
教授明白了:“哦,女子不再嫁,则人丁越来越少,不仅没了兵源,连劳动力都不够了啊。”
司马徽还有疑问:“子鱼先生说的确是有理,但那班昭是女中英杰,家学渊源,而董仲舒和刘向,更是一代经史大家,难道他们都不了解其中的道理吗?为何还要写下那些东西呢?”
庞德公叹道:“寻常百姓嫁两次也就嫁了,连皇后、皇太后都一嫁再嫁,不是太有失体统?”
教授道:“我理解子鱼先生的意思,是不是:女子再嫁没错,但若是没有了礼法约束,社会就乱套了。因此才会出现《女戒》、《列女传》和‘三纲五常’之说。”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水镜先生,同意否?”
“好、好、好。”
……
婚礼宴席上,自然少不了孩子,往来穿梭奔跑嬉闹的孩子们,给婚礼添了不少乐趣,当然,还会添许多乱子。
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三人不远处,很少吃东西,只是安静地坐着。
庞德公对司马徽道:“水镜先生,你素有识人之名,评价下这个少年如何?”
司马徽笑道:“这个孩子,倒不用评价,我识得的。”
“哦,是哪家的公子,少年老成,如此气度。”
“王家公子,名祥。其伯父便是原荆州刺史王睿。”
教授道:“王睿?就是被乌程侯孙坚斩杀之人?”(参见第0024章)
司马徽点点头。
教授又念叨着:“王祥?王祥?可是那‘卧冰求鲤’的王祥?”
“不错,正是这个孝子,待继母如生母一般。如此孝道之人,还需品评吗?”
教授暗想:难怪这个孩子的传说能列入“二十四孝”,当真是有个正事的孩子。
庞德公